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8.21
顾语曾是叶叟的老情人。而常羽又算是叶叟这老混蛋的徒弟,所以,就在决定了出海之前,我将常威和白乐琪交给了顾语照看……
只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
2009.8.24
整理行装,我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出过这样的“远门”了。
和文涛一行人约定在第二天的清晨汇合,我们预计在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从S市郊的码头出海。码头的管理者,是顾语的关系,而船的提
供者,则是文涛通过一个探险家得来的。据说到时还会有另一队的队伍一同前行……
这意味着我要在凌晨时分起床,但是我现在却是全无睡意……
自从墨愠的二次封印逐渐崩溃之后,我的觉醒只能比之前更快——我不再需要睡眠,除非在我身体状况极为糟糕的时候。
夜色渐沉,我躺在床上细数着被褥上的纤维纹路……
百无聊赖间竟开始回忆起以往结伴郊游探险的日子来。
我一向都是一个任性的人,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总是把不该做的都做全了。无论我是谁,有着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阅历见识,我现
在也都只不过只是一个叫“尹航”的人罢了,并且还不是任何一种,可以轻易找到紧密交集的无聊的人。
几年前,就在一个明明对于学业十分重要的阶段里,我却还是任性的打着“散心”的旗号,拐带着赵博阳去了一个叫作“乐园”的地方。
一个销金窟,一个充满了糜烂的地方……根据小渔的推荐。他说,那里是他一路逃难中最喜欢的地方了,景色也很美。
我清晰的记得,当时在赵博阳从一堆的书籍中抬起头,听到我宣布我准备去一个由TA TA里的人推荐的地方时,他的表情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但是他并没有反驳我,也没有抛下我,而是对着日历沉吟了片刻,然后对我说,他会和我一起去看看,去看看那个能让小渔这种人都坦
言喜欢的美景。
也是夏天,赵博阳的装备很轻,倒是我带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有刀和绳索……
少年的时期总是敏感而多愁思的,赵博阳的心思似乎也就是在被我骗上了罪恶之船的那一刻,发生了变化——他终于也经历了一番苦痛的
挣扎。
兴许是那年犯太岁,等到一入夜,我就遇上了一件又接着一件的倒霉事。
夜晚的海风些许微凉,三三两两穿着随意的男女在甲板上用餐,聊一些停在我耳朵里厌烦的话题。
酒……珠宝……股票……男孩……女孩……性……
在这些话题中,明明足够勾起我的兴致来,却又由于是出自这些人的嘴里,总是有一种俗不可耐的炫耀,臭不可闻的任性,丑陋。我果然
是无法欣赏腐烂掉了的灵魂的。
但是赵博阳呢?尽管有着“漂亮”的“完美”灵魂,那又能如何?他紧闭房门,不愿意看上一眼我期许教他看见的场面,他甚至因为我的
袒露而呕吐了出来……我该怎么办?
我只能感到暴躁。
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没有“漂亮”的东西,只是因为我的心情不好,所以才会什么也入不了眼。 在甲板上用餐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一种折磨
,一向没有浪漫情绪的我,实在是想不通顶着海风和吵闹的水声到底如何才能像那些悠然惬意的人一般的去谈笑风生。
夜色越来越暗,诡异的让人联想不到此时的确切时间,同时水声也越来越响,一转眼,便刹那间有了一种波涛汹涌的感觉。
就在这时,广播响起了,船长要求全体乘客都回到船舱的房间中,找到一个依靠点。
人群并没有惊慌,又是三三两两的散漫的回到船舱。
我随手咬了一块面包也随着人群走回去了,赵博阳依然是那个最让我头疼的问题……
那一晚,船摇晃的厉害,像是有什么人在推似的,一股要翻船的惊恐气氛最终还是蔓延了开了,这样的一艘船,这样的一群人,如今却犹
如热锅上的蚂蚁,看得出,此刻大家都流露着对伤害和死亡最基本的恐惧。
广播还是在期待中又一次响起了,不是安慰乘客的情绪,而是要大家去大厅集合起来,这种海难片中的桥段只会引起更多的不安与猜疑。
我拿着我的照相机,穿梭在人群里拍下他们一瞬间的表情,变幻莫测,有的紧锁眉头有的淡然自若,只是那眼睛中的东西却真实的骗不了
人。
服务员给每个人都发了毯子和一杯热牛奶,我还没来得及喝下就被突然冲过来的赵博阳抢了先,他的喉头滚动着,急促的喝光杯子中的液
体,似乎是一只饿坏了的猫。
然后,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指向外面,说:“甲板……去甲板上……海里有东西!”
赵博阳看起来很兴奋,即使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我说过,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我随着赵博阳跑到甲板上外面的风很大,微微发蓝的黑夜将眼前的一切都包裹了起来无法看清。
“外面下雨了?” 我张开手臂,有水飞溅。
“不是,是有东西在水里。”赵博阳说,拉着我就跑到了船边。
伏在围栏上望去,映着船上微弱的灯光水里一团乌黑,一片蓝色的光晕中一个赤色的影子突兀的黏附在船边,仔细看去竟是个人影!
“这什么啊?水鬼?” 我伸手用相机勉强的照下了那影子的一角。
“海怪。” 赵博阳说,“日本的传说中海怪是一种具有人形的妖怪。”
哗啦啦——
说话间水声已经越来越激烈,再一看那赤色的影子明显又近了一些!
“回去吧。” 赵博阳说。
我又按了几下快门,觉得有些失望,那影子还是太模糊了,一边是昏天黑地惊涛骇浪一边是有些诡异的蓝光红影,但是看不清楚也就说不
出个所以然来,如果只是看错了呢?
回到船舱后人群已经散去了,因为船体已经基本平稳了下来,我回到房间,还是有些惦记着那黏附在船下的影子,海怪?
听起来还蛮有趣的!
接下来,便就是一夜无心入眠。我起了个大早,一起来就发觉出来外面似乎是特别的嘈杂。
我随着那些往甲板上去的人走着,一群人围在那里,水手正拿着网过来。
那是一条鱼。
一条红色的大鱼,身体臃肿,尾巴像是水草一样,它倒在血泊中,一动也不动,眼睛睁得老大,像是人一样。
赵博阳也出来了,我过去照了相,据说这就是“海怪”。
“海怪”应该不只是一条大红鱼而已,昨晚的那个人形的影子在记忆力实在太过印象深刻。
这一件事算是“乐园”之行中的插曲,人们很快就忘记了一样,我们到了目的地以后,那里的风景的确很美很独特,但是其中一处让我永
远也忘不了,那是我照下的森林一景,笼罩着蓝色的光……
有赵博阳在,我没有权利和自由去享受我所热爱的喧嚣了,而是单纯的沉浸在“乐园”的美景当中,只是,从那一刻起,我想我可能就是
打破了,我在他眼中那个天真放肆到愚蠢的形象,自然……“愚蠢”这一点其实还是没有变的。
“乐园”是一座小小的孤岛。
小小的孤岛孤孤单单地浮在无垠的海面上……
海是深沉的。
海是冰冷的。
我曾经掉进过“海水”里去……
在墨愠和亚南的注视下,我坠入海底……
再也不能镇静下来,更不可能入睡,我只好起来走进书房,等待天色渐亮。我想到了之前的那场“观落阴”后来发生的事情,当时我的不
解,现在却预示着这可能成为一个“预言”。
“妈的!”
“混帐!”
我骂咧着,干巴巴的捧起一本厚重的书散漫地乱翻着,只感到了比起回忆当时更加烦躁的心情。明天我就要登船出海了!居然就在这个时
候想起那些事来,居然就在这个时候想到了海怪以及“坠落”……我是不是疯了?
不,不是我疯了!
那种不详的预感是凌厉的,我不能忽视它!
我必须要万分小心!
我这般警告着自己。
……天,终将悄无声息地循环、擦亮。
——第四卷·乖谬·完——
第五卷:漪澜
第八十七章:漪澜
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每天每天走在肮脏的地面上、死去以后尸体腐臭了才被人发现?
我们每天脑子里想得那些无非就是钱、性……性和钱。再无其他,过着和猫狗没什么两样的生活,甚至有时连猫狗都还不如。
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然后死去。大多数的人明明知晓生活是没有什么光彩的,它肮脏、恶心、艰辛、苦涩,却仍然
要活下去,和时间耗着。
尽管一辈子也不可能取得幸福,一辈子也和成功牵连不上一星半点儿的关系,尽管每日每夜都被煎熬着折磨着,也要自我安慰:还好啊,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我已经很幸运了!
是的,尽管是这样,我没也还是涎着脸活下去,而没有选择默默无闻地像个可怜虫那样的死去……万一哪一天走狗屎运了呢?万一哪一天
发财了呢?万一哪一天我找到对的那个人了呢?
……万一哪一天梦想成真了呢?
憧憬、痴心妄想——直到死。
我们干嘛还活着?
就为了吃喝拉撒睡?
去他妈的!我们需要的是逃离!
对!逃离这该死的命运!逃离这见鬼的游戏规则!我们要改变它!
让庸庸碌碌和绝望去吃屎吧!我们需要改变!
——改变命运、操控它,这绝对是能吸引所有人的。
……现在,这艘船上,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而下定决心出海寻宝的,就为了改变他妈的见鬼的命运,以及操控它,让自
己成功、放光!
看吧!又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船程已是第二天了,我们的目的地是在境内的东南沿海一带的一座无名荒岛,而现在,这座岛是属于私人所有的——萧翎,他喜欢岛,并
且还买下了这一座!
没有主人的邀请,就这样,我们这一群不速之客(或者说乌合之众)打算着给主人家来一个超级大惊喜。并且就在登船的当天,还在自己
船上内讧、打了一架。
船上分为了两拨人。一拨以文涛为首的,一群闲人。队伍里面并无专业人士,无论是对于探险还是野外生存……而另一拨,则是孟万里的
“同事”——一群真正的乌合之众,亡命之徒,什么地方有杀戮、暴行,什么地方就会有他们。
这一群人中,为首的是他们的“队长”:贺加。
“贺加”——尽管这是一个中国名字,但是他并不是华裔,而是一个混了不知几个国家血统的“杂种”!而我之所以骂他是个杂种,也只
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只能说——天呐!该死的!他就是一个杂种!
“杂种”就在我心中骂他的时候,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们现在几乎都在甲板上闲闲无事的自娱自乐者,似乎是谁也不放心谁的劲头,
而我,只能在贺加转回头去重新对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发呆以后,用冰袋默默地敷着自己的眼睛。
现在的我,是一只独眼龙。全拜那个杂种所赐!我再次狠狠地瞪了贺加一眼,就算他看不见。
在经过了第一天两批完全格格不入的人马自行“融合”以后,大部分的人都挂了彩,当然,“斯文人”除外,比如说赵博阳——他是法医
,当然不会动武解决问题。再比如,贺加身边儿上的那个漂亮的小年轻儿——一个长得水灵到恨不得教人活吃了的小家伙。
“A Gorgeous Blonde!”
(一个非常漂亮的金发美人;Blonde较常用来形容女人,此处为贬义鄙视。)
哦,对了,夏军似乎对这孩子也有不少兴趣。
“该死的!”
我又在心里骂了一句,撤下了冰敷袋,准备回船舱里去休息了,与其在这里傻乎乎地吹海风、一边还担心自己掉进海里去,还不如回去舒
舒服服的睡一觉!
船上没有一个姑娘,这真是一个噩耗!比一开始我不经大脑,以为自己得尽先机冲动出海的事情更加让我抓狂!
“嘿!过来打牌!”
就在我已经半个身体探回船舱的时候,文涛的招唤从背后响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令我不可置信的愉快之感。
“不会!”我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以一种迅速的方式钻进了船舱。
他妈的愉快个屁啊!该死的文涛!该死的自信心!
回到了暂时落脚的室内,我关上门,想象着这艘铺张浪费的船,会不会像是电影泰坦尼克那样撞冰山然后沉下去……虽然这里永远也不会
有冰山,但是撞上礁石还是有可能的吧?总之,我还是可以肯定自己出海是一个错误并且愚蠢的决定。
究竟是什么让我有自信心可以无视“预言”从而兴致勃勃地登船和干架的?
啊,是了,是我手上的那串虎眼石——烛九阴的眼睛!
可是烛九阴的眼睛能让我避免沉到海底下去吗?!
这正是我感到烦躁的缘由了,我始终担心着这个问题,却每每总是在关键时刻忘记。
躺在硬邦邦的单人床上,无病呻吟了一会儿,思念起了自己的那张床——至少它不会让我躺在上面的时候感到头晕脑胀。
笃、笃、笃。
有人敲了我的舱门。
“进来。”我扶着额头,有气无力的应道。
“诶!打牌去啊!”夏军挽着那件淡蓝色衬衫的袖子,一手扶门,一手食指蹭了蹭鼻子。并不怎么高兴的说:“你别总他妈的唧唧歪歪的
!又没什么人欠了你的!”
他顿了顿,小声儿地又加上了一句:“……像个娘们儿似的……”
本来,我还趴在床铺上没什么力气,却在听了夏军的这话以后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暴戾因子。
“我晕船总行了吧!啊?!夏、大、爷!”我咬咬牙,忍耐住不发作出来,道。
“去你妈的晕船!晕你奶奶个腿儿的!别骗人!赶紧给我起来!”夏军就跟没听到一样,把舱门‘啪’地一摔。走进来一把拽住了我的一
只胳膊,致力于要把我拖起来。
“一天啊,就跟要世界末日了似的!谁他妈的都欠你二五八万一样!给谁摆脸子看呢!”他骂道。
“你以为你他妈的是谁?!”
我算是发现了,自从他上了这艘船以后,胆子简直就是噌噌噌的往上窜!
“滚!”
“我真晕船!”我打开夏军,谎言说个几遍就是真话了,现在我真的晕船了……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