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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再世为王 下——by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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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他说完,罗铭与燕君虞异口同声驳道:“不可!”

燕君虞拉石方城到一边细谈,悄声道:“皇兄,我们不是早就商议妥当,由我进寝殿制住父皇,逼他写禅让诏书,传位与你,你只要在皇城外备齐兵马,与我里应外和,一举攻入皇城,拿到诏书,立刻燃起狼烟,诏告天下你登基为帝。”

石方城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前些日子,父皇还一心只宠爱马贵妃。你说你收买了马贵妃,要她在父皇的饮食里下药,可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她也不知是胆子小没有得手,还是出了什么变故,你瞧瞧父皇,声高气足,哪像中了毒的样子,那身子骨比我们俩还硬朗。

我是等不得了,你瞧眼前局势,石方青兄弟整日在父皇面前讨好卖乖,石方逸贵为嫡子,又有皇后的娘家支持,渐渐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天天见面把一个‘瘸’字挂在嘴上。还有四皇弟,石方权虽然表面不露声色,可他暗中勾结左相汤乾,深得那些酸秀才的敬重。我们就算有诏书,他们这些人又岂会服我,惟今之计,只有让蒋大人杀了父皇,我们瞒住消息,秘不发丧,然后假传圣旨,先处置了这几个不老实的皇子,到时再登基称帝,岂不比先前的计策稳妥得多?”

燕君虞还要反驳,石方城不耐烦道:“不要说了,此事就这样定了!”

燕君虞急得要命,拉住石方城,急声道:“皇兄,蒋大人乃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杀得了父皇那样孔武有力的男人,小弟也是怕事情一击不成,再生枝节,反而坏了皇兄的事!”

石方城面露犹豫,将蒋念白上下打量,见他身穿家常衣裳,一身玉色深衣,溜肩窄腰,头上也没束方巾,只用一支镂空的竹簪挽住一头墨发,越发显得面如白玉,唇若涂丹,的确是不像能杀人的人。

盯得紧了,心中也像被蛊惑了似的,喉头干痒,咕咚咽了一口,暗骂一声:中邪了!自己素来喜好女色,可从来没对男人动过心思。这个蒋念白可真邪兴,难怪父皇一见就着迷,竟连自己都有点心痒痒。

第83章:绝

石方城狠甩了两下脑袋,丢开没用的心思,正色道:“蒋大人虽然文弱,可却是惟一一个能近身亲近父皇的人。父皇多疑成性,连你我都不肯信任,平日我等去问安,他也会命我等退至五步之外,跪下行礼。五步,你也是习武出身,应该知道这五步之间会有多少变故。不是我心狠,非要逼迫蒋大人去杀人,实在也是没了办法不是!”

又与罗铭说道:“你看如何?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你别打什么入宫行刺的心思,根本行不通,若能行得通,我那十六个弟弟早就干了,还能等得到你?”

罗铭与燕君虞心思相仿,都是不愿蒋念白入宫犯险的。

石洪升身高八尺,身形强健,双臂肌肉紧实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为人凶残,又喜怒无常,一时一个禀性,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翻脸不认人,跟他打交道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自己都觉得难应付,何况像蒋念白这样孤介耿直的人。罗铭想起从前,第一次见面时,蒋念白因不满刘裴权压朝野,排挤清流,而在寿宴上送了一副“王八图”给他。这样眼中不揉沙子的人,万一看见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心中气愤不满,出言顶撞了石洪升,石洪升恼羞成怒,怕是什么残忍的事都做得出的。

“我看还是算了,我们另想主意。”罗铭思量半晌,还是开口拒绝。

东离众将也纷纷表态,“我看这事也不成,蒋大人哪杀得了人,一路上咱们抓个野鸡、野兔杀来吃,他都要躲得远远的,怕血怕得厉害,这要真的一刀捅下去,石洪升没死,蒋大人自己先吓死了!”

虽是玩笑话,却也真是如此。

蒋念白五岁开蒙,自幼饱读诗书,让他提笔写字还可称得上是文思泉涌,要让他拿刀杀人……想想也知道是谁杀谁了。

石方城见众人都不同意,也没法强逼人家去做,正要就此做罢,再想别的主意。

蒋念白突然出声,高声应道:“我去!就依石皇子的计策,由我入宫刺杀石洪升。”

众人大惊,燕君虞更是面如死灰,咬牙道:“仲卿,你若恨我只管打我骂我,何苦用这样的法子来惩戒我……你,你明知我会心疼,明知我……”

燕君虞还想再说,却被蒋念白脸上淡漠的表情弄得再也开不了口。

蒋念白面相燕君虞,目光清水无波,丝毫不起半点波澜,他直直望着燕君虞,微微勾唇浅笑,轻声问道:“我为什么打你骂你?又哪有资格来惩戒你?我是东离的首辅,你是北莽的皇子,我俩势同水火,是两国的仇敌。今日与石皇子合作,是因为我们曾在太平岭上有过约定。那你呢?我可曾与你有约,我认得你么,石方亭,北莽七皇子?”

蒋念白轻声细语,却像无数钢刀刺入了燕君虞心里。胸口疼得厉害,五脏六腑都被蒋念白那句“我认得你么”剜搅得流了血。

燕君虞双手颤抖,人也止不住的哆嗦。若不是他现在还没有达到目的,他又怎会如此被动。可不管怎样,他也不会牺牲心中所爱之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十七年前他保护不了他的母亲,十七年后,他一定能护住自己的爱人,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他,伤害他。

柔着声音,燕君虞哀声求道:“仲卿,莫要与我堵气,我做探子也是身不由己,我从没做过一件有损与你的事。刘裴数次想暗中除掉你,都是我从中阻拦,他才没敢动手。仲卿,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恨我只管打我骂我,万不可堵气,进宫去刺杀石洪升。”

蒋念白瞪着眼前的人,心里早已五味杂陈,强行被自己压制的情感全都涌向了心间,他是想打人,想骂人,如果可以,他真想揪着燕君虞痛打一顿,好好发泄一番心底的不满。

可不能,在做蒋念白的同时,他还是东离的子民,是文华殿大学士,是东离的首辅。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就忘记北莽大军南攻东离而造下的恶果,玉龙关的百姓流离失所,无数人被北莽士兵所杀,玉龙关内的五城十八镇,都是因为燕君虞的通风报信,才从此旁落。

恶因已种,恶果已成,那么,他们就只能忍着心中无尽的苦涩吞下这枚恶果,不管心里如何难舍,他也不能心软。

抿了抿唇角,蒋念白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在些,他笑道:“可有什么堵气的。我们本就不相识,我进宫去也只是为了东离的利益考虑,而你们也是为了你们的利益打算。各取所得而已,何必说得如此痛心疾首。”

燕君虞再也压不压不住火气,恶狠狠扯住蒋念白的胳膊,将他压在墙角,狠道:“你听不听我的?”

燕君虞双目血红,是真的急了,连石方城都没见过他如此狠戾的时候,东离众将也默然无语,心中似乎猜到了什么,可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蒋念白被燕君虞压着,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此刻正在发抖。原来他也会害怕,蒋念白暗自苦笑,还以为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是个连天地都难管束的野人,谁料到他竟会为了自己,害怕到全身都在颤抖。心里没来由的觉得痛快,看着眼前的人为他着急难过,心底的痛好像也减轻了似的。

蒋念白轻轻摇头,“不听又怎样?”

燕君虞绝望的合上双眼,咬牙又问:“你是一定要去?”

“要去!”

燕君虞用力一推,将蒋念白推了一个趔趄,连笑数声,声声苦涩,听得人心肝酸痛,“你要去!呵,想不到我一片痴心,竟被人踩在了脚底。罢了!你不领情,我又何苦纠缠,到头来厌了你,苦了我,却又何必!”

迈步出门,打开门扇,燕君虞头也不回的去了。

蒋念白面色惨白,扶着墙壁连声咳嗽,直咳得双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胸口胀痛,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头上虚汗直冒。

流烟忙上去扶他,安顿在椅子上,捶打半天,才觉得好些。打开桌上的锦盒,里面是燕君虞刚刚拿来的丸药,破开蜡丸,取出一粒,用水化开,给蒋念白服用。

蒋念白摇了摇手,虚弱道:“我不喝。”

流烟气道:“你再怎么恨他,也犯不上拿自己的命堵气。这药你上次吃了管用,就该按时服用,等你好了,随你们俩闹上天去,我也不管了!”

强端起碗,一手揽住蒋念白肩头,扶着他身子,将碗递到他嘴边,“你不喝我就灌了!”

流烟虽然平时温顺,可他要动了真格的,是连罗铭都制不住的。蒋念白笑了一声,“我喝,你可别灌,我已经咳得半口气了,你再用药汤子灌我,非死了不可。”

就着流烟手上,一口一口咽了那药,歇了半晌,气息均匀,脸上的气色也好了些。

蒋念白站起身来,向石方城说道:“石皇子早些回去准备,明日的事我应下了。我会入宫去,伺机行刺石洪升。”

石方城看了半天,有点半明白半不明白,但蒋念白这身子骨,实在是让他有点肉疼,这样孱弱,七皇弟还真没说错,这不是个杀人的料。

事已至此,也只好照计划行事,他是一天也等不了了,石洪升对他已经如眼中钉一样,说不上什么时候不高兴,就会拿他开刀,早一天行事,也能早一天睡个安稳觉。

石洪升点头答应,又与罗铭细细谈了明日如何安排,他会在什么地方安插自己的眼线,商谈好了,这才重新背上箩筐,戴好斗笠,出门四顾,见没什么异样,才悄悄出门走了。

石方城走后,罗铭又苦劝一回,让蒋念白不要意气用事,东离众将也劝,蒋念白静静听着,可心中却打定了主意,任谁劝也不听,一定要进宫去刺杀石洪升。

众人全都没了法子,罗铭只好分兵布将,尽量将晚上的行动安排的细致周全,不要让蒋念白孤身犯险。

筹划多时,天很快就黑了。

入夜时分,众人准备已毕,石方城调配兵马,暗伏在皇城附近,为保稳妥,罗铭也暗中调派新渝城外的三千兵马,听到城中大乱,立刻趁乱攻城,两边夹击,务必要打北莽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安排妥当,众人各自回屋歇息。燕君虞愤愤而去,留下蒋念白暗自神伤。罗铭叹气,蒋念白脾气倔,燕君虞更是个性子冰冷,不知退让的,今日他们俩算是彻底闹翻了,两人为情自苦,到头来苦得都是自己,他做为旁观者,插不下手,帮不了忙,也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俩彼此伤害。

翌日一早,更衣已毕,东离众将结伴去北莽皇城。

皇宫四处用锦锻装饰,红毡铺地,一直引至东华门外。今日的酒宴设在御花园中,东离众将由东华门入皇城,跟着引路太监,穿过重重殿阁,往御花园去。

远远就能望见一座宫殿特别奢华,雕梁斗拱,金漆彩画,红漆柱上盘着赤金的龙形浮雕,龙口里噙一颗硕大的明珠,在白日里看去,金碧辉煌,灿然生辉。

到近处一看,只见宫殿正中,高挂一块蓝地金字的匾额,上书“承恩宫”三个大字。

众人心道难怪,怪不得这座宫殿在北莽皇宫中特别显眼,原来这就是那座石洪升耗费巨资修建的承恩宫。

第84章:赌注

御花园就在承恩宫东侧,两处地方挨得极近,几乎是紧靠在一起,从承恩宫的后墙往外张望,就能看见御花园中繁花似锦。

北莽的春天来得比东离晚些,花期也比东离晚上一个月左右,此时东离的荼麋花都要谢了,可北莽却正是百花盛放的时候。

御花园中姹紫嫣红,绕着回廊,一簇簇芍药花开得正好,花香四溢,老远就能闻见。北莽以武治国,重视骑射,御花园旁边就是校场。这校场极大,跑马不成问题,校场边上一排兵器架子,上面十八般兵器摆放齐全。

东离众将多是武官,比起在御花园里盯着娇花叹风月,他们更想到旁边的校武场上比划比划,松松筋骨。

北莽众臣早就到了,宁幕欣迎上前来,满面含笑,与罗铭躬身见礼。

罗铭忙虚扶一把,口称:“免礼!”

宁幕欣与众位东离将官引见,从北莽的诸位皇子到朝中的文臣武将,一一见过。

石方青兄弟也在其中,两人还是一脸倨傲,罗铭也未与他俩多话,点头而过,找其他几个皇子说话。

彼此正在寒暄客套,突然鼓乐齐鸣,石洪升领着皇后萧氏与马贵妃进了御花园。

北莽大臣急忙接驾,跪拜行礼,山呼万岁。

石洪升高呼:“平身!”

众人入席,丝竹声传来,酒宴正式开始。

石洪升气色红润,大步迈开,率先走上高台,居中坐下。萧氏与马贵妃紧跟其后,萧氏坐在石洪升左侧,马贵妃怀中抱着一个奶娃,坐在石洪升右下手的位置。

萧氏高鼻深目,妆容浓艳,满头珠翠,额间贴一朵牡丹花图案的花黄,身穿紫红色袍服,雍容华贵。与萧氏相比,马贵妃则显得素净、低调得多,鹅黄襦裙,薄施脂粉,头上也没什么头面首饰,只别了一根赤金的簪子,耳边坠着两个白玉耳饰,既不抢皇后的风头,又显得清秀素雅。

马贵妃从进来就低着头,手掌轻拍怀中的孩子,像在安抚他睡觉。这小娃就是石洪升第十七个儿子,当今北莽的太子。小娃长得粉雕玉琢,睁着两只大眼好奇的张望四周,母亲哄他睡觉,他哪里肯睡,这样热闹,他是说什么也睡不着的,咧开小嘴,咯咯笑了两声,张口含糊喊着:“爹爹!”

石洪升极爱此子,听见孩子软糯的声音,立即张开手臂,对马贵妃道:“给我!”

马贵妃低头不语,紧紧抱着孩子,不肯撒手,石洪升大怒,一脚踢了过去,正踢在马贵妃坐的椅子上,把椅子踢得狠劲儿摇晃,马贵妃连忙站起来,浑身发抖,战战兢兢把孩子递了过去。

萧氏笑道:“妹妹也太小心了,皇上是太子的父亲,还会害他不成?本宫生逸儿的时候,皇上都没有这般疼爱呢。还是妹妹你受宠,皇上才如此偏疼太子。”

萧氏语间不无妒忌,取笑几句,马贵妃不敢还口,一双眼只盯着孩子。心里暗恨:石洪升哪里是疼爱孩子,只是因为她的孩子才刚满周岁,比其他成年的儿子好摆布操控,他才立了这个孩子当太子,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害得她整日担惊受怕,生怕有人暗中害他们母子,连奶母嬷嬷都不敢信,时刻将孩子带在身边才能安心。她心中恨极了石洪升,真恨不得杀了他。

石洪升接过奶娃,将他放在腿上,逗弄道:“叫爹!”

小娃哪知道害怕,他才刚呀呀学语,凭本能又喊了一声:“爹爹!”

石洪升喜得眉开眼笑,说了声:“赏!”有内侍端过一盘珍珠宝石,石洪升从里面拣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来,塞进小娃手里,“爹赏你的!”

珍珠溜光滚圆,周身莹润,的确是难得的好东西,可这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给这个年纪的小孩玩弄,他容易误吞进嘴里。马贵妃一见就急了,慌道:“皇上,越哥儿还小,玩不得那个,还是换件别的……哎哟!”

马贵妃话没说完,头上早挨了一记,石洪升随手抓过桌上的茶碗,狠狠砸在马贵妃头上,“贱人!哪个用你多口!”

这一下砸得不轻,马贵妃头上立时被砸出一个硬疙瘩,转眼青紫发红,额头上肿起一大块来。心里委屈,又不敢当着石洪升的面掉眼泪,忍了半天,还是红了眼圈。

小娃也觉得不对,望着母亲,挣扎哭闹,要从石洪升身上下来,去找母亲。石洪升心中扫兴,更不耐烦,拎着小娃的两条腿,扔到马贵妃身上:“喂不熟的狼崽子!”

马贵妃连忙扑上去接住,把小娃抱在怀里,眼泪也滚了下来。

小娃被凌空扔出来,连打了两个筋斗才被母亲抱住,早吓得哭嚎不止。马贵妃怕石洪升觉得厌烦,又生出什么惩戒的法子。死死搂着小娃,柔声安慰,好半天才哄得孩子止住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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