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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再世为王 上——by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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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铭说着话,目光四下找寻,想找个能快速突破男人阻挡的突破口。

对面的男人蜂腰猿背,手执一柄长刀站在院子当中,正好堵住门口。罗铭与他之间有七八步的距离。

这间院子不大,院子里空荡无物,连个躲避藏身的地方都没有。真要打起来,罗铭绝对讨不了好。刚才罗铭能在草屋中险胜那个黑衣杀手,全靠他熟悉屋子里的环境,能在诸多障碍里灵活躲避,才给他留了下手反击的机会。

而要在这个院子里,短兵相接,罗铭手里的匕首更是占不了半点便宜。刚才的黑衣杀手用的是剑,这个男人手里拿的却是一把长刀。用匕首格挡长剑,罗铭还能拼拼膂力;要想用匕首拨开长刀,根本就是蚂蚁憾树,男人只要稍一使力,就能把罗铭手里的匕首磕飞了。

要怎么办?

罗铭飞快想着对策。转目间看见靠近厨房的墙边,立着他平日打猎时用的一把铁弓,不远,只要三步就能拿到。

虽然危险,但也许可行。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罗铭继续和那男人说话,转移着他的注意力,脚下却慢慢移步,想去拿铁弓。

眼看到了铁弓跟前,那男人已经发现了罗铭的意图,他猛然发力,挥刀就朝罗铭砍了过来,一点寒光挟着疾劲风声,划破长空。

罗铭急往前跃,想在刀到之前拿起铁弓,手里就有了可以和男人博命的家伙,就算被刀砍中,起码也能在死前拖住他,给流烟争取些逃命的机会。那他也算死得值了。

罗铭不躲反进,猱身冲向墙边的铁弓,后背大开大合,整个闪了出来,正对着男人的刀锋。

流烟一直退在一边,不敢乱动,见状惊呼一声,“罗铭!”飞身扑了上去,挡在罗铭身后,为他挡了一刀。

男人这一刀砍得极狠,斜劈下来,从流烟肩头直砍到肋下,刀入骨肉,发生闷闷的割裂声响。

流烟栽倒在地,血淌了下来,很快洇湿了他后背的衣裳。

罗铭听见声音,胸口一阵闷痛,他抓起铁弓,弯弓搭箭,急速回身,放箭离弦。朝那男人心口射了过去!

男人显然没有料到罗铭会有这么快的动作,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几乎在他砍倒了流烟的同时,那根羽箭就已经到了他的胸前。

男人飞身跃起一丈有余,羽箭射空,牢牢钉在他脚下的土地里,带起一片烟尘。

罗铭此刻已经红了眼睛,一箭不中,又发二箭。那箭射得又准又狠,呼呼生风,快如闪电一般,接二连三的瞄准了男人身上的致命点。

男人挥动长刀,叮当之声乱响,羽箭纷纷被他用刀身挡开,罗铭手里的箭不多,射箭时角度刁钻,他一个没留神,拨开了左面,没防住右面,被罗铭一箭钉进了右边肩膀,手臂一麻,手里的刀险些脱手。

男人累得呼呼直喘,眼中露出凶光,向后跃出几步,长刀一挥,砍断箭尾,左手抓住断箭,猛的用力,拨出扎在肩膀上的箭头。

罗铭手里已经没有可用之箭,他甩手扔了铁弓,扑到流烟跟前,看他伤势。

“流烟。”

罗铭声音颤抖,甚至不敢动他,就怕一探息,流烟已经气绝。

把流烟抱进怀里,流烟气若游丝,只有一口气吊着,他双目紧闭,身上流出的血片刻就染红了罗铭的前襟。

流烟的伤势太重,面色惨白,不快点止血救治,他很快就会撑不住了。

罗铭双目血红,咬着牙关,手里攥着匕首,慢慢站起身来。

那男人不同得倒退一步,小心注视着对面的罗铭,不知他要做什么疯狂举动。

罗铭轻轻把流烟扶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背上,用牙撕开衣服,扯成几片,前后捆了几道,和流烟紧紧捆在一起。

他回过头,明知流烟听不见,却还是轻声对流烟说道:“别怕,今日闯不过去,我陪你一起去死!”

罗铭抬起头,冷冷盯着对面的男人。

他猛然长啸一声,疯一般扑了上去,也顾不得什么招势、套路,此刻的罗铭,真像是被恶鬼附身一样,把他所有能用来杀人的手段全招呼在那男人身上。

罗铭是真的拼了命,流烟的伤势拖不得,多拖一时,就多一分危险,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流烟在他面前死去,他承受不住,非疯了不可。

刚才流烟救他时,叫的是“罗铭”,不是“太子”,不是“主子”,而是他罗铭。那一刻罗铭的心都沉了下去,满足、喜悦、焦急、害怕,所有情绪最后都化成了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愤怒,他要剁了他,就算今天他们逃不出去,他也要先剁了这个男人再死。

男人也被罗铭狠戾的气势逼得倒退了几步,他肩头受伤,手臂挥动不如刚才灵活,连连闪躲,才没有被罗铭手里的匕首伤到要害。

他到底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很快就找到了罗铭的破绽,长刀挡住罗铭的匕首,腿下发力,一脚踹在他腿弯里,罗铭脚下一软,硬生生挺着没有倒下,可再想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眼前刀光晃动,男人一招“风扫落叶”,直奔罗铭前胸。

完了。

罗铭暗想,没料到他这辈子比上辈子还悲催,一个人死就算了,还拖累了流烟。

双目一闭,罗铭听见耳边一声轻脆的声响。

那是兵刃相碰的声音,罗铭再睁开眼睛,燕君虞从矮墙上跳了下来,一跃纵到罗铭身边,笑道:“你可欠我好大一个人情,记住了!日后加倍还我,我从不做陪本儿的买卖。”

燕君虞神采飞扬,气质大变,不再是罗铭平日里熟悉的那个温文儒雅,总是睡不醒似的迷糊书生,他像一把出鞘的名剑,光华四溢,在黑夜里站定,一身墨色长衫衬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形,手中倒提着一对护手双钩,怒目瞪着对面同样惊讶的男人,目光如鹰隼一般凌厉。

“快走!我拖住他!”

燕君虞吩咐一声,转身与男人缠斗在一处。

罗铭看见燕君虞平安无事,高兴的喊了一声“君虞!”又想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他虽然没受什么重伤,可身上也没有好地方了,大大小小的口子足有五六十处,想帮燕君虞也是有心无力,倒不如趁机先逃,免得一会儿他还要分心顾着自己。

罗铭背着流烟,推开大门,跑上长街。

第13章:逃生

此时天已近五更,很快就会开城门了,罗铭本想背着流烟出城,去凤鸣山上的寺院。可转念一想,他和流烟浑身是血,形容狼狈,守城门的士兵看见,一定会拦住他们盘问。这一耽搁,流烟怕撑不住。

左思右想,还是不宜出城,罗铭往东城跑去,拐进一条巷子,有个独门小院,几步来到门前,伸手拍门。

“谁啊,一大清早的。”门里面传出一个稚嫩童音,可能是刚刚睡醒,清脆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含糊和不耐烦。

大门开了半扇,里面钻出一个扎着双抓髻的小童,十来岁的样子,长得精灵可爱,他瞪着一双大眼打量罗铭。

天还没亮,巷子里也没灯,只有小童手中提了一盏气死风灯,照亮了门前。

小童上下移动手中的灯,照了照罗铭,惊道:“你是什么人,一身血污,一看就不是好人。好大胆子,这副模样也敢闯朝廷命官的府邸……”

小童说话间就要撸胳膊挽袖子,想赶罗铭离开。

罗铭哪里有功夫跟他啰嗦,伸手一扒拉,就把小童推了一溜跟头,迈步进门,回身关好大门。

穿堂入室,罗铭高声喊道:“蒋念白!”

连喊几声,蒋念白才从屋里走了出来,他起来的匆忙,身上只穿着棉布里衣,外面披了一件大氅。

蒋念白举目一看,罗铭身上几乎被血染透了,一身的衣裳也破烂不堪,被刀划得一条一绺,他身后还背着一人,看不清模样,只看那一身血污,也知道伤得不轻。

罗铭脸上满是焦急,一双眼睛都是红的,口中想要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好,张嘴喊了一声“仲卿”,嗓子里哽着再也出不了声。

蒋念白看罗铭形状就知道不好,也不及细问,急忙道:“快跟我进来!”

罗铭跟着蒋念白进了屋子,在床榻上轻轻放下流烟,扶他趴好,小心褪下他身上的衣服,揭开一看,由肩头至肋下,一条刀口又长又深,皮肉外翻,已经看见了骨茬儿。

蒋念白倒吸一口冷气,好重的伤。

忙叫小童进来,“青哥儿,你快去东大街请治外伤的刘郎中过来。”

小童不乐意道:“大人,他们是谁呀?”说着不满的瞪了罗铭一眼,看来对刚才罗铭推了他一跤十分不满。

蒋念白怒道:“还问什么,快去!”

小童青哥儿看了一眼流烟的伤,吓得惊呼一声,知道事情紧急,也不敢再嘻笑,飞快跑了出去。

罗铭看了看流烟的脸色,白得像纸,一点血色也无,手搭着他腕子摸了摸,脉博跳得又快又急,明显就是失血过多,意识也已经不清,呼吸短促、急快,再拖一会儿,人就要休克了。

洗净了手,又在酒里泡了泡,罗铭找来软布压紧流烟的伤口,想做些压迫止血。前一世他常受伤,对外伤还算有经验,这么深的伤口,肯定是要缝合的,他手里没有工具,只能在郎中来前,尽量让流烟少流些血。

蒋念白也粗通医理,让他下个方子,治些头痛脑热还算能应付,可这血淋淋的伤口,他这个读书人真是头一次见,看得心惊胆战,实在不知如何下手。

血汩汩而出,虽然不像刚才那么多了,但也触目惊心,一点点渗出来,很快就把罗铭压在流烟伤口处的布巾染得血红。罗铭扔了手里的,又换一块,紧紧压住。

青哥儿年纪虽小,办事却极为利落,一路飞奔请来了郎中。

老郎中姓刘,留了一把三绺长胡,他一见流烟的伤口就知道是被利器砍的,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血葫芦似的罗铭,也不敢多问,麻利的从小药箱里掏出器具为流烟治伤。

约过了一个时辰,刘郎中才抹了一把汗,站起身说道:“伤口已经缝合,药也上了,只是这伤太重,能不能好,就要看这位公子的造化了。”

罗铭也明白,这里没有抗生素,这么严重的伤口很容易发炎,治伤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才是一场硬仗,能不能抗过去,全要看流烟的身体素质和求生意志了。

罗铭连声向老郎中道谢,刘郎中收了诊费,青哥儿送他出去。

屋中只剩下罗铭二人,蒋念白才问起罗铭怎么回事。

罗铭粗略讲了经过,蒋念白眉头紧皱,想了半晌,“多半是皇后或四皇子那边的人!大皇子为人谨慎,他与丞相刘裴交好,二皇子被贬之后,他一直忙着四处拉拢、结交,如今羽翼渐丰,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恐怕不会把现在的二皇子放在眼里。”

罗铭默默听着蒋念白的分析,心里已经翻起浪头。他太天真了,以为自己明哲保身,不去招惹皇城里的那些人,就可以安然渡日。他忘了,权利之争从来都是宁肯错杀三千,也不会放过一个。从他穿进这个废太子的身体里那一刻,恐怕就注定了他过不了他想要的那种平静安宁的日子。背着这个身份,他跑到哪里又能逃得掉呢。

罗铭双拳紧握,暗自下了决心,既然注定逃不开,那就不再逃了。与其被动挨打,倒不如主动出击。今晚这样的事,经历一次就够了,如果他连自己和他想要保护的人都护不住,那他重活一回还有什么意义。

“去歇歇吧,你身上的伤也不轻。”蒋念白面露担忧。

罗铭身上没有致命伤,只是他最后几乎是以命相博,男人举刀砍他,不伤要害的地方,罗铭连躲都不躲,才能凑近那男人身边。被刀锋划得全身净是细长口子,仔细看比流烟的伤还要吓人。

罗铭摇头,“我还要出去一趟,燕君虞不知怎么样了,我回去接他!”

罗铭站起身,前后一阵摇晃,他狠斗了一个晚上,又流了不少血,体力已经支撑不住,要不是怕流烟出事,靠一股狠劲儿硬撑着,他早就倒下了。

勉强站稳,罗铭迈步往外走,蒋念白冷笑道:“我倒忘了,二皇子是天下第一等痴情之人,爱人生死未卜,你怎么肯好好躺下歇着。”

蒋念白说话尖刻,怒道:“你既然半点也不信我,又为什么来我家里,不怕我把你卖给皇后,还能换个官升一品!”

罗铭此时脑子发晕,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急道:“我,不是……我怎么会不信你……只是君虞还……”

蒋念白看他急得脸色都变了,说话时气息不稳,和昨日分手时所见的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相比,此时的罗铭带着一身说不出的疲惫。

不由得叹了口气,蒋念白软着声音说道:“你歇着吧,我去找燕公子,一定把人带回来!”

罗铭还要坚持,被蒋念白训斥一顿,只好点头答应。

蒋念白叫过青哥儿,让他看着罗铭,自己带人去寻燕君虞。

青哥儿小孩心性,早把刚才的事忘到脑后,他兴奋的围着罗铭打转,问他是不是劫富济贫的侠盗,刚才是不是与人大战了三百合。

罗铭哭笑不得,应和着青哥儿,简单的洗漱了一遍,换了件干净衣服,就回来守着流烟。

罗铭怕青哥儿吵着流烟,就说自己饿了,要青哥儿准备点吃的,青哥儿刚才听罗铭说得热闹,胸中涌起对罗铭的无限崇敬,一听这话,片刻都不耽误,蹦跳着去厨下准备。

流烟还是没有醒来,紧闭双目,没有一丝生气。罗铭靠着床榻,坐在流烟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这一夜好险,罗铭想起来都后怕,还好他还活着,流烟也一定会活下去。

迷糊中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罗铭立刻睁开眼睛,正要出去,蒋念白已经带着燕君虞进来了。

“君虞!”罗铭急忙站起来,前后左右看了一遍,确定燕君虞并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燕君虞笑道:“昨晚那人已经被你拖了一晚,还伤了肩膀,哪里是我的对手,不出十招我就削中了他头上束发的簪子,吓得他不敢恋战,逃命去了。”

“你们怎么遇见的?”

蒋念白道:“我还没出东城,就看见燕公子朝这边来了。”

燕君虞插话道:“你在京城只认得蒋大人,不来这儿找你还能去哪儿?”

这倒是实情,罗铭出不了城,也只能来蒋念白家里。

三人在蒋念白家住下,罗铭担心那些杀手会找到这儿来,给蒋念白添麻烦,蒋念白傲然说道:“我是朝廷三品命官,谁敢明目张胆的到我府里杀人?”

罗铭想想也是,这样被动也只是暂时的,他既然决定了要反击,就绝不会拖太久,他和燕君虞休整几日,就算再来刺客也能应付。

罗铭问起燕君虞那日之事,他那晚明明记得燕君虞是从外边跳下矮墙的,也就是说他明明已经走了,却又返了回来。

罗铭在狂喜之下未曾细想,这几日回想起来,燕君虞的行踪又让他琢磨不透。比如他明明会武,却一直表现得像个文弱书生,整日迷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比如他在罗铭说要离开时,坚持想要留在京城的原因。还有,那晚他是在刺客来之前就离开了,不放心又回草屋看看;还是在刺客来后才走,走至半路又改了主意,返回头来救他们的。还是……

这一条条说不通的地方,搅得罗铭心里烦躁,他不愿胡乱猜忌,才直接问燕君虞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君虞冷笑道:“我救了你,你倒怀疑我?我不说又怎样?”

罗铭苦笑,他珍惜眼前的人,和流烟一样,他对燕君虞那份家人般的感情早已经牵扯颇深,牢牢的羁绊住了自己。

罗铭笑道:“不说就不说。我最大的把柄早就攥在你手里,你要害我也不用等到现在。”

“算你明白。”燕君虞顿了顿,才说道:“我不会害你。”至少现在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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