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了。”说到这个，林建岳就有点郁闷。其实两岸关系本来已经趋于缓和了，偏偏岩田正男上台之后放出“特殊两国论”之后导致两岸关系立刻紧张。
如今杰德和大陆走的比较近，导致台湾方面对亚洲广播集团的好感度直线下降。虽然台湾方面不会傻到和亚视彻底交恶，但是也别指望台湾会帮助亚视拓展在台业务了。
而且让林建岳郁闷的是，台湾不仅明里暗里地打压亚视，更是毫不顾忌地捧TVBS来排挤亚视。林建岳忍不住在心底怒吼，你丫难道不晓得TVBS就是TVB在台湾的马甲啊！你丫的难道不晓得邵大亨和大陆关系更密切么！
“你和葛福鸿的关系还不错吧？如果不错的话，她旗下的王伟忠和柴智屏能招揽么？”杰德问道。
后世很多人都知道台湾综艺教父王伟忠和台湾偶像剧之母柴智屏，但是却鲜少有人知道这两位电视界的幕后天王天后当年却都只是葛福鸿手下的工作人员而已。说起葛福鸿的简历，连现在的杰德都不得不啧啧称奇，这位传奇女性一手创办了年代电视台、东风电视台和TVBS，同时还拥有华视、东森电视台和八大电视台的股份。除了在电视方面外，她还拥有台北之音联播网和飞碟电台联播网的股份；此外她还是《中国时报》、金牌大风唱片和台北小巨蛋的股东之一。只不过随着她的晚辈渐渐地崛起，葛福鸿已经将她的事业重心转到经纪事务方面了
。几乎台湾所有当红的艺人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于这样强势的地头蛇，杰德也是不敢得罪的。“我们可以参与合股的方式进入台湾市场，不用太强势。”
林建岳当然晓得杰德担心的是什么，一个能在台湾娱乐市场呼风唤雨的人自然不缺黑白两道的势力。尤其是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大家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犯不着得罪人。“葛女士那边我们还是有些关系，亚视和她的福隆制作也算是合作伙伴吧？不过她此时与邵大亨正处于合作的蜜月期，我想她应该犯不着和我们合作吧？”
“我们不是要和葛福鸿女士直接合作，只要她不排挤我们就行了。福隆制作旗下是人才济济，我想她也不介意她的弟子们出来创业吧？”杰德笑着说。做生意做忌讳的是“吃独食”，所以福隆制作才数次分裂，分出了王伟忠的金星娱乐、柴智屏的可米瑞智等公司。这些公司虽然看上去和福隆制作没有什么牵连，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这些公司构成了后来统治整个台湾娱乐圈的“福隆系”。杰德很清楚葛福鸿的想法，既然弟子们有创业的想法，那么让他们去闯闯也没啥。成功了，弟子们还会念及师傅的香火情；失败了，大不了让弟子们再回来帮自己就是了。因此杰德在笃定葛福鸿一定不会介意自己和她的弟子合作，所以杰德才打算试试。
林建岳点点头，表示会尽快安排人去台湾和葛福鸿等人接触。和林建岳谈完台湾事宜之后，飞机也安全降落在北京国际机场。虽然杰德婉拒了官方会谈，但是大陆方面还是派了央视的李副台长和中影公司的韩山平过来。好歹这两人和杰德也接触了几回，算是有些私交。尤其是韩山平因为在洛杉矶与杰德接触有功，这次回国还被提拔了，因此特意邀请杰德去吃饭。杰德也不会傻到婉拒未来中国电影第一人的善意，自然是应承了下来。何况杰德要找华谊兄弟和唐人影视，还是要通过韩山平这样的当地人来找更方便。
这个时代招待国际友人都喜欢安排到全聚德，韩山平也不例外。席间杰德聊到想和华谊兄弟以及唐人影视合作的时候，韩山平和李副台长立刻觉察到了什么。
韩山平有些尴尬地说：“现在大陆还没开放海外资本进入国内市场呢。”
“港资也算海外资本么？”杰德反问道。“都要回归了，还拒绝香港同胞可不好哦。”
这句话噎得韩山平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要说香港归类成海外资本的话，这就是重大的政治问题了。可实际在操作的时候，港资的确不会被视为国内资本。看到韩山平有些尴尬的表情，杰德补充道：“亚视只是投资，属于纯粹的商业行为，我们不会违反国内的法律。”
“商业行为就好。”韩山平擦了擦额头的汗，“只要遵守国内法律，我们欢迎投资。”
“李副台长，以后我们制作的偶像剧能不能在央视播出呢？”杰德不打算深入这个话题，于是将话题转了过去。
“哦？谢尔曼先生且说说什么叫‘偶像剧’？”李副台长问道。
“‘偶像剧’啊？”杰德笑着说，“我们就是找一群偶像来演电视剧，针对年轻人。”
“偶像们怕是没有什么表演功底吧？”李副台长有些疑虑。
110、拿下了华艺兄弟
此时中国的影视人还是将影视作品视为艺术品多过商品，因此当李副台长听闻杰德对偶像剧的定义就是找一群观众新闻乐见的年轻偶像演出一些观众喜好的剧情时，总觉得有些离经叛道。不过杰德也没有想过去说服央视，毕竟堂堂一个国家电视台，如果真的被杰德说服去拍一些什么《一起去看雷阵雨》之类的偶像剧，只怕杰德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不过李副台长因为事情繁忙，吃完饭便走了，倒剩下韩山平和杰德聊起了有关商业电影和艺术电影。
“电影拍出来无非是三种目的：票房、奖项和电影史。”杰德说道，“有些人拍电影只为了在电影史上留下自己的名气，这类电影我们归类为探索电影。导演往往只追求他个人艺术的体现，题材或剑走偏锋，内容或晦涩阴暗。另外一类则是冲着各大电影奖项而去，我们一般称为艺术电影。这类作品的导演会在自己的艺术追求和评委的艺术品位之间找到平衡点。而最多的一类就是冲着票房而去，毕竟电影拍出来就是为了赚钱，否则制片人为什么要投资呢？一个良好的电影市场应该是九成的电影是商业片，剩下的九成为艺术片，最后的百分之一才是留给探索电影的。商业片就是电影市场的经济基础，没有繁荣的商业片，哪里有制片人能有余钱投资艺术片？艺术片则是电影市场的上层建筑，反应了电影界的良心。最后的探索电影则是电影界的未来，虽然不是每部探索电影都代表一条成功的路，但是至少每部电影都代表一条我们曾经尝试过的路。如果没有这些探索电影的导演们，或许电影只是昙花一现。”
杰德的话让韩山平深有体会，虽然韩山平是导演系出身，但他实际上更多地是担任了电影制片人这个身份。他从峨眉电影厂副厂长做到北京电影制片厂厂长，最后成为中影集团董事长，这就足以证明他在制片上的眼光还是足够的。他也很清楚国内所谓的“第五代导演”都是冲着所谓的奖杯而去，在他看来就有些“眼高手低”了。且不说某些导演为了奖杯故意将中国人最丑陋的一面展示给外国人看，但说他们拍出来的电影十有八、九在国内都没法公映，你让中国的制片人是不是很呕血？上次在洛杉矶谈话的时候，杰德说过一个称职的导演必须做到三点，第一是拍出来的电影能公映；第二是拍出来的电影能赚钱；第三是拍出来的电影能让观众喜欢。但是很多第五代导演第一点都做不到，这让韩山平各种不爽。
“谢尔曼先生这次回来是打算投资国内的私人电影制片公司么？”韩山平问道。
“那是当然。”杰德笑着说，“我还是那句话，我看好中国的电影票房市场和中国的电影制作班底。所以我带来了技术和资本，想寻求一家有实力的电影公司合作。”
其实韩山平心底是希望杰德投资一家国有制片厂，但是他发现股权问题没法解决就熄了心思。何况韩山平发现眼前这个美国人对中国的事情非常熟悉，甚至到了门儿清的地步。再说人家点名想和华艺兄弟合作，自己又何必做个讨嫌的人呢？对于华艺兄弟，韩山平也是有多了解的。创办华艺兄弟的王家兄弟算是军人家庭出身，哥哥有留美北京，而弟弟也是青年政治学院的高材生，所以他俩倒算是专业人才领导的影视公司。只不过此时的华艺兄弟还是只敢在电视剧和广告行业试试水，对于电影投资暂时是有力无心。韩山平也希望国内有私人资本的电影制片公司对国有的制片厂发起挑战，进而刺激国有制片厂的活力。因此韩山平在心底打算帮华艺兄弟一把，同时也卖个人情给杰德。现在的韩山平还不是未来执掌国内电影市场的巨擘，能在好莱坞多个朋友也是他所需要的。
有了圈内人的介绍，杰德和林建岳很快就见到了华艺兄弟的王家哥俩。在与杰德会面之前，韩山平就已经暗示了王家哥俩，眼前这两个人是来投资的。既然是混娱乐圈的，王家哥俩哪里能不知道杰德和林建岳？一个在美国创建了全新的娱乐集团，隐约有未来娱乐帝国的雏形；一个则是亚视的太子爷，寰亚集团的话事人。尤其是王家大哥曾经在密歇根大学留学过，更是听说过杰德传奇经历。从一个落魄的富二代到执掌美国好莱坞“小巨头”，这绝对不是运气好三个字可以解释的。或许是因为见识了杰德的经历，王家大哥才有了创办国内传媒集团的心思。只是如今缺乏资金的他们已经陷入到一个捉襟见肘的局面，毕竟此时他们还没有冯晓岗加盟，华艺兄弟也只是国内若干广告电视制作公司中的一个而已。
“想必二位也知道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杰德张嘴一口地道的普通话再度将王家兄弟惊到了，“香港亚洲广播集团是我们谢尔曼集团在亚洲投资的产业之一，除了有我们谢尔曼家族的股份之外，还有香港丽新集团的股份，当然此外还有澳门何家和香港新世界集团少量的股份。而林先生所执掌的寰亚娱乐事业集团是亚洲广播集团旗下的全资子公司之一，属于相对独立的事业群。这次我们是代表寰亚娱乐事业集团旗下分公司寰亚电影公司来寻求与华艺兄弟合作的，我们带来了最大的诚意，同时也希望得到华艺兄弟的诚意。”
王家大哥抿了抿嘴巴，他已经听出了杰德话背后的意思。他们有资本和技术，同时还有海外的渠道，他们希望能控制住华艺兄弟。从自己心底来说，王家大哥自然不希望自己辛苦创立的华艺兄弟花落别家。可问题在于，人家也不是非华艺兄弟不可。出了门还有伯纳、仲凯等公司等着人家收购呢。王家大哥最后问道：“我们能得到什么？有要付出什么？”
“寰亚电影公司会出资500万人民币控股华艺兄弟六成的股份，你们占有三成，剩下的一成将作为未来奖励公司优秀管理层、优秀员工等的储备，如何？”杰德笑着问道，“寰亚电影不会干涉华艺兄弟平常的工作，但是我们会对华艺兄弟的电影投资做评估。想来二位也清楚，电影拍摄无非是导演、演员和编剧三个关键。我在韩国有一家三星东风电视制作公司，专门负责剧本输出和电视剧拍摄，目前已经帮助韩国首尔电视台以及亚洲电视台占据了本地收视的冠军；此外我们还和韩国的∫M娱乐以及日本的尾木制作、研音、吉本兴业等经纪公司有合作关系，可以为华艺兄弟投资的电影带来足够影响力海外明星加盟。”
杰德的描述自然是美好的，但是王家大哥知道吞下去的后果也是满心痛的。但是自己付出七成的股份之后却能得到一次性500万元的注资和未来剧本、明星的支持，怎么算也是比较合算的。何况人家也承诺不干涉日常工作运作，那么自己也并非完全被架空。王家大哥想了许久，最后咬咬牙道：“破釜沉舟方能成就一番事业，希望谢尔曼先生记得你的承诺。”
王家大哥这么爽快地答应签约，倒是让杰德有些吃惊。他以为按照华艺兄弟的地位，应该还要和自己一谈再谈才对。不过杰德估计错了的是，此时的华艺兄弟可不是未来的华艺兄弟，现在的华艺兄弟连一部像样的电影作品都没有，能有公司投资他们已经是造化了。何况现在的私人影视公司不仅要面对国有制片厂和电视台的围剿，还要面对自己同行的互相拆台。就算未来的华艺兄弟还不是要面对海闰、伯纳和承天这样的对手？
“听说谢尔曼先生打算为未来的优秀管理层和员工留下股票分红，那么我们合作的导演呢？”王家大哥问道，“毕竟我们如果能给合作的导演和演员留下股票期权，我想他们会有兴趣和我们继续合作下去。”事实上华艺兄弟在后来的运营就采取了这样的策略，一些被华艺兄弟认为是有潜力的导演和演员都成了华艺兄弟的股东，而他们的确也帮助华艺兄弟渐渐地坐上国内第一民营制片公司的宝座。对此，杰德还是非常欣赏的。
“你们可以将名单给我，我们会考虑的。”杰德点点头表示认同。
“我们原本打算和这个导演合作一部电影，以挖掘一个专属中国的电影档期。”王家大哥继续说，“我知道美国人将电影分为暑期和圣诞档期，当然还有感恩节和情人节这样的小档期。但是在国内，我们似乎还有一个贺岁档期可以用。你也知道，春节是中国最重要的节日。但是这个档期一般没有外国电影上映，我觉得这或许是国产电影的一条出路。贺岁档可能会类似暑期档，以商业片为主，尤其是喜剧题材的商业片为主。”
听到王家大哥这么说，杰德已经猜到了这个导演会是谁了，后世也的确是因为华艺兄弟和他的密切合作才让华艺兄弟有了龙头老大的感觉。“将他的资料给我，我也许会同意。”
果然王家大哥给的就是冯晓岗的资料，杰德点点头道：“如果你们认为值得的话，等我们与他合作几部作品之后就正式向他提出来吧。”
在和华艺兄弟谈妥之后，杰德便和林建岳去找了麦田音乐。相较于华艺兄弟，麦田音乐更是非常快就答应了下来，未来麦田音乐将成为寰宇音乐在国内的唱片公司了。就在杰德和林建岳从麦田音乐总部出来的时候，杰德遇到了一个让他觉得很面熟的女人……
111、准备就绪和返程
这个让杰德觉得眼熟的女人倒不是未来中国大陆的影后或歌后，而是一个在幕后的人——王菁华，号称“中国大陆第一经纪人”的女人。当年她加盟华艺兄弟，一手将华艺兄弟经纪公司从无变成全中国大陆第一的经纪公司；随后带领大半个华艺兄弟的艺人跳槽到承天娱乐，将原本籍籍无名的承天娱乐变成了华艺兄弟的死敌；最后又离开华艺兄弟自己开创了一片事业。
从个人角度上来说，杰德倒是很欣赏王菁华；可如果从老板角度上来说，杰德可是一点都欣赏不来王菁华。不过既然碰到了王菁华，杰德忽然吩咐道：“我们虽然不干涉华艺兄弟的日常事务，但是管理规范我们一定要做好。现在你的寰宇娱乐基本是参照美国的规则再结合香港本地的习俗，这很好。到时候你要帮助王家兄弟将华艺兄弟的经纪合约弄好，不要出现一个经纪人跳槽，结果大半个公司的艺人也跟着跳槽的局面。”
其实在美国，很多人只知道经纪公司，而不知道经纪人。因为无论是创新艺术家（CAA）还是威廉莫里斯（WMA），与艺人打交道的都是公司，而且美国的经纪公司从来不将艺人视为自己公司的财产，而是自己公司的客户。因此很多亚洲的艺人转签美国的经纪公司之后，往往就觉得自己的待遇从受压迫的小苦逼变成了被关心的上帝，这或许是为什么美国的经纪公司很少出现大规模艺人叛逃的根本原因了。林建岳的寰宇娱乐就借鉴了美国经济公司的理念，按照艺人的等级给予不同的抽成分配方案，同时还有一系列解决艺人后顾之忧的措施。比如帮艺人购买保险和为艺人寻求比较合理的投资方案，说白里，艺人和经纪公司还是因为经济利益而结合到一起，如果经纪公司能给艺人带来更多的利益，又有谁要毁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