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地狱火凤
这片火海的广阔远远超出了两人的想象，从边沿处的一千摄氏度，到目前的三千摄氏度，温度越来越高，额上滴落的汗水还没到下巴就被蒸干了。
为了不被地域火凤察觉而没有从空中穿行，两人在地面上狂奔，元力包裹全身，消耗得很快。
凌远突破了洪级倒是不怕这种消耗，而柯异是先天火灵根，哪怕没达到洪级，再高的火焰温度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反而是火元素无时无刻不在补充他体内的不足，就这短短的十多分钟路程，柯异的气息倒是更加强大了。
滚烫的岩浆冒着赤红气泡，无数断骨凌乱分布在开裂红色土地上，还有不少在无规则岩浆潭中浸泡着。
偌大的火海上，翻滚地赤红气泡破碎的噗嗤声成了魔焰火域唯一的声响，甚至一只活着的生灵都没有。
直至高温透过蒸腾的元气，连皮肤都开始隐隐作痛，狂暴的火元素涌进凌远的脉络中，瞬间像是引起了一连串的反应，体内蕴含的五种元素，风木土黑暗雷电建立的平衡状态被打破，火元素的总量积累到一定程度，顿时击垮了元素壁垒，无数经脉爆毁……
旁边人猛地停了下来，柯异惊讶地回过头，陡然一愣。
“你怎么了？”
凌远全身发红像是燃烧起来了，连漆黑的眼珠中都被火焰染成鲜红色，似有火焰在跳动，滚烫的汗珠从额上滑下，抬起的双手青筋直冒。
听到柯异的询问，他缓缓抬起头，全身弥漫的火元素如同燃烧的火焰，定定地停在那儿，笑得有些勉强。
“没事，只是到了洪级之后，领悟元素的种类已经确定，我本身元素平衡已经固定，火元素无法吸纳而已，逼出来就好了。”
柯异松了口气，快步往回走：“只有这样？”
凌远正要肯定，手腕却被柯异一把抓住，难言的炽热透过皮肤传到柯异身上，后者不可思议地抬头，再次询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难道是天雷里出了问题？”
被人抓着像是逼问，这还是头一次。凌远甩开手，道“其实也没什么，你应该知道吧，洪级是一道坎，晋级洪级时会有魔念干扰，可我却是直接到了洪级中期，跳过了魔念。原以为它被天雷磨灭了……”
说道此处凌远停顿了下：“没想到它还在，隐藏在元素平衡壁垒后面，刚才差点让它得逞。”
听到魔念两个字，柯异顿时脸色发白。他清楚，真实情况绝对没有凌远所说的那么轻松！
大多数修士晋升洪级后，都会用秘术封住心魔让宗族长老利用阵法和高境界压制，帮助小辈顺利晋级。
洪级之所以说是一道坎，在于它的困难程度，突破不难，难在之后的魔念，而只有战胜了魔念才能得到洪级的真正力量。
荒古以来低阶修士都是远离尘世喧嚣，红尘之外不食人间烟火，更不和凡尘中人往来，以免叨扰了修行之心。因为修行在于逆天而上，只有摒弃七情六欲，才能尽量低的减少魔念干扰，突破到更高境界。
但是，哪怕摒弃情感，战胜魔念也绝非易事，千名修士中只有一人能够顺利晋级。
魔念的困难程度与脱离尘世的程度和吸纳元素的种类有关，正如凌远所说的那样，洪级之后元素种类就已经定型不会再增加或者是减少，这也是荒古以来多数修士选择专修一种元素的原因，先天元素灵根所占的优势没有混杂不会产生心魔干扰。
后天领悟的元素，繁杂琐碎，越多差异越大，魔念难度成百上千倍增长。
而凌远不止心性上没有脱离红尘，无法抛弃各种牵挂，更恐怖的是多种元素混杂，三种就需要至少五个荒神巅峰的强者守护，三种以上每增加一种难度百倍增加……
可凌远却有不少于四种……
柯异面无血色，心中诡异的痛楚让他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凌远紧紧抱住了。
两人身高差不多，这样就连胸膛都紧密贴着不留半点缝隙，炙热的温度从对方的身体上传过来，下巴抵在凌远的肩上，手臂环了一圈握住另一边的手臂，柯异陡然惊醒，明明是平板身材没有女人那么柔软，但这种感觉很美妙，他出奇地不想放手。
柯异耳根发红，还没等凌远开口，急忙加了句：“别误会，火元素我帮你引出来，很快就好了。”
体内肆掠的火元素如潮水般退去，过渡到了柯异的身体，凌远静静地站着，很大方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担心，我没事。”
话音刚落，平静的火海上刮起一阵飓风，一道巨大的黑影笼罩了方圆十里的区域，无尽火焰燃烧了头顶整片天空，澎湃热浪扑向大地，裂开的土地再次龟裂开来。
两人并排站稳，仰头，目瞪口呆。
一只赤红色火鸟占据了整个上方，巨大的火焰翅膀展开，遮天蔽日，浩浩荡荡的火元素卷起狂风般的浪潮将下方的两人整个包裹，半空中那双狭长血红的双眼狠狠地盯着这个方向，如同傲视苍穹的王者。
黑红色火焰在巨鸟头顶上方翻滚涌动，恐怖的威压弥漫四面八方，气温陡升百倍，空气几欲凝滞，一声嘹亮的凤吟响彻云霄，万丈火焰凭空出现染红了浩淼蓝天。
地狱火凤，传说中的火凤凰！
“神墟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恐怖的火焰在半空中翻涌腾灭，在庞大的火凤面前，两人渺小如同尘埃。
“这里面有晚辈要的东西，里面所有东西绝不毁坏分毫，望前辈通融通融。”
境界威压死死堆积在两人身上，如同万重泰山压顶，全身骨骼咯吱作响，血液停止流动，扬起的脖子几乎要被压得粉碎，能听到脊椎紧缩的声音。
凌远死死盯着上方的火凤，骨骼内脏粉碎的疼痛没让他乱动分毫，甚至牙关咬出血肉都没有哼出声来，膝盖骨挤压到腿骨上连成一个整体，硬是不弯曲。
“本座乃神墟守护地狱火凤，谨遵神墟宗族法旨，非神墟弟子，不得入内。”
柯异还在笑着，书页罩在头顶，散发着圣洁的光芒，此书能制住灵魂威压，却依旧无法抵挡境界压制，此时他笑得惨白，牙关咬紧，连话都说不出来。
凌远道：“神墟早已毁灭，既然前辈如此忠心耿耿，又怎么会己身灵魂不灭，唯独神墟毁了！如今早已没有任何神墟子弟，神墟宗族传承早已断绝，难道前辈您所谓的守护就是让神墟成为废墟，永绝于世界上吗？”
“若是这样，那可不叫守护，而是毁灭。”
树精说过火凤并非不近人情，相反还是所有守护兽中最好说话的一个。只是对神墟的毁灭执念太深，导致灵魂不灭，永照这片空间不肯离去。
磅礴火焰在两人周围炸响，滚烫岩浆跃出地面十米高处形成无数道红色柱体，偌大的赤红色土地上，场景蔚为壮观。
地狱火凤一声凤吟，云雾翻滚，火焰延绵数万里开外。
“狂妄的人类，别妄图激怒本座。若想进去也不是不可以，本座给你机会，在这里跪上一个月，或许到时候本座高兴就让你进去了。”
雄浑的声音满满是上位者的高高在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天雷直袭天灵盖，强忍住逼上喉头的鲜血，维持着直立的姿势，硬是没有跪下去。
识海中央灵魂在颤动却没有半点被压制的模样，似乎有道声音在心灵深处敲响，哪怕威压再庞大十倍，凌远的精神力也不可能崩溃。
“前辈，我们没有时间耽误，并不是神墟弟子也没道理跪你。来这里不小心惊动了前辈，实属抱歉。希望前辈能看在这东西的份上，网开一面。”
凌远不卑不亢，手中如玉般的树枝一出现，就在火海中荡起一圈圈涟漪，境界威压在这一刻似乎静止了。
无数道岩浆火柱慢慢落回潭中，围绕着两人的火焰顿时消失不见。
“熟悉的味道，这是……她让你们带过来的？”
没了压制，柯异一身轻松，道：“这是一棵巨树交给我们的，说是您会看在这东西的份上给我们指出一条路。”
树精不熟悉中央区域范围的具体路径，神识范围内都只有无尽火海，所说的那根‘一来都可以清楚的看到’的通天石柱，完全不见踪影。
此话一说，火凤陷入沉思，半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们有这个东西说明已经被肯定了，就进去吧。这是，同为守护兽的承诺。”
两人一惊，这样看来不难推测，树精的母亲很可能也是神墟守护兽，并且与最强守护地狱火凤间有些不小的渊源，难怪树精知道那么多秘辛！
升至半空中的小树枝渐渐落到凌远手中，火焰翻滚着的火凤血目中射出一道光，形成一道鲜明的路引，延伸至两人的后方，经久不息。
“沿着这条路走吧，路的尽头就是你们的目的地。”
“多谢前辈。”
说完，火光漫天，化成点点红光而下，天空现出原状，遮天蔽日的庞大火凤消失不见了。
两人转过身，瞬间愣住了。那条路引一直延伸到无尽远处，分明是两人来时的方向，却似乎引向了另外的一条路。
此时两人才松了口气，倒是有些后怕，谁会想到正确道路其实是来时的方向？若是没有路引，怕是怎么走都走不到目的地。
不在刻意压制速度，两人便如流星般划过地面，冲向火光指引的方向。
待两人走后，后方的路引瞬间消失不见。
第41章： 天然禁制
这次的经历远远超出了两人的预料之外，甚至隐隐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不再是新奇不可思议，而是古朴有序，独树一帜，充满了诱惑力与逆天意味的冒险。
这是个不知终结的深渊，一旦亲近就再无法回头。
是的，所谓修炼，才是真正的不归路。
世界正在向无知的人们敞开隐蔽起来的另一片空间，让无数人神往趋之若鹜，沿着既定的道路前行。直到无数年后回过头，才发现，原本熟悉的世界早已不见踪影。
如今，只是开端，新世纪即将起航。这里，只是开始。
“啊呀，真可惜。”柯异回头望了一眼，笑道。
“火凤执念太深，是不会轻易离去的。”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看出我和火凤有缘了吧？执念算什么，只是遗憾罢了，若是下次再被我遇到，一定把它拐了。”
同为最纯粹的火焰之精，若是火凤能被降服，那这片空间估计就可以横行了。
凌远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漫天火海，没有说话。
柯异别有深意道：“这个地方简直太适合我了，等去了通天石柱得到传承就回到这里修炼，一定在你出来之前达到洪级！”
凌远诧异：“你不进去看看吗？”
“不了，去了也扯你后腿而已，还是安安稳稳修炼算了。等我突破了，就去找你。”
“行，到时候小心点。”
沿着路引所指的方向前行，像是完全不同于魔焰火海的路，没过多久两人就感受到周围温度在下降，不远处云雾袅绕，能感受到温软的风拂过耳际。
没来由的一阵欣喜，就连凌远也松了口气，小咿在肩上昏昏欲睡，无凌远速度多快始终稳如泰山屹立不倒。
朝着不远处的绿洲疾驶而去，半小时后，依旧还在火海中绕转，仙雾弥漫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到达不了，就像海市蜃楼。
可扑面而来的澎湃灵气绝不是假的，以至于到最后两人都被迷惑了。
就在此时，火凤的路引中断了。凌远率先停了下来，稳稳落在地上，“这里果然有禁制，路引有断层。”
开裂的土壤依旧向外冒着滚烫热气，只是温度比之前要低了许多。
不远处仙云绕绕，五色圣光在天边闪烁，浩瀚灵气浓郁得凝成液体滴落，能远远看到碧玉的绿草散着璀璨仙光。
雾霭中并没有传说的通天石柱。
难倒正如树精所说的，不找到石柱的踪影就无法进入吗？
柯异躺在半空中，打趣道：“啊呀，该不会是被骗了吧，搞不好那只火凤其实和树精有仇，故意给我们指了条错路。”
凌远无力：“若是想杀我们，眨眨眼就够了，何必这么麻烦。我相信，这条路是正确的无疑。”
柯异叼着根棒棒糖，笑道：“怎么说？”
如玉般的树枝被取出来，凌远随意地扔给柯异。后者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名堂，正要询问，顿时，眼睛一亮。
小小树枝散着绿莹莹的光芒，仔细看过去会发现，有点点绿光向外延伸，尽头就是仙雾绿洲的所在！
千万年木之精华，由于漫长岁月的酝酿，早就形成了木灵，能沟通天地灵气，寻找到灵气最为精纯的地方。
此地毫无疑问，自然是最中央灵气最为充裕。
“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朝这个方向继续走。”
十分钟后，两人一兽回到原地。
柯异不信邪，此地并没有禁制的惯有能量波动，还有天然路引，不可能走不出去。
又十分钟，两人一兽再次回到原地。
再十分钟，两人一兽再次回到原地。
……
柯异气恼，面朝上躺在半空中不动了。
“天然禁制跟人为布置的禁制相比，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上，人为的可破，天然的不能破！”
就像太阳东升西落，天然而成，已经成了自然规律，无法破除。
空间首尾结合，超规则天然禁制。人走过去，通到前方未知处，再被禁制直接折回原地。
也就是说，这是个死局
凌远停下来，想了很久，天然禁制这种逆天之物居然被撞上了，实在是无力说什么。
大脑清晰地丈量偌大的方位，以及一路来所遇到的人所说的一系列忽略的话语中，一个大致判断已经定型。
树精说无数年前通天石柱还能看到，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看不到了。也就是说，这天然路标的消失并不是偶然，而是禁制的形成过程。
火凤并没有论及过这方面的话题，只有三种可能。
一是刻意为之，坚守住神墟重地不让人入内的宗旨，将靠近之人困于此地。
二是禁制不难破除，还未成型，可以轻易进入。
三是它根本不知道有天然禁制的存在。
从目前情况来看，第一条不可能，正如自己所说，若想杀死自己二人，以火凤的实力来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何必大费周章。
第二种可能，又部分可行性。天然禁制若想形成，必然要经过悠久岁月，可据了解这只是近万年时间里发生的。
短短万年时间无法形成自然定律，也就是说天然阵法并没有真正形成，很可能只是伴随遁隐毁灭古阵形成了部分，古阵的缺陷应该同样也是天然禁制的缺陷。
可多次尝试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进去，甚至连通天石柱都无法看见。被隐匿了，唯一的路标。
凌远眉头紧蹙，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就差一步，谁都不想放弃！
现在剩下的是第三种可能。
火凤并不知道天然禁制的存在。
这个想法最为荒唐，就连凌远也不可能相信。这里是火凤的领地，它是最为可怖的生死境强者，已然可以小部分洞悉世界本源，完全超脱规则的全空间首尾折合，这种逆天改变它不可能察觉不到。
可它并没有提醒，换句话说，没有提醒的必要。
它所指的路直通通天石柱，那是禁制的缺陷所在。并没有提醒的必要，也即是说它看得到通天石柱……
火凤和树精，和两人不同之处在于……
如一道闪电直袭大脑，原来如此，凌远瞬间笑了起来。
“凶兽白玉蛇，你有没有兴趣要个白玉蛇宠？”
看到沉思很久的凌远突然拿出的一颗滚圆的白蛋，柯异看着他的笑觉得有些莫名，再看看那颗蛋，像是想起了什么，瞬间眉头锁紧，一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