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因为不是人,所以人不会理解。」
「说到底,不论是不是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因为没有资格去怪罪其他人,都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施予。」
「由于人们的那一点点的同情心和好奇心,所以魔障才会存在,你是魔障,魔障就是你的真面目。」
非常漂亮的一具躯壳,平躺在我的面前,少年的身体,少年青涩的面容,颤栗的,恐慌的。
和那些肮脏的事物为伍的日子里,他们似乎是惊异于我的残忍和冷漠,但是说到底,还是过谦了啊,人类的潜能可不仅仅只是在有利的方
面上,对于各种负面的残暴的事,实际上更是得心应手极具想象力和创造力。我也一度沉迷于出演恶魔的那个角色。
施虐者与受虐者的角色,缓慢地将所有人拖入地狱,折磨着他们,放逐着他们,磨灭掉他们的希望与尊严,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会意识到
自己的安全和平静,只有这样,我才会感到来自生命的欢愉。
我喜欢折磨他人,折磨周围的一切,向其施暴。
我喜欢被他人所折磨,折磨自己的时候顺带将一切的一切带入不再是人的范畴。
施暴者在地狱里,这样很好,因为在地狱里他们可以继续的向他人施暴,没有天堂,这样神圣的地方,对于像是人这种不思悔改的生物来
说,只不过是一个幻象。
真可怜。
那具漂亮的躯壳,那个漂亮的少年。
被质问的时候,被威胁着的时候,被问到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被一味的剖析的时候……
为什么?
这也是我想问的,站在施虐者的角度上时,没有为什么这三个字,也从来都不存在答案;而站在受虐者的角度上时,为什么这三个字则会
成为最最可怕的责难,最最禁忌的毒药。人,难道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才会受到惩罚吗?
真正的黑暗,重压,带着我回到了各个时间的某一个点上。
无论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那么的令人作呕。
第一次被一个外表看起来像是同龄的人骂作疯子的时候,他不断的干呕着,是那种真实的恶心的感觉。
“那么……我和这孩子换一个位置怎么样?”
漂亮的躯壳和那张漂亮的脸,沾满了血污的那张狼狈却也漂亮的脸,还有那双充满了戏剧色彩的双眸,都是那样的……
那孩子睁开了眼,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我,我紧紧的捏着他的下巴,冲他微笑。
“想换换吗?和我换一个位置,报复我?”
“想吗?”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你可以杀了我或者重复我对你做过的所有。”
“想吗?”
那孩子木讷的点头,可能是由于不论怎么样他也不寄期望于活命的关系吧,他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疯了。
整个世间本身就是疯狂的,这个道理人人都该明白,没有常理就是常理。
有着无数种的可能性,有些人可能没有勇气报复,而有些人则会遵从本性的去尽情地施展本性中就早已根深蒂固的残酷。
那孩子是属于哪一种的呢?我已经玩过这个游戏无数次了,但是……
为什么呢?
不报复,不是不敢。
用那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企图救赎我,企图救赎一个恶心到失去了理智的变态疯子……
你感化不了我的……我本想这样说。
但是,那个高尚的身影已经离开。
高尚究竟是一件外衣呢还是一层人皮呢?
该下地狱的是我,还有,所有人……
从睁开眼睛触碰到了人世间的第一缕阳光起,我就知道了结局,只不过结局总是在变。我知道所有人的秘密,但是唯独不知道自己的。
那些被弄脏了、染黑了的灵魂,挣扎在爱与恨的沟壑之间,他们在哭泣,他们在流血,他们在憎恨哀怨。
为什么?
没有答案。
对到美好,有三种人。第一种,默默观望守护。第二种,渴望拥有。第三种,破坏。
而我,是第四种人,从前是第三种,现在则是一面守候着美好一面用力的去毁掉自身。这,实际上是一种快乐,可以从自责和卑微中找到
的快乐。
“赵博阳,你是哪一种呢?”
这是我早就想问却从来没有问出口的话,像你这样的灵魂,我十分的好奇最终答案。
……
梦醒。
流年不利,命中必犯血光之灾,一个月之中这已然是我第二次住院,真的不知道应该是腹诽自己一直以来的没事找事,还是该腹诽自己狗
血的战斗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总是被各路突袭而出的小怪兽打得吐血三升,这还真的是……
三个字:
他!妈!的!
之所以会醒的这样早,原因是被饿醒的,腹中空空发出阵阵哀鸣,我从病床上坐起来,靠着床头好一会儿才牟足了劲儿睁开眼打量周遭。
赵博阳不在,夏军也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坐在我床边正在梳头发的陌生姑娘。我但愿他们两个没有受伤,却又偏偏在看不到人的时候
心里头乱得很。
很多时候,当你能够看见太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时,你的灾难也就来了,因为人鬼难辨。
是人还是鬼?有待考察。
不过见我醒来这姑娘总算是停止了梳头发的动作,抬起头来拿正脸儿面对着我,表情纠结的好像什么似的。我没有开口,等着这个姑娘或
者这个鬼姑娘先来说个开场白。
一般来说,探望病人或者昏迷不醒的人的开场白无非那么几种。
最典型的就是赵博阳百试不爽的那句:你醒了。
虽然是废话,但是就和探病号儿就奉鲜花削水果一样,常例。
但是显然的是这一位独具一格,开门见山。只见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梳子往旁边的柜子上一搁,道,“从今天开始我就跟着你了。”
“……”什么?
“请问你是哪位?”我脖子一歪,完全的一头雾水。
几个小时以前和疯疯癫癫的凶灵‘同归于尽’的记忆,以及昏迷中对于过去思绪的整理还没结束,现在这个状况又是怎么一回事?呆呆的
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姑娘,嗯,典型的现代人,有肉身……
“嘁!”听了我的问题,这位来路不明的姑娘不屑的撇过头去,不忍再看我发蠢一般,一副伤透了脑筋的模样道,“你都不知道我是谁,
还那么干脆的敢和我‘殉情’?!真行!”
殉情……?
“……”我短路的大脑彻底的断路了。
……殉……情……?
“……”这一边,我沉默不语陷入无止境的未知黑暗漩涡,另一边那位陌生的姑娘仍然不看我一眼,将视线贴在了医院白和绿相冲撞的墙
壁上头。
殉情?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是谁啊?
“……?”“……?”“……!”
脑内灵光一闪,原本平静的心态一瞬之间便被打破了,我面目狰狞的盯着面前的这个‘姑娘’,心里破口大骂道:殉你个姥姥的!
经过几个回合的反复回忆,我总算是想起来了,顿时惊得从床上站了起来头撞天花板,“你!”
“不用太激动啦,真的,我这不是也算来探望了吗?”不人不鬼的‘小怪兽’开口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害得我内伤,只可惜我不是奥特曼
,否则非得把这个鬼玩意儿给报复回来!
“你怎么会有的肉身?”冷静下来,坐回床上,我由上自下的打量了面前的这位一遍,这才发现她居然有影子,透过窗子的夕阳打在脸上
的阴影和光亮都极其的自然。
“重塑个肉身本姑娘还是做得到的嘛!”对面的人,哦不,对面的鬼洋洋得意的说着,还不忘冲我挑挑眉毛,顿时间毁了那一张漂亮清丽
的脸。
“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扶额暗叹,也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文婕那个老妖怪来,虽然说阳间的男女之别压根儿就是一个摆设,但是好歹
多少也是有那么一丁点分别的吧,还是说这些修炼的日子久了的,死得太透的女人一个个的都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可没胡说八道!”她急了,站起来扑向我,我一躲,抬手把她用被子蒙起来,把病床让给了这位更需要治疗的同志。
异想天开综合症!无药可治!
“你要是有那个道行,还能一直呆在原来被封印的地方啃烧烤人腿?”
“早就应该不知道蹽到哪去了!”和她换了个位置,我发觉在她的身上现在已经感受不到之前的那种怨和力量了,相反的,她现在的状态
和生人非常的相似,这,也正是诡异的地方。
“我原本就是有的啊!要不是那个臭道士!哼!”把被子从她头上帮着拽下来,只见她鼓着腮帮子像河豚一样。
“你说道士?什么道士?!”这时我才注意到了,原本不愿意在旧校舍中透露原委的她,竟然在这里,就这样轻易地说出来了?
果然,那地方……还是有什么我现在察觉不到的东西存在吗?
第三十八章:乱
“好吧。我明白了……”听完了她对于那个道士的描述,沉吟片刻,我问到了那些最重要的问题:“你说的那个‘她’是什么人?为什么
你要为了‘她’杀人?你到底还做了什么?……还有,赵博阳和夏军现在在什么地方?”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结果这一次她却不如先前那样的坦白了,反而有所保留,似乎是想要利用这些疑问做筹码的模样。
眨巴眨巴眼,无辜的一摊手,却还是道:“你放心,那两个人出去的早,并没有受伤,我在见到了你以后就解除了楼中的障眼法。”
听到她这么说,我的心算是放下了。
如果他们不会受到威胁,那么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能顺利得多。
我扭过脸,也不知道她是否是故意的,在说完这些话以后,原本一本正经,先下却是原形毕露。好好的一张脸,现在已经被扭曲的不能看
了,原来看一个美女做鬼脸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你知道什么是绅士风度吗?”她突然问我。
“我是恶鬼,别指望我能有什么绅士风度!”我果决的说,随后转回头来。
被一个杀人作恶的凶灵要求展现绅士风度,这还真是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她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正色道:“那就好好在这里学学吧……难怪啊……‘他们’要把你扔在这儿……”说着,还似是遗憾的摇了摇
头。
“你说什么?”
“现在说正经事,你的那个法器把我最后的法力也给吞了,作为宿主的你也有责任!”她打断我的发问,忽然间反客为主,恶狠狠的一立
眼睛,双手拄着我的膝盖,像是午夜凶铃中贞子一样的爬了过来,鼻子碰鼻子:“你得对我负责!”
“负责你个姥姥的……”我再次撇过头去,嘀咕道。
正当我在心里默默地翻着白眼的这个档口,赵博阳不巧推门进来,也不巧正听到、看到这位在他眼中完全没有印象的陌生女子的如是作风
和说法。
只听‘砰’的一声,医院的门惨遭蹂躏。这下子我忍不住真的翻了一个白眼,还真是流年不利!
“负责也可以……”室内沉寂一时,我脑子这才转过一个弯儿来。
话说,当时一时冲动,几乎想要和这个似乎同我这二十三年以来的种种都有着牵连的女鬼同归于尽以后,我实际上立马就后悔了。
只不过在当时,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等整栋楼都塌陷以后,被掩埋在废墟中时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所以才会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去思
考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这也才下了一个结论:从头到尾,我都是被牵着鼻子走的!
至于关于我的事情,这个现在面前不知怎么就有了躯壳她到底是知道多少又或者根本就是在诓我,仍然有待考查,现在的她,力量尽失,
最后生杀大权还不是掌握在我手里?
“首先你离我远一点。”
斜睨着贴上来的那张脸,眼前的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很是生动。她在我注视的同时也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在回应我。那怜人儿却又可
气的模样儿,直教我感到一阵眩晕——这么近的看事物都快成斗鸡眼儿了:“你先告诉我,你这个肉身从哪里来的?”
依言,她离我远了一些,耸耸肩,满不在乎似的再度鄙视我一记冷眼:“借尸还魂没听过啊!你打散了我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元神又吸走了
我的法力,最后剩下的那一点法力只够我重塑新尸、死灰复燃的了,所以,我现在和平常人没什么不一样的!”
她这般说,莫非是希望我把她看待成“人”?
“但是你的确是死了,死透了,又死了太多年……”看着她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摸不准这个滑头的鬼东西是否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还
是压根儿是又在耍我……
“那么……”思考间,我伸手在她的心脏位置摸了一下。
心脏果然没有在跳!
稍加仔细一看,她似乎身上的皮肤也都太白了些。
说到底,这也不算是什么‘新生’或者‘借尸还魂’。
或许很可能也是因为她临时找到的这具尸体本身不够新鲜的关系吧,这只能算是个‘临时居所’。
‘砰!’不知何时,病房的大门再次的被悄声打开,却又狠劲撞上。
“哈哈!”愣神间,她一把扒开我的手。
嘲笑道:“呆子!”
“……”我观察着她那如同寻常的人那样的喜怒哀乐,只感觉更加的怪异了。
默默的开始回忆了一番今日的黄历。
嗯……宜嫁娶、招赘、纳婿、祭祀……忌修坟、安葬、动土、出行……
没什么不对的啊!!!
“想什么呐?”一只纤细的小白手伸过来在我涣散了的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我说。
“什么?本姑娘知无不言!”她这一次反倒是豪爽了。
“如果我的灵魂从现在的这具躯壳中出窍的话,是不是也能像你一样,找一具尸体‘借尸还魂’?”
“你在阳间这么久,修炼元神了吗?”她很是认真地问我。
“……呵呵……”我别开头,这还真是一个永久的痛,完全发觉自己很有可能会是死路一条。
“说到底,你连自己是什么你都不知道!”
“……”我是什么呢?“我是恶鬼。”难道不是吗?
“哦,恶鬼啊!这么厉害!哈!”她挥舞着手臂夸张的比划着,揶揄道,“你要是死了,那才是真的死透了啊!恶鬼!”“哼哼!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