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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不器——by何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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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公子一听,哗啦一下眼眶决堤:“我早就知道,你嫌弃我这破烂儿身子!”

余公子奄忽搞不清楚始末,怎会到这般地步,赶紧揽住他的肩膀哄:“龙弟,我错了我错了,我把那些话都收回,好不好?”

龙公子抹搽着,抽抽啼啼道:“你有什么错?你是故意寒碜我!”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你怎么我都喜欢,别人再好都没法和你比,怎么就成了我寒碜你呢。”

余公子急得团团转。

35、好上

庞不器趴在徐泛舟怀里哭,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徐泛舟抓起酒壶摇了摇,三个酒壶都是空的,才知道他自己没少喝了。老鸨子帮着雇来一辆马车,扶庞不器下楼,一个劲儿给徐泛舟赔不是。

徐泛舟道:“不关你的事。”

“余公子大人有大量,老身多谢了。”老鸨子说着,在徐泛舟胳膊上抓了两下。徐泛舟面颊发热,瞥她一眼,只顾着把庞不器弄上车。

马车颠簸中,庞不器靠在徐泛舟怀中,喃喃道:“我知道你和她什么都没做,你是正人君子,我早知道。正因为你正派得无可挑剔,我有自知之明,我配不上你。”

徐泛舟摇摇头,但庞不器没有看到。

“嗝嗝……”庞不器捂着嘴要吐。

徐泛舟立刻叫停马车,扶他到车边,帮他捶后背。庞不器呕吐一气,眼睛充血充得更红了。他摸了摸徐泛舟清秀的脸,眼眶一热:“泛舟,今天我全都告诉你,我跟蓬太师睡过,我还跟朝中很多人睡过……你要是觉得恶心,我不留你。”

徐泛舟捧起他的头,噙住他的唇。后半路,庞不器瘫在徐泛舟怀里昏昏沉沉,自己怎么回的客栈,怎么上的楼,怎么脱的衣服和鞋帽,都不得知道。

夜里,庞不器醒了,发现自己被徐泛舟从身后抱住,被子下面十指相扣,两人都穿着亵衣。徐泛舟睡得很沉。庞不器轻轻解开他的手臂,下地喝水。忽听见徐泛舟在梦呓,说什么听不真,最后一句倒清晰得很:皇上,臣罪该万死。

庞不器坐在凳子上发了一回呆。

清晨,庞不器一睁眼,发现和徐泛舟脸对脸躺着,腰在徐泛舟臂里。徐泛舟默默地看着他,见他醒了,启颜一笑。庞不器连忙闭眼。

“醒了?”

庞不器扭了两下:“没。”

“那就接着睡吧。”

庞不器憋了半晌,忽然搂住徐泛舟,嘴唇贴嘴唇,闭上眼,长长一叹:“唉——你是想折磨死我。”

“难受的不只是你。”

庞不器睁眼:“为什么要忍呢!”

“为了心。”

“心?”庞不器稀奇地眨眨眼。

徐泛舟点头:“嗯。”

“别扯了!你怕的是谁当我不知道么!”

徐泛舟困惑,扶正他的脸:“我怕谁?”

庞不器又转过脸去,赌气不说话。

“说话啊。”

“不想说!反正我官比你小,悉听尊便!”

“好好的,又怎么了?”

“不跟你磨叽了!”庞不器拥开他,起身穿衣。

徐泛舟叹了口气,也起身穿衣。无奈两人的衣服混在一起,不小心撕扯两下,庞不器火了。

“我不起来,你也不起来,我一起来,你也要起来,你诚心的是不是?”

徐泛舟道:“你起来了,我自己躺着有什么趣?”

“你早醒早起,我又没让你陪我躺着!”

徐泛舟道:“哼,谁陪你躺着,是你枕着我的胳膊。”

庞不器心凉半截,眼眶发烫,嘴唇哆嗦:“都是下官的错,下官耽误徐大人起床了,今晚下官就搬到外间小榻上去。”

徐泛舟叹,拽过他,紧紧抱在怀中。庞不器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你呀你,三日一小闹,五日一大闹,以后就管你叫‘闹闹’好了。”

庞不器鼻子发堵,哽着嗓子道:“泛舟,其实我心里有你。”

徐泛舟捧起他的脸,见其面颊绯红,双眸带露。

“是我失查,早些依了你就不会这样。”徐泛舟低头嘴唇碰了碰他的耳垂,温声说:“这会儿还想不想要了?”

庞不器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徐泛舟了然一笑,把两人的亵服脱掉……

庞不器翻身趴在缎褥上:“徐大人直接来吧,下官受得住。”

徐泛舟道:“你非要这样说话么?”

庞不器扭了扭屁股:“不好玩么?”正说着,觉得一阵热,庞不器立时酥了,软面团儿似的塌在床上。

^^……

庞不器更急:“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徐泛舟狠了狠心……随着徐泛舟的动作,庞不器不由哼出声:“啊……徐,徐大人……噢不,泛舟……不要……”

徐泛舟立刻停下来:“怎么,很疼?”

庞不器喘了两下:“不要管我,继续……”

徐泛舟愁煞。

36、还朝

梅香院,秀阁深处,一男一女对坐饮酒,谈得正欢洽,门外忽然吵吵起来。

无涉道:“余公子少候,待无涉去看看。”

话音未落,阁门被踹开,几个姑娘小厮追着一位公子闯进来,紧随其后的是老鸨子:“无涉还在接客,请到隔壁等……唉,不能进去呀!龙公子!”

余公子一听,立刻站起。

龙公子一身酒气,闯进内纬,指着余公子道:“我要找的是他!”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余公子道:“龙弟?你怎么来了?”

“逛窑子不带兄弟,不够意思!”龙公子指着无涉道:“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她?”

余公子压低声音说:“我在办正事。”

“办正事儿办到二半夜?”

余公子道:“好好,我这就回去。”

龙公子打拖儿不走:“你给我说清楚,你承不承认你喜欢她?”

“我……”余公子看看无涉,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龙公子雪扇一磕:“噢,你默认了!”

余公子拽拽他的衣角:“别闹。我随你回去还不行么?”

“你喜欢她,重色轻友!”

老鸨子道:“龙公子此言差矣,余公子喜欢无涉有什么不对,难不成龙公子在吃醋?”

龙公子道:“我和无涉情投意合!是他横刀夺爱!”

无涉惊道:“我什么时候跟你情投意合了?”

“好啊!一个见异思迁,一个重色轻友。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

无涉和余公子惊愕对视。

龙公子撤后一步:“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们了!”说罢,振袖而去。

余公子追出来,龙公子朝他挤挤眼:“看你的了。”

余公子微笑点头:“回去等我,别乱跑。”

“嗯。”龙公子点点头,又故意放大嗓门:“你们这一对女干夫氵壬妇,不义之人,天理不容,生孩子没屁眼儿!”

龙公子嚷嚷着走了。

余公子忍笑,回来找无涉,见无涉躲在屋里哭,上前安慰:“是我交友不甚,委屈你了。”

无涉道:“我一向卖艺不卖身,叫他这么一嚷嚷,我的名节毁了,往后,嬷嬷一定会逼我卖身的。”

“我可以为你赎身。”

无涉立刻止住悲声:“余公子,你是说真的么?”

“不过,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无涉迟疑了一下:“什么问题?”

余公子道:“你是不是胡万海的女儿?”

无涉顿时吓得面色惨白。

“其实你叫胡清如,对不对?”

无涉站起来:“……对。”

“好。”余公子点了点头:“还有,陈少游是怎么死的?”

无涉掩口倒抽冷气,身子瞬间瘫痪下去,泪流满面。

当夜,胡清如将案情向徐泛舟和盘托出。次日,徐泛舟替胡清如赎身,携她回京城。临行前,三人到珍膳楼辞别归鸿,离开钱塘,途经苏州府,听说张琏琮还在抓海寇,三人只好乔装改扮成一家子。庞不器扮妻,胡清如扮妾,庞不器还是很不高兴。勉强挨过苏州这一关,到了扬州境内,总算不用再演了。三人投店,为避嫌,要了三间房。第二天早上,徐泛舟从庞不器房里出来,正遇胡清如。胡清如调侃说,余公子又浪费了一夜房钱。徐泛舟坐蜡。

途经徐州,机会难得,徐泛舟早就想把庞不器引见给父母,若能争得二老同意最好,见机行事。庞不器说,若你父母不喜欢我怎么办?徐泛舟说,不喜欢也无妨。结果,徐家二老不但不稀罕庞不器,反而稀罕胡清如跟稀罕儿媳妇似的。徐泛舟又坐了一回蜡。估计徐大学士自生下来都没坐过这么多蜡。骡子驮重不驮轻,辞别徐家二老后,庞不器倒变得没脾气,一直到京城都挺规矩。

进宫面圣,将案情禀明之后,庞不器狠狠参了张老鳖一本。皇上当即罢了张琏琮的官。庞不器官复原职,圣上又赐了许多珍贵补品与稀罕物什与他,庞不器一时成了朝廷炙手可热的红人儿。

同僚们纷纷携礼前来道贺。杨逊与洛昂一同来的,进尚书府后,见王村芦与邢德感已经到了,此外还有光禄大夫张甸、刑部尚书习霆仁,及包衡、张景等几位给事中,众人都在偏厅吃茶,说是庞大人今日留客宴饮,大伙等着吃中午这顿御赐的熊掌。

家丁在庞不器耳边低声禀告:“大人,吏部的四位侍郎来了。”

吏部四大丑,实在拿不出手,庞不器抽了抽嘴角:“说我睡了。”

家丁出去不多时又回来:“四位侍郎说要在门外等。”

庞不器转转眼珠,与其在门外现眼还不如在家里丢人:“算了算了,让他们进来吧!”

吏部四大丑,毛祖才,毛枣核儿;刘起,刘头油;顾义霖,顾死鱼;罗增祥,罗招风。尚书省下设侍郎,定员两人,本来没顾义霖和罗增祥什么事儿,由于庞不器不问衙门事,毛祖才和刘起不睦,诸事难决,又添了两名侍中,庞不器还盼着蓬太师能给他拨过两个养眼点的小生来,那日顾义霖和罗增祥来报到的时候,庞不器终于明白,蓬太师是不可能给他拨好看的过来,只能是比蓬太师更丑的,好让庞不器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反胃。

吏部的四位侍郎进来后,众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看西洋景似的流连在他们脸上,虽说同殿称臣,偶尔碰见也只是远远地打个招呼,这般近距离端详还是头一回。邢德感和王村芦毕竟是重臣,并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杨逊和洛昂毕竟见多识广,也没表现出什么异常。但几位给事中平日里管闲事管惯了,职业病犯了,尤其是包衡,从太子的尿片子到太后的耳坠子,没有他不插一杠子的,人称“包事儿爹”。

四位侍郎不觉察,正笑着拱手,包衡不小心把“吏部四大丑”几个字叨咕出来了。冰棍掺沙子,四大丑互相看了看,一人一脸臊,放下贺礼夺门而逃。

庞不器吧嗒吧嗒嘴,说:“开宴!”

37、隔阂

傍晚酒宴方散,庞不器站在门外挨个送各位大员,笑得面部肌肉发麻,最后走的是王村芦和邢德感。

王村芦道:“凡吏部不入内阁,你得想办法挪挪地方了。”

“我知道。”庞不器揉着腮帮子:“要不,咱俩换?”

王村芦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笑道:“留着你那四大丑罢。”说完,上了马车。

庞不器拽着邢德感:“邢大人,要不咱俩换?”

“就好像你说了算似的。”邢德感转身上车。

庞不器美滋滋地摇了摇扇子:“我想挪哪就挪哪,只要蓬太师一句话。”

邢德感愣了一下,又转过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不值。”

庞不器扇子一合,愤懑道:“值不值是我自个儿的事!”

邢德感看着他直叹气,降下车帘,对御者说了声“走”,听见庞不器在后面撒气似的大喊:“邢大人走好!”

入夜,庞不器刚睡下,门外家丁匆忙禀告:“大人,太师府来人了!”庞不器腾一下坐起来,连忙吩咐掌灯,仓惶披上衣服迎出去。门口,一个中年府吏从靛幄青绸车中走出,朝庞不器拱了拱手:“庞大人,我家太师有请。”

庞不器一个箭步窜回去,不多时,换了件衣裳出来:“可以走了。”

月清云淡,太师府,院深几许,镏金屋瓦连绵。

内园中兰蕙飘香。抄手游廊外,小池微皱,一霎星辉洒落,华彩烨烨。稀疏竹枝间,几扇朱窗半启,灯火掩映,珠帘几重。层帷叠幔深处,一个须发花白的男人半卧在镶金红木矮榻上,上身裸披一件锦缎团花大红袍子,袍摆及地,广袖联翩,下身什么都没穿。

屋宇内雕梁画栋,华光四射,矮榻旁站着七八个才总角的奚童,个个粉面如桃花,瞳眸似漆染。矮榻前跪着许多丝竹管弦侍女,都在十五六岁光景,她们身上的轻纱极薄,薄得跟没穿差不多。男人身边围着七八个脸蛋身材都很出挑的女子,是侍寝丫鬟。侍寝的女子正在轮流为榻上的男子吹箫。

他就是当今权倾朝野的蓬太师。蓬太师面色红润,唇角略扬,微微眯着眼,那物在朱唇贝齿的紧吞慢吐间渐渐抬头。他目光游移到一个穿粉纱的女子身上,手指勾了勾,那女子脸颊一红,便将纱衣解开,探出一双圆润的爱物儿,以沟承欢。

蓬太师深吸一口气,忽然抓住她的双臂,将她提上来,女子面色红透,局促不安地跨坐在他身上,身子上下攒动,边喘边说:“太师,您好厉害,奴婢这辈子不曾如此快活!”

“嗯。”

回合后,蓬太师止住她,又朝另一个穿碧色轻纱的女子勾手,这女子忙不迭将粉纱女子推开,跨在他的腰身上,边往下坐边叫:“不行啊!太师!人家那里都快被撑破了!”

蓬太师微微一笑,双手抓住她的纤腰,将她用力往下一按,女子身体猛地振颤起来,随着动作低贱地乱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师不要啊……人家好痛啊……”

三两回合,珠帘外有人痰嗽一声,蓬太师掸了掸手,身上女子立刻止住叫声,滑下去,跪在一旁。

府吏进来禀告:“太师,庞大人到了。”

蓬荀坐了起来,眼中闪过一瞬难得的欣喜:“快请。”

两个奚童挑开珍珠垂帘,庞不器走进来,略略一礼:“太师一向可好?”

蓬荀拍拍身边的位置:“好,过来,坐这儿。”

庞不器没动弹。

“小螃蟹儿,你怎么又瘦了?”蓬荀无奈站起身,拖着长长的袍摆走过来,揽住庞不器的肩,将他揽到榻上。

“下官在江南日夜思念太师,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太师音讯。”

蓬荀揶揄地笑着:“我早就想把你弄回来,无奈皇上总是拦着。”

“算了,反正下官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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