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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君行+番外篇——by风月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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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方公公,李衡言坐了下来,悠悠道:“你可真厉害啊。”

李修一屁颠屁颠的凑上前;“哎哎师父别吃醋,我也给你带了礼物呢!不过在云泥那里。对了,云泥去哪儿了?”

“你倒还有脸提,贴身侍卫都弄丢,你嫌命太长了是吧。”既然皇上都开了口,自己倒也不好再责罚李修一。只道:“云泥在六皇子那儿,以为躲那儿我就不知道了,哼。”不过,至少可以拿云泥来出出气!

云泥在回应天宫的路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李修一倒也不敢隐瞒,说了戚奉中的事,自然是简之又简,不然知道自己色诱戚奉中,就是皇帝发了话,李衡言也得胖揍自己一顿。

李衡言皱皱眉:“确实不像话。”话音一转“不过你现在搀和这些事太早了!”

李修一嘟嘴不满道:“不早了!”

“所以你连自己的徒弟都找好了是吗!”

“师父,他也是你徒孙啊!你看师父你多吊,你可是史上第一个有徒孙的国师呢!”

李衡言快要气的头上冒烟!我还是第一个被徒弟用吊来形容的国师呢!却又渐渐缓和了神色,长叹了一口气:“我终究是希望你好好地。”

李修一难得的没顶嘴,盯着桌角的雕花良久,从唇齿间溢出一声似叹非叹的“师父啊……”

世上有人恨你,便有人爱你,有人对你不好,便有人对你好。这宫里,宠自己的人多得去了,真正爱自己的人又有多少。皇伯伯难道不知道他带了个小孩回来么!还不是只字未提、默认此举。

宠是什么呢,就是在对方可掌控的范围,好事也好,坏事也好,任你恣意妄为。

爱,则是希望你好好地。

李藏玉身份尴尬,便也没有大办仪式,不过是让他奉过茶便罢了。白露则被安排去照顾李藏玉。既是李衡言发过话,白露自然恭敬对待,其实就白露本人来说,李藏玉不知比李修一让人省心多少!

第十三章

翌日,皇上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例数戚奉中三大罪状,贪污灾银,救灾不力,欲害朝廷命官,每一条罪状都足以要了戚奉中狗头。立刻便令山南总督押其进京审查。二皇子因识人不清也被骂得狗血淋头,禁足二皇子府。

朝中一片哗然。

没想到,近来皇帝很是温和,这立储风波才闹得这么厉害,怎的突然就来这么个针对官员的大动作,这戚奉中可是身在山南呢,一条条罪状却被皇帝知道的清清楚楚……当官的,谁没点见不得人的小动作?一时人心惶惶。

再一个,这戚奉中也确实太大胆,这是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惯了,以为当了京官还能任他横行不成,话说回来这戚家人也向来是如此恣意胆大。现下终于是踢到铁板了。

这谢西风也是个厉害的,让大皇子又生生压了二皇子一头去。

戚奉中立即被山南总督派人押解进京。第一日便被下了狱,说是审查,怕不过是等着日子砍头罢了。

这戚奉中也倒霉,要他命的证据竟样样都是皇帝手里来的。谁还敢怀疑不成。不过大理寺一干官员,任谁也没有想通,这谢西风还没回来呢,这一堆证据是怎的就到了皇帝手上?

谢西风早料到事情是如此,这才悠悠然出来拜会山南总督。这总督最近心脏都快受不了了,治水这事自己参与的不多,只收了点照例银子。听戚奉中说谢西风抢险死了,现下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戚奉中自己却被押解进京,隔着黄泉路只差一步了。

谢西风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依旧不卑不亢,这总督却不敢对他有一丝懈怠。戚奉中可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不仅自己被抓,家眷被扣,所有家当也被抄的干干净净,一部分充了国库,划出五十万两,着谢西风接手办理赈灾事宜。

谢西风处理好赈灾事宜又是一两个月。期间沈秋心跟着跑上跑下。这沈秋心人情世故虽然有点迟钝,可只要和钱沾边的事,却都很敏感。

怪不得能和李修一走到一起。两个财迷。

沈秋心不是个会遮掩的,谢西风又是个成了精的狐狸,自然看出沈秋心对自己的好感,却不点破,对他不亲近也不抗拒。

灾银整整五十万两,现下皇帝又正是卯足了劲要治理这事,更不敢有一丝差错,每一厘的来龙去脉都要一目了然。

谢西风在外奔波,一边和那些闻风而来的官员虚与委蛇,经常还能榨点捐赠;一边着手固河堤,设粥棚,清灾区。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何况谢西风伤病刚愈。常常是晚上回了院子里,喝了药倒头便睡。

沈秋心便勤勤恳恳的做个贤内助,哪里支银子,给沈秋心一说,具体的事项便交由他负责了。哪里收银子,给沈秋心一提,必然分文不少的立刻收回来。

谢西风倒也很难得这么全心全意的相信一个人,虽然料定沈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事,可确确实实也因为那个人是沈秋心。

那个娃娃脸,有些呆,有些死心眼的沈秋心啊。

为什么竟相信他不会害自己呢。是因为那人夜以继日的和他并肩作战么,是因为那人夜深了还熬着灯清账簿么,是因为那人明明眼下两抹青乌还非要坚持每日亲手给他熬药么。

其实有人关心的感觉也不赖。谢西风有些开心的踏进了院门,果不其然西厢的灯还亮着,谢西风跨出去的脚改了个方向,朝着沈秋心的房间走去。

大概是今日多喝了两杯,有些醉了吧。

一推开门,便见沈秋心坐在窗下,掌着灯,左手按着账簿,右手提笔偶尔圈点勾画着,还时不时用右手背揉揉眼睛,皱着眉抿着唇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谢西风突然觉得灯下的沈秋心很好看,好看得自己心里痒痒的。

看来是真的有些醉了。

“太晚了,休息了罢。”

沈秋心被吓了一跳,忽的转过身来,看见是谢西风,圆圆的眼里露出喜悦,一瞬间亮晶晶的:“你回来啦。”

谢西风听见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心里竟忍不住阵阵悸动。

今天的酒,可是醉人的很了。

沈秋心全然不知道对方的心理变化,扬扬手又转过身道:“我马上把这笔账清完就休息。”

忽的又想起什么:“哎哎对了,你药还没喝呢,我去给你拿。”

谢西风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其实已经不用喝了,沈秋心已经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谢西风无奈的笑笑,这死心眼啊。

沈秋心端着一个红木托盘进来,上面一碗中药,还有一碟蜜饯。谢西风笑意更浓,眼角眉梢都是暖意,沈秋心把托盘放在桌上,把碗端起来,递给谢西风:“呐,快喝吧,温度刚好。”谢西风也不推拒,接过碗,沈秋心又把那碟子捧起来,一副等你喝完就投喂的架势,还先捞了一粒塞进自己嘴里。

谢西风笑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每次喝药还吃蜜饯的,何况这药又不苦。”

沈秋心估计还没从大堆大堆的数字中缓过来,嘴里包着蜜饯,全心全意的看着谢西风。

谢西风看他这愣愣的呆样,又忍不住逗他:“怕是你自己想吃吧。”

沈秋心才反应过来,瞪着圆圆的眼:“谁说的!那药,诶那药明明闻起来就很苦嘛!”

谢西风也不反驳,低头一口喝下药,沈秋心还没来得及投喂,整个人被对方一把揽进怀里,嘴就压了过来。

谢西风的吻一点也不似他外表的稳重,急切的便去撬沈秋心的牙关,沈秋心整个人都呆住了,任所欲求。乖乖的就张了嘴,药随着舌头的探入渡了过来。沈秋心脑海里一片空白。良久才反应过来——原来真不不苦啊!

谢西风把药渡了过去,便细细引逗沈秋心的唇舌,辗转缠绵,极尽温柔,扫过对方嘴里每一寸土地,还能捕捉到一丝蜜饯的甜味。

二人都禁不住呼吸急促了起来。身边温度渐渐升高。

谢西风放过这人的嘴,一把将怀里人打横抱起,进了里间,轻放在榻上,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俯身看着榻上犹自喘息的人。这人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喘了好久才渐渐平复,然后这人张了张被吻得红艳的唇,窘迫的期期艾艾:“我我我那笔帐还还还没做完……”

谢西风认真和他对视:“我想要你。”

沈秋心脸红的快要滴出水来。呐呐不言,默默把头埋进谢西风胸口。

不管是一时冲动,还是各取所需,至少这一夜,沈秋心是谢西风心上的珍宝。

谢西风在情事上确实是个很温柔的人。第二日沈秋心虽被折腾的腰酸背疼,却没有受伤。沈秋心悄悄地睁开眼瞅了瞅谢西风,想起昨日的缠绵,脸又红了起来。又瞅了瞅对方的俊脸,却对上对方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眼。

沈秋心被灼伤似的条件反射就闭了眼。耳边一声轻笑“今天不会压榨你的,你好好休息一日罢。”

沈秋心把头埋进了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谢西风的不压榨是指不让他清帐。更加不好意思把头露出来了。

谢西风起身换了衣裳,把沈秋心从被子里挖出来:“我出去了,会叫人给你把饭送进来。还有,别去熬药了。”

沈秋心想起昨天看到这人的伤确是好了,便乖乖的点了点头。谢西风放心的走了。留下某人心里有些小失落:还以为会来个离别吻什么的呢……

谢西风返朝已是一个多月之后,自是得到了大大的嘉奖,赏赐源源不断的送进谢府。谢家愈发的炙手可热。谢西风的父亲老谢大人便是从一品的吏部尚书,若不出意外,谢西风去掉左副都御使那个副字,从正三品的副都御使变为从一品的都御使,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而这父子二人偏偏都是弘党人。

大皇子周弘因出宫建府一事很有些郁闷,早先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也没提建府的事,原以为十有八九是掌东宫的命了。不过碍于东北未稳,顾忌戚家罢了。现下竟被自己老子说撵出宫就撵出宫,搞得好没面子。好些相熟的官员也来探口风旁敲侧击,莫非真以为自己便要失势了么!自己可是嫡长子!

不过很快谢西风山南一行就给他涨了威风,便是你实打实的戚家人,也不过是个草包罢了。谢家得脸,连带着自己也出风头,毕竟谁都知道,谢老尚书常道:嫡长之法不可废!

这日大皇子邀谢西风府上小聚。

大皇子是个天之骄子。居嫡居长,母族强盛,自己能力不差,形容俊朗,交友又广。没有一处不昭示着自己多么适合太子之位。

他母族是何家,何家可是本朝真正的名门望族,出过两任宰相,三任皇后。现下何宰相虽告老,何家却仍有不少人在朝为官。何家百年屹立不倒是有缘故的,这何宰相在位时,从不参与立储之争,甚至对大皇子的要求更为苛刻,从不姑息。

大皇子怕他这个外公比怕他爹还厉害。只要不违礼法,能躲一次是一次。不过现下何宰相告老,何家年轻一代倒还和他亲近,自是更加如鱼得水。

谢西风见到大皇子时,此人正在殿上等他,着一身朱红织金蟒袍,一脸的自信飞扬,亲近的唤他“西风”。

天之骄子表面上一般都是平易近人,可也只是表面上,要真认不清和对方没大没小,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弘亲自给谢西风倒了一杯酒,谢西风诚惶诚恐接下。大皇子道:“山南此行,你着实是辛苦了!来,我敬你一杯。”

谢西风连连推脱不敢当,只道西风自然不敢辜负大皇子的期望。

周弘眼中赞赏之意更浓。一来二去转又换了话题:“父皇赐府一事,你怎么看?”

谢西风斟酌道:“臣以为,如今东北未稳,西北又添动荡,正是用兵之际。但这次治水却又是打压戚家的好机会,今上不愿放过。两相冲突,只好先让你和二皇子搬出宫,一是给戚封安抚,毕竟今上留大皇子你在宫中,用意再明显不过。二是也可以把这淌水搅得更浑,让众人举棋不定。”

周弘点头:“我也作如此想。太张狂总是不讨人喜欢。”

谢西风顺杆道:“那么些小家小户,一朝得了宠,张狂些也正常。”

一个马屁不声不响把周弘拍的舒坦极了。

京都人都知道,戚家不过因今朝出了个将军,出了个丽嫔,才勉强划入京都豪门,可惜亲戚也单薄的很。行事又张狂跋扈,极其小家子气。不得人亲近。更别说和百年大族何家比。一个是天上的凤凰,一个是地上的麻雀。

周弘是个爽朗的性子:“给你说个得趣儿的,三皇弟自请去西北锻炼。你说这沈家怎么想的?莫非是真打算全心全意支持周谦?”

谢西风摇摇头:“怕不是那么简单。我在山南时,倒承蒙沈家许多照顾。若沈家真是支持二皇子,也犯不着这般作态了。”

不禁想到沈家小子脸红的样子,不免牵动嘴角笑意。可也明白,床上,二人是互相纾解欲望的关系,床下,一个姓谢,一个姓沈。

“这沈权亦,倒是有意思得很。”周弘举杯浅啜,又摇头笑道:“不过这些人皆不足为惧。”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颇有点曲高和寡的感叹“唯一可惧的人,早已出局了。”

谢西风立刻转移话题:“听说前日,皇上赏了大皇子一枚麒麟玉印?”

大皇子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不过是个玉印罢了。”

“皇上是怕大皇子受委屈呐。”

这朝堂上不得平静,连后宫也不得安宁。二皇子生母丽嫔因周谦被禁足,去圣前求情,被皇帝狠狠斥责了一顿,说是教子不严,连带着皇后这个嫡母也一起挨了责骂,还多了个管理后宫不严的罪名。皇帝金口玉言:“既是皇后治理不暇,以后就让萱嫔协理后宫吧。”

说是皇帝宠爱萱嫔,确实宠爱,当初昕嫔所生的四皇子夭折,接着琦贵妃难产而死,留下个五皇子也是残疾,皇帝心中颇为不快,还是萱嫔给皇帝诞下了六皇子周玄,才算冲走了这宫里的丧气。

若说圣上真是要抬举周玄母子,可为何又不升萱嫔的等级,偏偏让她这个小小的嫔来协理后宫。且不说丽嫔昕嫔怎么想,便是三皇子周靖的生母彤妃娘娘,也觉得尴尬极了。萱嫔自己也是左右为难。

萱嫔协理后宫没几日,皇上竟颁下旨意,要周玄去东北历练。

这可真真是耐人寻味了。

亲娘刚喝上肉汤,亲儿就被支去东北吃沙子了。而自请去西北的三皇子周靖反而成了唯一一个留在宫中的皇子。

李修一悠悠的坐在周玄院子里喝茶,白瓷杯里玲珑茶果真是玲珑得可爱。李修一想:果然还是周玄这儿的茶最对他胃口。又翘起二郎腿:“什么时候走?”

周玄刚指点大宫女收拣完东西。坐下来“还有个三五日吧,准备的东西还不齐。”

“确实是太突然,我还以为我听错了。皇伯伯这是抽什么风呢。”李修一挺不希望周玄走的,不过当着儿子说老子抽风,这老子还是九五之尊,这种话也就李修一敢说出口。

“父皇如此,总有道理吧。”说罢垂目,掩去眼中神色。李修一瞅瞅他,见他鬓角有些乱,想也没想伸手帮他顺了顺。周玄背脊僵了僵。看向李修一那双眼,依旧风华无限,使人沉沦。

李修一见周玄郑重的看向自己,觉着这种气氛自己应该说些保重身体注意安全之类的,可偏偏又说不出口。半天对着周玄挤出个:“要不……别去了!就说……生病啦!”

周玄嘴角微勾:“只有你才能想出这种法子。”

李修一倏的乐道:“嘿!要不说你怀孕了!嗯起码能拖一年!”

周玄面色微黑,好好的气氛被这人三言两语就搅混了。沉声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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