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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也难当 上——by小春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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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冬恶狠狠的瞪了肖城一眼,要让他的朋友们打游戏时安静下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走到客厅,跟同学们说了一声,那些孩子个个都觉得很扫兴,弄得顾晓冬很没面子。

顾晓冬送走了同学,满脸不高兴,他哼道:“现在满意了吧?”

肖城像是没看到顾晓冬不满的神色一般,他推开了画室,只见画架上有一副未画完的油画,画布上还沾着已经干掉的颜料,肖城扭头望着跟进来的顾晓冬,吃惊的问道:“这是你画的?”

顾晓冬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双手环胸,眉毛皱了起来,跟个小老头儿似的,他别扭的说道;“要不是我爸逼我画,你以为我会动手吗?”

“画得挺不错!”肖城揉了揉顾晓冬的头,虽然那画太抽象了,基本看不出来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不过顾晓冬能在他不上课的时候自己主动画画,那真是已经相当给面子了。

“你坐下吧,我们继续上课。”肖城现在信心大增,恨不得把自己所学的全部教给顾晓冬,可惜顾晓冬脸上的神情并不感兴趣,不过他还是轻哼了一声,坐了下来。

开始上课了,肖城拿过顾晓冬那副油画,他说道:“今天咱们就着你这副油画来上课。”

顾晓冬讥讽一笑,他说;“这画你能看得懂吗,你就来上课?”

肖城老实的摇了摇头,他说;“虽然不大能看得懂,但是能讲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他拿了调色盘,对顾晓冬说道:“你这副画,颜色分布还是有改进的地方。”

说着,他快速的调了几个颜色,兴致勃勃的指着画上,说道:“就比如这里,绛红色浑成一团,看起来有些脏,跟别的颜色薄的地方反差太大。”

肖城嘴里一边说,还一边替顾晓冬改着这幅油画,并给顾晓冬进行讲解,不过顾晓冬左顾右盼的,心思完全不在美术上,偏偏肖城讲得那挺有激情,说到油画兴盛史时,还逐个把历代的油画大师给点评了一遍。

肖城今天上课太投入了,电话一连响了几遍都没反应,还是顾晓冬看不下去了,他打断肖城,说道:“肖老师,你电话来了。”

肖城回过神来,他抓起手机一看,跟顾晓冬说了一声对不起,就接通了电话,只是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挂上电话后,一旁的顾晓冬凑了过来,奇怪的问道:“肖老师,你怎么了?”

肖城望着顾晓冬,他抱歉的说道:“今天的课暂时先上到这里,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顾晓冬看到肖城脸上的表情很急切,追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我有位老师病重,刚才养老院已经打了电话,我得过去看看。”

顾晓冬反正闲着,只要不让他学习,干什么他都行,他对肖城说:“我跟你一起去。”

肖城点了一下头,拿了东西,就带着顾晓冬出了门。

养老院离市中心有些远,再加上肖城比较急,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等到了地方后,顾晓冬四下一望,见这地方除了交通不便利以外,环境还不错,顾晓冬又见肖城对这地方很熟悉的样子,便问道:“肖老师,你经常来这里?”

肖城对顾晓冬说;“我学油画的老师就住在这里,我从小学的是国画,重新开始学习油画时遇到不少困难,这个老师帮了我许多忙,他进了这家养老院后,我经常会过来看他。”

顾晓冬点了两下头,他又好奇的问;“你好好的学国画,干嘛又突然去学油画了?”

肖城笑了一下,神情淡淡的,似乎不愿意多谈,顾晓冬心里更好奇了,他问:“肖老师,你觉得国画好一些,还是油画好一些?”

肖城笑着看了顾晓冬一眼,答道:“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文化,不存在什么优劣之分。”

说完,他率先进入养老院里,顾晓冬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往二楼去了。

肖城熟门熟路的进了二楼一间屋里,那屋里放着两张床铺,此时里面挤满了人,有人看到肖城来了,说道:“肖老师,你可算来了,快劝劝我们家老爷子吧。”

说话的是肖城他老师的女儿,她跟肖城见过几面,知道肖城是老人最得意的学生之一,肖城说的话,老人还能听几分进去。

肖城挤到老师的床位跟前,只见他老师身形削瘦,两眼浑浊,眼珠深深的陷进眼窝里,此时正蜷缩在床上,看到肖城时,似乎还没认出来。

肖城看得心头一酸,前些日子他忙着带高考的孩子,之后又带顾晓冬,已经很久没来看望老师了,他蹲在床边,握着老师的手,说道:“秦老师,我是肖城,我来看你了。”

肖城这位秦老师年龄并不大,他只有六十多岁,只是因为久病缠身,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几二十岁,他是吴市本地人,在国家美术学院做老师,老伴两年前死了,退休后他就回到吴市老家,老人有一儿一女,其实都还算孝顺,只是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帝都,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他病后,儿女要接他过去一起住,不过都被老人拒绝了,这次病后,女儿专程从帝都赶过来,就是想送老人住院治疗。

床上的秦老师听到肖城的声音,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摸着肖城的手,说道:“肖城,是你来了吗?”

肖城红了眼圈,他点着头,对秦老师说道:“老师对不起,我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

秦老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肖城的话,他拽着肖城的手,喃喃说道:“你就在吴市当老师,可别再回帝都去了。”

肖城听到老师病着都为自己操心,眼泪都出来了,他望着老师,说道:“你老人家只要到医院去,我什么都听你的。”

老人又开始说胡话了,说了一阵,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肖城站了起来,他问养老院的院长;“老师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院长说道:“之前就已经不能下床了,这才半个月,就常常意识不清了,要送他到医院去,老爷子却又倔强得很。”

秦老师的女儿说道:“不管老爷子愿不愿意,今天是一定要送进医院去的。”

养老院的院长安慰他们;“你们都别急,已经联系了医院,救护车马上就要过来。”

来看了老师后,肖城也没心情照护顾晓冬,他守在秦老师床头,等救护车来了之后,亲自将老师送上车,因为救护车空间有限,肖城又带着顾晓冬搭车往市医院去,忙上忙下帮着安排老师的住院手续,一切都安顿下来,等他终于能松口气时,才发现顾晓冬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第37章

肖城一回头没找到顾晓冬,心里吓了一跳,他赶紧给顾晓冬打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肖城这才想起,顾晓冬的电话早被他爸给没收了。

肖城四处找了一遍,还是没看到人,他又在医院广播处播了寻人启事,等了半天仍旧不见顾晓冬找来,这下肖城坐不住了,他跟秦老师的女儿说了一声,就匆匆赶回顾晓冬家,不过家里也没看到顾晓冬,肖城这下慌了,出来一趟把顾晓冬给搞丢了,他会跑到哪儿去啊。

肖城想起家里有几位顾晓冬同学的电话,他逐一打电话过去寻问,不过大家都表示没看到顾晓冬。

肖城冷静下来,他给他二叔打了电话,请他们帮忙一起找,又仔细想了一下顾晓冬最后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于是又搭车返回医院里,秦老师的女儿看到他,问道:“肖老师,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学生找到了吗?”

肖城急着说;“他不在家里,他是在医院不见的,这才又回来找他。”

秦老师的女儿见肖城急得满头大汗,安慰他;“肖老师,你别急,那么大的孩子肯定走不丢的。”

他想了想,又对肖城说;“我看到医院后面有个小花园,有很多病人和家属在那里散步,你有没有去那里找找看。”

这会儿肖城急得晕头转向的,便跟她道了一声谢,又往医院后面的小花园找去了,花园里人很多,都是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还有家属,肖城找了两遍,才在一棵樟树后面找到顾晓冬。

肖城找到顾晓冬,心里松了一口气,找了他这么久,他的口气自然有些不大好,说道:“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了你好久了。”

顾晓冬抬眼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一直在这儿等你,我还想问你干嘛去了,这么久才过来。”

肖城差点没被噎住,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招呼也不打一声,谁知道你等在这儿?

找了这么一圈终于找到顾晓冬,肖城早累得不行,也没精力教训顾晓冬了,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坐在顾晓冬旁边休息。

歇够了,肖城转头看到顾晓冬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于是问道:“顾晓冬,你怎么了?”

顾晓冬坐在花坛上,他玩着手指头,对肖城说;“我挺想我爸的。”

肖城楞了一下,他能看得出来顾晓冬其实很爱顾次白,不过这孩子个性别扭得很,跟他爸相处时,嘴里从来没一句好话,现在突然说想他爸,让肖城一时都不知该接什么话。

安静了几秒钟,肖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原来,顾晓冬上午跟肖城一起往养老院去见到许多老人,一个个都是七老八十的,其中有几个老人身上还挂着尿袋,不知怎么的,顾晓冬就觉得他们非常可怜,接着又联想到他爸以后老了,要是他不孝顺,说不定也会把他爸送到养老院去,想到这里,向来像只小刺猬一般的顾晓冬心里突然就不自在起来了,不过,这些话他现在不好意思跟肖城提起,于是撅着嘴,不肯跟肖城说。

肖城望着顾晓冬的脸,他轻声说道;“你要是想你爸了,要不然就去看看你爸,你爸一定会高兴的。”

顾晓冬耳根有些发红,他望着肖城,呆了半天,问道:“要是我爸问,你干嘛来了,我怎么回答。”

肖城莫名奇妙的答道;“实话跟他说,想他了呀。”

顾晓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站了起来,不高兴的说道:“那我才不去呢,没准他又要拖着我跟他一起去开会。”

肖城知道,顾晓冬的别扭劲儿又犯了,他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刚才不是说想你爸了吗?”

顾晓冬嘴里哼哼唧唧的,说道:“你就会出馊主意!”

肖城觉得自己挺无辜的,他看着顾晓冬,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哼!”顾晓冬没说要怎么,他瞪了肖城一眼,说道:“我一天没吃饭了,你就不去弄点吃的来?”

肖城今天也跑了一天,再加上心里着急,这会儿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他不满的看着顾晓冬,说道;“你以为是谁的错?”

话是这么说,肖城还是带着顾晓冬回了自家的小饭馆里,之前肖城他二叔和航叔已经接到肖城的电话,两人也是不久前才刚刚回到店里来的,店里正忙的时候,两人放下生意去找顾晓冬,附近的商场游乐场都找了个遍,回来的时候,肖城他航叔被一个骑自行车的撞了,人虽然没什么事,不过膝盖擦破了很大一皮,因此这会儿肖二叔看到顾晓冬就生气,他骂道:“长这么伶俐一个小伙子,怎么净干些缺心眼儿的事?”

这实在不是他自家的孩子,要是是他生的,他拿鞭子一天照三顿的抽,一直抽到他长直为止!

顾晓冬也看到肖城航叔膝盖上的伤,他自知理亏,轻轻哼了一下,没有作声。

肖城见他航叔膝盖上贴了一块纱布,心疼的皱起眉头,又问道:“航叔,你伤得重不重,医生怎么说?”

肖二叔这会儿连肖城也一起气上了,他瞪着肖城,说道;“要是伤得不重,会贴这么大一块纱布吗?”

肖城他航叔拉了拉肖二叔,小声说道:“行了,你别说了,大家肚子都饿了。”

肖二叔跟肖城他航叔顶着大太阳找了一下午,两人一直没吃饭,顾晓冬这小混蛋回来了,一句对不起没说,气得他胸口都疼了,他又瞪了肖城和顾晓冬一眼,拖着腿往后厨叫姚师傅炒了几个菜。

菜炒好后,肖二叔端了饭碗往厨房里去吃了,他现在看到顾晓冬就气得脑仁疼,顾晓冬这驴脾气,见气氛挺沉闷,肖二叔又不待见他,吃了两口,重重的放下筷子,不爽的对肖城说;“不吃了,我回家去!”

肖城放下筷子,他说:“菜都已经上桌了,吃了再回去。”

顾晓冬冲着肖城吼了一句;“还吃什么吃,我家又不是没吃的,干嘛要留在这儿受气!”

顾晓冬这是有气没处使,往肖城身上发脾气来着,吼完后,他起身就往外跑,肖城连忙追上去拦住他,又说;“等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结果他二叔也出来,气鼓鼓的说道:“城城,你拦他干啥,让他去!”

顾晓冬脸都绿了,他挣开肖城的手,跑了出去,肖城连喊几声也不见他停下,肖城无奈的对他二叔说;“二叔,你跟个孩子置气干啥啊。”

“长这么高还孩子呢,等他爸回来了,我非当着他爸面前抽他一顿不可。”

今天肖城他航叔膝盖蹭破皮把肖二叔心疼坏了,连带着对侄子都没好脸色,他说;“你也是,连自己学生都搞不定。”

肖城他航叔看了他二叔一眼,说道:“你冲城城撒什么气,关他什么事啊。”

接着,他又对肖城说道:“行了,你快去把顾晓冬追回来,一天没吃饭,别饿坏人家。”

肖城答应一声,连忙朝着顾晓冬追了出去。

顾晓冬身上没带钱,连车都没法儿搭,不大一会儿肖城就追上他了,他气喘吁吁的说;“顾晓冬,你站住。”

顾晓冬斜睨了他一眼,脚下没停,嘴里还冷声说道:“你跟过来干什么?”

今天肖城这是两头受气,再加上老师住院,心情简直低落到不行,他没好气的说;“你说我二叔找了你一下午,航叔又伤了膝盖,让他说两句算什么呀!”

顾晓冬这人就是天生受不得委屈,他说;“我凭什么要被人说,今天这事算起来都是你的错!你干嘛要告诉你二叔,我是小孩子么,我自己不知道回家吗?”

肖城头都快大了,他算是知道了,今天注定就是他的倒霉日,他说;“行行行,我先送你回家!”

送顾晓冬回家后,肖城给顾晓冬煮了速食饺子,就准备再返回店里去看看他航叔。

肖城在门口换鞋时,顾晓冬端着盘子跟出来,他吃了一口饺子,说道:“你到哪儿去?”

“回家。”肖城说。

“哦。”顾晓冬点了点头,他看着肖城换上鞋子,准备出门了,突然就喊住肖城,肖城抬起头来,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顾晓冬低头扒着盘里的饺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你最近忙吗?”

肖城不解的望着顾晓冬,他忙不忙他还不知道吗,无非就是给他上课,再去看看他老师。

顾晓冬又说;“那你要是有空,就陪我去看看我爸呗!”

听了顾晓冬的话,肖城恍然大悟,他问;“你想去看你爸?”

顾晓冬挠了挠头,他说;“我要是一个人去,我爸肯定又要说我了,你跟我一起去,我爸大概就没意见了。”

肖城看了顾晓冬半晌不说话,顾晓冬被看得毛毛的,他烦躁的瞪了肖城一眼,气道:“到底去不去,你给一句话吧。”

肖城想了一下,点头答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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