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爷子不用想都知道儿媳妇在打什么主意,可是那个蠢女人也不想想,她生的贺之墨小了贺之书十多岁,要如何和贺之书竞争?
再说论资质、论能力,贺之墨真是给贺之书提鞋都不配,也亏得那个女人能够如此顽强,十几年如一日,不气馁的拼命吹着枕头风。
只是贺父好歹也是贺家子孙,贺之书只有性向一点让他不满意,其他的地方都优秀得很,贺家交在儿子手上,发展得也比以前好,所以贺父是脑子坏了才会想把贺之书拉下来。
贺父也知道妻子的小心思,不过他认为无伤大雅,妻子一天到晚只会逛街上美容院,哪里懂得生意场上的事?所以妻子爱说就让她说去,反正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贺之书直到当天晚上回到别墅后,才知道爷爷竟然来了,而且还和顾立晚相谈甚欢,两人甚至约好了过几天要一起去喝茶。
“看来爷爷很喜欢你。”贺之书松了一口气,摸摸顾立晚柔软的发丝。
“嗯,我也很喜欢爷爷。”顾立晚笑着说道,他不是在说假话,贺老爷子爽朗的个性和开明的思想,都让顾立晚觉得很投缘。
而且他之前还隐约听说过,贺老爷子洁身自好,一辈子都没有什么红粉知己,只守着一个发妻过日子。
他很欣赏贺老爷子的专情和自爱,他看了太多始乱终弃或是逢场作戏的肮脏戏码,上流权贵圈子里,时常可以听说谁谁谁又养了几个情妇,或是谁谁谁又玩了几个女人之类的新闻。
男人有了钱之后,自动贴上来的女人就多了,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左拥右抱好不开心,却忘记了等在家里的妻子。
他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幸好你像贺爷爷。”
贺之书愣了愣,马上就反应过来顾立晚话中的意思,他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像父亲那样,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一个知心的人,手牵手一起到老。”
顾立晚笑了笑,凑上前去亲了他一口,还没等他退开,贺之书双手一抱,将人整个拥进怀里,加深了这个亲吻。
两人抱在一起拥吻着,唇舌交缠,胸膛紧贴着胸膛,顾立晚觉得,他和贺之书之间再无空隙,两人贴得这么紧、这么密,就连心跳声都是惊人的一致。……
贺老爷子回到贺家后,贺之画就来了。
贺之画是贺之书的妹妹,只小了贺之书三岁,今年也已经二十多了。
“爷爷,您回来了。”贺之画温柔地笑着,替贺老爷子泡了一杯茶。
“嗯。”贺老爷子接过孙女亲手泡的茶,喜孜孜地喝了一口,然后眯起眼品尝着茶水的回甘。
“爷爷,快跟我说说,我那个‘哥夫’如何?和我哥相配吗?”贺之画腻在老爷子身边,撒娇地问道。
“挺配的,是个看事清楚,向着你哥的好孩子。”贺老爷子点点头,随意地说道。
“向着哥哥就好,我就担心对方只是看上了哥哥的身份。”贺之画轻吁了一口气,语气中难掩对哥哥的关心。
“哪儿能啊?你哥给你找的哥夫,好歹也是顾家的少爷,怎么会因为看上贺家的身份,就跟个男人在一起?”贺老爷子失笑地说道。
“真的是顾家的少爷吗?”贺之画眨眨眼,好奇地问道。
“爷爷亲眼所见,哪还有假?”贺老爷子淡淡地说道。
“可是我听说,顾家少爷以前和段家的……”贺之画皱着眉,迟疑地说道。
“那件事啊……”贺老爷子正想解释,就瞧见不远处有人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他止住了话头,瞥了孙女一眼,“你去帮爷爷拿碗粥来。”
“好的,爷爷您稍等。”贺之画乖乖地点头,站起身便进了主屋。
原来他们爷孙两个聊天的地方是在后院子里,贺家的后院栽种了许多漂亮的花朵,还有一个用来乘凉的小亭子。
贺老爷子此时就坐在小亭子里的摇椅上,眯着眼望着孙女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去看看。”等到孙女离开后,贺老爷子偏头对着守在一旁的佣人说道,佣人侍候贺老爷子多年,也不用贺老爷子多说,立刻就前往刚才老爷子视线扫过的地方。
没多久佣人便带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过来,男孩子见了贺老爷子,怯怯地打了一声招呼,“爷爷。”
“你不去上学,窝在家里做什么?”贺老爷子瞥了男孩一眼,淡淡地说道。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妈妈帮我请假了。”男孩,也就是贺之墨,嗫嚅地说道。
“不舒服?不好好在房里养病,倒是跑到后院来吹风?”贺老爷子挑眉问道。
“我听说爷爷和姐姐在后院说话,所以特地来打招呼的。”贺之墨低下头,小声地说道。
“抬起头!你是贺家的子孙,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贺老爷子皱眉看着眼前贺之墨的表现,口气里满是嫌弃。
贺之墨抿了抿唇,鼓起勇气抬起头,才发现爷爷根本没在看他,他的心里顿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嘴里都有些泛苦了。
就在这时,贺之画也端着粥回来了,当她看见在亭子里的贺之墨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过随后又挂上了得体的微笑。
“弟弟怎么来了?”贺之画走进凉亭,笑着问道。
“我来和爷爷打招呼。”贺之墨低声说道。
“弟弟真有心,不过你还是快回屋里去才好,免得阿姨又要大惊小怪,唯恐你着了凉,或是深怕有人要害你。”贺之画挂着甜甜的笑容,口里却毫不客气地讽刺着。
第七十三章:昏迷
贺之画不留情面的话语,让贺之墨脸上难堪,却也不敢回嘴,虽然他也是父亲的儿子,但是在爷爷面前,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
而贺之画就不同了,贺之画和贺之书的生母生了贺之画之后,身体就垮了下去,因此贺之画从小就养在祖父母身边,很得贺老爷子的喜爱。
况且他的母亲是继母,继母和前妻的子女之间,总是有许多的问题,毕竟不是亲生的,隔着一层肚皮,也无法真正的心无芥蒂和亲近。
所以他从小就和贺之书和贺之画这对异母兄妹不亲近,甚至还被母亲教导着要远离贺之书,免得学了些坏的,或是沾染上不好的习性。
贺之墨如今也有十一岁了,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他也知道母亲为何拦着他和贺之书接近,一切都是因为贺之书异于常人的性向。
平日里母亲没少在他面前批评贺之书,也常常在父亲面前说贺之书的坏话,可是虽然父亲每次听了都很生气,后来却是不了了之。
母亲所期待的贺之书被父亲放弃或是赶出去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每当这时候,母亲就会更严厉地督促自己,好让自己长大后能超越贺之书。
可是贺之墨心里很委屈,贺之书大了他这么多岁,等到他长大的时候,早就来不及了。母亲不肯正视,事实上,贺家早就在贺之书的手中,他们是抢也抢不过来的。……
贺之画看贺之墨低垂着头一副怯懦的样子,撇撇嘴没再理会他,转身把老爷子要吃的粥放在桌上,并且细细拌凉了。
“爷爷,今天的粥是您最爱的海鲜粥,不过因为医生说过,您得注意饮食,所以老吴不敢用太多海鲜,只是特地用海鲜高汤熬过,味道鲜美,您快尝尝。”贺之画舀了一汤匙,递到老爷子口边柔声说道。
“好!好!好!”贺老爷子一连三声好,显然对孙女的体贴很满意,他接过孙女手中的汤匙,慢慢地喝起粥来。
站在一旁的贺之墨顿时彷佛像被遗忘了似的,好不尴尬。
后来还是贺老爷子在喝粥的空档,抬起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之墨身体不好便进去休息吧,不要站在这里吹风了。”
贺老爷子都发话了,贺之墨再不愿意,也只得退出凉亭,回到屋里。
他一回到屋里,就被母亲叫到了房里,母亲关上门,语气有些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打听出来了吗?你爷爷和贺之画在说什么?”
“没有,我还没靠近,爷爷就把姐姐支走了。”贺之墨摇摇头,低声说道。
“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贺之墨的母亲皱眉,语气中带了点怒气。
“妈,你别生气,只是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爷爷和姐姐在说什么呢?以前爷爷和姐姐也时常在后院说话,也不见你这么关心。”贺之墨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你不知道,我打听到你爷爷今天会出门,是为了去见见贺之书养在外头的小情人,我当然要赶紧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好告诉你父亲。”贺之墨的母亲压低音量,快速地说道。
“妈!若是爷爷知道你打听他的行踪,他会不高兴的。”贺之墨心里一跳,母亲这是在爷爷身边安插了眼线吗?
“放心,我只是花了点钱买点儿小消息而已,你爷爷不会知道的。”贺之墨的母亲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她只不过花钱买通了老爷子的司机,问出些消息罢了,又不是在老爷子的身边放眼线,不会惊动到老爷子的。
贺之墨见母亲不以为然的表情,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却也把劝解的话吞了下去,反正他说了母亲也不会听,这么多年下来,他也就懒得再多费唇舌了。……
贺之墨一离开亭子,贺之画就冷冷地哼了一声。
贺老爷子脸上带了点无奈,淡淡地说道:“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弟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奶奶疼他疼得紧,到时候他在你奶奶面前告一状,你又要被你父亲骂了。”
“他除了告状还会啥?都多大年纪了还不会想,一天到晚黏着他妈,以后会有什么出息?爷爷您也别怪我说话直接,那个女人上不了台面,要不是有奶奶护着,当年能进得了贺家?”贺之画冷着脸说道。
“她是你奶奶好友的女儿,你奶奶自然向着她。”贺老爷子淡淡地说道。
“爷爷,我不会忘记当年母亲的葬礼后没多久,她就挺着肚子嫁入贺家的事,这一辈子她都休想我会承认她的身份。”贺之画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唉,这都是上一辈造下来的孽,和你弟弟无关,他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你看在他同样姓贺的份儿上,就不要和他计较了。”贺老爷子伸出手,拍拍孙女儿有些冰凉的手背。
“他被那个女人养得仇视我和哥哥,就算我不和他计较,他也不会和我们和平共处的。”贺之画扯扯嘴角,嘲讽地说道。
“他还小,等他长大就懂了,如今贺家都是你哥在管事,就算他们还看不清,三年五年以后,他们也不得不认清事实。”贺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等以后白眼狼长大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反咬一口呢,爷爷您有空多劝劝奶奶,别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否则日后有奶奶后悔的。”贺之画不以为然,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丫头。”贺老爷子笑斥了一声,贺之画从小养在他身边,个性和脾气和他极为相似,有时候说话的口气也类似,所以才会让他这么疼爱。
“好了,爷爷咱们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了,您还没告诉我哥夫的事呢。”贺之画凑到贺老爷子身边,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你想知道什么?”贺老爷子笑着问道。
“您刚才说哥夫真的是顾二少,可是顾二少之前不是还和段二在一起吗?这样的人真的会真心对哥哥好?”贺之画压低了音量说道。
“你别担心,顾家那小子是个好的,当初那件事顾家也给出了解释,前一阵子在贵妇圈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我还以为你也知道了呢。”贺老爷子缓缓地说道,末了还打趣了贺之画一句。
“爷爷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欢那些聚会了,那些个豪门千金和贵妇人,每次都爱装模作样的,让人看了累得慌。”贺之画嘟嚷着说道。
贺老爷子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其实他自己也不喜欢其他世家那些老头子的做派,贺家不比其他大世家,根基和底蕴都无法相提并论,因此在其他世家面前总是缺了分底气。
其他世家嘴上不说,心里却也不愿意和贺家多来往,之前的顾老爷子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至于那些名门千金和豪门贵妇,心里头也瞧不上贺家的小姐,只不过她们惯会做面子情,每回有什么聚会或活动,都会送请柬到贺家。
贺之画以前年纪小的时候,还对这些上流圈子的聚会很有兴趣,可是去了几次之后,就再也不喜欢那里的气氛和勾心斗角。
她又不笨,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那些自以为是的千金小姐,心里都在嘲笑她,而且还隐隐有些排挤她。
所以后来她也提不起兴致去参加那些聚会。
自然前些时候在贵妇圈里传得热烈的消息,她是半点儿都没听到。
贺老爷子也不吊她的胃口,将顾家的说词和解释说了一遍,贺之画听完后,沉吟了一会,开口问道:“这听起来实在很匪夷所思啊,顾伯父那个远房侄子,哪里来的本事,找得到人将他整容为顾二少?”
“嗯,先不管有没有疑点,总之顾家是给出了说法和证据,大家就算心里还是有怀疑,也得顺着顾家的意思,洗刷顾二少的名声。”贺老爷子点点头。
“难道这件事还有其他隐情?”贺之画挑了挑眉,好奇地问道。
“自然。”贺老爷子摸着下巴,低声把杜如维换脸的事说了出来。这一件事也是贺之书私底下向他透露的,当时着实让他震惊了一把。
贺之画听完后,嘴巴张得大大的,许久都没回过神来,好一会后,才眨眨眼睛说道:“天啊,这比刚才的整容更夸张。”
“嗯,所以顾家也不愿意扯出这么多,干脆用整容一事唬弄过去。”贺老爷子能了解顾恺的想法,与其说出匪夷所思的真相,不如编个靠谱的谎言。
“可是爷爷,这比整容更让人难以相信,那个杜如维能耐有这么大?可以把顾二少的脸皮都偷来,竟然还没人知道。”贺之画感叹了一声。
“这其中自然牵扯了很多人,前一阵子顾家不是整顿了好几次,就是因为在清洗下人,还有陈家官司缠身,陈安华到现在都还没被放出来呢。”贺老爷子轻笑了一声。
“什么?!陈家也牵扯在内?”贺之画这下子是真的震惊了。
陈家和贺家算是世交,陈老爷子以前和贺老爷子交情不错,两人还时常到对方家里做客,贺之画就接待过陈老爷子好几次。
“嗯,否则你以为陈家怎么会说倒就倒?顾家一出手,再加上你哥暗中推波助澜,陈家不倒也难。”贺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当时陈老爷子多次向他求助,可是都被他敷衍过去了,后来他更是避不见面,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老友。
可实在是陈家没救了,他不能为了老友把贺家也搭上,更何况这件事里面,贺之书也是出了力的,他不能让贺之书难做。
再者若不是陈家太贪心,想要吞下顾家,先去设计顾家,也不会被顾家反算计,而且他已经交出了家主位,退居幕后,就不会再去管这些事。……
顾立晚在贺之书的别墅住了几天后,就接到了顾恺的电话。
“我有事找你,回家一趟。”顾恺也没废话,直接丢下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经过这么多天,顾立晚的心情也平复的差不多了,因此向贺之书知会一声后,就回了顾宅。
一回到顾宅,顾恺的秘书已经等在了门口,直接就把他领到了顾恺的书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