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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经年 下+番外篇——by灵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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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莫涵的家里并没人在,那洗衣机姐姐看了厉封几眼,才说:“你找小涵啊?他好几天没回家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听他说回老家过年啊。”

厉封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又去了复活酒吧,一眼看见穿着服务员衣服的莫涵,忙碌地穿梭在酒客间,光影在他的脸上变幻,厉封眼尖地看到他在一杯酒里倒了什么东西,他整个人的神情已和从前大不相同,脸色白得零星的雀斑都像是看不见了,整个人都没有了灵魂。

厉封赶紧把他拉到一边,看着他青白的脸色,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你几天没休息了?你把自己累垮了,你妈该怎么办?”

莫涵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扑在厉封的怀里呜呜地哭,“厉哥,我没有钱,她就得死啊,你要我怎么办,啊啊,呜呜。”

厉封听得肝肠寸断,等他平静下来才听莫涵说了实话,之前的病还没治好,他后妈又查出来得了转移性肺癌,医生已经给那位可怜的妇人判了死刑,但莫涵听不进去。

“你看看里面多少为了享受酒池肉林来的人,快过年了啊,每个人都是快乐的,呵呵。”狠狠地擦干净眼泪,笑得很难看,头也不回地越过厉封重新走了回去。

穿了一身女装的顾云翔冷不丁看见厉封一闪而过,拉了拉边上的颜致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上次龙庭岳总把你丢在这儿让你丢脸,是为了谁吗,不就是那个人,吧台的那个騒货都传遍了,长得很好看,跟你比也不差多少,当然了身材没你好。”

把头发剪短的颜致一似笑非笑地望向厉封站的位置,手里把玩着梁古殷送他的手机,屏幕上亮着的正是岳铭章的脸,看样子是好几年前偷拍的。

颜致一经常流窜于各个酒吧之间,每喝必醉,顾云翔见过他很多次了,一来两去也就能说上几句话,这间酒吧是他最常来的,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基本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今天见到厉封才随口一提。

说完扭头看见颜致一森然的表情,眉头一跳,拧着眉,“你不会是想做什么吧,告诉你,他也算是我的朋友。你那位呢,这几天都没来?你把岳铭章的照片当成屏幕,真是敢啊,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丧气地扯扯身上的女装,玩弄着头上的黑直假发,易装癖一般都很难交到朋友,他其实很羡慕他们,他已经有很久没谈过恋爱了。

颜致一懒洋洋地一笑,“他?自然是回家过年了,难道还带着我这个见不得光的玩意吗,哈哈。”

顾云翔不自然地看他几眼,“你不会喝醉了吧。”其实这里的人都清楚,他的酒量极差,但是碍于梁古殷的面子,没人敢搞他就是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顾云翔没想过,接下来发生的,会差点害死厉封。

厉封走后不久,岳铭章处理完手上的工作,正式下班,下午两点不到,现在已休假在家,大概是经过他母亲的提醒,所以今年,除了几个问候电话,三姑六婆,没有人不识相地邀请岳铭章去团聚。

他把佣人都劝回了家,岳析微接到一个电话之后,早就瞒着他去了北方,说是去见一个人,他暂时没有心思管他,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在香泉湖。

不过,此时屋里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工匠们正等着他验收结果,严寒一脸严肃地抱着一堆图纸,跟前跟后。

在此之前,他重新找人布置了自己的卧室,床也换了一张,比之前的……小了一点点而已,新购的被子还收在柜子里,一等人来就可以铺上去了,当晚就可以睡。

厚重的窗帘也找人来换了一副,颜色更平和一些,淡绿色,很衬阳台透过来的景色,原本那里空无一物,岳铭章在厉封家见过几盆植物,特地让花匠摆上了几盆即将在春天开放的花卉,既然是大少爷要的,花匠经过挑选,品种自然名贵无比。

衣柜被加大,他亲自动手把自己的一系列西服衬衫往边上挪出一大块位置,放上了专人送来的几箱新衣,全都是厉封的尺寸,品味一流,几乎把衣柜挤满,看得出来,在很早以前就把选中的样片送了过去,如今全部送了过来,如果是厉封穿就毫不突兀,正如量身定做的一般。

一直没有打通的书房,也打通了,墙壁后撤,加装了一个暗门,连接阳台到床的部位就大了一半,这是为了一个人的到来必须整理出来的空间,他期待着被厉封一点一点侵入他的世界。

配套的卫生间里重新放上了一系列私人用品,大到双人浴缸,小到洁面乳须后水这种东西,全都是男士用品。

“嗯,可以了。等他本人住进来,再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那就先这样吧。”严寒说完转向岳铭章,“岳先生,你看怎么样?”

岳铭章从头看到尾,似乎不太满意,“会不会太简单?”

严寒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一脸正直地说:“在我看来,房子的舒适度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这个吗,要有人来住——了才知道吗!”

岳铭章一想,也有道理,“好吧,你请他们到天府酒店吃一顿饭。”到厨房里转了转,特地请来的大厨正在热火朝天地准备晚饭,一切井然有序,“我还有事,先走了。”

严寒敢怒不敢言,稳重值得信赖地点头,“岳先生慢走,开车小心。对了,这是您让我新配的旧铜钥匙,呃,名字也刻在上面了。”

岳铭章心情很好地接过,“多谢。”

严寒一寒,恭敬地目送他离开,看情形应该是去接那个人了。

不多一会儿,驱车来到厉封家,敲了敲门,打开门的方行衍一看是他,丧着脸,“是你啊。”

岳铭章一顿,“他不在?”

方行衍犹豫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有点事出去了,见一个朋友吧,具体是谁他也没告诉我,应该是聚聚,现在还没回来。咯,手机忘在桌上,刚才的几个电话我看是你打的就没接。”指了指电视机前的茶几。

岳铭章皱了皱眉,半带失望。方行衍不打算招待他,故而说道:“他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你有什么话先跟我说吧。”

岳铭章犹豫了一下,“你要不要跟我走?”

方行衍盯着自己身上早早就换上的印着熊猫眼睛的睡衣看了一晌,幽幽地点了点头,主动去拉了几个袋子出来,“趁他还没回来,都收拾了吧。”

岳铭章似乎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坐上岳铭章的车后,方行衍看着这个地方长叹了一口气,“真要走了还是挺舍不得的。如果住得不高兴要回来,这种地方大概也不会那么快租出去吧~~”

岳铭章皮笑肉不笑,看也不看他,发动了车子。

方行衍第一次来位于香泉湖的岳家,心里对岳铭章的家境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带着审视和判断。

严寒喜庆得迎出来,一看副驾驶上坐的人,竟然穿着小熊睡衣,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看了看那小孩,又看了看黑着脸的老板,吊着脖子怔怔地朝那条上来的路看,是不是掉了一个?

岳铭章沉着脸,“他出门,没接到,你,”指了指左顾右盼的方行衍,“先安排他吃饭吧。”

自己拿着收拾出来的厉封的部分衣服上了楼,背影明显有点沉重。

方行衍扮鬼脸,严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唉声叹气地把方行衍拉进了餐厅。满桌的食物让方行衍狠狠一窒,不由自主地看向严寒,像是要讨一个能说服自己的说法。

严寒耸了耸肩,“岳总,下午计划的。算好时间去接那位,不过既然是惊喜自然得接受一些小瑕疵。”上下看着方行衍。

小瑕疵心口一闷,朝着楼上岳铭章消失的走廊转弯处深长地看了一眼,“好吧。”自发地坐在了其中一个位置上,心无旁骛地用起了餐,刚尝了一口眼前立即一亮,“好吃。”

严寒怔了怔,干脆也不走了,给自己拿了一副碗筷,亲切地挨着他坐下,随口说:“你是厉封他什么人啊?”

方行衍伸长脖子,研究那盘装在精致的比月亮还大的瓷盘里的大菜,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淡水鱼,肉质很鲜嫩,“我是他小弟弟。姓方。”

严寒:“哦,表弟是吧。你也真敢单枪匹马跟着来,不怕啊?”

方行衍翻白眼,“大叔,我十四岁了,你当我虾啊,没眼睛看?”一根手指朝楼上指了指。

严寒倒有点喜欢上他了,大方!嘴里却说:“人小鬼大主意这么正?哈哈……不过,岳总应该挺失望吧,我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好上的,我这个金牌助理一点预兆都没看出来。”

方行衍板着个小黑脸,严寒一乐,“你也不知道?哈哈!你身上这件,不用说了,一定是厉封给你买的。”

方行衍放下筷子,“行了别装了,搞得好像你真没调查过我似的。一个小孩子大晚上跟着个不熟的大人来这种地方,你就一点不奇怪?当我傻啊!”

严寒摸了摸鼻子,“好吧,你别告诉厉封,总归是不放心他。”

方行衍“嗯”了一声,状似无意地问:“那些……都是让你查的?”

严寒知道他想问什么,“那倒不是,有些事不适合外人知道,你们知道就好。”指了指自己,“外人,大宝可明白乎?”

第 47 章

很晚了,厉封才往方行衍的手机上打了一个电话。

方行衍说了几句就乖乖地拿给了岳铭章,打着哈欠进了他给自己准备的房间,离他们那间不远不近,正正好。

岳铭章:“你在哪?”

厉封一愣,“你跟大宝在一起?”

岳铭章犹豫了一下说:“我把他接到了香泉湖。你什么时候回来?”听背景是在酒吧?

去了香泉湖,那不就是岳家?厉封看了一眼莫涵,一个人正在跟他耳语,继而抱歉地说:“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岳铭章顿了顿,“好。”声音还没传过去,厉封就挂断了电话。

刚想去阻止莫涵,一眼看见一个人,他穿着泼了酒渍的白衬衫,只扣了几颗扣子,额前的头发凌乱地掉下来,精致的五官涨红,是许途,而莫涵端着酒去的方向就是向着他的。

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顿时浑身一凉,快步冲了过去。

许途的心情明显十分不好,已经喝得半醉,瘦了好多的脸上通红,歪歪斜斜地躺在沙发上,衣服里露出一段好看的瘦腰,刚才那个跟莫涵交易的男人正坐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看不太清楚表情,只一双细小的眼睛亮得像狼,黑洞洞地嵌着,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方脸男人。

那眼神即使是厉封看了都无比恼怒,恶心得要命,许途正笑嘻嘻地打着一个电话,眼睛里明明流着眼泪。厉封一靠近,愣了愣,诧异地看着他,那是岳维渊的声音。

难道说许先生……厉封不敢想下去。留意到莫涵已经走开了,松了一口气,正想去追他,许途猛烈地咳嗽起来,边打电话边喝酒,呛得不行。

两难之下,岳维渊的声音越来越着急,厉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那只碎了屏幕的黑色苹果手机拿在了手上,“喂?岳先生,他喝醉了。”

远在法国的岳维渊怔了怔,一时间没有听出来厉封的声音,只觉得熟悉,但还不能捕捉到,不由得凌厉地提高声音,“你是谁!”

厉封:“我是厉封啊。”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去那种bar?现在不是理这个的时候,许途是在你边上吧,他现在怎么样了?”

“醉得很厉害,好像在哭,不知道怎么回来,好像很伤心——许先生不能再喝了,你还好吧?别喝了!”声音一下子嘈杂起来,不时传来许途变了调的声音,带着很浓的哭音,以及他自身因为狼狈起伏的喘气声,桌椅被拖拉刺耳的尖声。

岳维渊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厉封,我现在回不来,你能帮我照顾他吗?他喝糊涂了什么事都干,至少安全地把他送到家。”

厉封:“当然了。只是……”许途挣开他的手,朝着一桌坐了七八个粗汉的桌子走了过去,举着一杯酒就喝,再看远处做着见不得人勾当的莫涵,厉封的心里其实已经很慌了,长久地沉默后,小声说,“能不能也帮我个忙?”

岳维渊一挑眉,就听厉封小心翼翼地说:“帮我打个电话给你哥哥,告诉他,我在XX路二百六十一号的复活酒吧。”

我哥?岳维渊犹豫了一下,他哥对许途的儿子没什么恶感,但对不负责任的许途就……事实上厉封担心的事,岳维渊依旧毫无所知,当时许途把他约了出去,说有事跟他说,所以他才没有回家参加那场重要的餐宴。

而岳荣成夫妇又怎么会提前告诉他这种事,看得出来从许途处回来的岳维渊也不见得轻松,他从来没有想过,许途会跟他表白。

他很喜欢许途,但不是那种感情,他喜欢过的一直是皮肤毫无瑕疵肉体软滑的女孩子,从海台工厂回来后,他就对皮肤无瑕的人有种莫名其妙的心动,交往过的女孩子一直指责他用情不专而分手,岳家人都知道他这个怪癖,但是,这不代表他能接受男生。

他很直接地拒绝了许途,算得上是毫不客气,而许途也为自己的冲动表白后悔不已,直到身心都感到痛苦,从借酒浇愁过渡到酗酒,也属常态。

他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天了,岳维渊没有考虑回国,只怕许途越陷越深,也怪他,从来没有看出来许途对他的感情,一次又一次毫无顾忌地照顾他,让他产生了错误的幻想。

“好,我打个电话给我哥,你替我看好他。别让他胡来。他是要把我弄疯了才开心!”

厉封答应了一声,没等他再说什么,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许途的长相十足贵气,厉封早就这样想过,他像是一个旧时代里走出来的富家公子,苍白纤细,身上好像能漫出一阵诱惑人的烟味,永远都懒洋洋不问世事的样子,但是前阵子偶然从岳维渊的口中听过,他很有才华,在业内非常有名气,拿过不少大奖,是一个知名的广告设计师。

这样一个人疯起来,有的是人起哄,所以坐在那的一堆人立即就把许途围了起来,有几个人的手臂上闪现慑人的纹身,脑满肠肥的长相,不时去拉扯他的手,即使许途要走,也没有退开,看来这一帮人也喝得差不多了。

许途笑盈盈的,“彪哥,赏个脸请我喝一杯?”朝着其中一个粗金链子的大汉笑笑,那个叫彪哥的顿时骨头都酥了,“好好好,倒酒,倒酒。”

周围全是声音,要刺穿鼓膜的音乐,不同嗓音的高谈阔论,酒杯碰撞的脆响,吵得厉封头痛欲裂,边上在疯狂亲嘴摸身体的人并不少,酒精作用也罢,堪称糜乱,他没想过,公众场合能无章法成这样,只凭本能。

这让他惊慌不安只顾站着看……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跑到了莫涵的身边。

莫涵被他长久的注视着,狠狠地别过了头,握紧手里隐蔽的小药瓶,“看,推波助澜就一定是错的吗?”厉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开始放不开的男人,喝了那杯加了料的酒后,笑着攀上了他身边男子的肩,随后被带出了酒吧。

厉封深叹一口气,低落地拉着莫涵的手,“别这样,事情还不到这种程度,莫涵你太紧张了,该休息一下了,你的脸很苍白,你说过的生病很难受。如今你也病了。”

抿了抿唇,“明天我会把钱打到你的帐上,回去吧。”

莫涵忍泪看他一眼,心里漫起无边无际的痛苦,把脸深深地埋在手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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