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手指夹着烟,没抽。
“那么稀罕他?”
“不知道。”
“高兴了?”
“嗯。”
萧风答的干脆,响亮。
“高兴了。”
“行,你高兴就行。”
岳勇把烟丢到地上,踩了踩,走了。
中午毛争请萧风吃饭,问萧风想吃什么,萧风嘿嘿笑两声说。
“包子,豆沙馅的。”
毛争吐,吐完领萧风来了包子铺,萧风吃完豆沙包,喝了碗粥,又喊服务员打包了几个豆沙包外加一碗粥。
毛争再次吐。
“潇洒风,别恶心了行不,晚上回家吃正版的去,咱下午还要去谈项目呢。”
“给豆沙包带的,我歹给他送去了,才能谈项目。”
萧风接过服务员手里的粥和豆沙包说。
“他最近胃不好,不能吃别的。”
“潇洒风。”
毛争双目圆睁。
“你啥时候能这么关心关心我?”
“你又没胃病,你胃疼我也给打包包子,不过不能是豆沙馅的。”
毛争已经吐死在饭桌上了。
去医院的路上,萧风把明始源是洛沙前男友的事儿告诉了毛争,毛争蹬了萧风一脚。
“行啊你,嘴够严实的。”
“那是。”
萧风边开车边得意洋洋道。
“要是日本人来了,我肯定不是汉女干。”
毛争咂嘴。
“不过他俩确实挺配。”
“滚。”
萧风一脚蹬了回去。
“明始源那人太花心,不如我,再说他除了有钱长得好看,还有啥。”
“请问具备这两点了,他还缺啥么?”
“真心。”
萧风腾出一只手拍胸脯。
“我有,他没有,之前还一直想拉着我上床呢,可惜我比较专一,没上他的床。”
“得了吧。”
毛争反驳。
“你还给人洛沙下毒呢。”
“甭瞎说。”
萧风出言警告。
“我那是闹着玩儿,你要是敢说出去,我掐死你。”
“你他么也有怕的时候?”
毛争看了看窗外。
“这是要去哪儿?咋开到郊区了?”
“哦。”
萧风缓缓道。
“还有一事儿没和你说,豆沙包在六医院上班儿。”
毛争瞬间惊着了,瞠目道。
“他真跑去精神病院当医生了?”
他真跑去精神病院当医生了?萧风琢磨着这话不对味儿,黑脸怒瞪毛争。
“你是不知道?”
毛争赶忙摆手。
“没,没,你好好开车。”
萧风把车停在了路边。
“你说还是不说,不说我给你媳妇儿打电话了啊。”
看毛争不受威胁,萧风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你有几对情史来着,哦18段。”
毛争一把抢过手机。
“潇洒风你他么不是人,我说,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岳勇也不行,我答应过洛伊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的。”
萧风都快急死了。
“快说。”
“其实没什么,就是洛沙那俩哥,不是一个跳楼了,一个去当和尚了么。”
“重点。”
萧风抢话。
“这个我知道。”
“他俩乱仑,被老巫婆知道了,然后要强制送他俩去精神病院,再然后老二跳楼了,老大就跑去当和尚了。
萧风,”……”
“洛伊那会儿跟我说,洛沙怕老巫婆也把他送去那地方,所以要去精神病院当医生,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可当时我真不知道洛沙喜欢男的……”
萧风沉默,重新发动引擎……
到了医院门口,萧风坐在车上,没动,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毛争瞅着萧风黑幽深不见底的双眸,有些担忧。
“你没事儿吧潇洒风。”
萧风摇头,下车,拖着缓慢的步伐来到洛沙诊室,洛沙也看出萧风不对劲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
萧风把豆沙包跟粥搁到桌上,嘴张了张,没发出一个音。
洛沙看向护士意思是你们先出去,护士刚要抬腿走,萧风就扑到了洛沙怀里了。
“谁也不能欺负你,我他妈不让,以后我保护你,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洛沙,“……”
方婷“……”
周霞,“……”
“咳咳。”
洛沙尴尬地咳了两声,方婷惊愕失色愣在那里,周霞有眼色,拉着方婷出了诊室。
“怎么了宝贝儿?让我看看。”
洛沙去抬萧风的脸,萧风摇头不动,手指锲入洛沙的白大褂,臂力在收紧。
“豆沙包我想抱你。”
洛沙失笑,揉萧风的脑袋。
“宝贝儿回家在抱,这里是医院。”
“我不管。”
萧风抬头吻住了洛沙唇,轻柔可以说小心翼翼地撩拨着洛沙的舌尖。
怎么可以这么温柔,洛沙在心里说,闭着眼和萧风的舌尖纠缠在一起,管他是在哪儿,只要他不怕,他就不怕,畏惧这个东西,本来就不是他该有的。
洛沙骨子里埋藏着这样的秉性,毁灭性的炽狂,只要有人能挖掘出来,陪他一起疯,那也是很可怕的。
于是这个吻被延长了被加深了,从最初的站着到洛沙坐在椅子上萧风挎坐在洛沙的腿上,俩手插入洛沙的发间,舌尖火烧火燎地搅动着,呼吸急促起来。
“豆沙包,不行了,咱回家吧。”
“回什么家,去锁门。”
“在这儿?”
萧风脸红扑扑的不敢相信地忽扇眼睛。
“对。”
洛沙拍了把萧风屁股。
“快去,宝贝儿。”
“恩。”
萧风眼里淡出明亮的笑,跑着去锁门,转身。
“豆沙包我来啦。”
毛争坐在车里,皱眉看时间,一个多小时了,这是去送饭么,这他么是参加舞会吧,片刻看萧风脚步不稳地走出来,打开了车门。
“潇洒风你腿怎么了?”
“你来开车,我有点儿累。”
毛争探究地看萧风的腿。
“你……你不会是?”
“是啊。”
萧风不避讳。
“没忍住。”
“我操。”
毛争下车上了驾驶座。
“潇洒风,我这辈子不佩服谁你也歹佩服你,这地方你也敢胡来。”
“啥叫胡来。”
萧风拿话顶了回去。
“我们是灵与肉的交辉,纯洁着呢,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快开车吧,我眯会儿。”
毛争咂嘴摇头加叹气。
“你完了,你是彻底沦陷了,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萧风,呼噜声……装的。
洛沙不爱吃包子,可今天心情好,拿起来咬一口,顿住了,之后瞅着包子,嘴角蔓开了笑,越蔓越深。
这小子,要不要这么逗吗!
36
洛沙一直认为被关心照顾应该是件幸福的事儿,可碰到萧风,洛沙知道了,那真的只是认为,事实是他除了想撞墙,还是想撞墙。
萧风可以说是把洛沙的生活全部掌控在了手中,从洛沙的吃到洛沙的穿在到洛沙用什么香皂洗脸,拿什么杯子喝水,他都要管一管。
饭也不让洛沙做了,甭说早饭,晚饭萧风都包了,洛沙一进厨房,就会被萧风撵出来。
现在洛沙最怕到来的就是晚饭这个点儿,看着那一盘盘清淡到连一滴油都没有的蔬菜与小米粥,实在是够了,够不够的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要敢说不吃,萧风立马拿起筷子喂他吃。
还有午饭,萧风没时间做,就去外面打包好送过来,什么粥啦,粥啦。
最要命的不是这些,是萧风不让他抽烟。
以前洛沙从不在医院抽烟,可现在临下班,他必须站在医院大门口抽几根烟,这还歹赶在萧风来之前,因为自从那天起洛沙上下班萧风都会接送。
更让洛沙发愁的是萧风动不动就往医院跑,他还不注意影响,不管有谁在,多少人在,张嘴就来。
‘豆沙包你是不又偷偷抽烟了,咋身上有烟味,你张嘴我闻闻’
‘豆沙包你是不偷吃医院的饭了,咋吃这么少,不行,在吃点儿’
一个星期下来,萧风不但跟洛沙手底下的护士张婷周霞熟悉了,就连洛沙的病人有几个见了他都会打招呼。
洛沙的脑袋疼啊。
“萧风你这么闲吗?不是接了明大的项目吗?”
“有点儿忙。”
萧风看了眼走进来的方婷道。
“可我要关心你啊。”
洛沙满脸愁容。
“我求你了,不要关心我了,放过我吧。”
“萧风来了?”
方婷已经见怪不怪了,打声招呼道。
“今天又是包子?”
“不是。”
萧风自然道。
“他最近都不想不吃包子了,今天是饼。”
洛沙嘴角眼角都抽搐了。
“走吧方婷,去病房看看。”
“我等你回来。”
萧风坐了一会儿,呆不住,跑了出去。
“小疯子来了?”
萧风很严肃的和疯子讲。
“我叫萧风,潇洒的萧,风暴的风。”
疯子认真问道。
“风暴你为什么可以自由出入?”
“大风刮的。”
“萧风你够了。”
洛沙无语。
“谁让你进病房的?”
萧风理直气壮。
“来找你啊。”
“出去。”
洛沙本着脸,萧风杵着不动,指站在床上伸胳膊踢腿的病人问。
“豆沙包那小子在干嘛?”
洛沙不理萧风独自出了病房,一疯子回答了萧风的问题。
“他是电视,在表演节目。”
啊?萧风走过去问道。
“小孩儿你演的是啥?”
又一疯子回答了萧风的问题。
“电视是固体,没有生命,不会说话。”
“萧风你给我滚出来。”
洛沙站在门口忍无可忍地喊。
萧风走出来疑惑道。
“咋啦豆沙包,你为啥生气?”
洛沙握拳,自从萧风喊他豆沙包被一患者听到后,那疯子见了他就包子包子的喊。
“不要在医院叫我豆沙包。”
“豆沙包那我喊你啥?”
“随便,随便。”
洛沙烦躁地说完,向诊室走去。
萧风赶忙跟上去。
“阿沙……”
洛沙打断。
“你叫我什么?”
萧风很茫然。
“阿沙啊。”
洛沙叹气。
“你还是叫我豆沙包吧。”
“好。”
萧风嘴里说好,心里想,真矫情,一个名字叫啥不一样,能多块儿肉咋的。
“豆沙包过几天咱们去函馆玩儿吧。”
“你说哪儿?”
洛沙猛地回头。
“你知道函馆在什么地方吗?”
“我查了,在日本。”
萧风低头,用鞋一下下搓地。
“他能带你去的地方,我也能带你去。”
“你抬起头来。”
洛沙笑,看萧风抬起头,说。
“谁说我喜欢那地方,我喜欢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晚上我们去吧。”
一道强光闪遍洛沙全身,让他周身轮罩了一层淡黄色的光晕,那暖暖的淡笑,那清亮的双眸,洁白的长褂,笔直修长的身影。
萧风脑海里晕晕乎乎闪出几个字,白衣天使!
实则是阳光,但看在萧风眼里那就是强光,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水,嘴有点儿发干,这一刻他反倒觉得豆沙包这称呼和眼前的人不匹配了。
“阿沙,今天穿着白大褂回家吧,我想看你穿,光着穿。”
洛沙脑海里也闪出了几个字,制服诱惑!
洛沙当然不会穿着白大褂回家,爱不爱这份工作先不说,但他很尊重这份职业,不过洛沙带着萧风又玩儿了把浪漫,特幼稚的浪漫。
俩人没躺在草地上,坐着,也没离太近,因为有人,要是年轻人,俩人早搂一块儿了,可偏偏是一老太太和一老头,还坐在离他们不远处。
萧风依旧是那副傻样,盘着腿,仰着脑袋,洛沙一条腿曲起,一条略腿弯着,手撑着地面,姿势还是好看。
“宝贝儿有没有想过老了怎么生活?”
洛沙望着对面的老人,眼神是羡慕,也有淡淡的伤。
“不知道。”
萧风想想又笑道。
“我应该有3个儿子,两个闺女,6个孙子。”
“你可真能生。”
洛沙也笑,苦笑,有些失望,但只是有些,每个人都渴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萧风也有拥有他的权利。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把萧风叫回来的原因,有什么意义,好像没有,理智告诉他,即便有,他也不一定能承载得起,他不是没尝试过,可没等结果出来,那个人就先放手了,所以他再也不想尝试了,把自个弄得伤痕累累,剥下一层皮,何必呢?挺疼的。
不过萧风能回来,他还是挺高兴的,就是这样,以后萧风走,他不留,萧风回来,他接着,萧风要真去结婚,他送上祝福。
“豆沙包你呢?”
萧风突然问道。
洛沙头抬的高高地,星星一闪一闪很似耀眼,只是耀眼又有什么用,他永远够不到,够不到,永远。
“我,我想去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和我的爱人,种花养狗,然后像他们。”
洛沙把目光转向了老人。
“慢慢依偎着老去。”
“你不许结婚。”
萧风随着洛沙的目光望去喊得很大声。
“你答应我的。”
“那你能不能少生几个?”
洛沙谈条件。
“我一个都不生了。”
萧风起身拍拍屁股道。
“反正你不能去结婚。”
“傻瓜。”
洛沙也站了起来。
“站着别动。”
“嗯?干啥?”
萧风问。
洛沙没吱声,从车里拿出个瓶子,打开,用手摁住瓶口,在地上喷了一圈,拿出打火机,俯下身,打着了火。
瞬即地面燃烧起了两颗心,那两颗心加叠在一起,激烈地燃烧着,火焰照亮的是洛沙没落清冷的脸庞。
萧风呆住了,吃惊地望着洛沙,最后吱哇乱叫。
“豆沙包,豆沙包你咋做到的?”
果然萧风跟别人不一样,大一那年他也曾为别人做过这幼稚的事儿,当时那同学感动得稀里哗啦,抱着他不停的说我爱你,可萧风只是好奇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
“发胶里含有丁烷,遇火就会着。”
洛沙口吻清淡。
萧风继续吃惊。
“你咋啥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