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贵妃还是摇头,死不肯认罪。
在场的几人不由得都有些气愤,血蛊之事一目了然,再装下去又有何用?
这时,一个影卫忽然现身,对着宇文君诀道:“启禀皇上,据查探,文贵妃之子是两年前在一家农户偷来的。”
此话一出,几人皆惊!没想到这孩子不仅不是皇室血脉,甚至也不是文贵妃亲生的!而是在孩子一岁时就偷来为了将来巩固自己地位的棋子!
文贵妃颤着身子摇头道:“不!尘尘是我的孩子!”
宇文君诀沉着脸,瞪了她一眼,吩咐索西道:“滴血验亲!”
索西领命下去,很快便将用具端来。
这次宇文君诀可没那么客气,直接让索西拿着匕首去取文贵妃与那孩子的血。
索西也没什么好脸色,拉过文贵妃的手在她手指上割开一道口子,滴一滴血到碗里,随后又拉过那个孩子的手如法炮制。滴完了血才将匕首放下,端着碗给他们看。
几人都注意着那个碗,两滴血滴入水中,许久之后也未相融。
宇文君诀冷哼一声:“这不是你的孩子吗?不是没换过血吗?为何不相融?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
文贵妃呆愣了,不知如何回答,只抱着孩子颤抖着身子。
整个前殿沉默了许久,宇文君诀看着文贵妃颤颤巍巍又不说话的样子就没了耐心,冷声道:“凭你一人之力想取君然的血怕是不易吧?还有谁在帮你?”
这次文贵妃倒是没有沉默,推开怀里的孩子,还是那副温婉的样子,“没有人帮我,是我自己请的高手,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这孩子无辜,还请皇上放他回家。”
好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好一副温柔善良的模样,一旁看戏的琉弄看不下去地叫骂道:“一个两个都是妖妇,你现在想起孩子可怜了?你抢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孩子可怜?假惺惺地装给谁看?”
文贵妃看了琉弄一眼,忽然凄厉地笑出了声,“是,装给谁看?温柔贤淑了那么多年也不见皇上多看我几眼,装给谁看?”
说到这里,文贵妃忽然拿起索西刚才用完后搁置在地上的匕首,起身就刺向慕子书和宇文君诀。没错,她两个都恨,不止恨慕子书抢了宇文君诀,也恨宇文君诀对她的无情。
宇文君诀看着刺过来的匕首,神色一凛,护着子书,袖袍一挥就把她挥得摔倒在地。
“把文贵妃压入天牢!”
宇文君诀话音一落,几个皇家禁卫军就进来把文贵妃押了出去。文贵妃像是绝望了一般,不吵不闹。
文贵妃被押走后,宇文君然担忧地道:“皇兄,文贵妃背后会不会还有人?”
宇文君诀危险地眯了眯眼,冷声道:“一个都逃不掉的。”
前殿内又沉默了一会儿,慕子书看着那个颤抖着小身子坐在地上的孩子,走过去将他抱起安抚地拍着他的背哄着。
“诀,派人将这孩子送回他爹娘那儿吧。”
宇文君诀看了那孩子一眼,阴谋被揭穿,此时也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便挥手让索西将孩子抱下去送回他爹娘那里。至于文贵妃,还不是杀的时候,还得好好审问!
第56章:背后帮手
文贵妃被押入天牢后,为了杜绝后患,宇文君诀让人省审问她是否还有同党,文贵妃坚决否定,即使用了刑也没说出同党。
就在宇文君诀他们认为可能真的没有同党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文贵妃入牢后第三日深夜,两个小宝贝饿醒后又开始哭闹。怕吵醒宇文君诀,慕子书立马起身,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就出门去找宝贝们的奶娘。
宇文君诀已然被吵醒,皱了皱眉,看见子书的外袍还挂在床边就知道他没有披任何衣物就出去了,不由得叹了口气。正要拿上他的外袍跟过去,忽然寂静的夜间传来子书的惊呼声,孩子们的哭声也越发响亮。
宇文君诀神色一凛,单手一挥,门应声而开,随后也顾不得穿上外袍,飞身出门,一眼就看到院内子书抱着两个孩子,被一个黑衣人用剑架着脖子。
黑衣人看到宇文君诀出来也不逃,似乎知道慕子书是个极好用的人质,剑架着他的脖子,眼睛直直地盯着宇文君诀。
“放开他们!”
看到子书和孩子被俘,宇文君诀危险地眯了眯眼,身上寒意肆意散发。
黑衣人看着宇文君诀,沉声道:“你放了文贵妃,我自然就放了你的爱人和儿子。”
听到‘文贵妃’三个字,宇文君诀就明了了,原来这个男人就是文贵妃的帮手,说不定还是情郎,无怪乎如此维护。
两个孩子还在哭闹,慕子书一手抱着一个抱了那么久,手臂很酸,生怕伤了孩子们,尽量平和地对黑衣人道:“我做你的人质,放我的孩子们回去好吗?”
黑衣人看了慕子书一眼,不置可否,似乎看出子书快要抱不动了,忽然伸出不拿剑的手夺过一个孩子抱在手中。
慕子书吓了一跳,颤声道:“不要伤害孩子!”
宇文君诀也是心头一跳,奈何最重要的人都在黑衣人手中,他也不好轻举妄动。
黑衣人依旧不置可否,但却没有伤害怀里的孩子,只冷冷地看着宇文君诀。
见他没有要伤害暮儿的意思,慕子书稍微宽心了些,瞄了眼自己脖子上的剑,动作小心地将怀里的朝儿抱抱好,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安静下来。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黑衣人将手中的剑更靠近子书的脖子一些,冷声道:“皇上,考虑得怎么样了?”
四月虽是春日,但夜凉露重,子书只穿着里衣,两个孩子虽然身上裹着小毯子,但毕竟是孩子,受不得寒。宇文君诀思量了一番,不愿为了一个文贵妃,让子书和孩子们受到半分伤害。
正想暂且答应黑衣人的要求。听到这里的动静,偏殿的宇文君然和木流南也披着外袍赶了过来,随后索西也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万俟晟。
未待宇文君诀出声,宇文君然看着那黑衣人惊讶地道:“夜寻?!”
宇文君然惊讶,那个被称为夜寻的黑衣人却是一点也不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木流南神色凌厉地看着夜寻,冷声道:“武林盟主是王爷,皇上又与武林盟主长得一模一样,你竟然一点也不意外,是早就知道了吧?所以你就是那个伤君然的人是不是?”
夜寻依旧不回答,只将剑逼近慕子书的脖子威胁众人。
宇文君诀看着那剑就要割破慕子书的脖颈,气息冷冽地沉声道:“住手!朕可以答应你放了文贵妃。”
慕子书感觉着冰冷的剑锋贴近自己脖子的触感,心里也是砰砰直跳,但是为了不吓坏孩子,也为了不让宇文君诀他们分心,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安抚着怀里还在哭闹的孩子。
听到宇文君诀的回答,夜寻这才微微松了松剑。
宇文君然看了看夜寻,将披在身上的外袍扯下丢了过去,商量般的道:“夜寻,咱们也算是熟人了,有话好好说。子书身子弱,先让他将外袍披上。”
夜寻冷眼看着飞过来的外袍,倒也并未为难,手中剑刷刷两下,剑气便将那外袍裹于慕子书身上,随后几乎没有一瞬停留,那剑又架回了子书脖子上。
“既然皇上答应了,现在就命人将文贵妃带到这里来!”
宇文君诀不敢拿子书和孩子们的性命开玩笑,立马挥手示意索西去带人。
几人又开始沉默对峙,只有两个孩子哇哇的哭声十分嘹亮。
慕子书怕孩子们饿坏了,也怕他们哭坏了嗓子,拍着怀里的孩子,又一次温和地对着夜寻道:“孩子们饿了,我不走,让奶娘们过来抱他们回去喝奶好吗?”
夜寻皱了皱眉,似乎想看出慕子书要耍什么花样,但是看到自己怀里一直哭闹的孩子,也有些不耐烦,正想答应慕子书,忽然感觉身上一阵温热的湿感。
低头一看,夜寻脸色霎时变得铁青!不耐烦地道:“把孩子抱走!”
说完便不客气地将孩子一扔,宇文君诀一惊,连忙飞身上前及时接住孩子,学着慕子书的样子放在怀里哄了哄,才叫来奶娘。
慕子书看见暮儿飞出去差点下破胆,直到奶娘来抱孩子才回神过来,小心地将怀里的朝儿给奶娘抱下去。
两个孩子平安了,慕子书才放下心来,此时瞄了眼夜寻身上的一片湿,心里也不由得觉得好笑。
其余几人看着夜寻身上被尿湿的地方,也有些绷不住脸地想笑。
夜寻铁青着脸看他们,垂眸不语。
这时,只听木流南凉凉地道:“你与文贵妃什么关系,竟如此护她,赫连绝知道吗?”
黑夜中,夜寻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依旧沉默不语。
“那我再问你,用血蛊伤君然的是不是你?”
夜寻依旧不语。
木流南本就脾气差,此时也急红了眼,抽了长鞭就要杀向他。
宇文君然连忙将人搂入怀里,“别冲动,小心伤了子书。”
木流南看了眼被剑架着脖子的慕子书,这才稍微缓了缓脸色,安静下来。
文贵妃很快被带了过来,发丝凌乱,手指粗红,显然是受过刑的。看到夜寻倒是一惊,但随后还是冷静了下来,并未说什么。
宇文君诀看了眼文贵妃,又看向夜寻,冷声道:“人带来了,放了子书。”
索西看到宇文君诀的示意,一把把文贵妃推给夜寻。
夜寻也将慕子书推给宇文君诀,抓着文贵妃就想使轻功逃离此地。
哪知就在这时,四面忽然窜出一批批皇家禁卫军,将院内团团包围。
夜寻瞪大了双眼,恶狠狠地看着宇文君诀,“身为帝王竟言而无信!”
接过问兰递来的毯子,轻轻裹在子书身上,随后将他搂入怀里,宇文君诀轻笑一声,勾唇道:“朕只答应你放了文贵妃,却没说会放你们走。”
夜寻忍着怒气,咬了咬牙,将文贵妃护在身后,看了眼周围的皇家禁卫军,盘算着冲出去的几率有多大。
宇文君诀冷笑一声,沉声道:“都给朕抓起来!”
“住手!”
忽然一声低沉的男音从屋顶传来,成功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夜寻看着屋顶上的男人,既激动又担忧地唤道:“主子。”
宇文君然与木流南也看着他道:“赫连绝。”
此人正是江湖第一谷绝谷谷主赫连绝,而夜寻是他的贴身护卫。
赫连绝冷着一张脸,瞄了眼夜寻,飞身下来,对着宇文君然和木流南道:“柯盟主,木教主,别来无恙啊。”
木流南冷着脸不理,宇文君然却笑道:“呵,莫非文贵妃背后之人是谷主你?”
赫连绝挑了挑眉,转头看了眼文贵妃。
文贵妃见他看她,微微一笑,也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哪知,赫连绝却嗤笑道:“不,我赫连绝对皇宫之事可没兴趣。是本座的小宠物多管闲事了,冒犯了柯盟主还望见谅。”
听见他否定,文贵妃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仿佛以往的朝朝暮暮一瞬间消散一般。夜寻也奇怪地看着赫连绝,不解地问:“谷主,你不救文姑娘吗?”
赫连绝冷眼看他,沉声道:“姑娘?不过是想爬上龙床的贱人,谁要你多管闲事的!”
夜寻被他怒斥,沉默地低了头。
赫连绝看他那副样子就来气,又是冷哼一声,随后才看向宇文君诀和宇文君然,“皇上,柯盟主,实在抱歉。四年前本座救过这女人,她做过本座一年的宠姬。当然,那时本座不知她是皇上的妃子。本座的小宠物以为本座对这女人有情,所以被她利用了。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放过本座的小宠物。”
文贵妃看着无情的赫连绝,不可置信地颤抖着身子。她以为那一年被宫内的女人弄出宫遇见赫连绝也算是她生命中的一段幸事,她一直以为赫连绝虽然霸道但对她是真心的!虽然她最后还是逃出绝谷,想尽一切办法进宫,想与宇文君诀在一起,但也很感谢赫连绝对她的情。生怕连累到他,她宁愿受刑也不愿供出夜寻。没想到,到头来她只是一个笑话!
夜寻也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主子,他一直以为主子对文姑娘有情。那时文姑娘离开后,主子还大发了脾气。所以在文姑娘找他帮忙的时候他也为了主子一直暗中帮着文姑娘,只盼她早日达成心愿能回到主子身边,原来都是他误会了吗?
宇文君诀仿佛看戏般听着这段往事,冷笑道:“利用血蛊伤害王爷,冒充皇族子嗣,你以为一句被利用了就能了事?”
赫连绝阴险地笑了笑,“本座自然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虽说绝谷弟子不一定能与皇上的千军万马相提并论,但皇上仁慈,定不希望这么多禁卫军枉死,也不希望安宁的皇宫掀起一场杀戮。况且柯盟主是王爷之事,本座承诺绝不外传,只换本座的一只小宠物,那个女人才是罪魁祸首,要杀要剐随皇上心意,皇上并不吃亏。”
不得不说,赫连绝的确说到了宇文君诀的心坎儿上。罪魁祸首是文贵妃,夜寻是江湖人,也是被利用的,解释开了之后就对子书并无什么威胁。他也的确不希望为这事白白损失一批禁卫军。况且赫连绝敢孤身站在这里定也是做好了万全之策,说不定他一拿下夜寻,绝谷弟子就会将武林盟主是王爷之事传遍武林。若是这样,也势必免不了江湖与朝廷的一场纷争。
权衡利弊之下,宇文君诀颔首道:“好,朕可以放过夜寻,谷主也当遵守承诺。”
赫连绝哈哈一笑,爽快地道:“皇上果然爽快,本座自然也不会食言。”
“慢着,”一直在一旁看着的万俟晟忽然开口,“在此之前,本皇想了解一件事。万俟皇宫的术月是不是你偷的?”
夜寻看了万俟晟一眼,又担忧地看了眼沉下脸的主子,微微颔了颔首。
看到夜寻颔首,宇文君诀几人又是一惊,原来术月之事的幕后人竟是文贵妃而不是旋嫔!
宇文君诀凌厉地看了文贵妃一眼,又问夜寻:“还有何事?”
夜寻垂首道:“还有……文姑娘询问过我巫术之事。”
文贵妃的事全数被抖出,此时已经面如纸白,再没了任何希望。
“好一个文贵妃,什么事都有你掺合,真是厉害!押下去,明日午时处斩!”
禁卫军立刻上前将文贵妃押了下去。
万俟晟凉凉地道:“宇文皇现在清楚本皇的皇妹并未用术月害人了吧?”
宇文君诀看了看他,冷声道:“即便如此,令妹做的其余事也足以致死,本皇跟你说过了吧,何况本皇可不知道令妹的死与本皇有何关系。”
万俟晟脸色铁青,也冷着声道:“就算如宇文皇所说,宇文皇修书给本皇谈的是术月之事,如今真相大白,宇文皇难道不该给本皇一个交代?此人偷了本皇宫内禁物,宇文皇怎好轻易将人放了?”
宇文君诀哪里不知道万俟晟心里打的鬼主意,看了看索西,对着万俟晟道:“呵,万俟皇想带索西回万俟,本皇不会阻拦,如此可以了吧?”
万俟晟这才满意,不再为难宇文君诀,也不再为难夜寻。
索西看看自家皇上,又看看万俟晟,愣愣地在风中凌乱……他怎么觉得自己被皇上卖了?这一定不是真的!
木流南冷脸看着赫连绝和夜寻。夜寻伤了君然,害他险些命丧黄泉,以他的脾气哪里能咽下这口气?不过其中利害关系他也明白,只好先将那口气囤着,日后出了宫再找夜寻一较高下!
赫连绝见宇文君诀答应放过夜寻,此处也没了他们的事,便向几人抱了抱拳,随后冷眼看向夜寻,动作倒是有些轻柔地将人扣进怀里,一起飞身离开了皇宫。直到出了皇宫,两人才落地步行,赫连绝奇怪地看了夜寻一眼,怎么觉得小宠物身上有股尿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