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就站在那里等红灯过去,但是天知道那个之前一直在冷冻室里虎视眈眈的自杀鬼为什么会出现在了青天白日底下,还跟在了赵博阳
的身后。
他难道是准备推他?我最终还是跑了过去,赵博阳则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的动作,说,“我刚才就想问了,你跑到对面的路口是要去
哪里?”
“……”
呃,难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上演类似于生离死别的戏码吗?在回想起过去那件十分不愉快的事件以后两个多年的好友天各一方……难道是
我理解错了?
“你又在想什么?”赵博阳扶额叹息一声,道:“我又不是女人。”
我去!你要是个女人我绝对不会接近你的好吗?!鬼气森森的比我这个正牌的鬼还阴沉。
我没再接话,再看赵博阳身边,那个自杀死亡的鬼已经消失了。
“问你件事。”
“你说。”
“之前在冷冻室里我翻到的那个因为欠债自杀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什么?”赵博阳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就是想知道而已。”我耸耸肩,腹诽,因为刚才人家就站在你身后啊帅哥!
“赵岩”他说了两个字。
“你亲戚?”我笑着率先跑过了人行道。
“怎么可能。”他还是无奈的走了过来,不过这一回,我觉得从前的那些嫌隙应该是就此瓦解了,所以,一切恢复正常。
三月的风还带着些寒冷。赵博阳和我一同到了赵岩生前所在的小区,至于为什么要去那里,答案自然就在赵岩本人的身上,虽然他现在是
鬼不是人。
据赵博阳后来的消息称,这个赵岩不光是一个烂赌鬼并且年纪轻轻还自毁前途的搞什么黑道,他的老婆王淑桦就是因为这个才受不了他离
家出走的,大概时间已经有三年多了,而这个赵岩却从来没有找过他的老婆,对此就像是走了的就是一只小猫小狗,甚至连猫狗也不如。
他的邻居们对于这个人的作风都颇有微词,赵岩和他老婆的关系闹得很僵这也是众人皆知的。饱受家庭暴力的王淑桦在本地据说没有亲人
,只有一个远方的表弟在离S市不远的H城,而王淑桦离家出走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的表弟。
这其实很可疑,像是王淑桦这样的家庭妇女,没有工作,社会关系简单,如果她离家出走的话至少也应该是会联络过她唯一的一个亲人的
,尤其还是在她根本就没有生活来源的情况下,三年多都没有一点消息,这不正常,于是向来思维跳跃的我就想到了关于赵岩一直跟在赵
博阳身边或者说我们身边的原因。反正原因不会是因为赵法医鞭他尸……
“说实话,你有没有对赵岩的尸体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嬉笑着调侃他。
“有病!”赵博阳白我一眼,走进了眼前的这栋居民楼。1601号,赵岩从前的家就在那里,现在房子依然是空的,赵岩的房东表示没有人
敢租这间房子,理由很是耐人寻味。
“你说这间房子闹鬼?”身为医务工作者的赵博阳听了这话后开始皱眉,随后又转头看了看我,轻叹了一声。我之于他,是个“悖论”。
房东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典型地中海,他点点头,满眼的疲劳,然后没再说什么,打开房门让我们进去了。我发现他比起狄泠宜和徐枫
这两人才更像是被鬼缠的样子。于是便随口问了一句,谁知竟然得到了以外的答复,或者说是:收获!
“别提了,最近这一个星期天天做噩梦!”中年房东似乎已经无暇顾及这么多了,说,“梦里头总有一个女的叫我帮帮她帮帮她的……可
是醒了以后什么也没发生,在电影里不都是应该有点儿提示的嘛!搞得我这叫一个胆战心惊啊,这不,干脆就不睡了,走天晚上打通宵麻
将……”
“哦?那你认不认识那个在你梦里要你帮她的那个女人啊?”我对这个事情颇感兴趣。
“不认识。”他摇头,疑惑的看着我,接着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跟什么案件有关啊?警官,我可是良民!”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就是对这件事情有点感兴趣罢了。”我连忙澄清,看着赵博阳开始满屋子的寻找我方才暗示给他的某个“线索”后
,偷偷的将名片塞进了房东的手里,说,“如果以后有事,就来这个地址。”
“哦……”房东木讷的点点头,将名片收好,随后附耳小声的告诉我,“这个房子在赵岩跳楼以后我又租出去过两次,没过几天的时间就
都吵吵着要求退房,连押金都不要就跑了,后来我抓住一个慌慌张张的房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猜怎么着?他说他每天晚上都看到就一
个穿红裙子的女人站在床尾盯着他看!”说完,便匆匆的告辞了,似乎是不再愿意多待,并嘱咐我们走的时候锁上门就可以了。
我看向已经从卧室里出来的赵博阳,他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
在哪里呢?
本来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整个的过程,唯独差了一个环节。从我接受了徐枫的事情开始,到我去找赵博阳查找最近有没有他杀的符合凶
死的女人的尸体,再到我发现那个在冷冻室里一直盯着我后来又跟出来意图谋不轨的赵岩的鬼魂……这一切冥冥之中我可以感知到它们相
互之间的联系,却独独欠缺了那一个环节——尸体!
没错,就算不是最近死掉的女人,就算是我在胡思乱想中猜测的厌胜之术,总归还是要有一个枉死的凶灵,所以总归是有一具尸体的,而
这尸体在哪呢?
我开始将目光聚焦在了频频出现在我视线之内的赵岩的身上,他的老婆失踪三年多了无音讯,他既不生气也不担心,就算他和他老婆的关
系不好也总不至于连提都不提起,就当作没发生吧?更何况,他老婆的表弟,作为唯一亲人的他,也没有和她联系,这其中就一定是有蹊
跷的了,不过,这一切似乎只能证明一点,赵岩很有可能,杀了他的老婆。所以,我之前暗示赵博阳的就是,在这间房子里很有可能藏了
尸体……
但是显然的,我猜错了。
就算赵岩真的杀了他的老婆,尸体也不在这里,更何况赵岩也不一定就真的是杀人了,尽管据周围人的反应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那么关于房东的状况以及房客的反应,这里的“噩梦”和“红裙子的女人”是否也和这些有关联呢?但,这间房子内我却又并没有感觉到
有什么不对……
“你确定?”
“不,我不确定。”我的心里有点乱套,抱着头坐在沙发上开始整理思绪,赵博阳也在边上坐下。
“你认为赵岩和他那个失踪的老婆与你这次要解决的事情有关联。”赵博阳用了陈述的形式来肯定了之前的疑问。
闻言,我抬头看着他,心里更乱套了。
“其实本来我想找找文涛那伙人帮忙问问看。”我说,“他们应该能有知道的,现在我只需要一张王淑桦的照片还有三年前她离家出走时
的具体时间……”
“可以向邻居调查,警局里赵岩的资料里有他的结婚照。”赵博阳点点头,走了出去,留下我仰在沙发上开始陷入一种奇异的境地……
我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无法抵挡的困倦。
第七章:鬼符始末4
一小时以后,赵博阳回来了,而我,在那之前一直都被魇住了一样的仰躺在沙发上动弹不得,直到赵博阳回来以后将我晃醒。
“怎么了?”醒来以后如坠迷雾,我看着眼前的赵博阳……
一个……两个……三个……不断的重叠,在我的梦中,和房东一样,也有一个红裙子的女人。
「帮帮我……」她说。
“她叫我帮她。”我揉着额角,头痛一阵一阵的突跳着,我忽然间想起,今天是十二号……也就是说明天是十三号!
“谁?谁叫你帮她?”赵博阳也坐了下来,将手中方才一个小时收集来的资料放在我手上,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最终还是开了口,“今年
的三月十三日你怎么办?”
“凉拌呗,反正又死不了,没事!”我强打住精神,难怪,我都忘记了是什么日子了。说话间,那个房东竟然又回来了,他跑进来惊恐的
看着我,然后又看了看赵博阳,大喊着:见鬼了!
时间如果倒回到一个小时以前的话,相比房东应该也和我一样被魇住了,不过这些不是关键,关键是我终于知道了症结所在,在这间房子
里或许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和这间房子或者说和这间房子有关的人都会被魇住,要求帮助她……那么,必定是有什么东西困住了她,不是
邪祟的物品,也不是她的尸身,而应该是——符咒!
关于符咒,这是墨愠的强项,他号称是茅山传人,不过是真是假且先不论,他的那些符纸威力我却是亲眼见过的,什么“五雷轰顶”的效
果啥的应有尽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技?
很快,寻着这个想法,我们找到了那张我猜想中的符咒,它就被贴在卧室的床下,只有把整张床立起来才能发现,这让我们废了不少力气
。就在房东看见了那张符以后,我发现,他的脸色瞬间青白难辨,几乎是恨不得冲上去夺符撕了泄愤,这种心情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只不过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劝的时候,他忽然又“啊!”的大叫了一声,弄得我和赵博阳两人皆是莫名其妙。
“你叫什么!”赵博阳此时搬出了警务人员的气势来,呵斥道。我看着他的那副样子,不由得开始回忆起他第一次穿上警服的样子,的确
很有正义的伙伴的风范。
“没有……我就是突然想起这种字在什么地方有见过……是赵岩很久以前拿来抵押的……”房东讷讷的说着,从夹包里掏出一只精巧的银
质锁佩来,上面的花纹一面是龙凤一面赫然就是那符纸上的字咒。我对这些没有了解,但是明明白白摆在眼前了的东西就算是原本一头雾
水,现在也能猜到了!
这个赵岩,肯定是他把他老婆杀了又把他老婆的魂魄困在了这符咒和这锁佩上头!但是我最关心的却是,这个王淑桦的尸体到底在什么地
方呢?所以在我以“办案需要”的借口向房东收缴了这枚可疑的锁佩以后我很赵博阳接着直奔了在他整理的口录上赵岩经常去的几个地方
,在那些地方之中,我相信是可以找到王淑桦的尸体的,而后,我又给徐枫传了一张那枚锁佩的照片……此时应当说那句江户川柯南的经
典名言:真相只有一个!
砸墙,挖尸,火葬,一气呵成,我们在赵岩经常出没的一处废弃仓库的墙内翻出了六块尸块,应该是王淑桦的,至于我为什么肯定,原因
很简单,王淑桦现身了。
破旧的红色睡裙,沾满了她自己的血污,她平静的站在距离我们的数米外看着我们开始挖掘她的尸体,一言不发的沉默,沉默宁静到了不
像是一个枉死的厉鬼。
“她就站在你后面。”我凉凉的说着,挥动大锤的力道又重了一些,手被震得发麻,而赵博阳就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抱胸看着……
“反正我也看不见。”他毫不在乎这个。
三年多以前,王淑桦和以往一样洗漱过后换上睡裙准备上床休息,她的丈夫彻夜不归已是常事,所以她能做的就只是暗暗祈祷着回到家的
赵岩不要喝醉。
她有时甚至庆幸着自己没有给赵岩生下一儿半女,因为如果有孩子的话也只能是叫孩子和她一起遭罪。她在这个城市里无亲无故,唯一有
血缘关系的一个表弟也相隔着两百公里,她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喝醉了酒就会发酒疯往死里打他的赵岩,在那
一晚会失手杀了她!
赵岩掐着王淑桦的脖子,直到她再也不动不挣扎为止,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以后他才惊觉他将王淑桦掐死了。但是,他反而笑了,然后紧接
着便开始了分尸的工作,王淑桦最爱的那条红色的蕾丝睡裙染满了她自己的血……
从道上朋友那里得来的两枚锁佩和一张符纸,赵岩并不是完全没有感到恐惧的,分尸的现场太过血腥可怖,头几个晚上他天天做噩梦王淑
桦穿着那条染血的红睡裙找他索命,王淑桦的尸块就藏在家里头,他意识到这样不行于是当夜又去了那个经常赌博的废气仓库,那附近正
好施工,他偷走了一些水泥和砖,将王淑桦的六块尸块砌了进去……
头、两条手臂、两条腿和这个躯干……
他早就谎称了一直饱受自己虐待的妻子离家出走了,逃跑了,而邻居们和房东自然也是毫不怀疑的,也不会关心他的状况。而后他拿着那
两枚锁佩和符纸,符纸贴到了床底下,锁佩给了房东,另一枚则扔给了一个收破烂的,这是那个朋友教他的,据说是把晦气和怨气都渡给
别人,符咒镇压着王淑桦的魂魄,这样也就害不了他了!
究竟是谁害谁呢?
赵岩后来又逍遥了三年,三年以后,他死了,跳楼自杀,而王淑桦的魂魄却是永远也不的安息……
房东始终留着那枚样子精巧的银质锁佩,而爱好民俗的狄泠宜则是在一个路边摊上捡漏捡到的那枚锁佩……
无论善恶,世间的因果轮回就是如此的奇妙,王淑桦已经充满了仇恨的灵魂在房子里被压住,没有人能找到和看见她,这也就是我看不出
她在不在这房子里的原因,一面她寻求着对他们事情应该比较了解的房东求助,另一面却把怨恨报复在了狄泠宜和徐枫的身上。
鬼是不讲道理的,尤其是那些凶恶的厉鬼。
但是直到我一把火烧了那些尸块为止,王淑桦都表现的非常平静,她解脱了。
回去的路上赵博阳先行回了我家,我则是藏着满肚子狗血剧情先回了徐枫那里,徐枫说狄泠宜已经昏迷了三个小时了,而后我接过了那枚
属于狄泠宜的锁佩。
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为什么王淑桦的报复要在最近的这一个星期才开始?赵博阳对此的解释是,因为赵岩死了。我对此不置可
否。夜幕降临,又一个小时以后,原本看护着狄泠宜的徐枫也睡了过去,她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双生胎回到了母体那样亲密
。
我望着外面的夜色,走出了这块经由墨愠之手打造的“福地”,回到了自己鬼气森森的家,赵博阳这一次在看书,马可·奥勒留的《沉思
录》,我最喜欢的一本书。
我们相对无言,最后只能是各自回房睡去……
三月十三日凌晨三时十三分三秒……
你是否曾有过怕被什么人追上的感觉?
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浓雾之中,原本带着夏天炙热味道的空气里此刻却散发着清冷,我试着向前迈步,没有感到任何束缚,周身也
没有“她”的气息。
我在梦境里回到了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