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豆沙包一直对他冷冷淡淡,他萧风决不至于会这么难受,憋屈。
这个圈圈乱,没有爱,他知道,今天你睡我,后天他睡你,这都正常,可豆沙包对他太好了,好到他以为豆沙包有多爱他,多离不开他,可结果豆沙包爱的是别人。
每天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放纵他的任性,容忍他的脾气,无微不至的宠他,晚上紧紧贴着他,让他搂着,他一松手就会发抖。
难道这不是爱么?他妈的不是吗?
蒋勤也被萧风操磨够呛,不是萧风撒酒疯,是萧风在家里彻底禁言了,她私下里算了一下,这些天她儿子总共没说过10句话。
因为蒋勤很难见到清醒时的萧风,早上一起床萧风已经不见了,半夜萧风醉醺醺回来,一进屋就锁门,谁都不让进。
蒋勤猜测她儿子是动情了,失恋了,被甩了,这事儿歹弄明白,今天她专门对上闹钟,4点不到便坐在客厅里等萧风下楼。
小兔崽子不信歹不住你,蒋勤很气愤,气愤那女的没眼光,我儿子这么优秀你都瞧不上,在辈子你也甭想嫁了,当你的剩女去吧,一辈子烂在家里。
在楼下坐了不大一会儿,萧风就出现了,不过不是从楼上下来,而是从门外进来,蒋勤刚要往起站,萧风已经栽倒在地。
“兔崽子你给我起来。”
蒋勤这会儿才是气愤自个的儿子。
“你丢不丢人,为个女人要死要活,咱家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看萧风不动,蒋勤冲着楼上吼。
“萧大虎给老娘滚下来。”
萧大虎穿着身白白的睡衣,缓缓走下来,把萧风扶到了沙发上。
“豆沙包。”
萧风喊了一句,抓起抱枕,按到怀里,不动了。
萧大虎闻言,感叹。
“爱情真是折磨人的东西。”
“……”
蒋勤指楼上。
“你可以滚上去了。”
“儿子借酒消愁,愁更愁,酒入愁肠,泪更流,你这是何必呢!”
萧大虎俩手朝后,边念边徐徐向楼上走去。
蒋勤瞪着那人影咬牙。
“装b。”
给萧风倒水,给萧风搽脸,望着面容憔容的儿子,蒋勤难过也忧心,看来儿子的确是受了感情的创伤,喝醉了还念念不忘喊对方小名。
刚才还诅咒人姑娘烂在家里,现在蒋勤又想着是不是该找人姑娘问问,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萧风在沙发上醉了仨小时,蒋勤在一旁坐了仨小时,可怜天下父母心,萧风一清醒,起身就要走。
“妈,我有事儿,先走了。”
“儿子甭这样,妈给你找个更好的,漂亮女人不有的是。”
萧风不言语,噌噌穿鞋。
“儿子你要就看上她,也行,妈帮你找回来,她有什么条件,咱们都答应,不信她不回来。”
“我不要他了,他是混蛋。”
萧风穿上鞋在地上狠狠跺几脚,走了。
大伙都知道萧风心情不好,陈志也出马了,晚上请萧风出来喝酒,坐在路边的烧烤摊上,陈志说。
“萧总我敬你,来干杯。”
还用他说,萧风的杯子一直举着,这几天他酒量都变好了。
“干。”
毛争叹气,他担心啊,萧风这么个喝法,别在酒精中毒,突然死过去。
“潇洒风你少喝点儿吧。”
岳勇情绪也不高和萧风一杯杯碰。
“我陪你喝。”
“哎。”
毛争再次叹气,看萧风这么萎靡不振,他真想给洛沙打电话,可看看岳勇,他放弃了。
岳勇为萧风付出多少,他最清楚,为萧风换了高考志愿,为萧风从大公司离职,跑到他们这个什么都不是的破公司,一起创业。
以前毛争觉得可能俩人是好兄弟,好哥们儿,才会这么铁,虽然俩人有过一段儿,可那都是过去式了,最近他明白了,过去的是萧风,被甩的那个,永远过不去。
在一个,萧风跟洛沙才相处多长时间就苦逼成这德行,要是处长了,再分,萧风还不拿刀捅了自个,哎,毛争连着叹气,分就分了吧,也许是好事儿。
陈志看萧风跑进洗手间,岳勇忙不失跟过去,对毛争说。
“毛哥,你撮合撮合他俩,我看挺好。”
“……”
毛争诧异。
“你看出什么了?”
“我又不瞎,早看出来了,别看萧总找男人女人他表面无所谓,可萧总一对谁认真,他就急了。”
毛争皱眉。
“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志喝口酒放下酒瓶道。
“你记得不,有一回萧总送一个女人回家,岳勇跟咱俩出去喝酒,不停的给萧总打电话,问萧总回家没。”
毛争不以为然。
“担心朋友安全,打个电话,正常啊。”
“这样你都看不出来,那是你瞎。”
“靠!是,我瞎。”
毛争觉得争辩这个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明大那边你可盯紧点儿,潇洒风最近啥德行你也看见了,就知道跟着工人搬水泥,我和岳勇也忙,顾不上。”
“放心吧毛哥,干好了,别忘了给我涨工资。”
“就知道钱。”
毛争举杯。
“来咱俩喝一个。”
萧风在洗手间哇哇吐,胃里一阵阵地翻腾,随着呕吐物的泄出,泪液也跟着往上涌,不是他哭了,他萧风不至于那么没出息,是连着吐了好些天,胃里实在太难受了。
岳勇拍着萧风的后背破口大骂。
“潇洒风你他妈是不是男人,你看看你像什么?”
萧风半眯着眼,攀着岳勇站起来,脑袋耷拉在了他肩膀呢喃。
“咱回家吧,我饿了。”
岳勇看到这样的萧风,没再开口骂人。
“咱回家,回家。”
岳勇打开门,萧风人已经不清醒了,别说吃饭,站都站不稳,岳勇也喝了不少酒,把萧风倒腾到床上,自个也倒了。
岳勇家的床可没洛沙家的大,单人,1米3不到,俩大男人睡在上面,是格外拥挤地,岳勇侧躺,萧风仰躺。
“潇洒风,还饿么?”
萧风一伸胳膊把岳勇箍到了怀里。
岳勇瞅瞅双目紧闭,胸膛起伏的萧风,手搭在了萧风的腰间。
“没事儿了,有我在,一切都会过去的。”
萧风含糊不清地骂。
“骗子,骗子!”
“……”
岳勇抬起头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萧风,萧风皱着眉,急切的寻找着什么,嘴唇在岳勇脸上胡乱游走,手也到处划拉,最后定在岳勇的唇部难耐地苦楚地允吸。
“嗯。”
岳勇闭上眼,缓缓探出舌尖。
口感不对,手感不对,萧风猛地睁眼,一脚把岳勇揣下床,坐了起来。
“谁?”
“我。”
当听到岳勇的声音,萧风整个人清醒了,赶忙下地扶岳勇,不过有点儿尴尬。
“对不起,我喝多了。”
“我知道,没事儿。”
岳勇也尴尬,坐回到床上,背对着萧风。
之后是一片沉默,岳勇抽起了烟,萧风也点了一根,烟雾袅绕,烟头安静地燃烧,黑暗中寂寂无声。
“我回去了。”
萧风说,低沉地。
“别,太晚了,你睡这儿吧,我去睡沙发。”
其实没啥,不就是俩男人喝醉了,接了个吻,摸了几把,第二天俩人就释然了,谁也没提昨晚的事儿。
早上萧风撒尿,岳勇边刷牙边开玩笑。
“尿这么多,膀胱漏了?”
萧风也勉强开玩笑,实则他没那心情。
“漏了,你不给补补?”
“操。”
岳勇吐出牙膏沫子道。
“等会儿我就去买502。”
“哥俩好粘得更牢靠。”
萧风站在边上,用冷水扑脸。
“有牙刷么?”
岳勇很自然的把自个牙刷递了过去,萧风接过来,岳勇走出去,萧风把牙刷搁回去,没用,俩人不是没用过同一只牙刷,可这会儿萧风觉着膈应,不是嫌弃岳勇,是别扭。
岳勇专门为萧风煎了鸡蛋,煮了面,萧风吃两口,再也咽不下去了,鼻子里直泛酸,谁都没豆沙包做的饭好吃。
“我走了。”
以前萧风站着监工都嫌累,可现在不了,跟工人一块儿搬水泥,抬沙子,铺地,干着他完全没必要干的活,每天弄得灰头土脸,满身污垢。
隔壁楼有家装修的包工头认识萧风,看萧风在货梯口运水泥,走了过来。
“萧总怎么干上这个了?”
包工头叫大强,曾经还是个工人的时候,萧风总找他干活,所以俩人也算熟。
“闲得。”
萧风说完扛起一袋水泥,向货梯走去。
大强知道萧风爱开玩笑,没说什么,看萧风又走过来道。
“哦,对了,我下个月结婚,萧总你一定去捧场。”
“你媳妇儿不跟大款跑了么?”
萧风也不顾忌大强的感受,当着几个工人的面,冒冒然来了一句。
“被我逮回来了,再敢跑,打断她的腿。”
大强是个农村小伙,说话实诚。
有一工人把水泥扛进货梯,返回来道。
“现在的女人就是欠管教,我们村二娃他媳妇儿进城里没几天就跟别的男人好上了,被二娃削一顿,老实了。”
站在一旁的另一个工人说。
“这么贱的女人还要,要是我早打发了。
说完,这工人知道自个嘴快了,瞅着大强歉意地笑笑。
“我不是说你媳妇,我是说二娃的。”
“没事儿。”
大强也不计较。
“不要了。”
搬水泥那工人道。
“凭什么,她倒是跟男人快活去了,每天高兴着呢,可孩子在家每天哭。”
一句话让抬水泥的萧风瞬间顿住了,洛沙跟明始源在一起的各种画面,在他眼前噼里啪啦像放鞭炮一样,响烈的炸开了,尤其是床上的画面。
大勇看看面色阴沉的萧风,逗乐道。
“萧总你长得帅又有钱,媳妇儿指定老实。”
萧风一掇水泥袋,向自个的车奔去。
工人吓一跳。
“萧总你去哪儿?”
“回家揍媳妇儿。”
萧风回头喊,嘹亮地,狠狠地。
“他不没结婚么。”
大强纳闷道。
工人更纳闷。
“你不刚才说他有媳妇儿么?”
大强资深教育。
“我是拍马屁,听不出来吗,学着点儿吧。”
33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家人朋友说什么都没用,陌生人不经意的一句话或许就能让你茅塞顿开,开的暴跳如雷。
凭啥豆沙包在跟别的男人翻云覆雨,他却要跟个二逼似得,成天买醉,过去了,那些个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日日夜夜终于他妈的过去了。
他必须把豆沙包给抢回来,抢不回来,就揍回来!
萧风说什么也控制不住自个盲飞的大脑了,思绪不停的在徜徉,上了车,看车钥匙没拿,想起来在楼上,也不上去取,狂奔到小区外打了个车,甚至来不及回家换身干净的衣服,洗把脸,灰头土脸,满身污垢,去了洛沙家。
萧风满头大汗打开门,气势汹汹经过客厅,来到洛沙的房间,沉默了。
洛沙不在家,床下摆着喝剩的半瓶洋酒跟未开启的几酒瓶红酒,一看就知道洛沙是打算长期开喝,还有些空瓶子坐落在萧风的裸体画像下,摞很整齐,高度刚好遮住萧风的尾巴。
萧风拉开抽屉取出洛沙的烟,脏不拉几坐在漂白的床单上瞅着这些酒瓶子,边抽烟边猛烈地咳。
一根两根三根过后,萧风拿起剩余的半瓶洋酒盘腿坐在自个的画像前喝了起来。
“让你挡我。”
萧风不高兴地嘟囔着一脚把挡尾巴前的酒瓶子哗啦蹬到一边,头有点儿晕,晃晃酒瓶看酒没了,萧风又拿起红酒往嘴里倒。
“哎,咋回事儿,没喝就空了。”
萧风摇头晃脑瞅着手中的红酒,知道这是瓶盖没开,踉踉跄跄走出卧室,来到厨房,搁在橱柜最里面的开酒器愣是被连东西都看不清的萧风翻了出来。
甭看萧风喝多了,却不影响开酒的速度,三八两下,四瓶红酒就被他全部开了盖,这一刻,萧风的喝酒历程才正式拉开序幕,同时他祸害的战役也真正地打响了。
第一个根据地当然是离远择近的卧室,坐在地上,靠着床沿,灌了一瓶,吐了一地,弄了一裤腿呕吐物,萧风转战到了客厅,先是茶几上,在是沙发上,边喝边不停的捣墙,跺地。
萧风从不撒酒疯,可今天疯了一样的闹腾,哇哇喊洛沙。
“豆沙包,豆沙包……”
大概是喊累了,在吐了一沙发,蹭了一T恤半胳膊呕吐物,萧风回卧室,爬上了床,萧风上床可不是为了睡觉,举着酒瓶,往床上一站,脖子一仰继续喝。
喝到最后萧风已经彻底不清醒了,躺在那儿,举着酒瓶对着自个的脑袋,把酒全倒在了床单上,抱着酒瓶来回打滚。
“我的床,这是我的床,谁都不能上我的床。”
之后萧风没音了……
萧风不在的这些天,洛沙的生活没什么变化,下班上班,在下班在上班,除了晚上失眠,懒得做饭,真的没差别。
想萧风么,也想,怎么会不想,萧风就像一棵树,硬生生戳进了洛沙那片荒芜已久的沙漠,甭管这棵树是繁茂葱绿还是枯枝烂叶,都让这片沙漠不在是不毛之地,它有了新物种,突地拔走,洛沙当然会不习惯。
只是洛沙能忍,忍耐是他最擅长最拿手的,也是他的必须品,缺了这个东西,他活不了。
6岁学钢琴一坐五个小时,弹错了,厕所都不准去,起洛沙初尿了裤子,后来坐7个小时都没问题了,因为尿裤子的事儿让小小的他觉得羞耻,所以他歹忍。
相对来说,想萧风这件事儿也让他觉得很烦躁,以前他不这样,只会在身体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床伴,不会为了床伴失眠,更不会为了床伴连厨房都不想进了,要知道他是很热衷烹饪的。
萧风吊儿郎当意识不到自个的感情,洛沙思维多缜密,不可能意识不到,对萧风的感情有多少,有多深他不知道,可他知道这已经超出了对床伴的范畴,当意识到这一点后洛沙更烦躁了,整个人都不对了,这是他不允许的。
于是洛沙忍,不就是失眠么,有什么,又不是没失过,不行喝酒,在不行喝安眠药,在在不行,他不睡了,总行吧。
不就是不想下厨,有什么,大不了以后不做饭了,在外面吃,总行吧。
生活原本就是这样,你来了我走了,你出现了我消失了,谁能陪谁一辈子,不能,所以何必呢?
“洛医生,还不走?”
“哦。”
思绪被拉回来,洛沙望了眼窗外的夜幕,脱下了白大褂。
“马上走。”
“洛医生,你没事儿吧?”
周霞明显的感觉到,这几天她们洛医生总是心不在焉,有时候还满脸惆怅的发呆,人也憔悴不少,下午还差点儿跟一患者家属发生口角。
洛沙摇摇头,走出医院,一眼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明始源,缓缓走过去,洛沙没开口说话,淡漠地看着明始源。
“能陪我吃个饭吗?”
洛沙说了两个字,“可以。”上了自个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