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沙吃惊地睁开眼眯眼看萧风,萧风耷拉着眼皮厉声道,“看啥?”
洛沙揉揉萧风的脑袋说,“宝贝儿别紧张,你做的很好,我们是可以见光的。”
“谁紧张了。”萧风哼道,“睡觉。”
洛沙闭眼笑道,“宝贝儿我怎么感觉我养了只小猪,不是说饿了就是说睡觉。”
萧风吭哧在洛沙脖子上咬了一口,“你见过会咬人的猪么?”
洛沙说,“哦,也对会咬人的是野猪。”
萧风张嘴咬牙,低吼,“在说我是猪,咬死你。”
洛沙望着萧风的脸,没说话,萧风跟个小孩儿似得,眨巴着眼,轻蹙着眉,定定地看他。
“豆沙包你咋啦?”
“没事儿。”洛沙说,“萧风跟我在一块儿你高兴么?”
萧风被问得一愣,烦躁地摆手,“不知道,我现在只想睡觉。”
山顶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太阳也开始毒辣辣地发射着该有的热度,洛沙没想到萧风竟真能在这种环境这种状况下睡着了,并且把他抱得贼紧,人们每每走过他俩身边儿都会投来异样的目光。
洛沙冷漠地对待着这些人,用力揽了揽萧风。
有几个美女坐在不远处对他俩指指点点,声音还不小。
“好浪漫啊。”
“好有情调啊。”
“受好帅啊。”
几个美女说到这儿,萧风腾一下站了起来,大喊,“我是攻!”
一个美女兴奋地蹦起来喊得声音比萧风还大,“看吧,我猜对了打呼噜的是攻,掏钱。”
洛沙,“……”
萧风拽着洛沙的手,蹦着高高往山下跑,“我是攻我是攻。”
洛沙都快哭了,“我他妈看起来像受吗?”
萧风那个高兴,一直被洛沙压着,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被别人认为是个攻,虽然只是言语上的占便宜,但也让他雀跃不已,罕见地调戏起了洛沙,“媳妇儿,给你男人笑一个。”
洛沙,“……”
23
萧风前些日子是几乎不回家,现在真赖在洛沙这儿了,自个家一下都不着,洛沙如果想吃甜点,萧风就利用上班时间买好食材,下了班儿再提溜到洛沙家里做,为了能在洛沙家里做甜品,萧风那是付出很大代价的,工具买的全是进口货,没少花钱。
当然萧风偶尔歹回家溜达一圈儿,因为他要换衣裳拿药,他总不好提溜着皮箱来,那样真成同居了,在说洛沙也没邀请他。
越是知道这药没啥效果萧风越是肆无忌惮得下,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如果隔几天不给洛沙做个甜点下点儿药,萧风就跟吃多大亏似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洛沙把他那啥之后,他觉都不睡了,半夜爬起来就要给洛沙做甜品吃,洛沙要是敢喊困说明天吃,萧风能摔摔打打折腾一宿。
萧风能不生气么,人又不是自愿的,当然这也不能怨洛沙,萧风刚开始睡觉还知道穿个睡衣,可没几天就开始光着膀子到处溜达了,在没几天萧风索性睡裤都不穿了,成天挂个四角裤在身上到处晃,洛沙年纪轻轻的哪能忍得住,不把他摁倒才有鬼了。
对与被压萧风还是很反感,不过一回生二回熟,经洛沙几次半强迫全面引诱之后,萧风除了言语上的反抗,肢体上基本顺从了,即便蹬上一脚,挥上一拳也是软绵绵,洛沙根本不当回事儿,全当调情玩儿了。
甭看萧风现在成天赖在洛沙家里,可他依旧不去洛沙屋里睡,沙发成了他的专属区域,洛沙要是没经过他的同意,敢往上坐,他立马翻脸。
萧风不是总不讲理,人也有好脾气体贴的时候,不想让洛沙这么辛苦总接他,这几天都是自个开车回来。洛沙那工作难免会晚下班,萧风等半小时,一小时都是正常事儿,甚至有一回足足等了俩小时洛沙才回来。
萧风就纳闷儿了洛沙一破画画的,咋这忙,关键是他很少瞧见洛沙动笔,更纳闷儿的是他自个,他竟真能像个傻逼似得每天杵在门口等洛沙回家,并且不觉着无聊,并且等得贼有耐心,洛沙让他到外边儿转转,他都不去,就搁这儿死等。
在有耐心也歹有个度,今天10点了洛沙还没回来,萧风给洛沙打了仨电话。洛沙说。
“等我20分钟。”
“等我半个小时。”
“等我40分钟。”
然后几小时过去了,萧风依旧伫立在门口,是可忍孰不可忍,哪有这么欺负人的,萧风再次拨通了洛沙的电话。
洛沙,“等我半个小时。”
萧风,“豆沙包你他妈10分钟不出现,老子就把门砸烂。”
洛沙,“慢点儿砸,别伤到手。”
“你以为老子不敢,老子就砸给你看。”吼完,萧风要挂电话,猛然被耳边传来的一声笑刺得一惊,这笑声他不想听见都难,太清脆了,还发着尖,一听就是个女的。
萧风紧紧攥着手机,肺都快被气炸了,让自个像个傻逼似得在门口等了三个多小时,结果就是为了陪别的女人。
萧风劲量保持着平静,“豆沙包你在哪儿?”
洛沙很客气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家里有事儿走不开,你先回。”
“操。”萧风冷笑,“装b是吧,在家是吧。”
洛沙挂断了。
萧风还算冷静,只是眼神儿有些狰狞,他没砸门,也没再给洛沙打电话,啪啪按出几个号拨了出去。
“毛争你现在马上带我去洛沙家。”
“你说什么?”毛争惊道,“潇洒风你可不能做傻事儿,祸不及家人,咱不能这样啊。”
“甭废话。”萧风厉道,“你带不带我去吧?”
毛争打哈切,“不是不带你去,是我找不着地儿。”
“找不着?”萧风缓缓道,“要不我给你媳妇儿打电话唠唠你那16段风流史,哦,对了是17段,还有一日本妞。”
“哈哈。”毛争笑道,“瞧我这记性,洛沙家不就住在北区么,我现在就带你去。”
毛争都快愁死了,出门被媳妇儿臭骂了一通,说晚上让他睡天桥,不用回家了。见到萧风他更愁了,问死萧风都不开口说话,一路恶狠狠瞅着前方,车速还彪得贼快,连着闯红灯,毛争唯一庆幸的是萧风没开他的车,要不且等着交罚单吧。
下了车,毛争说,“潇洒风你等等,我先给洛伊打个电话。”
萧风没吱声,进了单元门。毛争赶忙跟上去,他是真怕萧风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好在萧风没拿凶器,这让他放心不少。
也难怪毛争担心,萧风的表现实在瘆人,阴测测地,不言不语。
开门的是洛伊,洛伊吃惊瞅了眼萧风,瞪毛争,做着你们来干嘛的口型?
毛争摊手耸肩指萧风,意思我也没办法。
洛伊抬下巴,意思你们快走,马上要关门。
“小伊是谁?”屋里传来贺之莲的声音,洛伊刚要说查煤气的,萧风就推开洛伊走了进去。
“阿姨我们是……”
洛伊抢话,“妈,是我同学,他们来看我。”
贺之莲锐光闪烁,撩一眼他们,客气冷硬道,“坐吧。”
毛争打了个寒颤,硬扯着嘴角笑笑说,“阿姨好。”实则毛争在想,老巫婆怎么还没死!
贺之莲在几年前他就见过,只要站在这个女人面前就会倍感压迫,这是一种气场,无论这个女人说不说话,说什么样的话,都让人觉得可怖。
洛沙果然在家,旁边坐的是珏尔,俩人紧挨着,萧风进来的时候,珏尔正在给洛沙削水果,看萧风他们进来,洛沙真跟不认识萧风似的,起身礼貌性点点头又坐了下来,珏尔也淑女地点头浅笑。
萧风冷眼看着洛沙,耳边响起洛沙说的那句,我们是可以见光的。能见个屁,萧风想,能见为啥连句话都不敢跟老子说,还他妈装不认识老子。
萧风望着一点儿表情都没有的洛沙,望着珏尔把削好的苹果用刀在盘子里一下下切开,在用小叉子插好,递到洛沙手中。
洛沙也望着萧风,那咔嚓咔嚓的咬苹果声,那空洞死水般深邃的眼神,让萧风的心直抽抽。
洛沙温柔的微笑,洛沙亲昵地喊着他宝贝,洛沙霸道时的神情,洛沙耍流氓时不正经的调戏,在看看眼前冰冷森然的人,这真的是豆沙包吗?
洛伊瞅完他哥瞅萧风,俩人都瞅完她明白了,虽说一个面无表情,一个蹙眉隐忍,可俩人眼神里那种微妙的纠缠,谈过恋爱的都懂,这给她急的呀,俩人再对望下去,指定会被发现端倪。
毛争如坐针毡,偷偷拽萧风的衣角,催着他走。屋里坐着5个大活人,一个开口说话的都没有,就这么干瞪眼,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气氛不只是尴尬,他坐在这里大夏天的都觉的发寒发冷。
萧风不理毛争,继续死死盯着洛沙。
“洛沙明天去看话剧怎么样?”阙静无声的空间,总算有了响动,珏尔看看萧风微笑道,“是知名的演员,他很少演话剧。”
洛沙望着萧风机械化地吐了俩字儿,“好的。”
这时贺之莲突然面无表情开口道,“小伊去给客人倒水。”
萧风微微握了握拳头又松开,望着洛沙起身道,“不用了阿姨,我们有事儿,先走了。”
毛争腾一下站起来,比萧风走的还快,贺之莲说,“小伊去送送。”
“哦好的。”洛伊赶忙跟了出去。
走下楼,萧风去了小卖店,洛伊拽住毛争在楼道里喝斥,“小毛子你想死了是不,你不知道我家什么情况么,干嘛带他来。”
毛争叫苦,“小伊子,我也不想,他非要来。”
洛伊问道,“小毛子你老实交代,他是不在跟我哥谈恋爱?”
毛争点头,“好像是。”
洛伊叹气,“哎,原来是真的,小毛子你劝劝萧风,差不多处处行了,时间别太久。”
毛争拍胸脯保证,“放心小伊子这事儿交给我。”
洛伊冷哼,“我能信你,你跟我保证过的事儿还少吗,除了考0分内回,别的一件都没办成过,行了,我懒得跟你说,我上去了。”
毛争注视着洛伊上楼的背影,小声喊,“谁说的,我还帮你在游泳池里偷出过男老师的游泳裤。”
“你还好意思说。”洛伊弯腰从3楼探出头喊,“被抓了,马上把我供了出来,你个叛徒,给我消失。”
毛争噌一下跑出单元门喊,“为什么我一碰就是母老虎。”在一瞅前面,毛争喊得声音更大了,“潇洒风你怎么还抽上烟了?”
好些年不碰烟,萧风没抽几口被呛得猛咳,不过他马上就适应了,凝望着洛沙家的窗口,缓缓地吐着烟雾。
毛争走过来道,“潇洒风你不忌烟了么?”
萧风弹弹烟灰说,“你先回吧。”
毛争瞅瞅萧风说,“给我一根。”
萧风把烟递给毛争,“你不也忌烟了么?”
毛争接过烟一点,神情比萧风还没落,“哥抽的不是烟,是烟雾。”
萧风斜眼瞅毛争,“毛争咱不装成吗?”
“我知道,这里不属于我。”毛争哀道,“潇洒风你真跟洛沙好了么?”
萧风把烟头弹出老远,没吱声。
怨不得洛伊不信任毛争,刚刚才拍胸脯保证过的事儿,一转眼便说,“潇洒风跟洛沙好好处,我支持你,追求真爱,勇往直前,永不退缩。”
萧风再次斜眼瞅毛争,“毛争你真的可以走了。”
毛争突然眼神坚定道,“等他,一定要等他下来。”
萧风,“……”
24
萧风走了,屋里沉闷的氛围没变,四个人像是另外三个不存在的个体,沉默不语,洛沙跟个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笔直地坐在那儿连个姿势都没换过,这一点娘俩倒挺像,贺之莲也是连背都没弯一下,面无表情坐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小口喝茶。
洛伊站在窗口时不时瞅一眼楼下抽烟的萧风,满脸焦虑,想着这个神经病怎么还不走。
珏尔则是一直保持着淑女的微笑,从容地看着前方。
这几个木头人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珏尔站起来道,“伯母时间不早了,我走了,有空去看看我爸,他老人家想您。”
贺之莲站起来说,“珏老有心了,回去告诉你爸,有空我会去探望。”
洛沙站起来说,“请慢走。”
洛伊替珏尔打开门说,“常来玩儿。”
珏尔客气地寒暄,“一定一定。”
“逆子。”门一关,贺之莲转身呼了洛沙一巴掌,虽然是呼巴掌,可贺之莲的表情没变,语气与平日无异,平淡薄凉,“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敢把人带到这儿,我警告你,下不为例,还有注意你的言行,别以为你在干什么,我不知道。”
这一巴掌贺之莲呼的面无表情,洛沙挨得也是面无表情,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他当然知道贺之莲能看出来,可怎么办?他就想这样做,不是因为来的人是萧风,而是因为内心有团火一直在烧,那久久埋在心底想要喷涌而出的烈火,他想压制却又想被燃烧殆尽。
这团火跃跃喷涌的烈火最终被洛沙压制了下来,很听话地说了句,“我会注意。”
洛伊低着头,动都不敢动一下,贺之莲回了卧室,洛伊才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他哥,“哥。”
“傻丫头哭什么。”洛沙笑着摸摸洛伊的头,“哥没事儿,去睡吧。”
洛伊吸吸鼻子,也给了她哥一个笑容,“哥慢点儿开车。”
“你哥我今天走路回家。”洛沙把洛伊推到卧室,走了。
出了单元门,洛沙站在原地瞅着不远处抽烟的萧风,自个也点了一根烟,看萧风走过来,洛沙向小区外走去。
路灯昏昏暗暗,洛沙的背影孤寂冰冷,萧风隔着几米的距离跟在洛沙身后,洛沙指间的烟头猩红地闪着,萧风嘴间的烟头也猩红的闪着,最后萧风把烟狠狠一掇,喊。
“豆沙包,你会跟她去看话剧么?”
洛沙身形顿了顿,把烟狠狠掇在地上,扑到萧风面前,拽住萧风的衣领吼,“他妈的我去不去关你屁事儿,你是谁?”
洛沙平日里很少对萧风发脾气,偶尔这么一吼,萧风有点儿接受不了,被气得眼睛通红,嘴唇直颤,“他……他妈的你说我是谁?”
“你。”洛沙冷笑一声,松开了萧风,“萧风你走吧。”
“你凭啥赶我走?”萧风执着地杵在那儿,鼻子泛着酸,即委屈又憋屈,豆沙包凭啥这样对他,明明是他犯了错,为啥挨骂被赶走的是自个。
“凭什么?”洛沙抬眼看萧风,“你自己清楚,我不想玩儿了你走吧。”
“玩儿?”萧风一听这话,控制不住地冲洛沙脸上挥了拳,“老子让你玩儿。”
这一拳打的不轻,洛沙嘴角瞬间淌出一道血,抹抹血迹,洛沙无所谓道,“萧风来呀,接着打,早想把我揍趴下了吧,你他妈倒是接着打呀,实话告诉你,我他妈的早想死了,今天打死我,我他妈的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