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胡说些什么，谣言从哪里来我们怎么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跟我说的。”江有祥家的有些不自在地说。
“怎么跟你没关系。这谣言就是今天才开始大范围散播的，我问过村里的几个哥儿，昨天傍晚就是你跟他们说了这些事，才一传十、十传百，这事跟你没关跟你跟谁有关系？”王静指着江有祥家的说。
“你少在这里捕风捉影的，有本事就找出证据来，没有证据任你说什么也没用。”江有祥家的胆子大得很，根本没被王静的话吓唬到。
“你！”王静被江有祥家的态度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张晓云默默地看向了围观的人群，“不知道静哥儿说的那几位哥儿在不在这里，要是在的话，不知你们是否能够出来做个证？”
围观的人纷纷私欲起来，不过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当张晓云不抱希望的时候，没想到一个膀大腰圆的哥儿走了出来，林雨儿一眼就认出了他，这是他们村上郑屠的哥儿丁川，他是林雨儿见过最不像哥儿的哥儿了，人长得又高又壮，皮肤又黑，看着比汉子还汉子，性子有时候也有点粗，不过骨子里真的是个哥儿，平日里最爱洗衣做饭，和村里人说说八卦，也算是个奇葩。
丁川站出来来的时候，张晓云明显注意到了江有祥家的脸色变了变，估计有戏。
丁川站出来，走到江峰面前粗声粗气地说：“里正，昨天傍晚，我在路上碰到了江有祥家的，就是他跟我说了张晓云和陆建的事。”
“我我哪有，我昨天根本没有看到你。”江有祥家的还想狡辩。
不过丁川可不怕他，扯着大嗓子说：“就是你，阿风可以作证，昨天我们是一起碰到他的。那些事就是他古古怪怪地拉着我们说的。”
这时候丁川口中的阿风也站出来，点了点头。
“在听他说之前，你们是不是都没听说过那些事，村里也没人说起过。”林雨儿问。
丁川想了想说是的。
林雨儿紧接着接着追问：“那你之后跟别人说了吗？”
丁川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说是。
林雨儿了然地点了点头，对着江有祥家的说：“事情了解到这里已经明晰了几分。昨天，在村里还没有这些流言流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件事，并且还随便跟别人说了。你若不是流言的制造者那会是谁呢！就算你不是，那你也是流言的主要散播者。”
张晓云冷笑一声，厉声对江有祥家的说：“就像你说的做事说话要有证据，你说我勾搭汉子，说阿建无耻贪财，你有什么证据呢！如果你没有证据，那你跟别人乱说，不是污蔑不是造谣，又是什么！”
被林雨儿、张晓云两个人的话连番攻击，江有祥家的明显无招可还，在这么多人的视线追问下，饶是一向泼辣的他也有些害怕地躲到了江有祥的身后。
江有祥想，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没办法了，只能尽量为自己开脱，求个全身而退，要不然村里人的唾沫就能把他们淹死。江有祥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说：“我家哥儿就是嘴贱，喜欢乱说些胡话，图一时口快，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既然已经说清楚那就罢了吧。”
一直沉默着守护在张晓云身边的陆建开口了，他凝重的实现缓缓地扫过大家，最终把目光落在了江有祥夫夫身上。
“里正，我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谣言虽然不会给人造成现实的伤害，但是对人名誉的伤害不是一般的大。如果就这么算了，那以后谁要是跟别人有仇，就编些谣言编排别人也没关系了。那大家的名誉不就都没保障了吗。”
陆建的话虽然是对里正说的，但是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江有祥两夫夫，眼里是满满的威胁和警告。这次他们是真的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站在一边的林大山也开口了，“陆建说得对，捏造谣言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要是一味纵容恐怕不妥。”
里正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严肃地说：“他们说的在理，小惩大诫，今天我就给我们江家村立条规矩，以后不论是谁因为私仇捏造谣言，污蔑他人，一旦被被发现，一律要严惩，不但要当着大家的面道歉，还要罚钱，罚五十文给对方。”
江峰的这话一出，大家都议论纷纷起来，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混乱。
“大家静一静，大家可能觉得这个惩罚过重，但是只有这样才能有约束力，希望大家以后能够自律。江有祥家的，既然你做错了，那就当着大家的面道歉，还有赔上五十文给张晓云。”江峰他手做了个压了压的动作，严肃地说。
对江有祥夫夫来说，道歉到没有什么，不过是丢脸而已，但是赔钱，简直跟割他们肉似的，江有祥家的脸都变青了。
但是里正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他们，江有祥家的没办法只好恭恭敬敬地给张晓云和陆建鞠躬道歉，但是却始终不肯掏钱出来，江有祥呵呵地赔着笑脸说：“我们乡下人身上哪有那么多钱，不如明天我再拿钱过来吧。”
一听这话大家都知道他是想赖账的意思了，说什么明天来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既然没有钱，那你就回家去拿一趟，反正就在村子里，你又不是没腿。”陆建冷冷地看着他说，见江有祥没动，陆建继续说：“怎么你想当着大家的面赖账吗？”
江有祥见实在逃不过，只好缩了缩脖子说：“行，行，那我就回去一趟拿钱。”说完转身就想走。
“等等。”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江有祥有些惊恐地转过身来，弱弱地问：“还有什么事？”
陆建的眼神看向看他手里拿着的那个碗，是之前张晓云端热说给他的那个碗，“把碗留下再走。”
江有祥讪讪地放下手中的碗，灰溜溜地走了。
这件事算是顺利解决了，江有祥夫夫用心险恶，结果没害到别人，倒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在村里人面前丢了大脸，而且还损失了一笔钱，估计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张晓云和陆建的定亲仪式顺顺利利地举行了。定亲不像成亲那么隆重，但也不是件小事，陆建请了江峰这个长辈为他们主持了仪式，定亲宴没有请太多人，只是请了的几个亲戚和关系相熟的朋友，坐了两桌，林大山、林雨儿他们都来了。
酒宴上的菜都是张晓云亲自甄选后定下了，不过因为张晓云今天不能下厨，昨天张晓云就细心地把写着菜的做法一一地教给了王静。可见张晓云对这件事有多么重视，他想要自己的定亲仪式完完美美，即使是酒桌上的饭菜也是最可口的。
因为宴会上人不多，而且都是相熟的人，大家说说笑笑，反而更轻松自在，林雨儿今天高兴也小酌了几杯酒。虽然喝的酒并不多，但是挡不住酒的度数高，林雨儿喝地有点微醉，虽然意识还是清醒的，但是脸上却染上了一层浓艳的绯红。
王翰文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面若桃花的林雨儿。王翰文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林雨儿，都要看得痴了。
林雨儿有些不好意思得撩了撩头发，问：“今天下午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接近年底，天气越来越冷了，孩子也不好出来上学，所以我就把私塾停了，等明年开春再说吧。”王翰文解释说。
林雨儿了然地点了点头：“也好，这么冷的天本来就不适合出门，你看你每天早上都起不来。”
被心爱的人这样说，王翰文还真有些不好意思，立马转移了话题，“好想吃羊肉，今天晚上喝羊肉汤吧。”
“想吃羊肉。要不等明天吧，今天家里没有羊肉，明天去买几斤回来。”
“家里有羊肉，刚刚东子他阿爹来私塾接孩子，非要送我羊肉，我推脱不过就拿回来了，天气这么冷正好吃点羊肉暖暖身子。”王翰文指着厨房里的一大块肉说。
林雨儿进了厨房看了看，“这么大一块肉呀，我等会儿炖点羊肉汤，再炒个当归羊肉，配着馒头吃再美不过。”
“听起来就好想吃呀，要不我们早点做吧，不是说汤炖得越久越好吗。”王翰文有点迫不及待。
林雨儿无奈地白了王翰文一眼，“我刚刚从陆家回来，才吃过午饭呢。做什么饭，一边去吧。”
王翰文呵呵地笑笑黏在林雨儿的身边就是不肯走：“你刚刚喝完陆建和晓云的订婚喜酒回来，怎么样？”
“很好呀！”林雨儿笑着点了点头
“雨儿，要不我们也定亲吧！”王翰文轻轻地问。
“你说什么？”林雨儿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王翰文，只好装作没听见。
“我知道你听见了。我们也早点定亲不是很好嘛？”王翰文笑着说。
“可是，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还没找到你的阿爸阿爹，我们就定亲不太合适吧。”
王翰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六十一章
快要过年了，村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今天风调雨顺，家家户户田里的收成都很不错，大家的手里都有了些余钱，今年总是可以过一个富足的好年了。
春节里要办的事情很对，但是顾秋正在坐月子，因此家里的很多事情都交给了林雨儿办，不过幸好林大山、顾冬他们有时也能搭把手。
自从私塾歇业之后，王翰文又做起了新的主意，“卖”春联。
在云城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在门上贴上春联，就算穷人家，买不起春联也会买点红纸贴着，沾沾喜气。
王翰文写得一手好字，私塾停下来之后，他空闲时就开始在家里练练字，渐渐的就有人来找他想要让他帮忙写副春联，这些来讨要春联的人大多也不好意思白要，总是会带着点东西过来，比如两个鸡蛋、几把瓜子，几颗糖，表表心意。
这给王翰文一点启发，写点春联换点东西也不错嘛，自己既得到了好处，也方便了村里人。
以往江家村的人都是到县城里买的，那些县城的商人有时候会胡乱开价，更重要的村里人都不识字，买来的春联到底好不好都不知道。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自己村里就有个学识渊博的先生，字写得漂亮极了，写的春联是啥意思也总会给他们一一说明白。更重要的，这春联是不用买的，随便拿些自家的东西去要一副就行了。
现在王翰文在村里的名声不是一般的好，大家都说起王翰文个个都是竖起大拇指，称赞敬佩一番。
林大山见了无语地摇摇头，说：“读书人就是狡猾，赚了人家的钱，还让人对你感恩戴德的。”
王翰文瞥了一眼林大山手里的一小把瓜子，定定地说：“行，既然这样，那你就别吃人家给我送的东西了。”
林大山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看到林大山吃了个哑巴亏，顾秋抱着孩子笑出了声来，“大山，我看今年咱们家的年货都不用买了，人家送过来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就足够了。”
“就是，这可都是我的功劳。”王翰文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你今年还要留在我们家过年的，贡献些零食算什么。”林大山今天像是故意要和王翰文抬杠似的。
“我可是名正言顺地留在这儿的，我可是雨儿的……”王翰文争辩。
“闭嘴。”林雨儿正好从房间里出来，听到了王翰文的只一句话。
王翰文悻悻地不说话了，黏在林雨儿身边说话去了。
顾秋抱孩子抱得有点酸，便把孩子交到了林大山的手里，“累死了，手好酸，大山你帮我抱着吧。”语气中竟略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林大山小心地把孩子抱在怀里，掂了掂，发现孩子重了不少，“宝儿重了不少，刚生出来的时候才巴掌大，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竟然就长这么大了，我家宝儿真棒。”
宝儿似乎很喜欢林大山掂他的动作，咯咯地笑了起来，林大山又举着他转圈圈，逗得孩子口水都笑出来了。
顾秋看着两父子玩的如此开心，顾秋觉得人生真是充满的奇遇和惊喜，去年的冬天他还带着弟弟流离失所，差点冻死，而这个时候他却拥有了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孩子，有了一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家。
今年的这个年一定会是自己人生中最难忘的一个年，有了汉子，有了孩子，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在想什么呢，怎么光看着我们不说话？”林大山问。
顾秋温柔地摇摇头，笑笑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今年的年我们怎么过？”
“呵呵，当然红红火火地过啦，今年是宝儿过得第一个年，一定要过热闹点才行。”林大山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说。
顾秋点了点头，想到自家猪圈里的养着的两头猪问：“咱家的两头猪，今年要杀吗？”
林大山想到了自家猪圈了养的两头肥猪，点了点头说：“咱们家这猪虽然才养了一年，但是架不住我们精心照料，现在每头大概都有一百五十斤左右了，要不就杀了吧。咱家今年收成不错，卖果脯、辣酱又赚了不少银钱，村里人也都知道我们手里有银子，若是年底不杀年猪请大家吃杀猪菜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顾秋听了点了点头，觉得林大山说的在理，“今天都腊月二十三了，你去问问郑屠户家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请来咱们家帮忙杀猪吧。”
这个郑屠原本并不是个屠夫，而是本分种田的，后来娶了丁川这个哥儿，丁川的阿爹就是屠夫，后来教了郑屠杀猪手艺。郑屠开始干屠夫这个职业没多久，也就几个月，但是手艺不错，价钱也公道，村里人家杀猪都找他，买猪肉有时也都到他家里买。
林大山去找他的时候他出去卖猪肉了并不在家，只有丁川在家。
“不知道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我家有两头猪想要找他帮忙来杀。”林大山问。
丁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己掐指算了算时间，爽朗地说：“这几天找我当家杀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仅有咱们村的，还有邻村的，明后天都排满了，腊月二十六行吗？”
“行，那就定在腊月二十六吧。”林大山觉得腊月二十六也没什么问题就同意了。
年底，村里杀猪的人家很多，林大山被邀请去了好几户人家吃杀猪菜，肥嘟嘟的大肉吃得都快腻了。
腊月二十六，林家人起了个大早，连住得有点远郑屠也早早就来了，这个郑屠户长得面白须静的，看着一点也不像个屠户，不过看着他拿着杀猪刀磨刀霍霍的样子就不一样了，看着熟练的很。
因为顾秋还没出月子见不得血，不能出来料理这些事，林雨儿一个人又忙不过来，林大山就去请了江涛、金云、晓云、陆建他们过来帮忙搭把手，他们也都早早吃过饭过来了。
“杀猪开始了，要杀猪了吗？”王翰文和小棋今天看着特别兴奋，他们以前从没见过杀猪，自从知道了林家要杀猪，就一直盼着要来看。
“屠户都来了，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这么兴奋做什么，杀猪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挺血腥的呢。”顾秋看着王翰文的样子，忍着笑说。
“马上要开始了！那我们出去看看。”王翰文也不在意顾秋的话，高高兴兴地带着小棋出去了。
院子里很热闹，村里来看杀猪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很多都是小孩子。王翰文看到林大山，就朝他那边过去了。
郑屠户磨好了杀猪刀，对林大山说：“大山兄弟，现在带我去后院看看猪吧。”
林大山点了点头，就带着他们去了后院。虽然后院养了不少牲口，不过林大山是个爱干净的人，时常会打扫圈舍，因此后院的异味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