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怕我不会来呀!
正想打趣他,看见他眼里流露出的哀伤我噎了一下,吐出来的话不由轻柔了许多:“放心,一会儿就回来!”
……
看见阵法里的身影彻底消失,长琴才收回手紧握成拳,悭臾慢吞吞的爬上岸又趴在了他的衣摆上盘着……
一只白皙的手从空中探出,一把抓住悭臾,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将悭臾的身体被打成了一个结,一把丢到水里,又是“哗”的入水声。
本该离开的辰凰凌空立在空中,对着水里挣扎的悭臾不爽的一挑眉,又指着淡定的坐着的长琴道:“说了多少次了!”
“他——”“我的!!!”
随后身形一闪,又消失了。
水里的悭臾翻了个白眼继续纠结,长琴……长琴低着头继续弹琴,却能看见嘴角十分愉悦的翘着。
“呵呵~”
笑声伴着琴音流泻了出来,引得水里的悭臾又翻了个白眼: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
8、兄友弟恭
晨光有些刺眼,我皱起眉头哼哼了两声,抬起手臂覆在眼睑上挡阳光,听见两声笑。
这笑声我听的很清楚,低沉磁性,带着我十分熟悉的温和,近在耳畔,带出的气息甚至贴着脸侧,再亲昵不过了。
缓缓睁开眼,我看着白色的纱帐还没缓过劲。
三年来已经习惯了马车的颠簸,也适应了野外的恶劣环境,突然回到以前的高床软枕还真是不习惯……
“还不起来吗?”长琴的声音?我偏过头一看,着实惊到了,俊秀的脸,柔和的笑,以及安静注着视我的那双眼,我亲爱的管家哥哥哟~
大脑短路也只是一时的,我反射般的抬起手,懒洋洋的开口:“早~”说罢又打了个哈欠,当真是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了,还真是舒服,何况身边有熟悉的人也睡的更安稳些,这一醒居然都是大天亮了。
暂时住在榣山,长琴没太讲究,只随便搭了个宅子,卧室的采光很好,阳光从窗子的缝隙里渗透进来,又穿过薄薄的纱帐,斑驳的光影倒是漂亮。
这纱织的真不错,赶明儿问长琴要几捆给蓬莱也装上……砸吧砸吧嘴,我盘算着。
揉了揉眼,我还是不打算起来,顶多才七点钟,还能睡个回笼觉。在床上拱了拱,我迷糊着抓住被子一把扯上来蒙住头挡阳光,准备继续睡下去。
长琴:“……”
看着把自己包成一团的辰凰,他这个当哥哥的真心压力大。
“哥!不要抢我被子啦!”和长琴抢了一会儿被子,我不耐的喊了一句,果然安静了,随后是“唰”的一声轻响。“这样便好,不要闷坏了。”
我扒出被子一看,窗帘被放下来了,挡住了不少光,至少是能睡觉了。
再次砸吧嘴,有个腹黑属性的哥哥真是幸福!
淡定的扒着长琴的手臂向上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眼一合,这回真睡了。
侧着身子撑着头的长琴轻轻拍着辰凰的肩,觉得很忧郁: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么嗜睡呢?
弟弟砸吧着嘴翻到哥哥怀里继续睡,弟控的兄长各种荡漾不解释。
……
日上三杆
扒拉这一头乱发,我看着即使窗帘也挡不住的强烈阳光,终于是生物钟觉醒了。
茫然的坐在床上,我慢悠悠的开始穿衣服,一边打量起内室:长琴咧?怎么没了?
拍了拍脑门,我才领悟到、自家那个五点钟就能自然醒的哥哥是绝不会陪我睡到十二点的这个事实。
昏昏沉沉的推开门,阳光太闪了眼睛受刺激沁出些泪水,适应之后我一把抹干净眼泪,一边走一边放水系法术开始洗脸刷牙什么的——虽说这么似乎有点雷人但是爷已经习惯了,多省时间呀!
走到昨儿他弹琴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人,悭臾卷成一团盘在长琴身边,很好,没有任何接触!满意的点点头,我拖着步子走过去。
作为一个好弟弟,避免兄长和一条蛇发生不该有的感情其实也是义务,毕竟种族差异太大了,我可不想将来一堆蛇满地爬叫我舅舅……删掉删掉!恍惚间居然看到自己身上爬满了悭臾,我的思路暂停了一瞬,当即把那些东西删掉了,作为报复,看着脚下的悭臾我淡定的踩了过去:“煎鱼你好。”
这个对自己文化水平要求极高的蛇毫不犹豫的不计较我踩了它这回事,而是跳了起来咆哮:“是悭臾!吾的名字是悭臾!”
煎鱼。
一脚把它踹到水里,我淡定的坐在长琴身边,他居然没那琴,而是光坐着看风景。
想到他可能一坐就是一上午,我森森觉得可怜,宅男的悲剧呀!要是有个妹子该多好!转念一想我们可都是大贤者级别以上的男人了,更是觉得心酸不已……
“辰凰?你何时来的?”
“……”
你真的是我哥吗?被穿越了吧!居然连我来了你都没发现,感情你刚刚是在想哪家的妹子这么入神呀!?
明知道可能性低到没有,我还忍不住咬牙泛酸。
长琴看我一眼才郁郁道:“怎么又不束发……”一边念着,他一边自动坐到我身后开始帮我弄头发,不束发怎么了?我都几十年没扎过头发了,话说你刚刚是从怀里拿出梳子的吧!?哥你好雷呀居然随身带这种东西!你彻底腹黑了呀哥!
崩了一下,我恢复成淡定的姿态在怀里扒拉,摸到一条绳子,拽出来——卧槽怎么我身上怎么会有拨浪鼓这种东西?一不小心爆了粗口,囧囧的把拨浪鼓丢了继续找,煎鱼爬上来的时候找错了地方又被砸下去了。
又摸到一截线头,我心想这回该是了吧也伸手拽了出来——拽了半天也没拽到头,仔细一看、卧了个大槽!里衣少了一块儿。
人间的衣服就是次!我的凤凰袍子可是怎么扯都不破的!黑线着把一大团线塞回去,我觉得自己可能还没醒。
继续找!
看见一抹红,我一挑眉总算是找到了,抬手递给长琴“喏。”
“还留着呀!”长琴接过凤凰扣叹了一声,颇有些感慨的意味在里面,我抖了抖耳朵心想:我又不是败家,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舍得丢!
“你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丢!”这话好像有点歧义?不过意思到了就行,感觉长琴帮我绑头发的动作一愣,随即又笑出声来,我眯起眼睛看着爬上岸的悭臾想,要不要再砸下去呢……
“好了。”又把梳子揣到怀里,长琴顺着我的头发摸了一把说,伸手也摸了一把,只梳了个简单的马尾,还好不是编成辫子。
头发的事儿解决了,长琴打量了我几眼又皱起眉头道:“……辰凰,你的鞋子呢?”
这个语气……我捂住脸,觉得三十多年不见,我这哥哥的腹黑属性更严重了。
鬼知道丢哪儿去了,昨儿晚上就不见了。
“丢了!”所谓光脚的不怕他穿鞋了,我毫无压力的大声说,恶劣的伸出一只右脚去碾压悭臾的尾巴,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你快松开吾的尾巴!”煎鱼一副想咬我有没法咬的样子,立起身子吼道。
这回换长琴捂脸了,他扶着额看起来纠结又无奈的开口:“辰凰,你虽不是女子,但也该顾及些!”一把抓住我的脚踝,见我不断挣扎他后半句话都有点儿是吼着的了。
顾及什么哟!形象这种东西值几个钱?
撇嘴在心里吐槽,我换了只脚去碾压悭臾的尾巴,它想闪来着,道行低了没闪过去。悠闲的躺在石头地上,我毫无自觉的继续败坏形象,反正那种东西这些年早就浮云了。
没有人约束的这些年,每天睡到自然醒,在自己的地盘爱怎么穿衣服就怎么穿,也不会有人来说我胡闹还是什么的,反正我是老大,阿双他们根本就阻止不了我。要是知道我在蓬莱的时候每天就穿个睡衣瞎晃,长琴估计能气到吐血。
长琴松开我的脚踝,抽着嘴角道:“莫要作弄悭臾,你可还记得丢到哪里去了?”
“凉快,反正找回了隔天还会丢的,不记得了。”脚上松了松,悭臾立即爬走,绕过我和长琴回水里了,一边还用被遗弃的眼神看着我。
我扯开笑脸,总是算让它离开长琴身边了。
见悭臾一走我便爬起来,长琴大概也知道了我的用意,无奈的摸着我的头道:“不可任性,悭臾并无恶意。”
它觊觎你还没有恶意?暗自翻了个白眼,我咧着嘴说:“我才不想叫一条蛇嫂子!”
“吾是水虺!不是蛇!”水里的悭臾跳起来大呼,又“噗”的落水。
长琴:“……”
“辰凰你、怎么生出这样奇怪的思想!?”哭笑不得的望着我,长琴十分不淡定的暴躁了。
又倒在地上翻滚了两下,真心不舒服,三两下爬到长琴边上就着他的腿躺下“管它是什么,反正我是不会承认的!”
“辰凰?”长琴还想说些什么来纠正这个弟弟的脑回路,却见他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眉眼放松,再惬意不过了。
无奈的笑了笑,长琴看着腿上少年的睡脸心中一片柔软,不是才睡醒吗?
轻手轻脚的抱起他,熟睡的少年循着热源满意的贴紧了些,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呜声,小动物似得拱了拱脑袋。长琴对他的亲近感到愉悦,却禁不住为他方才说的话感到有些郁闷:
——我的辰凰呀,你何时才会明白过来……
平日温和的仙人此时眼中布满了深色,满是对怀中少年的占有欲。
他太子长琴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主,只是一直藏的很好罢了。
9、结不易结
挠了挠头,我醒来一看在、才发现自己居然又睡了一觉,实在无奈。
刚才又梦见伏羲的石室和那把琴了,这回伏羲终于是不在外面,之前好几次他都在,害得我根本不敢靠近,这回总算有机会好好观察了下。大概是意识的关系,轻松穿过那个阵法走近了那把琴,靠近的一瞬间那琴明显高兴的要跳起来的样子,手上还留有琴弦的质感。说不清感觉,总之靠近那把琴的时候我全身灵力流动的都极为舒畅,大有黄河决堤的势头,一瞬间实力绝对翻了好几个档次,有种和伏羲打一场也能做掉他的感觉。
管它是不是我的原身,就凭这逆天的加成我也得把它弄到手!管他是坑蒙拐骗偷,过程都不重要……
下定主意,我爬下床。
卧槽!哥你到底怎么了?
一不小心情绪有过激了,大概是受梦境的影响,我现在有点不淡定了。
好吧我解释一下,我亲爱的,温文尔雅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哥哥,太子长琴殿下,他手里扯着几根线在辫绳子。
扯着嘴角,我觉得长琴已经腹黑的无可救药了也说不定。
“哥,你在辫什么?”砸吧着嘴凑过去,我看了看他辫到一半的绳子问。
长琴手上的动作不停,依旧辫织着,嘴上回我说:“发绳,多给你辫几条换着用,凤凰扣好是好难免遭人惦记。”
有道理,我点了点头,看到边上一小筐全是红线还是觉得有点崩,为啥全是红的哟?
从怀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珠子,我丢到那一筐线里,早忘记怎么来的了,看着漂亮就一直留着,也没啥大用处,就是能存点灵力,颜色不同属性也不同。
长琴果然先拿了个火属性的红珠子用灵力戳了个小孔穿了线辫进发绳里。
果然是对红色有执念,咧着嘴下定义,我也翻了几根粗一点儿线开始辫,长琴看了看问道:“辰凰也会吗?”
发绳我当然的辫不来,我辫个其他的不成呀!一边试着摆弄那几根线,我坦然道:“不会啊,我试着玩玩儿嘛!”
他又道:“辫好了给我吗?”现在没有椅子,所以我俩都是坐在地上的,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回他:“当然了,要不然我辫它干嘛?”难不成送给祝融,真搞笑,他从来不扎头发,天然的一个爆炸头。
长琴眼底一片笑意,一副满意的样子继续辫。
辫了半天也没个样子,我挠着头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中国结好像是一根线来着……果断丢了手里的线翻了根长些了重新辫,老早以前学的,现在几乎都忘了,多试几次总能成的。
于是,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着黄昏和长琴一起辫绳子。
……
最后打了个结,手里的玩意儿终于成了——中国结,紫晶珠,金绒线,红流苏,各种混搭就是了。
长琴已经弄了好几根绳子放在边上了,见我停手也不在辫下去,而是打量起我手里的中国结道:“辰凰倒是手巧。”
尼玛我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成果,还手巧?哥你是安慰我还是讽刺我呢!
偏过头哼了一声,我将绳结递给他,反正好坏都是这样了,有的地方没辫仔细所以还有些松散,也不是多好的东西……辫绳子这种事做起来真蛋疼。
瞄一眼长琴辫出来的发绳,我更是受打击,他手里出来的东西就是好,纹路复杂看的我只感觉自己辫出来的东西就是渣!好吧,我承认我手残。
拿着那枚小巧的绳结,长琴倒是一点也不在乎手艺怎么样,笑着问我:“此结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一愣,总不能告诉他叫中国结吧,现在可还没有中国这概念了,仔细想了想,我才开口说了个名字:“……同心结,这种结叫同心结。”
“同心结?”长琴重复了几遍,笑意更深,摸着手中的绳结开口道:“我很喜欢,辰凰有心了。”
有心?有什么心?我斟酌了他的话,脸忍不住红了些,耳朵热的厉害。
鬼才对你有心!
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了下来,屋里也没有点灯,我只能看见长琴一双眸子很亮,混沌一片有那么点蛊惑的味道。
窗外的月光透窗而入,在地上洒了一层银色,十分的漂亮。我睡了一整天现在自然是睡不着了,难得生了出去赏月的心思,看着长琴正准备开口,他却是洞悉了我的想法点了点头,“若辰凰想,便出去走走吧。”
收起辫好的发绳和同心结,长琴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淡淡看着我沉默,我低头一看,果然是睡衣。
施展袖里空间拽出凤凰袍子乖乖穿好,我淡定状看向长琴,这下子没话了吧?
长琴依然沉默,犹豫的开口问“……鞋子呢?”
又低头一看,果然光着脚,打开袖里空间翻了一通就是找不到鞋子,我苦逼着脸望着长琴道:“没有,找不着了。”以前在蓬莱我都是不穿鞋的,顶多套双自己削出来的木拖鞋,现在的鞋子我都穿不惯,唯一一双好点儿的是身上衣服配套的,不知道塞哪儿去了。
揉着头,长琴看起来有点头疼,无奈的走到我身边背过身曲着腿道:“上来吧。”
笑嘻嘻的爬上专座,长琴背着我走出门。
夜风凉爽,我趴在长琴背上好不轻松。他也只是随性而行,我俩就漫步目的的穿梭在树林中,有一搭没一搭是闲扯。
“辰凰这些年可懈怠了琴艺?”
“……”面对这个问题,我只能沉默了,皇来这把琴和我一向不搭调,总弹也没啥意思,又没人监督……可想而知。
话说皇来琴积了好厚的灰。
“罢了,我也猜出来了。”长琴十分无奈的感慨,却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所以说哥哥你还真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