于是,各种混乱。
重楼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来的目的:交接任务。至于什么任务,他把魔界大印直接丢给我,说以后神魔之隙就是文件传送口,然后唰的一声消失不见,简而言之,结婚申请什么的,我愿意也得批,不愿意也得批!
看着开始工作不停吐出文件而且越来越多的神魔之隙入口黑洞,我很想进去捅死所有的传送文件的小魔,但是不得不忍住,否则以后我连文件都得自己搬!
再然后,在我强大的怨念之下,紫英自动退了出去,玄霄一如既往的装睡美人,我开始盖大印盖大印盖大印……
魔尊驾到,准没好事!——这是我最终得出的结论
另外,重楼,逮着机会我就盖你一脸大印!还有蚩尤,你他妈失踪这么多年也该回来了!
36、焚鹤焚心
梦里花落知多少……含泪盖章到天明……昆山玉碎凤凰叫……太子长琴知不知……
重楼,我记下了!
魔界的事情也不知道被他堆积了多久,神魔之隙开通了之后就没有停过,容不得我耽误,毕竟还真有些重要的事情得处理。
神魔之井的封印松动了,重楼耐不住性子隔三差五的的想上去逛逛,搞得诸多魔将压力很大,已经捡了几十封诉苦的文书了;人间冒出来几个蚩尤后裔,不知道怎么来的,有闲着没事儿干的自告奋勇要去探探;以及人间突然出现了疑似神农的身影,好事者发现神农洞里头居然开始滋生妖怪了……卧槽这他妈和魔界有关系吗?
魔尊带头不管事儿,底下的魔族也跟着瞎闹,估计是太闲了,这不,又有不长眼的开始闹造反了,直接让重楼去扫了个干净,好东西全洗劫回来堆着。
翻看眼前的折子,居然是黎均的,这家伙最近不知怎么的招惹了混沌,铸剑池毁了好多次,天天找我诉苦。
——闲着没事干的混蛋都特么给劳资去死呀!
我咬牙在黎均的折子上盖上“找魔尊”三个字,碎碎念着继续看下一封。
相比起我的悲催状况,室友简直要好太多了!他每天就睡冰里头,要多清闲有多清闲,看的我牙痒痒。
狠狠的盖下“准”,我把结婚申请丢一边,磨着后槽牙看着冰里头的人影道:“玄霄,你是不是很闲?”
没反应。
……XD又睡着了!
黑着脸放下折子,我跑到大冰棍边上拔出那把巨丑的羲和剑,它惊恐的抖了抖,催动阳炎对着冰棍开始削,才进行到一半室友就醒了,大怒制止我,“住手!”
心里充满了报社的快感,我毫不犹豫的继续削下去,手里的羲和抖的更厉害了。
“咔……咔……嚓……”
完美解冻!室友怒视着我,抬手就是凝冰决开始补我削出来的空缺,打算再把自己冰镇住。我当然不准!直接把室友拽出来,很顺手的把羲和搭在他肩上,我一面温和的开口:“室友呀——”
他直接一个火咒砸过来,自然无效,“放开!”
室友真是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依言松手,他一把抢过羲和剑要给我来一下,淡定的躲过去,室友黑着脸往冰棍走,打算继续玩冰镇。我眼疾手快,直接上太阳真炎给融了,室友果然炸毛,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室友……你看我每天盖章多累呀……体恤一下嘛~”
“没门!”
眉毛一跳,我还没开口呢兄弟!你不能这么冷酷!
“我看你眉间一股清气不散,想必是位好心的侠士!怎么样?商量一下,以后跟我去魔界绝对封你个大官!”为了自由,我开始昧着良心说瞎话,眉间一股清气?呸~根本就是魔气,室友入魔了哟,迟早要跟着我混的!
室友继续不搭理我,淡定的开始上凝冰决弄冰棍。
这家伙睡棺材睡上瘾了。寡淡的想着,还是没阻止他,虽然脾气差了点儿,但是入了魔界未尝不是个好的替罪羊,以后把他忽悠过去后我就可以正式当甩手掌柜了~现在不能打压过头免得遭记恨……
叹了口气,我只能讪讪的继续去盖大印,指望不上他帮忙了。
小紫英又帮不了我,这狗屁大印他没办法催动,况且我还真不想眼看这孩子沾上魔气,毕竟魔界那破地方一点也不适合他。
算了,继续干活儿。
叹了一口气,我苦哈哈的抽出张白纸,咬着牙开始拟“魔界改革办法”的草案。
再这么下去,我估摸着就能入人大代表了。
主要还是人手不够呀,等以后捞几个替罪羊我自然就不用又当城管又当民政了!心里想着,我描了一眼冰棍里的室友,对他的未来充满期待。
“你这写的什么?”小紫英啥时候到的?话说这地方不是禁地吗?
充分的鄙了琼华管理制度,我头也不抬道:“未来策划。”
不担心他看,反正这是太古文,当世看的懂的估摸着没几个,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太古活到今儿个。——这么一看,不知不觉我居然成了老妖精?
丢一张大白纸给紫英,“帮忙折个纸鹤。”这草案还剩一点儿就完成了,这段时间盖大印盖的昏天黑地的,都忘记折纸鹤给长琴了,虽说他不会回我信,但这么多年天天飞纸鹤报平安我都习惯了,虽说之前被压在水池子底下一千年……
小紫英沉默着开始折纸鹤,不多会儿就完成了,点了点我的肩递给我。
接过之后,施了个咒。
纸鹤盲目的在空中绕行了几圈,然后突然燃烧起来,瞬间便化作一层灰落在地面上。
我睁大眼,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怎么了?”小紫英见我表情有异,疑惑问道。
放下笔,我已没心思再继续写那劳什子草案了。
拔剑划开神魔之隙,我揪出一只搬文件的苦力道:“一炷香,把重楼叫来。”
“遵、遵命!”它颤抖着回答,在它眼里,我看见自己的状态,杀气四溢,的确凶残。
“去吧。”松开手放它去报信,它立即奔走,我收敛杀气又嘱咐了声:“让他把混沌牵来。”不管是谁,我哥不是他们该动的!
握紧了拳,我收剑望向小紫英,“你先离开,免得待会被魔气沾染。”
他点了点头,“万事小心。”
见紫英的身影完全消失,室友问道:“发生了何事?”
抽出张白纸,我提笔放血绘阵,完了又抬起崆峒印来了一下,随后折成纸鹤。有条不紊的干完这一切后我才回他道:“寻亲。”
室友明显没理解,只应了一声,我放出纸鹤,白影一闪就消失。
等了片刻,重楼先到了。
他擅长空间之术,直接出现在半空中,皱着眉头一副不爽的样子看着我,神魔之隙里传来沉重的步伐声,恍若什么庞然大物在奔跑。
“呱!!!”
混沌的大脑袋率先钻出来,兴奋的冲着我只眨眼。
——时隔千年,这货依旧森森的爱着我。
我情绪不太好,见它卡在神魔之隙,直接拔剑就砍过去。
“碰——”力道没控制好,神魔之隙塌了,重楼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混沌这回有点眼色,那几百只眼睛起了作用,没敢扑过来,只是静静的杵在那儿,声音都没发出一声。
“说吧,到底什么事?本座可是没空和你耽误!”重楼挑眉道,看样子最近过的很滋润,估计没少和人打架。——毕竟他把所有“魔务”都交给我了嘛呵呵……
那边纸鹤终于到底了目的地,我感受了一下,勾唇笑道:“玄霄,我这回倒是要帮琼华一场。”
“怎么说?”
“重楼,我们去蜀山闹一场,把锁妖塔推了吧!”
玄霄:“……”这和琼华派有和关系?
重楼听我这么一说,立马没意见了,直接开空间传送扯着混沌去往蜀山派,一脸的盎然。
我提着剑走进传送阵,克制不住的满脸笑意……——入魔终究还是有些影响的
蜀山
锁妖塔是关着诸多妖魔的地方,自然是重防御。我与重楼凌空而立,混沌则蹲在塔底下,准备着来一个拍死一个,重楼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我配合他对着围绕的阵法好一顿削将其戳了个粉碎,然后——
“轰!”
锁妖塔被重楼给来了个对穿。
这么大的动静再听不见就是聋子了,蜀山掌门摸着白花花的胡子,领着一群上年纪的老头子御剑过来了,我没多大兴趣直接交给重楼:“干掉他们,我先进去。”
这种时候,就是该走捷径!直接把顶层给戳出个洞,我飞了进去。
妖气甚重。
空气了漂浮着我不喜欢的味道,皱着眉走了几步,我骤然转身,抬剑给偷袭的妖来了个穿透,直接无视了他的防御。满脸戾气的妖惊恐的看着我大吼:“你是何人!”
我木然的拔出剑,避开溅出来的血液,笑着回他:“魔界之主。”
果然,文官就是差,这么多年不出门居然都没人认得出了,看看重楼,打出来的名头多响!
这只妖表情愈发狰狞,却耐不住我再送他一剑,化灰归西了。
我循着纸鹤的气息走去,就在不远处,被关在顶层,长琴的危险级别被判定的很高呀……
最终寻到的,是个空旷的石室,宽敞的空间无一丝灵气,地上墙上绘满了阵法。
禁制力量的、削弱生气的,还有、散魂的。
我闻到了血腥味。
目光投向阵法的中心,心脏顿时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太子长琴,何曾如此狼狈?!
黑色的铁锁从房顶垂下缚束着他,其中两条更是穿过琵琶骨!他的手臂无力的下垂着,白色衣袖上的血污已经干了,触目惊心的黑红色已经蔓延到地上的青石板。头发凌乱的散落着,低垂着头也不知是否还有意识……
眼眶发涩,我全力破开眼前的阵法,跑到他的面前,伸手捧起他的脸。
长琴眼睫微颤,睁开了眼,一看见我,他习惯性的勾唇微笑:“辰凰。”
我喉咙发堵,只知道呆呆的看着他。
“呵~……让你看到这种样子……真是狼狈呀……”
他的眸光黯淡,自嘲般的笑着。
我双唇颤抖着,尽可能轻柔的吻上他的唇。
他现在的灵魂之力,已经弱到随时都会消失的地步了!
37、夜尽天明
我亲吻着长琴。
细细舔舐他唇上的血迹,渡着灵气,不敢直接输送力量,魔力毕竟太过霸道,他现在身体绝对经受不住。
他看着我,眼神宁静温和,然后这静水般的目光却逐渐燃烧起来。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长琴,撇去温柔的表象,眼神甚至是狠戾的。
他回吻我,如同啃噬般,带着浓浓的侵略意味,却不带任何情欲。不是情人间的亲昵,倒像是在发泄些什么,亦或表述着对我的不满,像绝境里的野兽,染着悲哀和绝望。
心里空落落的,我推不开他,反而是回应他,带上了压抑多年的感情。
——我恨他。
——我却爱他。
这种意识,再清晰不过了。
有些喘不过气,我结束了这个吻,上前安静的抱住他的腰,又是失落又是满足,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轻缓的蹭着我的侧脸,耳鬓厮磨。
太子长琴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温柔的、优雅的、高傲的,从来不曾像此刻一样,温顺、脆弱,甚至可怜。
我的哥哥呀……我的长琴呀……
最终,我松开手,凝视着他的眼,“长琴,我们离开这里。”
“好……”他轻点头,闭上双眼。
手有些颤抖,我看着穿过他双肩的铁锁,满心的疼。
深呼吸了几次,我摒除杂念快速挥剑——“咔!”“咔”两声,铁锁坠地,嗤的脱离了长琴的双肩,带出两道血柱。
“唔!”长琴身形一颤,面色更白,下唇咬出一排新的血迹。
我急忙封住他的血脉,扶住他倒下的身子砍断剩下的铁锁。
混沌愤怒的吼声贯彻天地,我小心揽着长琴,离开锁妖塔。
“哈哈哈!还有点儿本事!”甫一出来,便听见重楼的大笑声,语气嚣张无比。再看蜀山那几个老长老,支了结界在负隅顽抗。
嗤,在我面前玩结界?
心里嗤笑,我想起长琴的伤全是他们造成的就满腔的怒火,于是一剑砍过去,结界破碎,一个老头子吐了口血睁大眼断气了。
重楼皱眉看我,对于我抢他的对手有些不乐意,却没说什么。
虽然很想送这群老不死的上西天,但是长琴这情况耽误不得,我冷淡的看了那群蜀山长老一眼,最终还是放弃了。
没飞多远,我便听见混沌的一声吼,伴随着轰然的巨物倾塌的声音。
回头一看,不由笑开——锁妖塔,塌了……
混沌,干的好!
安静的小镇,午后阳光灿烂,一派宁和。
不大不小的四合院,角落里植了一棵银杏树,不下五十年的大树,微风拂过叶子便沙沙作响。已是深秋了,满树的叶子俱已染上金黄色,柔和的阳光从参差的树梢枝叶中穿过,而后洒落下来。
一切都是静谧的,树下落下的声音微弱不记,却终究是扰到了树下沉睡的人。
青年半眯着眼,从额上拈起金黄色的银杏落叶,扫一眼身上哑然失笑。
——原来,熟睡之中已堆积了满身的叶子了。
他坐起身,衣襟上的叶子便轻巧滑落,落在藤椅上。
周围无人。
“辰凰?”他开口唤,想要找到那个人。
厨房的门开了,少年端着木质托盘手忙脚乱的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声音里止不住的惊慌。
俗话说关心则乱,这不、堂堂的魔界之主,自己吓自己居然绊了脚,歪歪扭扭的就向前扑倒。
藤椅上的长琴见了急忙站起身把少年一把抱住,被那力道一冲却又坐回了椅子上。
呼——还好没事!
把托盘端到面前,见里面的粥还是好好的没有洒出来,我不由松了口气。
“长琴你看!我煮了——”粥……
乍一转过头,便看见一对温和带笑的黑色眸子,正看着我,然后唇上一暖,被他吻住。
我一手托着粥,一手勾住长琴的脖颈,回应他。
距离从蜀山救出长琴,已过了三个月,长琴伤的重,却不是好不了,最要紧是他灵魂不全,偏遇上散魂之阵,魂力失了大半不说,险些就魂飞魄散了。如今想来,仍旧心悸……
待结束这个吻,手中的热粥已凉了几分。
他擦干净我的唇角的水痕,笑容满面。
我心里有些无奈,却拒绝不了他的亲热。
将粥递到他面前,长琴端着碗勺开始吃,香气弥漫,却遮不住其中的几分药味,都是温补的药材。
我安静的看着他,心里叹息。
他瘦了很多,一时补不回来的。日光下,他的面容白皙,不是苍白那么严重,却也有些病态,往下,锁骨凸出,皮肤下隐隐可见血脉。
比我高上很多,体重却还比不上我。
“莫再看了……”长琴突然出声,似笑非笑的望着我道。我尴尬了片刻,见他碗里的粥已经空了,便问:“还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