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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经年 上——by灵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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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睿瞪着蔡学文的背,目露凶光。

第四节课,方行衍一等下课铃响起就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方玉孟远远看到方行衍凶神恶煞的脸时,腿都抖了。

好像要吃人的方行衍拎着方玉孟的脖子把他提到了教学楼背阴的地方。他们都没看到一个小黑脸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

方玉孟跳起来就想跑,被方行衍一下子推得不敢动。

“说,你看见的那个人是谁。再造谣是我哥我杀了你,再自杀!我命都不要了,你看我还有什么怕的。”一拳头砸在不平整的墙上,血都炸飞进方玉孟的眼睛里。

方玉孟浑身抖着,咧着嘴就要哭,显然被吓唬住了,紧接着方行衍带血的手就掐上了他的脸,吼:“说。”

方玉孟头一次闻到这么吓人的血味,眼睛都直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边哭边说:“没看清是谁,从你位置上跑走的。婊养的儿,厉,厉哥来之前就在了。肯定是你得罪的什么人啊,关我什么事,呜呜。”

方行衍飞快地转动脑子,又问:“你们期中考试那次你来我教室拿钱的那次,你看见什么人在教室?”

方玉孟哭得更凶了,要把嗓子都哭出来似的委屈。这都多久前的事了,他哪里还想得起来,数学好像是考了四十七分,语文,呜呜,不记得了。

方行衍大喝一声不准哭,“是猪脑子给得给我想起来!”

方玉孟憋着脸,鼓成个猪肝色,半晌大叫着朝方行衍的胸口扑过去,要拼命似的。

方行衍冷笑,说:“行,你不说是吧,那跟我走,我让你去认。”

方玉孟又哭了,这还不得让高年纪学生揍死啊!

“我说,我说!”死死拧着眉头想,“讲台附近,窗边,你前面,还有还有……”

方行衍压近他,“还有什么!”他们还没换座位,讲台附近的是学习委员,学习最用功的学生。他前面的是胡新,平时跟他关系还不错,窗边的是梁睿!

“窗边!就是窗边,有两个人!”

第 29 章

“喂,你怎么了?这几天都心不在焉的,小心被经理看见。”负责调酒的帅哥是复活出了名的小骚+货,他动作暧昧地顶了顶莫涵的肩膀,试着让他回神。

莫涵苦着一张脸,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半死不活地擦着一个杯子。

颜致一又喝得酩酊大醉,视线模糊地按了一个号码,就倒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莫涵在岳铭章走进来时眼皮一跳,总觉得他莫名的熟悉,闪电般想起,这不就是前几天跟厉封坐在一起的男人吗。

“怎么?我们的kay认识他?”骚+货挤眉弄眼地推了推莫涵。

莫涵一把抓住他,很急地问:“你知道他是谁?”

调酒师哈哈一笑,“哟,我们的小k情窦初开了。他啊,龙庭房地产的现任老板,身价上亿,临城百分之八十的别墅、公寓都是他们公司开发的。喂,喂,我还没说完,算了算了,反正他也不好这口,我们可怜的小k啊你这么快就要尝到失恋的滋味了吗。”

一阵风一样冲到岳铭章身边的莫涵这才发现他是来接人的,顿时有些失望地站住了。

岳铭章看了他一眼,拿过颜致一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接了,岳铭章冷硬而平静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坐在那个喝得烂醉哭得狼狈的男人身边,期间接了几个电话。

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莫涵,淡淡地问:“有事?”

犹豫不决的莫涵赶紧朝他走过去。

“你好,请问你认识厉封吗?好几天前我看见你们在一起喝酒,我想说或许……”犹犹豫豫飞快看了一眼岳铭章,接下去,“你能不能,把他从拘留所里弄出来,他身体不太好,最近总下雨,请你帮帮忙,至少,至少我可以保证他不是犯人!”越说越没有底气,再抬头时,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

梁古殷来时,颜致一的身边坐着一个他不认识的服务员。

“您好,是梁先生吗?那么我就先去做事了。”

梁古殷把又哭又闹的颜致一拉起来,脸色极其难看地叫停他,不敢置信地吼:“他就这样把他丢在这种鬼地方,走了?”

莫涵有点被吓到了,缩着肩膀说:“那位先生,付,付过小时费,要我站在边上看着他。其他客人大概也知道那位先生的吧,所以没有过来打扰他。”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突然安静下来的颜致一。

“喂,怎么样?走了?”吧台那个调酒师很夸张地拉了拉莫涵的耳朵,指着渐渐消失在酒吧门口的梁颜二人。

莫涵烦死了,没理他。

他又兴致勃勃地自己接下去:“连着两天都来喝酒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怎么能都围着他转呢。天天这副样子,丑态毕露的,啧啧啧……”意味不明的停顿后,轻佻的脸上露了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出来。

公安局分局的大门外,门响了一声,有脚步声传来。

一抬头,迎面走进来一个人,步履坚稳,不苟言笑的脸上神情冷漠,尊贵的气势和里面的环境格格不入,只是眼中微微透着些许烦躁,令他看上去十分不易亲近。

桌后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值班员穿着一身干练的警服,看他朝着自己走来时愣了愣,不由自主地起身站起来,才问道:“有什么事?”

岳铭章很快就被带进了拘留室的长廊里,在尽头处他看见厉封背对墙坐在床上,昏黄的灯光只照了一半在他身上,单薄得有些模糊不清。和他关在一起的人似乎在偷偷观察他,那种古怪的眼神让岳铭章猛然出声。

“厉封站起来!门,要开了。”

他的双手握成拳安静地放在自己并拢的腿上,听见声音有些迟缓地回过头来,一时没能看清来的是什么人,眨了好几次的眼才怔怔地全部安静下来。

站在光影里的人,以一个迎接他的身姿,周身的繁重褪尽后是清晰淡漠的克制。

岳铭章脚步微微一顿,朝他走了过去。

门一开,伸出一只手。厉封没有拒绝,大概是坐麻了,半天才起来。

随后被岳铭章带去换下了身上的马甲狱服,岳铭章犹豫了一下拿出了带过来的干净衣服,是新买的,厉封的尺寸。

值班员显然在系统里查到了些什么,惊讶的表情都露了出来,几次欲言又止地扫过厉封,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说。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好几年前,我负责过你的案子,那时候你还没满十八岁呢,还是个孩子。再见到你,竟然是我快退休的日子。你变了不少,起初我没有认出来。”

说着这些缅怀过去的话,这个警员无形中出现了一瞬间的老态,十年,真的很长。

厉封迷惘地看着他,嘴唇上毫无血色,似乎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岳铭章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产生了追问的念头,但他压下了这份心思,忍耐地警告。

“我的律师明天会过来负责这件事,你们办事未免太草率。现在,我想你不会阻止我带他离开。”

警员愣了愣,识趣地从厉封身上收回视线,办事化地过了一遍程度。“理论上,取保候审是要提出申请的。而保释金一般是由犯罪嫌疑人,其家属,法定代理人或是单位帮忙交纳,请问先生您是他的什么人?”

岳铭章看了一眼就坐在他右手边的厉封,厉封没有回应他的眼神,苍白无血地盯着眼前朴素的办公桌。岳铭章觉得他好像很冷,手肘微微往里缩着。

“不是亲属,是上司。”

长着一张不起眼的路人脸的值班员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看他的样子也知道是个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应该是个很富有的老板吧,“那么是单位代缴了。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件,然后填写这张表格。”

状态一直有点不太好的厉封晃了晃身子,撑了一把桌面。

岳铭章回过头来解释,低声道:“把维渊调去奇乐玩具公司的是我。”换言之,你的老板是我的下属。

“嗯。”

岳铭章接过表格低头填写,厉封怔怔地看着他的身份证,上面的岳铭章不比现在成熟,但依旧是那样的灼眼而孤傲,难得的是穿着一身学生装。十八岁的岳铭章,他几乎是反射般地朝着身边的人看了过去。

变了不少。

“哈,差一点。你的身份证还有一天就过期了,请记得去补办。交了钱,人你可以带回去了。”说完想起什么似的,讨好地对着岳铭章说,“本来我以为熬过头两天他就会跟其他人一样开始吃饭了。结果……总之送回去后,让他请几天假吧。再怎么说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有狱友跟我反应过,说他状况不太好,是根病苗。”

办事员大概把厉封误认成他公司里的高级职工了,很快就把气势瘆人的岳铭章送了出去。

已经八点多了,外面很黑,下着雨,空气冰凉透着丝丝的潮气,星星点点地打在两边长了苔的白墙上,两个人走在不通车的深巷里,只听得见两声大小不同的脚步,一个踩,一个像在飘。

岳铭章突然拉了一下厉封的手,厉封反应很慢地抬起头来,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岳铭章想扶一把,却被反应剧烈地躲开了,似乎不想让他碰到自己的身体。

厉封埋着头把身子往后缩了缩一下子坐倒在地上,腿软地站都站不起来,岳铭章眼中的诧异渐渐满溢出来,怔怔地看着他冷汗连连的脸,沉默了。

厉封费力地仰起头看他,岳铭章薄凉地自嘲着,“大可不必这么惧怕我,那样的事我不敢,也不会再做。”

厉封揉着额头没怎么听清楚,愣愣地看着岳铭章,半晌张了张嘴。

“你的身份证,我能看看吗……”好不容易才发出一道极干涩的声音,他已经有四天没有说过任何话。

岳铭章皱紧眉,从钱包里抽出那张身份证朝前递到他的手里,拉着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半靠在自己身上,看得有些出神的厉封并没有留意到反而显得温顺。

“是那张。我穿的是你的校服,看上去是不是很傻。”

厉封拿着看了好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那张永远停留在十八岁的脸时,岳铭章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猛然涌向心口的情绪,接过厉封还到他手里的身份证。“我没想过,你会记得那么清楚。因为比起来,这件事在我这儿多么微不足道。”

“厉封,我以为那一晚才是你该过问的。”察觉厉封的沉默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走吧。送你回去。”

厉封又埋下了他的头,慢慢地说:“这里离我家并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岳铭章很平静地打断他,“不是还病着吗。”

坐在车子里,厉封就冒起了冷汗,端正地坐着。岳铭章带给他的衬衣很快就被打湿了。

“你的手……”

半晌一道犹豫不决的声音响起,岳铭章淡淡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摇了摇头,车子一直没有发动。

厉封使劲眨了眨眼想保持清醒,岳铭章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突然靠近他替他放下靠椅,按住厉封的肩膀把他压在了上面。

厉封的头发比以前还要干枯,细细地闻还能闻出油腻味,他被送进去的那晚天下起了雨,淋湿后就一直没洗过,他很脏。

岳铭章犹豫了一瞬,把西装外套脱下来,包着厉封的肩膀盖在了他的身上,厉封似乎颤了一下。

察觉他不再做什么,绷紧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随后车子发动,后视镜里岳铭章沉默地收回了视线,厉封安静地闭上了眼睛,一阵一阵打着冷战。

午夜的临城灯火璀璨,意外的宁静,当岳铭章融入车流中,鸣笛声都少了。厉封的手紧紧抓着岳铭章的外套,好像冷极了。等红灯时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他,比刚才还要冰,随后开了暖气。

岳铭章把车子停在一处大药房外时,特地查看了一眼厉封的状况,这才放心地走开。当他走到快看不见车子的位置时眼神不明地转过了头,厉封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朝着一个方向离开。

岳铭章一动不动地看着,朝着药房迈开腿。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药品导购很快就热情地迎了上去,这么晚了还能看到这么出色的男士,这让她的心情很不错,连带脸上的笑容都比平时深了一分。

岳铭章沉默而笔直地站了一会儿,放任周围形成一道谁也闯不进入的高墙,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当他提着一大袋药品出来时,车子里果然没有厉封的身影,他把药放在副驾驶位上,看了一会儿,发动车子往前开走。

不一会儿,街道不远处猛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岳铭章匆匆下了车,跑回原地时,果然看见厉封抱着腿蹲在一棵树边上,旁边还有一堆黄色的已经渗进地底的液体。

那一刻岳铭章握紧了双手。是他误会了。

“厉封。还想吐吗?”拍了拍他的肩膀,厉封非常难受地抬起头,怔怔地摇了摇头。

岳铭章把他扶回车上,把买回来的水打开,让他漱口吃药,犹豫了一下说:“我带你去医院。”

厉封苦涩地看了他一眼,虚弱地好像没有了力气,岳铭章没有漏过他说的话。

“我想睡一觉,我、很累。”

“住址在哪儿,我送你回去。”重新把厉封带回车上,平淡地问了一句,厉封停了停小声回答了他,接下来几次睡着又都会猛然惊醒,到了最后精神越发差了。

在厉封家楼底等了一晚上的贺秋看到一个男人把他抱上楼时,悄悄地从角落里离开。

听见开门声时,卓扬马上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打开门,然后愣愣地看着走进来的陌生人,以及他怀里一塌糊涂的厉封,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把厉封抱过来。

第 30 章

并不是像厉封说的那样很近,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厉封家的民楼下,岳铭章首先下车,厉封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双手发抖地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岳铭章已经绕了过来,没有犹豫地把他抱起来,感觉到他的僵硬,轻声地念:“睡吧。”

厉封几乎是一下子就耷拉下了眼皮,脑袋松松垮垮地要掉下去似的,上楼的过程中就听见了呼吸声,他是真的在岳铭章的怀里睡着了。

屋里亮着灯,岳铭章顿了顿,敲了敲门。门很快就打开了,冲出来一股呛人的烟味。

暴躁的卓扬下意识退开一步,岳铭章便走了进去。

“你是谁,还有你,你怎么回事,好几天不回家,该死!见鬼!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火气很大的叫了一声,他前天就回来了,虽然不想说,但他着实坐立不安了两天。

这么大声音厉封都没有要醒的迹象,卓扬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他愤怒地皱了皱眉,把手放在厉封的身上,刚要一用力,岳铭章已经退开了,视线一扫而过,毫无差错地、冷静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卓扬。”

卓扬又是一惊,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几乎是恼羞成怒地瞪着他,“哦?你就是他的老板,呵呵。你他妈是谁啊。”冷笑一声,里面的火气暴躁浓厚。

岳铭章冷漠地说:“我是岳铭章。”

卓扬所有的动作都一下子停下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撼动的瞪大了眼睛,大出所料,难道这就是最近厉封变得奇怪的原因,呵呵,真他妈可笑。

不在意卓扬的反应,站在房门口,岳铭章挑了一间把厉封抱了进去,正是厉封的房间。

卓扬想要跟进去,岳铭章冷冷地警告,“出去。”

去翻了翻厉封的衣柜,里面竟然还有中学生的衣服,他皱了皱眉,又翻了翻手指慢慢僵住。角落里放着的,竟然是他当年误寄给厉封的一叠旧衣。就是让现在的厉封穿都显大的几套完好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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