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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 误 中——by言笑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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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依旧在乎着这一点。

“你得信我。” 赵博阳终于开口,复是那句话。

“信你?” 我感到有些好笑,道:“赵先生! 赵大爷! 你老人家让我怎么信你?这些天来模棱两可也罢了,管它什么事实真相的也罢了

!但怎么能是你?怎么能是你算计我?我就是钻了牛角尖了。”

“……你……天啊……我真的快疯了!”我揪住自己的头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瞥向赵博阳,只见他又换上了那张冷冰冰的紧绷的脸。

他掰开我的手,道:“你累了,去睡吧。”

是啊,累了,我做什么了?

累了?

这一闭眼,一觉醒来以后,这些乱糟糟的事就能没有了吗?

我磕上眼,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就又涌了上来,我自己嘀咕着,也不知是不是在对赵博阳说。

“你知道我的床头有什么吗?”

“哈哈! 趴着一个老太太,我的床头,竟然他妈的趴着一个老太太!”

不光是一个老太太,并且还趴着一个根本就不避讳我的老太太!

它们都不再害怕我了,这能代表着什么呢?

我向后仰去,躺下之前,一脚踢开沙发前的茶几,上面的杯子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一幕幕的景象现于脑海,浮于眼前,属于我过去的记

忆,那些愧于用言语形容的记忆……

第七十四章:胆小鬼

……“啊!”

我从层层梦魇中惊醒,心脏狂跳,如同下一秒就要停止一般,但是醒来后我却又记不得梦中的内容,只记得那是很可怕很可怕的事……不

是一件事……

我在害怕,害怕不只一件事,我是个胆小鬼,是一只鸵鸟,以为仅一味的逃避就可以真正的逃避过去了,明知道这样是不可行的,我却别

无他法。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我听见有人在敲我的房门,只是,这整栋房子里就只有我和赵博阳两人而已。难道敲门的人……是赵博阳?

“谁啊?”我冲门外喊了一句,自己依然没有从浑身的冷汗里清醒过来,缩在一团被子里。

咚咚咚!

门外没有应声,依然一意孤行的敲门,那声音似乎开始越来越愤怒。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永无止境的,急躁的敲门声吵得我心神不安。

嘭!

我没有做声,将自己捂在了被子里,却听到破门而入的声音,紧接着的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不止是一个人进来了。

啪嚓!

那些人好像打破了什么东西,我却将自己捂的更紧了些。

“找到了!”一个嘶哑的极难听的声音叫道,随即,我被从被子里掀了出来。

“是蒸还是煮呢?”另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声音呼在我的耳边。

我睁开眼,看见一张让我作呕的脸——竟然是他!

“先带走再说!”之前的那个嘶哑的声音说,声音的主人也随之走出房外的一片阴影中,露出一张被恶意毁容的脸。

“我们要慢慢地享受!”

有几个人?到底他们有几个人?!

我感到了惊恐。

只觉得自己被七手八脚的拖出了房外,再然后,便是一阵眩晕。

赵博阳呢?他在哪里?

我的头发被人揪住,从楼上往下拖拽……

头发?

我曾为了增添点儿“艺术气息”留过较长的头发……可是……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费力地睁开眼睛,我向楼上望去……

一片的血色……

他浑身都是血!

不过不管怎么样,好在,他还在呼吸,应该还活着。

我是个胆小鬼,是一个胆小怕事、怕麻烦、怕伤害的人,但是,我不怕痛苦,也许……

有人正在摧毁我的精神。

我就快崩溃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连串地叫喊,是惊恐的,是惧怕的,是无可依靠的,说实话,我绝望了。

……

七月二十八日,清晨。

赵博阳坐在餐桌边上,手中正拿着一只白瓷碗,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只长柄圆勺,碗里的米粥散发出了香味……

桌上的小菜很是爽口,多年来的清淡饮食造成了我已经不再习惯于J市的“重口”了,而这些小菜,自然不会是同样口味重的赵博阳做的,

而是别人送过来的。

送菜的人,此时此刻正坐在餐桌的另一边,她正在和一块油条较劲……

送菜来的,是白可。

与此同时,她还轻描淡写地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白勇死了。

“白勇在老家死了。”——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眼中没有任何一丁点儿情绪的叙述着这一事实,好像并不是有一个人死去了一样,

也更不是她自己的生父死去了。

“这是好事。”白可依旧淡淡地叙述着自己的观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融化的冰雪再次的封了雪山……白可就像是一块儿冰,她没有情

绪这种东西的存在,冷漠麻木的看待一切,包括他人的性命,甚至是她自己的性命。

“他在遗书里面说,希望你去筹办他的葬礼。”白可自从说了这句话以后,表情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但是很快地,还是一副漠不关

心的样子道:“该得到的,我已经得到了,他说想要你去筹办葬礼,去不去,自然是你自己的事情。”

“白勇”、“他”——这就是白可明确的态度。白勇的确不配做一名父亲,甚至都不配做一个人!

“有酬劳吗?”我果然还是更关心这个问题。

“应该是没有的。”白可考虑了一下,回答道。

这时,始终都没有出声儿的赵博阳放下了手中的碗,看向我,问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噩梦?闻言,我也看向了他,果然,我做噩梦的动静还是太大了吧,每次都把他吵醒。我想,有一个像我这样的朋友,似乎就等同于是别

想睡一个好觉了。

“是,梦中梦,差点儿没折腾死我了。”同样学会了白可轻描淡写的那一套,这样的回答,能够更好的切断交谈的欲望,我现在一点也不

想讨论关于我总是做噩梦的这个问题。

“那么白勇的葬礼?”没想到,赵博阳竟然会关心这个问题。

“怎么?”我明知故问,实则是不想参与没有酬劳的活儿的,毕竟,白勇与我非亲非故,只不过是让我替他看了看房子罢了。更何况常威

一个人身在S市那边,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我要保护他,这是我答应了常羽的。

“你应该去。”沉吟了一会儿,赵博阳道。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我注意到白可的眼神有些闪烁,似乎是不太希望我去的,这一点我完全的可以理解。只是,他的话也不全是没有考虑

的,毕竟他是多少知道一些现在的形式的,虽然墨愠抹去了他的一段记忆,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不知道项麒的事情……

“我会去。”轻轻地三个字,白可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似乎是失望于我的选择,可是,我也同样和她非亲非故,犯不着在乎这些个问题。

如果要去,那么就是事不宜迟,毕竟人是昨天晚上死的,暴毙,而村子里面的规矩又是暴死凶死的人的尸体不能留太久,也不能入祖坟,

是以,要动身,只能是就在今天,尽快!

各怀心思的早餐过后,我将白勇交给我的房子的钥匙还给了白可,我早就知道了,这栋房子写得是白可的名字。从前,白勇在这里包过小

蜜,后来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良心发现,改成了白可的名字,而他现任的妻子杨晓霞则对此事一无所知。但是我却没有想到,白可竟然

拒绝了。

“等你回来以后在交给我吧。”她的心情很是不佳,似乎还是对于我要去操办白勇葬礼事宜有所不满,以至于都不想再在这房子里都做停

留了。

“我先走了,你们自己多保重。”特地在“保重”二字上咬了重音,白可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留下我独自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发呆。赵博阳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转身打电话订机票去了。

当天上午,我们搭乘能赶上的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往目的地——河南。郑州。而到了地方之后就是要转成大巴以及非常不美好的交通工具了

……

赵博阳在不需要说话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说废话的,不是捧着书就是听音乐,耳机一戴,往往你就是显得无聊想跟他废话都没办法,显而易

见的拒绝沟通!

“听什么呢?给我也听听!”在多次无法和他聊天解闷儿的情况下,我一把拽下他的耳机。

“……”赵博阳在耳机被拽掉的那一刻,终于正了眼睛,幽幽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直到我被盯得背后直冒凉气,他才一伸手,示意我还

给他。

“耳机。”他说。

乖乖的把耳机还给了比恶鬼还恶鬼,比修罗还可怕的赵博阳先生,我默然无语,结果却发现,他的手还是摆在那里:“耳机。”他又重复

了一遍……

我的耳机线插在了赵博阳的耳机的另一个插孔里,这是一个可以共享音乐的设计,其意似乎就是为了让你身边闲得无聊的人闭嘴……

我如其所愿的闭上了嘴,听着音乐,越发地感到了困倦。

……

第七十五章:凶礼第三场葬礼1

我:“FUCK!What is the matter with you?!You son of a bitch…@#%&×!……”

汝仙长:“什么‘法’?!此地不宜久留!还不快离开这里!”

……

七月二十八日下午一点十三分,我们总算是到了白勇的老家——一个偏僻到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早已被世人所遗忘的村庄。

这样的地方,是文明与野蛮纠缠的地方。

白勇自从走出了这里,原本就没再打算回去,可是现在,他还是死在了这里,这便是他的意愿,落叶归根,人之将死,才想到了这些……

魔鬼会说什么呢?

魔鬼才不会动容和原谅,在它的内心中,人类的一切理由都不过是狡辩,一切堕落过的行为都不过是自作自受,所以,都要下地狱!

这正是我所想的,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打算原谅或者怜悯过白勇、又或者是任何人,在我看来——这些全部都是在放屁!

这么说虽然不雅,却是事实,我就是那个魔鬼,魔鬼就是所有的人……

“哎,人贵在有自我,千万不要迷信所谓的‘权威’啊!”

飞机、大巴、拖拉机、牛车……

一路下来可以说是把人折腾的恨不得立马打道回府。而这其中,最折腾的不是换乘各种交通工具,而是听信了‘权威’的话,我们转乘了

多次飞机……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本来就是一早赶去的,应该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但是由于那些劳什子的什么‘问题’啦‘规章’啦的,结果愣是让我

和赵博阳在天上飞来又飞去……

赵博阳倒还好,一脸镇静,而我却是不明原因的出现了一系列的不良反应,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耳朵痛和耳朵堵,完全处于一种说话时会

嗡嗡直响的状态,而这种状态是我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并且还一直持续到了到达目的地以后。

牛车上还能回归大自然,淡定的听耳机的人……不是赵博阳还能有谁?

我快要被折磨疯了。

我这么觉得,是不是应该回去以后去看医生?

我讨厌医院,也讨厌医生,怎么办……?要不然用法医凑合凑合?

牛车一停,我又一次拽下了赵博阳的耳机,跳下车,背上包,准备助跑……

1、2、3——跑!这是我们小时候经常角逐的比赛!

乡间逼仄的土路上,一个背着双肩包提着工具箱的我狂奔不止,而另一个提着手提行李的赵眼镜儿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缓缓步来,我想,

就在我站在了村口,守着一个破烂的牌子高举“V”手势大喊着:第一名的时候,应该就是这样一幅弱智的场景吧……

“高智商法医携残障青年入村筹办葬礼。”

呵呵,这还真是一个好的第一印象啊……

估摸着到时候等我出现在了白勇亲族面前的时候,他们绝对连白勇的尸体都不会让我见到!

嗯……不过事情实际上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悲观,到了白家祠堂以后我们才发现,白勇的那些亲族压根就不愿意插手白勇的丧事,既然有

人来接这个‘烫手山芋’何乐而不为?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因白勇的死因实在是太过诡异,死状又可怖至极!我早就是该知道的,项麒养得鬼,能温驯的了那才怪了事儿了呢!

看见白勇的尸体的时候,他的尸体正停放在了祠堂后屋的空地上,盖着白布,没有设灵堂、没有亲人来奔丧、更没有一件像样的寿衣……

尸体化妆这种事情,他自然是更加不可能享受得到的——当我掀开了盖着他尸体的白布的时候,才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白家的人们不

愿意插手白勇的事情了。与其用“死亡”或者“去世”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其实“凶死”却更为合适。

死人,安详的平躺在了担架上,那是一副很旧了的担架。我自从掀开了那盖尸体的白布就呆滞了半晌——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具”尸体

了,而是很多块的尸体!

白勇的头、上躯干、下躯干、双臂、下肢……各自按照他们应有的顺序排列端端正正地放在担架上,那些再也不能拼合起来的断裂,血液

已经完全的干涸,甚至是没有一滴血液溅在了外面,整尸身,不,是拼成了整具尸身的几块尸块都是苍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液凝固所

造成的尸斑,他的几块肢体,都是像是石膏像一样的僵硬干燥,苍白……

像是被抽干了全部的血液一般,这样的尸块,这样的死状,可以想象出来当时他被亲人发现死在了自己房间内时的场面,那会有多惊恐慌

乱,接着,人们又会有多厌恶……就像是躲避瘟疫感染源那样的厌恶!

我应该是要首先缝合上白勇的尸体的,虽然它们现在所摆放的位置一点差错也没有,但是毕竟不是一个整体。于是,在赵博阳简单地验完

尸后我遣散了旁人(实际上只有赵博阳一个人),开始准备简单的缝合、防腐、尸体整理的工作了……

我热爱的事业,是什么呢?是死亡的本身,还是静静地同死者在一起寻找着完整和真理,又或者仅仅只不过是在炫耀自己生者的身份?

我热爱的这种感知,是给死者化妆入殓,还是在嘲讽着人类必死的命运?

头、上躯干、两只手臂、两只手、下躯干、两段大腿、两段小腿、两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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