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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再世为王 下——by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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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平刚刚服了汤药,此刻在床榻上睡得安稳,罗铭不敢惊动,慢慢转出屏风,倒了一碗水进来。

昨夜商议已定,罗铭立刻请旨,五日之后,他就出发去北莽。

深入敌穴,前途未卜,罗铭心中有些不安,这与他前世与人谈判不同,这一次他是真的半点把握都没有。

手里即没有要挟北莽的王牌,身后也没有可以与北莽对抗的后盾,可能连谈判都算不上,只是他单纯的送上门去任人宰割。

喝了碗里的水,罗铭搁下茶碗,脸上突然露出几分笑意,走出门外叫人,“来人!”

小太监急忙过来,“靖王有何吩咐?”

罗铭一看,正是昨天去凤鸣山上找他的那个,解下身上的腰牌给他,“你快去靖王府一趟,接流烟进宫来!”

小太监接过令牌,转身去了。

约过了一个时辰,青毡马车载着流烟进了康乾宫,罗铭出来接他,见面就笑道:“一会儿我跟父皇说话,你就只管听着,可先别搭茬儿!父皇要是说什么难听的话,你也别在意,一切都听我的!”

罗铭昨日走后,流烟揪心了一宿,得知罗铭要见他,心里更加慌乱,他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只是从昨天那个小太监的口里,零七碎八的拼凑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说罗铭要去北莽,流烟的心就是一凉,这一路上他都不知是怎么来的,胡思乱想了一路,想着等见到罗铭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可真的一见人,流烟的一腔心思就全变了,担忧害怕全都随着罗铭的沉稳笑容化开,只剩下浓浓的依恋和不舍游荡在心间。

流烟站着不动,许久才默默释怀,不管如何,他与罗铭的命都连在了一起。这个人活,他就活;这个人要不在了,自己就随他而去又有何妨。

打定了主意,流烟也展颜一笑,问道:“这是要做什么,急愰愰的接我进宫来,却连话都不让我说了?”

罗铭看见流烟眼底蓄满血丝,想来是担心自己,一夜未眠。心疼的摸了摸流烟的脸颊,牵着他的手慢慢往罗平的寝宫里来。

罗平已经醒了,他精神好些,就下床来,让宫女们伺候他穿衣净面,罗铭一进去,罗平就回过头,看见跟在他身后的流烟,微微皱了皱眉。

儿子就要去北莽了,罗平哪里还躺得住,这几天,他要好好和罗铭聚一聚。

“铭儿快来,朕已经让他们去张罗几个精致的菜,我们父子还没有好好喝过一次酒呢,这几日你不要出宫去了,好好在宫里陪着阿爹。”

罗铭也不搭言,拉着流烟,走至罗平面前,撩衣跪下,“父皇,儿臣要与流烟成亲!”

第60章:求亲

屋中还有许多随侍的太监宫女,罗铭的话说完,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罗平冷着脸不言语,太监宫女们也全愣了,停下手里的动作,目瞪口呆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罗铭和流烟。

东离蓄养男宠的不少,可那都是拿男人当小玩意儿似的养着,跟养个宠物一样的猫狗相似,高兴了就逗逗,不高兴了就踢到一边去,谁会动真心去待他们。

罗铭当流烟是爱人,放在心坎上疼惜,觉得为他争取一个平等合法的身份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这些亲密的举动在外人眼里,也不过就是罗铭宠爱流烟,而流烟也只是个有脸面的男宠罢了。

像罗铭这样大胆,当着天庆帝的面直言他要与一个男宠成亲,也难怪一众人等都被惊吓得不敢动了。

不只是这些人吃惊,连流烟自己也吃惊不已。

他是从没有妄想过,要罗铭给他名分的。流烟自小为奴,骨子里的胆怯自卑是怎么也抹不掉的,他能承认他爱罗铭,已经是他做过最为大胆逾越的事,在流烟心底,也是不相信罗铭会为了他一辈子不娶妻的。

流烟为自己做的打算就是,陪着罗铭一生一世,为他做自己能做的一切。若是罗铭日后娶妻生子,他也不会吵闹争宠,安安分分地爱他也就是了。

木呆呆地看着罗铭,流烟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从小忍耐惯了,对喜悦和悲哀的忍受力总是比别人强些。

罗铭回过头,偷偷冲他眨了眨眼,流烟忙勾了勾唇角,想露出个笑容,可还没有笑出来,眼泪倒先涌进了眼眶,喉头也直发堵,流烟还是抿着嘴唇,用力的笑起来。

罗铭紧紧握着流烟的手,向罗平行了大礼,又郑重说道:“求父皇成全,儿臣要与流烟成亲!”

罗平皱眉盯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目光从罗铭转向流烟。他见过流烟几回,初时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可自从前些日子,他听说流烟把他送给罗铭的几个舞姬赶出了靖王府,罗平就对流烟有些反感。陆陆续续地打听,耳朵里关于流烟的传言就被塞得满满的。

有人说流烟曾被卖进胭脂院过,别看长得平常,可在床上却是销魂蚀骨,柔媚到了极点,因此才迷得罗铭对他宠爱有加,连水榭里那些美人也不要了。

还有人说流烟恃宠而骄,平日里连罗铭都不放在眼里,在靖王府里颐指气使,俨然他就是靖王府里的主子,府里那些家仆、侍女还要看流烟的眼色行事。

如此种种,传言哪里还有边际,何况罗平还是偏听偏信,净挑对流烟不利的话来听。几番下来,罗平对流烟的看法极差,认为流烟仗着罗铭念旧情,就拿捏自己的儿子给他捞好处,今天是要个名分,明天指不定还想要东离的江山。这样的人,还不远远的打发了,还想着要成亲?

罗平自然不会怪自己的儿子糊涂,那一腔怒意全都转向了流烟,他冷冷的盯着流烟,招手叫道:“来人!给朕将这个妖孽拿下,送到简公公那里,好好修理修理,明天就找人伢子来,把他卖了,看他还怎么害人!”

一屋子人这才惊醒,可也没人动地方,为难的看着罗铭和天庆帝。这父子俩要闹起来,刘俊又不在,真是连个拉架的人都没了,这可怎么好?

罗平大怒,指着流烟冲屋里的小太监们吼道:“你们还等什么,都想挨板子了?还不给朕把他拿下!”

小太监们犹豫着上前,眼神直瞟罗铭,心道您可说话啊,我们也为难着呢。

罗铭平素待人和善,有些举手之劳的小忙,他也是能帮就帮。宫里的人都对这位靖王十分有好感,若论起威望来,天庆帝可能还比不过罗铭。

罗铭看着几个太监扎手扎脚走过来,胡乱比划,就是不靠前,不由无奈好笑,拉着流烟站起身,伸臂护住他,一面叫道:“父皇,儿臣不日就要去北莽,生死不定。临去之前,难道连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您都不肯答应么?”

罗平又急又气,眼见罗铭把流烟护得紧紧的,生怕他受一点委屈的样子,更是气得直抖,“你,你……”

又是一阵头疼,罗平捂着额头恨道:“你就是这样对待父亲的?平日里看你聪慧明白,谁想到却能说出这样的混帐话来。为了一个男人,你就拿生死之事来威胁朕?朕决不答应!你要想成亲也行,朕立刻从官家小姐里挑一个温柔好看的来,今日就给你把婚事办了!”

罗铭也不想拿自己去北莽的事逼迫罗平,可要让罗平答应他和流烟的事,一时半会实在也想不出什么比这更好的主意。

罗平捂着额头,脸色气得煞白,罗铭想起太医说过,他不能再生气忧心。怕罗平身体受不住,罗铭急忙走过去扶住他,到暖炕上坐下,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个红玛瑙做的小葫芦,揭开葫芦顶上的玉塞子,倒出几粒米粒大的药丸来,递给罗平。

罗平张开手掌接了,又看着罗铭一脸焦急,去旁边的桌案上倒了一碗水回来,亲手托着,让他润喉。

罗铭眼中都是关切,拿着水碗站在一边,一直等着罗平咽了药丸,急忙又送过水碗去。

那份真心实意的关怀实在让罗平动容,生在皇家,父子之间也难有像罗铭这样没有半点虚情假意的。

罗平的心立刻软了半分,喝了一口水,又被罗铭嘘寒问暖一气,刁难的话更加难说出口了。

罗铭就要动身去北莽,这一趟凶险异常,自己身为父君,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如今再要驳他的意思,硬拦着不顺他的心,罗平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可再怎么过意不去,要他欢欢喜喜的答应儿子和一个男人成亲,他还是不愿意的。

搁下茶碗,罗平让罗铭坐下。

转过头,上上下下狠盯了流烟两眼,罗平冷哼一声,怒道:“你好大的能耐,一个小小的奴才,就想要朕的儿子?”

流烟安安静静跪下,姿势端正流畅,他一语不发,直到听见罗平的话,才抬起头来,轻声答道:“流烟问心无愧!”

罗平恨得咬牙,“你都把朕的儿子拐带成这么一副糊涂样子了,还说问心无愧?朕看你不光胆大,而且脸皮也厚。当真以为有铭儿护着你,朕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你等着,朕总有一天收拾你!”

流烟依旧规矩的跪着,宫里是最讲规矩的地方,小时候流烟为了学这些繁复复杂的礼仪规矩,不知吃过多少苦头。那时可没有罗铭护着他,流烟想着,不由笑了笑。

重重叩头,流烟对罗平说道:“皇上,流烟自幼为奴,能安安稳稳活到这么大,自认还算懂得轻重,也最知道宫中等级森严,不可冒犯。流烟就是身为女子,皇上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我,何况流烟身为男儿。”

罗平轻斥道:“算你还明白事理!”

流烟顿了一顿,笑道:“流烟不敢比女子,只是不能生下子嗣一点,流烟就比不上。流烟也不敢说有多爱罗铭,因为这点爱恋,比起罗铭对我的宽容疼爱,实在是微不足道。流烟更不敢说能给罗铭带来什么进益,流烟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富可敌国的身家。我……我只有一颗心。”

流烟昂起头,握拳敲了敲胸膛正中,“我只有一颗心给他,他不嫌弃,我就满足了,至于什么名分,呵,我还真不稀罕!”

流烟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明摆着告诉罗平,他答不答应无所谓,反正自己的心是给了罗铭了,只要罗铭喜欢,那他再怎么反对,人家都不在乎。

“你!”

罗平给气的,张口结舌。这人也忒大胆了,当着他这个父亲的面,就敢对自己的儿子指名道姓的称呼,回了靖王府里,他还不得让自己的儿子给他端茶倒水啊?

罗铭也没想到,流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笑着感叹:真是我爱的人,一点都不简单。

罗平摇头叹气,思量半晌,最后妥协道:“朕准你跟他成亲!”

罗铭又惊又喜,“谢父皇!”

罗平摆了摆手,“别急着谢我,朕有条件!”

“什么?”

“等你从北莽回来,朕才准你跟流烟成亲。”

罗平妥协,全是出自一片父爱拳拳,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违拗罗铭的意思,但又不是真心想答应,这才拖延一步,让罗铭从北莽回来再与流烟成亲。这也是罗平的私心,想让罗铭心里有流烟这个牵挂,在北莽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能平平安安的回东离来。

有此结果,罗铭已经很满意了,刚才看罗平气得那个样子,他还以为准是没戏了,现在能得罗平一句“准了”的话,真是出乎意料的圆满了。

罗铭和流烟一起,重新给罗平行礼。

罗平扭着脸不搭理,气呼呼地瞧着旁边多宝阁上的一柄如意,心里算计:先假意答应,哄我儿高兴,等你从北莽回来,为父也没顾忌了,到时朕就来个翻脸不认帐,你能把朕怎么样不成?那会儿咱们再慢慢计较,朕非要让你娶个王妃不可。

罗平独自算计得高兴,刚才的不快也转眼抛在脑后。他也忘了,他算计的人是罗铭,罗铭哪里会是乖乖听话的性子,他算计的千好万好,罗铭又怎么会听他的。

第61章:离别

五日转眼就到,这五日间,朝野上下都在为罗铭出行做准备。

罗铭要去北莽,时间紧迫,前线上又有一副烂摊子急等着他去处置,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让他准备。此次随行人员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谁去谁不去,都要早早的张罗起来。

这几日,天庆帝不许罗铭离宫,一定要他住在康乾宫里伴驾。临时收拾出康乾宫东南角上的一处院落,给罗铭居住。罗铭所有要交待安排的事务,也都挪到此处来办。

离别在即,罗平是万般不舍,千叮万嘱,让罗铭万事当心,一切都以他的性命为要,其它事随机应变就好。另外写下一道秘旨,给罗铭调兵的权利,以防万不得已时,他可以调动边关上退守太平岭的五万驻防军。

三日之后,一切都安排妥当,确认此次随罗铭去北莽的,有禁卫营中的赵猛、刘喜,文华殿大学士蒋念白,以及西北军营中一位一品上将军——肖文恺。另外还有几个文官武将,一行一共十人,不必细述。

柳子期亲自从西北军营里挑了三千精兵,护卫罗铭去北莽。

第四日晚,天庆帝在永泰殿内摆下宴席,为众位去北莽和谈的官员们践行,亲自为这十人斟上烈酒,罗平端着海碗,神情哀戚,许久才说出话来,“朕没别的话说,只求你们早去早回,若能与北莽和谈最好,若是不成,也要保住你们的命,平安回东离来。”

罗平仰头饮尽了烈酒,罗铭等人也都一口喝干了碗中酒,大殿上一时沉默,众人心中压抑,此时恐怕也只有殿角上站着的丞相刘裴,心里是欢喜的。

百官纷纷上前给罗铭等人敬酒,罗铭来者不拒,喝得痛快,他半点沮丧、胆怯都没有,众人都被他一番豪气所感,心绪渐渐松快下来,气氛也缓解了些。

柳子期等西北军营的人过来与罗铭对饮,罗铭连喝三碗,对柳子期道:“柳将军,我走后朝中就托付给你了,千万看好太平候和刘裴,别让他们趁乱生事。”

“靖王放心,我一定加强戒备。”

罗铭又道:“我此次去和谈,并没多少把握,柳将军还是早早备战,做个两手准备。万一我无法回来,请柳将军立刻发兵北上,坚守国门!绝不能让北莽人踏过太平岭,攻进关内来。”

柳子期心里伤感,罗铭于他,即是晚辈,又是知己,要不是自己廉颇老矣,上阵杀敌已经有心无力,哪里用得着让子侄辈的孩子们去以身犯险。

连连点头,柳子期说了几声,“放心!”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不要,也定要守住太平岭这最后一道关口。

也不是因为什么高兴的事,不过一个时辰,酒宴就匆匆而散。

百官四散而去,罗铭则跟着罗平回了康乾宫。

回宫后又是一顿家宴,并未列席,只是一张八仙桌,五个人分主次坐下。罗平坐在上首,罗铭、流烟坐在罗平对面,刘俊兄弟分别坐在左右两侧。

刘俊的身体才刚见起色,这会儿刚刚能下地。刘喜知道哥哥受伤,就想接他出宫去静养。罗平一百个不放心,直接打了回票,说宫里有太医,饮食、汤药都齐全,刘俊受伤太重,行动也不方便,还不宜折腾,以此强留下了他。

刘喜明日就要跟着罗铭去北莽,今日罗平设宴,特意让人叫刘喜入宫,与刘俊相聚。

一个桌上吃饭,也就没那么多规矩。

罗平让了众人一回,就给罗铭搛菜,他手直发抖,最后干脆扔了筷子,把整个盘子都挪到罗铭跟前,“铭儿快吃!”

罗铭心里难受,又不想表露出来让罗平看见,更添了离愁,一面答应着,一面回头和刘喜取笑道:“你也快吃,不是早就惦记着宫里御膳房的吃食。”

刘喜头一次和皇帝坐的这么近,正觉得拘紧,听见罗铭取笑他,也不敢像平时那样随便说笑打闹,偷偷瞪了他一眼,扒了跟前一个盘子里的虾仁进碗里,闷头吃了起来。

罗平一心一意的顾着罗铭,流烟给众人斟酒,刘俊身体才好,不能饮酒,随意吃了两口,看见兄弟低着头只顾吃眼前几样菜,忙从自己这边挑了几样,用细磁碗盛着,递到刘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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