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我想吃蛋糕了你去给我做吧,还是要桃心的。”
“恩。”
萧风乐了。
“媳妇儿你吓死我了,只要你不哭,我做啥都行。”
萧风兴冲冲进了厨房,洛沙拖着沉重的脚步上了阁楼,萧风蛋糕做到一半,又跑进了卧室,想到刚才洛沙落泪的情景,他不放心。
人呢?看洛沙不在萧风打算去洗手间看看,刚要转身,瞥到了电脑桌上的几个病例本,这是啥?一附院,萧风拿起来翻了翻,由于字迹的潦草,一个字都没看懂,不过洛沙这俩字儿他还是认识的。
又拿起第二个病例本瞅了瞅,萧风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右手间接性麻痹,无力,病因未明。
病历本从手中跌落,萧风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思考,两腿发软,走出卧室寻找洛沙的身影,推开洗手间的门,看没人,萧风跌跌撞撞爬上阁楼,没有进去,死死捂住自个颤抖的嘴唇,注视着门缝里的洛沙艰难的抬着胳膊,去抓画笔。
紧锁着眉,汗一滴滴从额头渗出,洛沙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笔,笔还没接触到画板,就掉到了地上,随着笔碰击地面的声音,洛沙的手臂软绵绵的耷拉了下来。
一脚揣开画板,洛沙无力的坐到地上,最终控制不住的抽泣起来,怕发出声音被萧风听到,洛沙低下头,牙齿用力咬住了胳膊。
牙齿狠狠咬着嘴唇,血从指缝中流出,站在门外的萧风早已泣不成声,泪流满面,跑下阁楼,狂奔到外面,萧风边流泪边拨出了岳勇的手机号。
“豆沙包的手不能动了。”
“你说什么?”
“是我害了他,是我。”
萧风声泪俱下,蹲在了地上。
“潇洒风你别哭,这和你没关系,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岳勇也哽咽了。
“是我,是我,我他妈就是个畜生,给我媳妇儿下药。”
萧风一个大嘴巴扇到了自个脸上。
“不是潇洒风你别激动,听我说,那药根本对身体没那么大的伤害,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做违法的事儿,我表弟说了,只要你按他说的计量给人服用,这药会随着人体的排泄一起排出体内,所以你不要担心,也许过几天就会好。”
“可我他妈的没按你表弟说的计量下药。”
懊悔自责,蜂拥而来,萧风把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墙上,现在是胳膊动不了,接下来会是什么,萧风不敢想象。
“要是我媳妇儿瘫了,我他妈就把自个的胳膊剁下来……”
“潇洒风你千万别做傻事儿,你要敢把胳膊剁了,我他妈也把胳膊剁一只下来,给你看,现在你冷静冷静,我马上给我表弟打电话,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岳勇挂断电话,萧风停止哭声,洗把鼻涕,站起来,一步步向单元门走去,他现在确实需要冷静,他媳妇儿还没吃饭,他不能让他媳妇饿肚子。
强迫自个冷静下来的萧风,一进电梯,当着很多人的面,泪又不受控制的流得满脸都是。
上帝,菩萨,阎罗王,美人鱼,蟑螂,螃蟹,不管是谁,我求求你们不要让我媳妇儿有事儿,让我瘫,让我瘫,我没脸没皮,啥也不怕,可我媳妇儿是多么骄傲的人,他承受不了,真的承受不了。
萧风鼻涕眼泪,跟个傻子一样喃喃,电梯里的人以为萧风有病,电梯一开纷纷闪了出去,拳头捣向电梯,萧风呜呜的哭了出来。
走出电梯,萧风急忙擦眼泪,既然他媳妇儿不告诉他,怕他难过,那他也要假装不知道。
萧风回来,洛沙已经平静的坐在了沙发上,除了眼睛发红,完全看不出任何迹象。
“宝贝儿你去哪儿了?”
“我……我……媳妇儿……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萧风头都没敢抬,飞快跑进厨房,把做到一半的蛋糕做完,放进冰箱,开始切菜,淘米,白白的淘米水间鲜红的血沄瞬间扩散,萧风晃了下神,抬起手一看,指头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正在往出淌血,大概是刚才切菜,割伤的。
“宝贝儿你流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门口的洛沙,走进厨房,将萧风割破的手指含到嘴里用力允吸,萧风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摩擦洛沙的脸。
“媳妇儿,不疼,真的,一点儿都不疼。”
“宝贝儿为什么你的嘴也在流血?”
“有吗?媳妇儿你看错了。”
萧风笑了一下,赶忙用手遮挡。
难道他?洛沙望着萧风发红的眼眶,心脏猛地收紧了。
“你出去,你出去,我要做饭。”
萧风一把将洛沙推出去,拉上厨房的门,背靠在门上,渐渐向下滑动着坐在了冰冷的地面。
不能被发现,要是被他媳妇儿发现,他媳妇儿会更伤心,他妈的萧风你给我忍着,不许哭。
站在厨房门口,左手死死抓着门框,凝视着这扇隔着他和萧风的推拉门,洛沙没有动。
望着萧风进进出出端出好几道菜,洛沙故意笑着开口道。
“宝贝儿真厉害,厨艺越来越精湛了。”
“那是,也不看我媳妇儿是谁。”
萧风也回以笑容。
“媳妇儿我喂你。”
“嗯。”
洛沙张嘴吃着萧风喂到嘴里的饭,目光一刻没离开过萧风的脸。
“媳妇儿我要每天喂你吃饭,我还要每天给你做好多好吃的,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萧风的目光也一刻没离开过洛沙的脸,极力遏制着泪液,喂洛沙吃过饭,萧风站起往下脱洛沙的衬衣。
“媳妇儿,我想给你洗澡。”
“宝贝儿不用,我自己可以洗。”
“不行不行,我想看你没穿衣服的样子。”
萧风强制性脱掉洛沙的衣服,把人推进了洗手间。
花洒下,温热的水倾泻而下,洛沙站在地上,沉默着,萧风蹲在洛沙身下,用毛巾轻轻擦拭着洛沙的腿也沉默着。
洗完澡,萧风帮洛沙捡起了指甲,两个手都剪完,萧风又把洛沙的脚搁到自个腿上开始细心的修剪,洛沙头枕着胳膊,盯着天花板,眼神黯然得死灰一片。
他果然知道了!
“媳妇儿我最近不舒服,不想去上班了,你也别去上班了,在家陪我好不好?”
萧风像以往一样赖赖地笑着。
“媳妇儿你答应我嘛。”
“我答应。”
剪完指甲,萧风下床关了灯,洛沙翻身给了萧风个背影,萧风从后面紧紧抱住洛沙,下巴抵在洛沙的肩部,闭上了眼。
过了许久,感觉萧风睡着了,洛沙转身把萧风揽到怀里,嘴唇贴到萧风乱糟糟的发间,轻轻吻着,萧风闭着眼,一动不动,无声的热泪顺着眼角淌了出来。
半夜,萧风睁开眼,瞅瞅闭着眼的洛沙,缓缓起身,走出了卧室,听到卧室的关门声,洛沙也睁开了眼。
起身,打开卧室的灯,推开门,洛沙的脚步定住了,萧风蜷缩在客厅的地板上,两手抱着膝盖,头埋在臂弯中,肩膀微微抖动着。
细细的哀嚎声飘入耳中,洛沙努力擒住眼眶里的泪,走过去,蹲下身,用左手一把抱住了萧风。
“宝贝儿,别哭,我好好的,我没事儿。”
“豆沙包。”
萧风再也忍不住了,扒在洛沙肩膀,哭得天崩地裂,他这一辈子都没这一天流的眼泪多。
“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不管是胳膊动不了了,还是腿动不了,就算全是都动不了了,也不要离开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傻瓜,你这个傻瓜。”
“我是傻瓜,我是傻瓜,让我当你一辈子的傻瓜。”
萧风吻住洛沙的唇,疯了似得在洛沙嘴里翻搅,洛沙仰着头,一串眼泪流过脸庞混合着萧风的泪水渗入了纠缠的两条舌中,也渗入了两个人四肢百骸。
42
这一晚,萧风一直哭不停,洛沙抱着他发了无数个毒誓说不离开他,萧风这才止住眼泪,天快亮的时候总算平静下来,窝在洛沙怀里抽抽泣泣地睡着了。
望着怀里脸上挂满泪痕的萧风,洛沙也想通了,萧风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萧风,或许他的病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即使严重,有萧风陪着他,他也不怕。
“豆沙包你发誓不离开我。”
萧风梦魇似得呢喃。
“宝贝儿我发誓这辈子下辈子都不离开你。”
洛沙吻了吻萧风。
萧风安静了,洛沙轻轻起身,萧风突然愣愣怔怔坐了起来。
“不要离开我。”
“宝贝儿我只是去上厕所。”
“一起去。”
萧风下床,帮洛沙穿上鞋,站起来搀扶洛沙,洛沙拍了拍床。
“宝贝儿你坐。”
萧风坐到床上,从后面搂住了洛沙的腰。
“豆沙包,不要离开我。”
“傻瓜。”
洛沙用左手紧紧抓住萧风的手,用力抬了下右臂。
“宝贝儿你看,还能动,是不是。”
萧风吸吸鼻子,点了下头。
“所以事情儿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严重,现在是检查不出病因,可这也代表我的身体很健康,或许只是因为没休息好精神压力过大而造成的占时性麻痹无力,如果过几天还不好,我会去国外找最好的医生帮我会诊,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儿,因为我的宝贝儿需要我。”
“豆沙包。”
萧风的嗓音颤抖着,红肿不堪的双眼,又湿润了。
“别哭宝贝儿。”
洛沙微笑着,捏了捏萧风的鼻子。
“如果真的治不好,那只有麻烦你照顾我一辈子了,可是我力所能及的事儿,请让我自己完成,要不然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我自己完成不了的事情,我会主动开口让我的宝贝儿去做,所以宝贝儿现在你去做饭,我饿了。”
萧风满含泪水,点了点头。
“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不会,永远不会。”
洛沙拉着萧风站了起来。
“宝贝儿现在我自己去上厕所,你去做饭,好吗?”
“恩,我要给媳妇儿做好吃的。”
萧风擦了把眼泪,进了厨房,洛沙去完洗手间,坐在客厅给一个曾经和他一起上医学院,现在在国外进修的同学打了个电话。
他要事先做好准备,如果他的身体有其他部位出现麻痹,无力,他必须马上出国治疗,为了萧风他也不允许自己有事儿。
吃过饭洛沙为了哄萧风开心,带萧风去看了电影,动画片,偌大的屏幕闪动着,黑暗中洛沙的眼睛闪闪发亮,那么温柔。
“宝贝儿每个人的人生都有瑕疵,都会碰到忧心的事情,但我的人生是完美的,因为我遇到了你,有你即使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也让我觉得开心,就像现在,虽然我胳膊动不了了,但是我知道你会一直陪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所以宝贝儿不要在难过了,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好了,不是吗?”
“我们去国外看病吧,过几天就走,好不好?”
萧风紧紧抓洛沙的手,这一刻他的眼里没有眼泪,语气那么坚定,神情那么肃穆,他不能只顾着伤心,因为没有用。
“先不用急,过几天看情况在定。”
“不行这事儿必须听我的。”
“好,听我家宝贝儿的,但是你答应我,不许在哭鼻子。”
“嗯,我以后再也不哭了,我要坚强,这样才能保护媳妇儿。”
“这才对,你媳妇儿我以后就指望你了。”
“嗯。”
萧风总算露出了笑容,看完电影,把洛沙送回家,萧风决定回趟自个家,把他老妈给他买的那套房子的房本偷出来,卖掉。
虽然有些积蓄,可以防万一,萧风觉得还是多准备些好,然后就是托人快点儿把护照办下来,洛沙原本就有护照,所以不用办。
路上,萧风给岳勇打了电话,岳勇说他表弟电话打不通,让他不要着急,毛争也给萧风打了电话,说让他出来坐坐,萧风拒绝了,他现在只想呆在洛沙身边。
回到家,萧风看蒋勤不在赶紧推开他老妈的房间,来到保险柜旁,摁了四个0,保险柜开了,里面却空无一物,只有一张字条。
小偷你上当了!
搞什么,萧风无语,拉开所有抽屉,床下,更衣间,化妆间,能找的地方一一翻了个遍,只找到了户口本,算了,萧风决定先去办护照,推开自个的房间,萧风愣住了,铺得整整齐齐的床上就摆着房本,房本上面也有一张字条。
儿子,我去旅游了,这是妈送给你和豆沙包的礼物,怎么样你妈我很棒吧!
萧风拿着房本,缓缓坐到了床上,妈谢谢你。
忙了一天,萧风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洛沙用他活动自如的左手,为萧风准备了简单的饭菜。
“谁让你做饭的,切到手咋办,烫到咋办?”
“宝贝儿我没事儿,我可以的。”
洛沙轻松地笑着。
“我要把左手练习和右手一样灵活,像以前一样每天给宝贝儿做好吃的。”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啥都不许做。”
萧风红着眼,转身把饭菜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宝贝儿你别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不难过的吗?”
“都是我好,是我害了你。”
萧风不能自已的又快哭了,怕洛沙看到,萧风跑进卧室,关上门,扯着自个的头发,痛苦的坐到了地上。
他不能在欺骗洛沙了,从裤兜掏出手机,萧风决定用发信息的方式告诉洛沙,整件事情的原委。
“不要难过了,我以后再也不做饭了,我都听你的,宝贝儿你开门啊。”
门外传来洛沙急切的话语声,萧风颤抖的手指,一个字也没摁出来,放下手机,打开门,扑到了洛沙怀里。
“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发火,你不要生我的气。”
“傻瓜。”
洛沙的左手用力搂了搂萧风。
“我们不需要说这三个字。”
片刻,萧风进厨房做饭,洛沙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看来他要尽快出国会诊了,为了萧风也必须这么做。
思绪被一阵手机铃声打乱,洛沙走进卧室,从电脑桌上拿起手机,上面显示废材,洛沙弯着嘴角笑了笑。
他的宝贝儿,永远这么逗。
“宝贝儿电话。”
洛沙冲着门外喊了声,看萧风没从厨房出来,接了起来,没等他说话,对方就急切地开了口。
“潇洒风我表弟电话打通了,你放心吧,你昨天说你没按计量给洛沙下药,我表弟说了就算你给他吃在多也不可能让洛沙瘫痪,喂潇洒风你说话呀,喂喂……喂……”
手机顺着手掌滑落在地,洛沙眼前一黑,马上要倒的身体支撑着靠在了电脑桌上。
“媳妇儿饭做好了,我喂你。”
望着脸色惨白的洛沙和地上的手机,萧风手中的碗与地面碰撞出了让人心悸的破碎声。
“为什么这样对我?”
洛沙猛地扑过去,用左手死死掐住了萧风的脖子。
“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他妈的要这样对我,你他妈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说,说啊。”
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眼里燃烧着熏熏火焰,洛沙发出了狼一样的的嘶吼,那嘶吼里含着怨恨,可更多的是痛。
“对……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