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尉迟铉摆摆手。
凌至秋在酒店门口瞧了好半天，一直到看不见那两辆豪车的影子，才抬手打了一辆车。今天的奇遇让他晕乎乎的，半天理不清思绪。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次遇上的人，似乎不是坏人？而且，他真的能够完全摆脱时代娱乐了？
有种不真实感。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凌至秋又陷入冥思苦想。
第二十九章
“凌哥，这是……你新买的房子？”王玉看着眼前的别墅，傻了眼。
他刚换上轻便的弹性绷带，就嚷嚷着在医院住不下去，一定要回去，凌至秋便开车来接他。结果一看，车换了，到了地方又发现，房子也换了。
原来的车是公司给配的，凌至秋也没想着买一辆，结果解约后也和房子一起被收回去了。
那次鸿门宴之后，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了电话，说是有人来接他去新住处。他刚起床不到半小时，酒店房间的门就被敲响，进来三个强壮有型的年轻人，不由分说把他的几个大箱子全部搬到了楼下的皮卡车里。
等他稀里糊涂跟着下去之后，一辆路虎揽胜停在旁边，驾驶座上坐着个青年，一脸笑意，“凌少，我是杭韬，你叫我小杭或小韬都可以。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是我，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凌至秋坐上了副驾座，还在一头雾水，“你是……尉迟总裁让你来的？”
“是的，是杜特助指定让我专门负责你的事情。”杭韬一直是彬彬有礼的表情，“今天上午，我就带你去老板给你安排的别墅住下，然后我们讨论一下你解约的事情。秦楚律师事务所的秦主任已经预约好了，下午我们就去他那里跟他商量。”
“哦……”凌至秋觉得有点跟不上思路。
杭韬似是看出了他的迷惑，干练地一笑：“凌少你不必多想，就当是遇见了贵人吧。你接受老板的帮助，日后有机会再报答他不就行了吗？”
凌至秋只得点点头。他胸中有个问题，但是难于启齿：他想知道，这位尉迟总裁是不是要他……做什么？
他相信尉迟一定不是魏俊楠那种人，可是这样毫无目的地帮他，也难怪会让人多想。他还是有些不踏实，如果能够知道尉迟的目的，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杭韬似乎见惯了人的神色，像是猜出他的心思一般，眼中笑意更深，“凌少，你不要担心，老板这几天有事情，没空来见你。等到他不忙了，我一定安排你去见他，有什么话你可以当面问他。老板人很好的。”
“哦。”凌至秋莫名地有点脸红。
这位杭韬的确是办事简练利落，到达别墅，带领他把各个房间熟悉了一遍，在主卧的衣柜里有不少新买的衣服与配饰，适合出席各种场合，都分门别类，整理得清清楚楚。杭韬说是想到他匆忙从旧居离开，怕有衣服遗漏，所以先给他准备了一些。
二楼是主卧和书房，卫生间，还有个阳光房，连着阳台，里面铺了木质地板和榻榻米，可以休闲也可以冥想。
一楼是厨房、餐厅、客厅、小卧室、卫生间，外面还有车库。
地下室里，则有储藏室酒窖、视听室，以及一个摆满了健身器材的健身室。
凌至秋看完之后，嘴巴久久都合不拢。
没一会儿，大门铃声叮咚响，是开得比较慢的皮卡车。凌至秋的几个大箱子都到了，杭韬立刻帮着凌至秋把行李箱的东西取出来摆放好。
做完这一切，杭韬道：“我还请了一个做饭和打扫卫生的大姐，但是不清楚凌少你准备怎么安排，是要全天还是要钟点工，还是一个星期来一次这种？我建议钟点工比较好，既不会影响你的生活，也不会在你需要的时候没有人来做事。”
凌至秋愣愣的点头。
杭韬点头，“好，那我就这么安排下去了。凌少你放心，我找的人一定是很安全正规的，绝对不会透露凌少你的私事。而且你可以划定区域，哪些地方你不在的时候，不能让她进去，只要说好，她一定照办。……嗯，这里是稍微简陋了一点，凌少你招待朋友的话也许会不大方便，但是没关系，以后……呵呵，以后说不定会有更好的。”
这里还“太简陋了一点”？凌至秋晕了。那照他的标准，什么叫“豪华”？——当然，这件事后来在他见到尉迟铉之后，就深刻的领悟了。
当天下午，杭韬带着凌至秋去找秦大状。当凌至秋说了当时的解约条件以及初始合同之后，秦大状当即表示：小伙子涉世未深，很多事情不懂没关系，但是不应该怕麻烦嘛，该问清的就要问清，该坚持的就要坚持。这个案子对于大律师来说实在太简单，娱乐圈的赔偿金额从来没有这么巨大的，和解书并不具备效力，坚持法院审理，一定能够得到合理的结果。
凌至秋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浑身轻飘飘，刹那间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杭韬办事效率高，而且热情周到。自从一切都由他帮忙打理之后，凌至秋天天在家做米虫，衣食住行都顺心遂意，想出门就去开那辆留在车库里的路虎揽胜，简直不能更爽。
王玉闹着要出院，他便带着他回来了。
这小子东摸摸西摸摸，“凌哥，你……发达了？签了新公司吗？”
提到这件事，凌至秋有些沮丧，“还没有。”
“那这是……？”
“我……也不清楚。”凌至秋头疼地发现，自己仍然对尉迟铉一知半解，只是上网查了查，找到他的名字，了解他是鸿肇集团的总裁。
鸿肇集团有商业地产、高级酒店、文化旅游、连锁百货四大核心产业，财力可排名全国民营企业五强。
而这位尉迟总裁是鸿肇集团的二代，年约三十，父母目前定居在英国伦敦。对于尉迟铉的性格爱好等等，基本找不到什么介绍，只有商业杂志上的一些理念采访报道。
王玉没有追究房子的事，对于这个年轻的小孩来说，没心没肺是他们的特征。
接回王玉后，凌至秋反省了一番，觉得住在尉迟铉提供的别墅里，吃用零花虽然是自己出，但这种情况真的很像被包养。不过他却不愿意恶意揣度尉迟铉，总觉得那位在自己最黑暗的时期给予自己一缕阳光和希望的人，并没有这般龌蹉的心思。
自11月25日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尉迟铉，连那个笑得温和的特别助理杜尧都没见过。只有杭韬在处理他的事情，如果真是包养，哪会有如此散漫的包养呢？
也许尉迟总裁真的是在投资吧……
凌至秋只能接受这个连他都觉得十分牵强的理由。
王玉回来后，他心情更好了，年底函授班开始考试，凌至秋专门拜访了几次老教授，得到了许多点拨，老教授喜欢他这种好学上进的人，还特意跟他说网上那些假唱传闻简直是可笑之极，让他不要灰心。
凌至秋心底非常感恩这些帮助自己的人。
12月底，他得到了一个更好的消息。
杭韬带着两个从京城过来的人，到别墅里来找他。
“凌少，这两位是娱乐公司的艺人经理，从京城过来，专门找你谈签约的事情。”凌至秋入住之后，杭韬就不再随意出入这间别墅，每次都是提前打电话，上门还要敲门。
凌至秋从他的一举一动又更加能感受到尉迟铉本人身边的规矩有多大。
把几人让进了客厅之后，杭韬和王玉轻车熟路去准备饮料，凌至秋努力做出一副沉稳的姿态说：“请问你们是哪家公司的？”
艺人经理眼光最毒，早在进门后就悄悄把凌至秋上下打量了一个遍，外形条件绝对是五星！不过，关于唱歌，这个问题就难说了。
“凌至秋，你好，我们泰发娱乐过来的，我是艺人经纪部经理，这是我的名片。”艺人经理客气地打招呼。
“泰发娱乐……啊！——泰发娱乐？！”凌至秋接过名片，看了半天，突然惊喜地抬起头，“是泰发传媒集团旗下的泰发娱乐吗？”
“是的。”艺人经理含笑颔首。嗯，表情挺丰富，而且365°无死角，的确是个娱乐圈好苗子，就算确实不能唱，经过训练的话，当演员也豪无压力。
王玉与杭韬端来了茶与咖啡，杭韬笑道：“凌少，的确是京城的泰发娱乐，这是尉迟总裁特别帮你安排的，你可以放心。”
凌至秋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泰发娱乐，那就是名副其实的造星工厂，不，应该是大牌聚集地。旗下签约艺人国内数一数二的一线明星至少就有几十个，除此之外，泰发传媒还有广告公司、影视制作公司、唱片公司以及影院和院线等领域。能够签入泰发，就等于拥有最完备的团队！
他和王玉对视了一眼，各自都是兴奋异常。
杭韬放完饮料便离开了，王玉则兴冲冲地坐到了凌至秋后面，听他和对方聊天。
“这位是我的助理。”凌至秋给对方介绍了一遍。
王玉连忙低头行礼。
艺人经理并不在意他，随意点了头，抿了一口咖啡，准备开谈，“至秋——你不介意我这么喊你吧？”
凌至秋赶紧道：“没有关系，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艺人经理开门见山说：“我们已经听说了你和时代娱乐解约的事情，所以这次是专门过来和你开诚布公地谈合作。我们事先了解过，你出道到年底的话，就是三年了，对娱乐圈也比较熟悉，去年和今年年初，你在偶像歌手界发展势头良好，可以说是‘当红炸子鸡’。只是在5月初发生了一场车祸，从那之后就被经济公司雪藏，开始沉寂。说实话，非常可惜。因为按照你年初的势头，这么几个月过去，应该能够更上一个台阶才是。”
凌至秋点头，“是的，你说的都是实情。”
艺人经理见他承认，继续道：“那我们就长话短说吧。我首先想要了解的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关于你的假唱、替唱传闻，是否属实？——你不必有顾虑，也不用对我们有所隐瞒，因为我们来之前，公司高层已经打算签下你。而我们双方的合作，一定是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之上的。”
闻听此言，王玉脸上陡然变色，一下子紧张地捏住了手心，不由自主望向凌至秋，看他怎么说。
凌至秋淡然道：“这个请公司放心，假唱、替唱传闻都是假的。”
第三十章
艺人经理皱了下眉，和助理对视一眼，“……你作为歌手的市场价值与前景，目前来说都比较好，如果传言为虚，我们会为你召开一个澄清记者会，举行歌友见面会，甚至小型演唱会。可如果有另外的情况存在，那到时候就不太好办了。你说传言不是真实的，那当然最好。……即便确实存在假唱情况，我们也可以另辟蹊径，给你选择其他的娱乐道路。所以你不用担心公司会对此事有介怀。”
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就算他是假唱，他们也会签下他。重要的是，一定不能有欺骗和隐瞒。
王玉开始吓了一大跳，后面一听条件这么好，忍不住就去拽凌至秋的衣角，悄声喊：“凌哥！”
凌至秋给了他一个安抚眼神，让他稍安勿躁。然后镇静而肯定的开口，“我没有用替唱，我就是自己唱的。传言是假的，我可以证明。”
王玉顿时在那里坐立不安。凌哥为什么不说实话呢？到时候如果真要上台去唱，穿帮了怎么办！
对面的艺人经理自然把两人刚才互动的一幕看在了眼中，面上没有表露，心底却有些许对凌至秋的怀疑和不满。看那小助理猴急的样子，明显是知道什么内幕。而凌至秋却敢如此笃定，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现在还只是传言，将来专为他举行澄清活动的时候露了馅，岂不是不仅会打他自己的脸，更会连累到公司？
凌至秋仿佛看出了对方的心理活动，自信地一笑，“你们放心，我确实可以自己唱，等我们的合作条件谈下来后，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这时候，冬日的太阳刚从一块云朵下漫步而出，阳光从玻璃外缓缓透了过来，洒在凌至秋身上，形成斑驳灿烂的光团，显得他肌肤璀璨如玉，脸上的笑容俊美无俦。
艺人经理立时相信了他的话。
毕竟真正有自信的人和纸老虎的面相是不一样的。
商谈愉快地进行下去，双方都提出了不少看法。泰发娱乐的意见，签约时间最长十年、最短五年，前面一两年，继续将凌至秋作为歌手打造，会为他请最好的制作人，拿到最好的作词作曲，出最强纪念版大碟，把他捧上国内音乐奖最佳歌手的位置，同时配合网络宣传，增加他在国外的名气，争取在两年内开全球个人演唱会。
凌至秋已经听得晕晕乎乎的了。但是因为之前有过被时代娱乐欺骗的经历，所以他保持了一份警惕心，决定认真考虑。
看出他谨慎的态度，艺人经理理解地笑笑：“没关系，这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是要好好考虑。……啊，刚才说的只是签约期前两年的设想，公司的建议是，你并不是创作型的歌手，在音乐上只需要认真把握节奏和感情就好，这样你能有大量的时间去学习别的事。所以，签约后，在后面几年，将以演艺人员的身份来对你进行打造，从小屏幕到大屏幕，力求影视歌三栖结合。”
凌至秋：“……”
这么好的条件，不签是傻子吧。像这样为艺人量身定做发展道路的经济公司，期待的是长期的、亲密无间的合作。艺人飞得越高，公司也能得到更多，这才是双赢的局面。
凌至秋忍不住放心大胆地问了很重要的问题：“那……抽成？”
“四六，公司拿四成，你拿六成。”艺人经理很快说道：“这主要是因为前期会专门为你做宣传企划和指导方案，所以稍微多一些。后期如果你愿意和公司续签，抽成还可以再商量。”
凌至秋已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了。他在时代的时候，是公司七八成，他只有二三成。幸亏他吃苦耐劳不怕累，又加上确实有魏俊楠给的各种机会，什么活动都愿意接，所以才能攒上钱。而公司从他身上抽走的，却都是血汗哪！像那种压榨艺人，把艺人不当人看的公司，艺人最后肯定会与之离心离德。
泰发娱乐实在是太完美了……
王玉在一旁都听到呆若木鸡的程度。
凌至秋觉得自己签约的事情如论如何还是要告诉尉迟铉一声，否则似乎有点对不起他对自己的帮助。
与艺人经理相谈甚欢到了下午饭点，凌至秋才想起至少得招待别人一餐饭，不然太怠慢了些。不过现订餐馆只怕来不及了。
王玉也才恍然大悟，跳起来要去订餐馆。
正在这时，杭韬笑吟吟走了过来，“凌少，餐馆我订好了，是海市本地菜一绝的红莓馆，这是老店了，菜品味道都有保障。我们现在出发，应该来得及赶上在七点半开饭。”
“啊，好好好，多亏你订好了，不然这会儿还真不好找地方呢。多谢你，杭韬。”凌至秋感激地看着杭韬。
简直是万能助理！
一行人移步大门口去开车。
王玉在后面惭愧的跟着，悄悄道谢：“谢谢你，韬哥。我刚才都忘记这事儿了。”
还是小孩性格的王玉圆鼻头圆脑袋，黑黑的眼睛像只小狗，杭韬忍不住笑着摸了一把他的头顶，“没事儿，谢什么。……对了，我这里有不少餐馆、会所和酒吧的电话，你需不需要一份？以后如果凌少应酬多了，你也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