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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路——by涟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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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林景贤收回视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我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来S城?”江少峰道,“猜猜看啊。”

“是因为工作吗?”林景贤知道要是不顺着他说,自己肯定无法离开。“我记得你们家的企业主要是在B城那边。”

“为了家族事业的发展,来到S城开疆辟土。亦或者是为了某个人,不顾一切只身来到陌生的城市。”江少峰微笑,“你觉得是哪一个原因呢?”

林景贤避开他灼热的视线,“今天真的很晚了,我们改天再聊。我要回去了。”

这一次,江少峰没有再说什么,摁了一下打开车锁。

“开车小心。”林景贤下了车,冲他挥挥手,“我上去了。”

“景贤,”江少峰在他转身后又叫住他,

林景贤回身,对上他深沉的眸子。江少峰似乎还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收回去。“回见吧。”

等到林景贤进楼道之后,江少峰拿出手机,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他姐姐的。

“喂,峰峰,你现在在哪里?怎么回事?去接你的小刘说你自己开着车走了?”

“有点事。”

“你能有什么事?今天才刚下飞机,你就跑不见影,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姐,我等下就回去。不说了。”

没等对方说话,江少峰就利落的挂掉,启动车子向外驶去。

回到家里,林景贤打开客厅的落地灯,橙黄色的温暖灯光划出一小块区域,却把周围的黑暗衬得愈发静默。

林景贤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喝着水,他发现目之所及处都是空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料理台是,冰箱也是。去超市,被加入了明天的行程。

林景贤又慢慢移到阳台,前主人留下的小东西们长得很茂盛,虽然都是叫不上来名字的植物,但是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觉得很喜欢,就主动说要留下来继续养着。隔壁的阳台上好像摆着小圆桌和沙发,也许在天晴的时候,主人会坐在那里看看书。但是现在,隔壁黑着灯,孤零零的等人回来,林景贤知道它的主人还在辛苦的加班。面对同样的漆黑,林景贤还是站在阳台很长时间,看着隔壁阳台的一角,想象着屋子里会是什么样子,以及屋子里的那个人又是怎样的生活。

“阿宇。”林景贤轻念这个名字,甜蜜和苦涩从舌尖划过。

听说时间会抹去所有的痛苦,但是,也有些伤口只能藏在心底,假装已经痊愈。

所有人都说他是魔障了,连林景贤后来审视那一段日子,也为自己的行为而惊讶。可林景贤知道,就算所有的事情重新来过,他依然不会选择改变。有些痕迹,印下了,就去不掉,借着时间的力量,它们只会更加的清晰。那些美好的记忆,有幸被相框留下只言片语,保留了原本的颜色,在无数个绝望而崩溃的时刻,提醒着他,不要忘记他曾经是那么的幸福。

这一次,不知道还有多少障碍横在路中间。不过,林景贤不在乎,他只是害怕,那个视他为唯一的男人,不在爱他。

第三章

等到陆京华真正站在粥季的门口,已经过去一周多了。粥季正式营业以后,生意还是挺好的,最近膳食养生的理念开始流行,再加上味道和价钱都很不错,在周围的居民和写字楼的白领中小小的火了一把。

暖色系的招牌“粥季”一闪一闪的,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味勾起过客的食欲。本来是晚饭过后出来散步,不过走了一会又有一点饿,陆京华没有犹豫,推开门走进店里。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但是店里面人还是不少的,陆京华随意找到了一个角落坐下,仔细打量起这家店的装潢。

木制的桌椅,颜色是沉沉的棕色,桌腿和椅腿都是粗木,给人一种敦厚的感觉。即使店的面积并不大,总共也就十张桌子左右,但是每个椅子上都摆着软软的坐垫和靠垫,营造出舒适的用餐环境。桌子上面的线装书翻开其实就是菜谱,图片上精致的瓷具中装着色泽极佳的美味。桌子上方吊着描有传统画的长方形纱灯。陆京华这一桌印的是仕女图,隔壁的是山水画。墙壁上的照明灯则是在烛台之上,丝毫没有破坏想要营造出来的古典风格。细细看去,米黄的壁纸上印着淡金色的书法,字体自由飘逸,颇有王氏风范。隔断前厅和厨房的是一扇山水画屏风,红木的边框则是又增加了一份年代感。旁边的收银台布置得格外别致,电脑隐藏在古色古香的木质柜台之后,青瓷花瓶和欣欣向荣的绿色植物摆在收银台后面的架子上。这一隅小天地可以看出花费了店主不少心思。

陆京华觉得这里的装潢很合自己的心意,如果他要开一家小店的话,大体也会做成这样的风格。稍稍等了一会,服务生端上来他点的八宝粥。陆京华翻开菜谱,面前白底粉花的瓷碗,比图片中的更漂亮。而味道,也没有让他失望,甜而不腻,粘糯可口。

“小卫啊,林老板在不在啊?”门口忽然有人问道。

“李阿姨,老板刚出去了,有什么事吗?”刚才给陆京华端粥的大男孩,笑嘻嘻的迎上去,

“哎呀,前几天我不是说我们家老张胃不好嘛,林老板教我做红枣糯米粥,老张喝了挺管用的。这不,正好我们家的黄瓜熟了,我就想着送点过来。”李阿姨说的一点,可是好几大包。

“李阿姨?”又一个声音插进来,陆京华听着耳熟,他抬头看见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小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陆京华觉得挺眼熟的,但又一时没有想起在哪见过。

“林老板,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黄瓜,无污染,是什么,绿色食品。”李阿姨热情地说,“给你拿来尝尝。”

林景贤看着这么多的黄瓜,不好意思白拿,“阿姨,这么多,我怎么好意思。”

“瞧你这话说,我们家老张喝完粥,说胃舒服多了,叫我一定好好感谢你。”李阿姨直接把黄瓜全塞到小卫的怀里,“我走了啊,我那店还开着呢。要买什么蔬菜再来,阿姨给你便宜。”

说完又风风火火走了。小卫眨眨眼,“老板,怎么办?”

“收下吧。”李阿姨家是开蔬菜店,林景贤也常去买东西,“我再写几个养胃的方子给张大爷。”

小卫得了指示,抱着一堆黄瓜往厨房走。林景贤也往店里面走,一回头正好看见陆京华。

“啊,是你!”陆京华终于想起来了,这是他上次在饭店撞到的年轻人。“上次实在是不好意思。”

林景贤摆摆手,“没事没事,别放在心上。”

“老板!老板!”小卫从屏风后面探出头,“电话响了。”

“我先去忙了,”林景贤冲陆京华点点头,往后走去。

陆京华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原来这家店是他开的啊,下次有机会可以和他讨论讨论设计方面的话题。

“喂?”林景贤接起电话,

“怎么样,见到了吧?”电话对面传来清脆的女声,“有木有扑上去给一个爱的抱抱?

“慕斯又出差了?”林景贤从后门走出去,靠在墙上说,“大晚上的来刺激我。”

“亲爱的吱一声!”电话那头传来无奈的声音“吱——”

林景贤笑了笑,“秀恩爱太不厚道了。”

“哥,快点说,”对面的声音催促,“有什么新进展?”

“打了个招呼而已。”

“就没了?你怎么不多和他说说啊。枉我费尽唇舌找各种借口打探‘老板去哪儿’。”

“因为我要接你的电话啊。”林景贤对着电话说完,就听到对面传来嗷嗷叫声,“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我马上就挂电话!!快去培养感情。”

“别担心,”林景贤放柔了声音,“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哦。我挂了。晚安,哥。”

“晚安,佳人。”

慕斯从书本上移开视线,伸长手臂把旁边握着电话一脸沮丧的林佳人揽到怀里,“别担心。”

“怎么可能。”林佳人撅着嘴把头靠在慕斯肩膀上,“我不想再次失去他。其实我也很纠结,这样到底对不对。是不是忘了赵宇哥哥会比较好?”

慕斯放下书本,握住林佳人的手,“现在,谁都没办法说到底怎么样的选择是最好的。不过,我或许能理解林哥的想法,如果不去走出第一步,就永远不会有结果。”

“爱情,真是个麻烦的东西。”林佳人这样抱怨着,却还是亲了亲慕斯的嘴角,“让人苦恼也让人欢笑。”

慕斯没有说话,只是加深了这个吻。

“诶?”陆京华看着从对门走出来的人,“是你啊,林老板。”

对门以前住的是一对老头老太太,儿女都出国了,有时陆京华还帮他们搬搬东西,换个灯泡。夏天的时候听说他们要移民到国外和儿女团聚,房子就空下来准备出租。没想到新邻居竟然是粥季的老板。

林景贤穿着白色衬衣,外面套着格子毛衫,牛仔裤配上板鞋,斜挎着书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大学生。

“陆先生,早。”现在已经是初秋,陆京华一身短袖短裤,额头还有汗珠,一副运动回来的样子。林景贤不经意地看见陆京华结实的腹肌因为汗水的原因,在灰色运动服下若隐若现。他赶紧移开视线,“刚运动回来?”

“是啊,好不容易周末,早起出去活动一下。”陆京华笑了笑,“对了,我还不知道林老板你的名字呢。”

“林景贤。”林景贤说出这三个字时,紧紧盯着陆京华,但是对方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林景贤。”陆京华重复了一遍,又问,“现在出门是去店里吗?”

林景贤摇摇头,“店里不用我盯着,找个地方去看书。”

“哦,那我先进去啦。”陆京华打开门,“下回见。”

林景贤转过身把门锁好,站在原地,背对着陆京华家的门,一阵失望涌上心头,无法抑制得浑身颤抖起来。

镇定,镇定。

林景贤握紧钥匙,不规则的齿痕硌红了手掌。他深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身体的异样。

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然还会复发。文森特的医嘱回响在耳边。

过了一会,林景贤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刚关上的门,才慢慢地走向电梯。

陆京华回家之后冲了个澡,惬意的坐到沙发上,一边看电影,一边享受自己的早餐。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陆京华按了电影暂停,这个铃声是母亲的,他赶紧接起来。

“喂,妈,我是京华。”

“儿子,你中午想吃什么啊?”陆妈妈在那头问道,“鱼还是排骨,想不想吃鸭子?我已经把鸡炖上了。”

“妈,”陆京华无奈地说,“我每次回家都得胖三斤。”

“谁让你平时总是吃不好。”陆妈妈抱怨道,“干嘛非要出去住。”

“这边离上班的地方近。”陆京华解释,“而且我周末就回去了。”

“你等一下啊,”那边传来模糊不清的说话声,陆妈妈在指挥这家里的保姆“鲈鱼清蒸啊,味调淡一点,京华和他爸都不喜欢盐多的。”

“妈,你别做那么多,”陆京华可以想象一桌子的鸡鸭鱼肉,“几个菜就行了。”

“今天中午你姑姑他们家也来,”陆妈妈在电话那头时不时嘱咐几句保姆怎么做菜,“你回来的时候,去把珑儿也接上。”

一听要把凌珑叫上,陆京华不禁一阵头疼,自己已经旁敲侧击很多次表达自己和凌珑不可能,不过母亲似乎热衷于抓住一切机会撮合两人。

“咳,中午都是家里人,凌珑可能会觉得不自在。”

“她是我干女儿”陆妈妈意味深长地说,“早就是咱们家的一份子了。”

“今天周末,她说不定和朋友出门玩去了。”

“我昨天打电话问过了,她周末没什么事。”

陆京华无语,认命道:“好,我等会去接她。”

“你记得买上花啊,巧克力之类的礼物,”陆妈妈嘱咐,“女孩子都喜欢这些。”

“知道了,妈。”

“好了,不说了,你们快点过来啊。”

陆妈妈挂了电话,陆京华就凌珑发了短信,说好什么时候接她。好好的周末,陆京华伸了个懒腰,他也想像林景贤那样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书,而不是西装革履,被母亲拉着回家相亲。

第四章

“京华哥哥,”凌珑尴尬地站在门口道歉:“我今天不能去陪阿姨了。”

陆京华有些奇怪,凌珑就一直站在门口和他说话,一点都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这有点反常啊。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凌珑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什么事,你不要和阿姨说我不舒服,”凌珑低下头,声音也变小了,“我在家里休息一下就好。”

距离自己和她通话不过四十多分钟,明明约好却临时反悔,这真的不太符合凌珑的风格。看她的脸色,也不像是难受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陆京华把花递给她,不再多想,“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

“京华哥哥再见。”凌珑说完还往陆京华身后张望了一下,“你快点回去吧。”

陆京华站在一边等电梯时,还在想着凌珑是怎么回事,电梯门打开,里面走出的人看见陆京华,脚步一顿。

陆京华看到他也略微吃惊,他就是那天凌珑在路边拉住的男人。

他们一个往外走,一个往里走,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擦肩而过时,两个人都忍不住侧眼打量对方。陆京华从缓缓关上的电梯门缝隙中,看到他拿钥匙打开凌珑家的门。

陆京华开车往家里走的路上,犹豫着要不要给凌睿打个电话,说说他妹妹家有个男人,又想着凌珑求自己不要说的事,纠结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不说。感情方面的事,旁人还是少插手为妙。

到了家的时候,人都到齐了,就差他了。

“京华,你怎么才来。”陆母看看后面,“珑儿人呢?”

“她临时有事,说来不了,让我给您赔个不是。”陆京华说,

“有什么事啊?”陆母问道,“是不是那丫头不舒服了?”

“没有,”陆京华面不改色说,“好像是工作上的事。”

看陆母一脸失望,他又补充:“她说改天再来。”

“京华,你来啦。”客厅里另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冲他点点头,“你爸和宏文在楼上书房谈事情。”

“姑姑,您来了。”陆京华打了个招呼,又对陆母说:“妈,我先上楼去。”

“直接叫他们下来吃饭吧。”陆母瞥了眼陆京华的姑姑陆天琴,“什么事非要拿到家里说,平常上班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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