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教练被常威喊去问情况。
“怎么样？”
“练得还挺勤快。”
“哼……”常威撇嘴，没想到凌至秋还有点打不死的小强气质。“既然强度还不够大，那你再给他加点功课。”
舞蹈教练为难，“规定动作他都能做了，还怎么加功课？”
常威想了想，“出道前的teaser啊，你忘了？这个是每个人的单独编舞，是要拍成video在官网展示的，还要经过公司的审查。”
舞蹈教练点头，“我是差点忘了，其他四个人的编舞都差不多了。”
常威得意地笑，“你给凌至秋单独弄个难度大的，不用想着替他省事。跳不好你就讽刺他，说不用这个也行，反正他早就出道了，比不上其他组合成员就比不上之类的话。总之怎么难听怎么说，我给你兜着。”魏俊楠给我兜着。
舞蹈教练得了圣旨，那自然是极尽为难之能事，给凌至秋编了段连许言、卫星看了都咋舌的预告片舞蹈。
凌至秋抗争了几次，有些动作他实在做不到位，那得多少年练习才能做到？他这才练了区区两三个月而已。为此，舞蹈教练就用常威教的话去对他冷嘲热讽。王玉听不下去要跟他吵，凌至秋又去阻拦……总之在公司里就是事事都不顺心。
最后他还被告知，所谓分配给他的rap词，不过是过门的那一段，几句英文加两声笑而已！
凌至秋拿着词，只有一个反应：呵呵。
这段时间他和王玉联系了几家娱乐公司，问对方还有没有挖自己的打算。每个公司都表示很有兴趣，可不知怎么，又没有了下文。
他压下心底的焦躁，继续进行练习，一边还在留意着各经济公司的回复。
舞蹈训练越发难熬，那些高难度的动作他要求教练给改了几次，但是越改越艰涩。
8月底的一个高温天气，经过了白天的高强度训练之后，凌至秋脑子晕乎乎的像是中暑了。本来打算最后再练一遍soloteaser的舞蹈就回去休息，结果在跳一个旋转接压腿的动作时，没掌握好力道，右腿绊倒了左腿，重心不稳，整个身体都压在了左脚上。几乎可以听见脚踝发出“咯”的一声响，顿时传来钻心的疼痛！
凌至秋“啊”的一声惨叫，脸色青白的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凌哥！”王玉大惊失色地飞扑过去。
第十八章
凌至秋脚踝扭伤，公司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发布这个消息，反而马上封锁起来，并且禁止凌至秋自己以任何形式告知外界。
这事情对凌至秋来说，打击十分巨大。
其实，能不能在组合出道，对于他不算什么重要的事。他烦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学了舞，结果又要有很长时间不能练习。
身在娱乐圈，多一技傍身总是好的。
唉，都怪当时动作没做到位……
这段时间，他克服了胸中的不快，拿出十二万分的精力去学习了组合的舞蹈，rap也练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再过两天便可以拍摄teaser，重新出道在即。
出道，就等于有了工作，有了工作就有了钱，可以养自己、养助理。关键是，又可以进入公众视野，与各方沟通交流，为离开时代娱乐做更进一步的尝试。
现在，一切又都成为了不确定的因素。
脚伤成这样，还能有什么办法？
凌至秋躺在床上，那只扭伤的脚踝搭在高处，肿得像只萝卜，包得想个粽子。他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的某个点，似想非想，昏昏欲睡。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就在枕边，凌至秋伸手够了过来，一看屏幕：姜总。
他立刻振作精神，往上靠了靠，半坐起来，点了通话键。
“喂，姜总，您好啊！”
电话那头的男人是个娘娘腔，笑嘻嘻地跟他啰嗦了一堆不找边际的话。
凌至秋耐着性子和他扯，“是啊，最近很忙，在练习新歌……呃，对，空烟他的剧拍完了，正在剪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排上档期……我和他的关系……呵呵呵，您懂的……”
扯了半天，这位星海娱乐的姜总终于扯到了正事上。
凌至秋听着听着，眉头皱了起来，“唔，还是需要我先发律师函跟公司解约？……等正式离开了才能谈合作的事吗？……哦……我是想……嗯，这样啊？……好的，我先考虑一下吧。”
挂掉电话，凌至秋长叹一口气。
星海娱乐这边不行了。不仅是这一家，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接触的很多经纪公司都是这种口吻，一听说他之前签的是十五年合同，就非要他是自由身了才可以谈合作的事情。
如果他能够很容易就成为自由身，他又何必需要签新公司？就是希望对方能够帮忙先解决一下解约金，日后他再慢慢还给新公司。
这种都算了，甚至有不少经济人，开始的时候对他表现出了很浓厚的兴趣，也承诺过可以考虑解决解约金的事情，可是短短一两个月，就都纷纷改口了。
凌至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玉这个愣头小子，这些日子也学着沉稳了一点，帮着凌至秋跑了不少经济公司，但是人家不是客客气气地回绝，就是完全不当一回事。
之前有好几个公司不是还挺热情的吗？
“唉……”
如果不是凌至秋和王玉年纪都太轻，而且资源太少，不然其实就当个体户歌手，做自己的个人工作室，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如今脚踝受伤，只能靠王玉去跑。
挂掉姜总的电话，他思考了好一阵，闷在房间里发泄一般的嚎了一声，又倒在了床上。
“唉！”
……
京城。
泰发传媒集团，是国内目前最具规模的民营娱乐集团，涉足传媒产业，投资及运营电影、电视剧、艺人经纪、唱片、娱乐营销等领域，旗下有无数知名艺人，一线演员及歌手。
如同凌至秋这般在粉丝心中是“当红”，而对于泰发来说仅是“小红”的偶像歌手，还不在他们招募的范围之内，除非有人提起。
“哦？尉迟，你居然会问我关于泰发签歌手的事？”
泰发娱乐总经理办公室里，楚长东悠闲地靠在椅背里，将两腿抬起伸直，放在老板桌上，两手十指相扣，似笑非笑地望着对面的好朋友，鸿肇集团总裁尉迟铉。
尉迟铉手边放着一杯咖啡，但并没有喝，他浓眉一挑，嘴角一翘，“还不是小钦让我来问的。”
“小钦让你来问的？”楚长东晃着的腿定住了，瞪大眼睛，“他为什么没来？……哦，我知道了，一定又是你把他锁在家里，对不对？你怎么能这样？既然是小钦想要问的事情，当然要让他亲自过来问我啊！你对他怎么老像金屋藏娇似的？你也得让他多接触接触社会吧。”
“你的话怎么那么多。”尉迟铉没打算跟他多提小钦的事。
小钦就是那位挚爱凌至秋的少年。
现在已然是9月底了，前几日，时代娱乐的官网上把“未来传说”成员的预告片都挂了出来，预计将会在10月初的“音乐中心”节目里上演出道舞台。
可是，在预告片里却没有凌至秋的出现，组合的个人宣传照里也没有凌至秋的身影。
这让一众秋波都觉得十分不妙！
上半年他们都很不爽时代娱乐的安排，不希望让至秋加入组合，更不想让至秋利用自己的名气带新人。
可是后来，既然至秋自己都没有不满，他们也只能祝福他在组合过得更好。
想不到，眼下组合的事情又出了岔子，凌至秋究竟会不会出现在“未来传说”的出道舞台？
秋波的心情一波三折！
8月底，凌至秋微博里还放了一张他挥洒汗水在练舞的图片，下面配的文字是“这次舞蹈teaser还真是难度高呢，相信能给大家一个惊喜”。自那之后，微博里就再也没有信息了，时代娱乐更是任何关于他的内容都没有发布。
这样算起来，他已经有五个月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至秋到底怎么了？！
作为秋波，少年小钦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整天紧张兮兮的，“至秋……”
时刻注意他的尉迟铉觉察到他的郁闷，细细一问，才知道又是因为这个“凌至秋”！
凌至秋这样的状态，明显是经济公司搞的鬼，他和经纪公司看来是已到了势同水火、两看相厌的程度了。
见少年那么在意，尉迟铉趁着到京城开会的机会，专门过来好友楚长东的泰发娱乐找他谈这件事。
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讲，说一句话，让楚长东安排泰发下面的艺人经理去为凌至秋解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凌至秋恐怕永远都想不到，自己的命那么好，居然能够引动鸿肇集团的总裁为自己签约的事情跑腿……
好比澳洲的树袋熊与马来西亚的大眼猴，突然在冥冥之中有了某种联系一般。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哦，你说的是凌至秋啊……”楚长东把腿放下了桌子，“唉，既然是小钦在问，那我就签下他吧。”
很轻松。
很简单。
楚长东打了个电话，很快便来了一位艺人经济部经理。“楚总。”
“有件事你们去关注一下，凌至秋知道吧？那个偶像歌手，这两年出名的。看起来挺有前途的，你们去跟他接触一下，把他签到泰发来吧。”楚长东吩咐。
艺人经理应下，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道：“楚总，这个凌至秋好像有点麻烦。”
“怎么？”楚长东抬头看他。
尉迟铉也微微侧目。
“我们有内部消息，他本来准备加入10月份出道的‘未来传说’组合，结果时代娱乐那边的工作人员传出凌至秋耍大牌，无法与成员和睦相处的传闻，所以他又被时代娱乐踢出了组合。这个消息大概两三天后就会在各大娱乐新闻里出现，时代娱乐这是打算踩凌至秋，顺便捧一捧‘未来传说’。如果我们赶着去签他，恐怕不是好时机。”大公司艺人经理的消息来源自然是非常广阔。
楚长东转转手中的耐克钢笔，“甩大牌？”他斜眼瞥着尉迟铉，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小钦喜欢的这个歌手，人品不怎样啊。”
尉迟铉毫不在意，两手抱胸，一脸“签不签是你的事”的表情。
楚长东挥挥手，“无所谓了，先跟他接触看看，你们去判断。”
“呃，楚总，还有件事。”艺人经理皱了皱眉，吞吞吐吐。
楚长东好奇地瞧着他，“又怎么？”
艺人经理弯一弯腰，“其实，关于凌至秋还有个更重要的秘密，也是时代娱乐内部传出来的……”
第十九章
“秘密？”楚长东顿了顿，“什么样的秘密？”
艺人经理斟酌词句，“说是凌至秋一直是在假唱。”
“假唱有什么稀奇的……”楚长东本不当回事，忽而又反应过来，“你说假唱？一直？什么样的程度？上台还是……？”
艺人经理一脸“你懂的”，声音又低了些，“全都是假唱。”
楚长东这下有些微动容，瞟了瞟稳坐泰山的尉迟铉，又问艺人经理，“是否属实？时代娱乐内部传出来的？不是因为他要解约，所以才造谣吧？”
艺人经理摇头，“有根有据的，说他的替唱在车祸中死了，所以凌至秋这才被时代娱乐雪藏。要不然他还这么年轻，唱片卖得又好，粉丝又多，时代娱乐怎么会不捧着他？”
尉迟铉听到这种内幕，不由挑了挑浓密的剑眉。实话说，他对泰发传媒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厉害啊，这种消息都能搞到，不愧是娱乐界的龙头老大。
楚长东蹙起眉头。若是这种传闻的话，签不签凌至秋可就要再思量思量。凌至秋和经济公司闹僵，解约金肯定不会便宜，泰发给他出这个钱，目的是希望他日后能赚回来，现在就当是投资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可如果签回来的是个不能唱的家伙，这笔投资不就打了水漂？
传闻真要属实，时代娱乐等于是在卸包袱，谁签凌至秋谁给他买单，哪个娱乐公司会这么傻呢？
不是出不出解约金的问题，而是要不要去冒这个有可能会被整个华国娱乐圈笑话的险？
楚长东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沉吟起来。
替唱之事，娱乐圈不是没有过。观众、粉丝永远不会知道，而圈子内部却会口耳相传。有过替唱传闻的人，离开原经纪公司，就是一个无用的废物，根本无法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楚长东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艺人经理转身离开办公室。
半晌，楚长东笑了起来，“唉……既然是你家小钦喜欢的歌手，那我是不是要鼎力相助才行呢？小钦都让你来问了，如果我没办好，他是不是会失望啊？”
尉迟铉晓得他在讨好处，没有如他的意，而是说：“少来这一套了，不要拿小钦在这里说事。你见过他吗？满口都是小钦小钦的。”
“我是没见过，谁要你看护那么紧？说真的，什么时候给我介绍介绍？”楚长东笑着说。
尉迟铉用一种“你觉得这可能么”的表情望着他，冷血地说：“你会吓着他的。他什么都不懂，我绝对不会让你这种大灰狼靠近小钦。”
楚长东只能摊手，“得，怎么讲都随你。……不过，尉迟，这个凌至秋让我很难办哪，虽说签一个他并不是什么要紧事，若是耍大牌、整容之类的传闻也就算了，无所谓，但是‘替唱’的话，关系到公司在业界的名声。我不能让手下的人在这个时候，冒冒失失去签一个有替唱传闻的人回来。万一是真的，泰发替时代买单，会成为娱乐圈的大笑话。”
楚长东和尉迟铉是多年的好友，所以说什么都是直来直去，把问题摆到明面上。在他看来，他可以签凌至秋，可现在没有搞清楚情况就签，不行。
尉迟铉明白道理，并未为难他，“我知道，之前是我没想到还有这些弯弯绕绕。先等段时间吧，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楚长东轻佻地眨眨眼，“那你家小钦呢？你没办成这件事，他会饶了你吗？你怎么跟他解释啊？”
“你以为小钦是不懂事的那种小孩？他才不像你说的那样。”尉迟铉轻蔑地瞥他一眼。
其实，请泰发签凌至秋，并不是小钦让他来的，而是他看不下去少年整天为偶像歌手的命运忧心忡忡的样子，自己跑来找楚长东。
不过，这事儿他不会告诉楚长东，免得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损友笑话他。
楚长东耸耸肩，“说不过你。这样吧，我会派人时刻关注凌至秋，如果他没有假唱，这个面子我肯定会给你的。”
“行，那就谢了。”尉迟铉点点头。
“谢什么。话说，你家那个小钦到底是什么样啊？你不带来给我瞧瞧，我去看看他总可以吧？”楚长东兴致盎然地问。
尉迟铉断然拒绝：“不行。”
楚长东气急败坏，“为什么！看一看又不会怀孕！你这也保护得太好了，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