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你收着藏着。”许筠抿了口酒。无所谓的低声说道：“虽然你藏着的人还真不怎样。”
许筠又瞅了一会。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失了兴趣。转身搂住他女伴的肩膀。附在女伴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女伴娇嗔了一声。往他身上贴的更紧。许筠眼里笑意更深。勾着女伴一起往酒店深处走去。
……
“谈什么呢。这么高兴。”叶之渊默不作声的挡到周轩面前。侧身把手上拿着的甜品递到周轩的手里。“先吃点。垫垫胃。”
“嗯。”周轩伸手接了过去。低低应了声。
“叶先生。好久不见。”那男孩见是叶之渊。原本就明朗的表情霎时间更加阳光了。完全没了刚刚在周轩旁边说话的气势。声音带着点软糯。眼梢上满是笑意。稍微往叶之渊那边靠了靠：“你好久没来看我了。我想你了。”
“你好。”叶之渊皱了皱眉。冷淡的说道。几不可见的挪开了身子。
男孩的名字他已经忘了。可是这人他是记得。以前闹过几次。可是因为是小有名气的贵家公子。叶之渊也不好直接动手。最后还是李洺动用了不太正规的办法给平复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想不到男孩还不死心的往他身上黏。
“我想我之前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叶之渊有些不耐烦了。正想揽过旁边的周轩。这才发现周轩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后了好几步。站在他们一米开外的地方。低垂着头。手上还紧紧握着他刚刚拿给他的甜点。
又是这样。
叶之渊心里火气蹭一声上来。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周围的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
那男孩估计也发现了。站在旁边也不敢放肆的把自己贴过去。只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惹你生气了吗。我只是……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男孩长的不仅仅秀气而已。俊挺的五官搭着点婴儿肥。十分的标致和可爱。眼里带着点泪光的时候更是十分的可怜。见叶之渊并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恼怒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周轩。男孩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又马上明白了。
悄悄的往叶之渊身边走了一步。软软的身子轻轻的贴在他的身侧。拽住他的衣袖：“叶先生。你别生气了……我……”
话还没说完。j就一下子被叶之渊甩了开来。毕竟是个宴会。叶之渊动作也不大。只是男孩并没有料到叶之渊会突然甩开他。一下子反应不及。后退了好几步。才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叶之渊。
叶之渊低声说道：“别来惹我。”声音虽轻。可是警告的意味很重。而后。便脸色阴沉地拉着一直在旁边站着的人往门口走了出去。
男孩拽了拽胸口处的衣服。脸色有些难看。好半响才深吸了口气。刚刚的动静有些大了。周围好些人都往这边瞧了过来。微微一笑。男孩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迈开步子慢慢走了出去。
……
叶之渊的动作十分的粗鲁。被推进车里面的时候周轩的手都被他拽红了一圈。后背重重的硌到车椅上。还没反应过来。叶之渊便凑了过来。拉开安全带紧紧的扣在他的身上。周轩倒抽了口气。不明白叶之渊突然是在发哪门子的脾气。
一路上叶之渊都没有开口。可是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气场却十分的足。脸色十分的难看。眸子里深的像是化不开的墨一般。看不清他的表情。周轩缩在椅子上。张了张嘴。最后搓着双手。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逝。周轩也不敢拿正眼看他。只是斜着瞅着。明明灭灭的灯光打在叶之渊的脸上。显得十分的阴晴不定。
周轩这下是肯定了。叶之渊生气了。而且十分的生气。
他一生气了就不爱说话。嘴角微微的扬着。面上反倒会比平常冷静几分。眉宇间也不像平时明显的蹙着。只微微的抿了点幅度。眼梢却会像上扬去。如果不是仔细的看的话。你根本发现不了他眼里的阴翳。
周轩紧了紧拳头。好半响。才转过身去开口：“叶之渊。”
叶之渊没有理他。只是车速很明显提高了一个档次。
“你是不是怪我坏你好事了。”周轩抿了抿嘴。好一会。才又慢腾腾的开口：“我下次会……走远点的。如果你觉得碍眼的话。我承认。这次是有点故意……只是……”
吱……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了起来。
车狠狠的打了一个弯。周轩还没说完。身体就随着惯性往一边倒去。而后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去。差点没撞到挡风玻璃上。
车稳稳的停住了。
“你说够了。”叶之渊连眼梢都没有抬一下。握着方向盘冷冷地问了一句。
周轩看着他。怔怔的点了点头。
“把安全带系紧一点。”
而后车又缓缓的开动起来。
周轩保持着原本的动作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直怔怔的看着叶之渊。像是有什么转不过来一样。好半响。才突然冷不防的开口：
“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你确定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叶之渊冷哼了一声。声音里带上了些咬牙切齿：“周轩。我真的很弄不懂你。”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面上表现出来了倒还好。周轩紧了紧拳头。有些失力的坐回椅子上。“我跟你说过的。我一直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说的是什么。还有……”后面的话周轩没有说下去。只是转过身瞅着车窗上叶之渊的侧影。
“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论。”叶之渊说道。面上半分表情的变化都没有：“回去。有的是时间让你交代。”
104.我不喜欢
窗外的车流川流不息。像是巨大的涡流。哄哄闹闹。错觉中竟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了一般。偶尔传来的几声车鸣。随着光束一闪而逝。渐渐消失在高楼大厦的霓虹当中。
周轩怔怔的盯着窗外模糊不清的光晕。眼里的表情也模糊不清。
明明之前还甜甜蜜蜜的吃着午餐的。做着放肆的事情……结果一个宴会。一个男孩。什么事情都打回原形了。
周轩很多时候也会思考这个问题：究竟有时候是他太矫情了。还是他太过小心翼翼了……明明曾经对自己说过。不管叶之渊是怎样的态度。他自己是必须维系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坚持的。
他早已经习惯对自己说要豁达。对于和叶之渊的感情也一直留有退路……他承认他是懦夫。但随时做好了准备退出身外却是不能摆脱的咒语。
那个男孩其实也并没有对他说些什么。他也应该早就听的麻木了……不过是小小告诫了他一番。诸如宠的越高。跌的就越重。太把自己当回事就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了之类的。
周轩很想笑着反驳他。他是一直记着自己的位置的。只是突然觉得厌倦了罢。
但男孩是没有心思理会他的想法的。在他眼里。周轩不过是粘在叶之渊身边的一颗苍蝇而已。总有一天。会像他一样。被狠狠的抛向一边。落寞的垂眸。虽然有些卑劣。但看着他变得铁青的脸色。男孩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也是每每在这个时候。周轩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方。
所有的退路不过都是为了维系他自尊的屁话。他在退后的那一步就明白了。他一直是在找着借口而已。
找着还能呆在叶之渊身边的借口……
这或许是他的通病。对自己并不抱太大的期待。虽不至于绝望。却也是得过且过的态度。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那从骨子里头透露出的谦卑。个性的缺陷。自以为是的大方。以及满不在乎的倔强。都不过是他的伪装而已。内心太过柔软。以至于不包裹上坚强的壳。都会受伤。
可惜的是。连那层保护的壳都是假的。
”叶之渊。”周轩转过身来。声音里的感情讳莫如深。“先停一下车。”
叶之渊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顿。并没有理会他。
周轩便躺回椅子上。表情焉焉的：“我觉得有点想吐。”
叶之渊终于把视线放到了他的身上。抿紧的嘴唇微微张开了一条缝：“还有几分钟就到家了。”
周轩摇了摇头。拧着眉开始解身上的安全带。
没有办法。叶之渊只好把车停在小区前的公园里。大晚上的。公园里也没什么人。只有车顶上的路灯懒洋洋的映射下些光线。
吧嗒一声。周轩解开了安全带的同时。几乎是迅速地坐到了叶之渊的腿上。空间有些狭窄。周轩大幅度挪动着身体。车子耸动了一下。还差点碰到了手刹。叶之渊还没反应过来。周轩便把整个人都埋进了他的怀里。脸死死的埋在他的颈窝。
“很不舒服。”愣了愣。叶之渊捧起他的脸。眼里满是担忧。这下是什么怒气也忘了。周轩的身子并不怎么好。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知道的时候嘴里恨的牙痒痒。却在看到他难受的时候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
他还记得上次去周轩公寓的时候。周轩因为胃疼而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的样子。声音里不禁带上了急切：“胃疼。”
周轩摇了摇头。湿漉漉的眸子里可怜兮兮的。
这还是叶之渊第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
然而由不得他多想。周轩咬着嘴唇便覆了上来。并不急切。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两唇相触间只能堪堪的感受到他稍微有些干燥的嘴唇。
叶之渊疑惑地看着他。
周轩也不说话。索性闭上了眼睛。一下一下的亲吻着他的唇瓣。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的。叶之渊瞧着他慢慢舔湿自己的唇瓣。然后轻轻在自己唇上咬了一口。不重。只是些微的疼。只觉得手心一紧。放在他腰上的手也越发的收力。
后颈被摩梭着。周轩的手软软的勾着他的脖子。不重不轻的捏着他颈后的皮肤。眼里眸光潋滟。然后他看到周轩张了张嘴。便急切的迎了上来。声音只比气息稍微重了那么一点。
他听到他似乎在说：你是……我的。
叶之渊眼里一暗。拉开他稍稍远离了自己。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你到底在闹些什么。”声音里也不自觉的凌厉起来。
周轩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垂下眸小声的喘息着。
“告诉我。”叶之渊并不温柔。捏起他的下巴的手劲很大。声音里更是带上了怒意。
他们之间的牵绊太久了。久到叶之渊都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因为周轩不说。所以他就习惯性的任由事态的发展。这当然省下了很多的麻烦。但同时也埋下了很大的隐患。
这次根本就不应该引发他们矛盾的事情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周轩自以为是的委曲求全。在叶之渊眼里看来不过是不信任的表现。
他在旁边尚且表现出这样的姿态。那么在他不知道的角落。他又是用怎样的态度来看待他。
即使他再怎么坚信他的感情。却也禁不起他一再的退缩和试探。
他说他是故意的。叶之渊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呵。不退不进。他倒是知道怎么把自己的保护在一个安全的范围。然后把他惹怒。
“周轩。告诉我。”叶之渊又重复了一句。商场里面惯用的那副稳操胜算的嘴脸也收了起来。不带一丝掩饰的愤怒十分的明显。叶之渊眸子满是怒气。恨不得把坐在自己腿上的人狠狠的鞭打一顿。
“我不喜欢。”周轩抿了抿嘴。好久。才轻声说道。把脸狠狠的别向了一边。抓着叶之渊衣襟。似乎要把他的衣服给扯烂似的。“我他妈凭什么在旁边看着你跟别人亲亲我我还要欢欢喜喜……”
105.嘚瑟更可爱
“我他妈郁闷一下你还不给吗。”周轩说道。狠狠的一口咬在叶之渊的唇上。“这样你都要生气。你他妈也太小心眼了吧……”
叶之渊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因为嘴唇被咬破而恼怒。舔了舔嘴角边猩甜的血液。兴致勃勃的说道：“你现在是什么。恼羞成怒。”
“放屁。”周轩说道。眼眶急得都红了：“你他妈我恼什么羞成什么怒。拽什么狗屁成语。”
“别急。”叶之渊说道。看着周轩一副被逼急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想笑。“慢慢说。我听着呢。”
“我还说什么说啊。”周轩抹了一把眼睛。却像突然泄气般。立起来的小刺毛一下子消了下去。眼珠子转了几圈。小声的嘟囔道：“想说的都说了。”
“什么。”
“我他妈没话可说了。”
“好好说话。”周轩瞪了他一眼。只是刚滑下叶之渊的腿。就一把被他拉住了。“我是不是又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你心虚的时候。”手指掐在他的鼻子上。狠狠的拧了一把。“总爱爆粗。”
“放屁。”
“周轩。”叶之渊说道。收起了调笑的嘴脸。固定着周轩不让他胡乱动弹：“你别想总打哈哈把事情给混过去。”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周轩做的多了去了……不想谈了。不想去纠结的事就默默退到一边。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要不就转移概念。虚张声势。最后雷声大。雨点小。什么实质的事情也解决不了。事情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你今天这样的表现。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
“你、你胡说什么。”
“不然那是什么。你又是委屈。又是可怜。又是发飙。不要告诉我你只是间歇性发神经。”叶之渊瞅着他慌张的神情。理性的说道。“就不懂有话要好好说。”
周轩也实在让他为难。
虽然从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是个别扭的小孩……明明是喜欢的。却装作一副凶狠狠好似别人欠了他几百万。怎么看也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恋爱方式吧。
但其实有理说别人的叶boss并不知道自己其实也在这么一拨人的行列中。不同的只是性质而已。
周轩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什么叫做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叶boss也做的太明显了吧。自己刚刚那般的矫情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混蛋。一开始发脾气的不是你吗。”
“我发脾气是为了什么。你很清楚。”
“我不清楚。”
“他跟你说什么了。”叶之渊却不打算跟他打哈哈了。一把拽紧在他身上不断扭动着的人儿。警告性的按住周轩。眉宇也慢慢深锁起来。“别乱动。我现在心情可还不好。既然说开了。你就给我好好说清楚。”
“没什么可说的。还不都是那些事。”周轩抿了抿嘴。抬眸看着叶之渊。“有一个就两个。我都习惯了。”
“你……”话说到这份上。叶之渊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拧着眉毛看着他。眼里的眸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我累了。回去吧。”周轩扯了扯他的衣服。趴在他肩头上似是叹息般说道。
这样的话一出。也便意味着一场正式的谈话不了了之。
……
熟练的倒车。停车。然后熄火。周轩瞅了近在眼前的家门。急不可耐的打开车门。
初冬的天气实在寒冷。再加上前几天下了雪。周轩一下车就抖了几抖。站在车旁跺着脚等叶之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