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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被逼成攻——by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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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天然岩壁的半山腰,他们又遇到。先前听过的对话只是戏言,心爱的姑娘在身边,怎么可能无所畏惧。他看得出来,在攀岩的过程中,他把她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重。他一直在上方保护,苏晓午配合也算默契,最后极为危险的一段也顺利地登了上去。

那是一个能让人完全信任和依赖的男人。

站在顶峰上,天空低得仿佛触手可及。日光倾泻而下,清新冰凉的风将他有些走远的思绪重新拉回正轨。

他一向钟情各种极限运动,但在接手公司之后,身上的责任越来重,就差不多停止了。而这家攀岩俱乐部是他与几个朋友合开的,基本不接受外人,可能鄢凛以前也来过,但他是第一次见到,然后不可控地产生了一种想要近距离接触的冲动。

他对他的那种吸引是他有生之年所感觉到的最奇异的一种,强烈澎湃,还有旖旎。

他初以为是同性之间难分高下的欣赏,然而在靠近对方打算认识一下的时候却蓦地发现远远不止。如果仅此而已,那么为什么他旁边的所有一切都好像被虚化了一样,他眼中能见到的只有他。对方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眼里都仿佛慢镜头回放,撩起唇角的浅笑,一抬手的潇洒自若,甚至眼神在周围人身上若有似无的停留,都轻而易举地让他屏住呼吸。

那时的鄢凛,身上尚有一种温柔的气质,阳光像是他的仆人;却又是锋利的,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在他身上得以完美糅合。

最终他没有上前,目送着人远去,像注视一个再难重现的梦境。

算了吧,这样美丽的存在,泡沫一样,如果不去碰,或许存于脑海的记忆能生长更久。

却有些失控,真的是在生长,却仿佛藤蔓缠绕,一缕缕,扎根越来越深。

等到闭上眼睛都能轻易描摹出对方的每一寸眉眼,那天的所有片段都像是被精心剪辑好,细细擦拭,小心存放,一帧一帧,如同朝他兜头洒下的咒语,无处可逃。

终究是违背了原则,打算去开始一场单方面的追逐。

然而当你真心渴望某样东西时,整个宇宙都会帮你。

他的那位三叔,在同性恋还被定义为精神病的年代,便不顾一切地追寻所爱。脱离家族,用尽一生时间,付出了数不清的代价,终究爱而不得,孤独终老。

有些情爱是毒药,碰不得。

鄢凛属于那一种,他一眼便可断定,只是他却无法阻拦自己,他不能,别人更不能。

再见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他三叔的葬礼上。大片黑色的雨伞,细雨裹挟着早春的寒气,墓地的气息庄严肃穆,没有无法抑制的悲伤,所有人优雅地上前告别,他一一鞠躬。

鄢凛手中拿着花上前,弯腰,然后轻轻放下,直起身时眼神在墓碑的黑白照上有短暂的凝滞,他带来一身连雨水都无法冷却的痛楚。他是那样敏感的人,轻轻一嗅,早在午夜梦回时凛冽的芬芳中沉醉不可自拔的心也跟着针扎般地疼。

他还在为那一段他只在资料里见过描述的,始于青葱年少时,结束于一个精密谎言的爱恋心碎。

他想爱他,却又不想让他疼,然而还是和那些伤害他的人没什么区别,找准机会,重拳出击。他太迷人,想要不择手段在他心里留下痕迹的人太多,终归他只是他们中的一个。

他下了一步很糟的棋,在发现苏晓楚是装病时,那时的他想的还是怎样布网,没有反省没有领悟,一步错步步错,所以什么都得不到,也是活该。

他说有生之年都不想再见到他,他是真的被那句话伤到,但是想到他所经历过并且完美走出来的折磨,又觉得微不足道。

他如他所愿,远远走开,只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我再不主动入侵你的世界,但若有那么一天,命运让你闯入我的世界,我将再不放手。

第15章

三年后。

“叮”的一声,电梯在酒店顶层停下。稳稳踩着细高跟的女人脸色冷得和冰渣子有的一拼,她手里拿着整套的男士西装,挎在胳膊上的袋子里还装着相应的配饰,最近他的老板越来越“不着调”,一切都归功于那群没事就爱往他身边塞男人女人的狐朋狗友。

刷房卡开门,进去的时候那位先生正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从浴室里出来,露出大片光裸的性感胸膛,李理心里有点儿不好意思,面上却只是淡淡掀了掀唇角,“鄢先生,您半个小时后有一场相当重要的会议,预计将持续六个小时以上,晚上还有一个您主办的宴会,从昨晚high到今天中午这样真的好吗?”

鄢凛正对着镜子打领带,他的头发还带着水汽,微微昂起的下巴到脖颈是一段优美的弧度,清晨的光线柔软地覆盖在那张比起几年前来魅力更盛的脸上,像一幅典雅高贵的油画。他微微侧头看着李理,突然一笑,沉稳优雅还在,却多了种微妙的苦恼,“秘书大人,昨晚的小野猫爪子太利,你带来的这件衬衫遮不住痕迹怎么办?”

这种笑太危险,唇角翘起的弧度标准,眼里却只有大把大把的冷意,李理心里莫名一颤,有个奇怪的猜想,莫非昨晚成功爬上他床的不止一个?

这种可能性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李理脑子里把各种情况都过了一遍,同时快速上前,有条不紊地将鄢凛打了一半的领带弄好,然后帮他整了整衣领,瞧着那枚被指甲划出来的印记说:“今天这个真的只能算是小case,除了……”顿了顿,“除了你昨晚睡的是个男人。”还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打发那个一直缠着他的一位股东的小儿子,之前拒绝的理由是不接受长期稳定的男性情人,对方一退再退说只要一个晚上的“美好回忆”也被毫不留情地回绝了,而现在……

她可以预见即将呈网状花样百出各显神通地涌上来的狂蜂浪蝶了。

鄢氏总裁的新任情人,他or她?他!

她赌一车黄瓜,绝逼有张八卦小报用这个标题。

“以你今天的身份地位,能配得上你的女人确实找不出几个了,你真不考虑一下,恩,旗鼓相当的男性情人?”前阵子Y国正式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人家首相都说了,如果法律阻止了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那么法律就是错的。

虽然她对这种煽情的说法不太感冒,倒是从来不曾对同性之间的感情抱有什么歧视态度,也有人曾戏言说她拥有女人的生理特征,心理性别却为男。这几年她看着前赴后继拜倒在鄢凛西装裤下的男男女女,很奇异地已经没了什么感觉,一批又一批的人死在他这块沙滩上,他却踩着一地碎了的玻璃心乘风远航,她跟上了他的脚步,已然知足。

他现在不爱任何人,也将不会爱上任何人。如果哪位情人能在任期内以这个指导思想扮演一个好情人,说不定还有转正的可能性,所谓爱情,想都不要想。

这是李理给每位鄢先生的小情儿的忠告,但没有一个听的。她甚至委婉地劝过宋繁宋先生,毕竟都是熟人了,虽然不可能像那位范先生一样时不时提点下,但实在看不过去时还是能说两句的。

占据了整张面庞的笑意终于消失得一干二净,深陷的眼,挺直的鼻,阴影部分恰到好处地修饰了这张本就摄人心魄的脸,简直像是从哪张时尚简报上裁下来的一般,不,准确说他整个人都像是裁出来的,除了偶尔能看到的衣衫不整的样子,其他时间一直完美得像个假人。

距离会议时间只剩下十五分钟,鄢凛戴好手表转身,迈步离开,李理眼观鼻鼻观心地快速跟上。

……

“砰!”一瓶酒被砸在了墙壁上,玻璃碎片飞溅,溢出的酒液染脏了装潢奢侈的墙壁和厚厚的羊毛地毯,一块尖锐的碎片擦着范冬离挡着脸的胳膊划过去,又是一条深深的血痕。

范冬离已经无辜躺枪N+1次,早被弄得没什么脾气了,他反应飞快地挡在双眼都喷着火,下一秒就要扭打在一起的宋繁和乔明明之间,“有话好好说,好好说。”然后又看着乔明明,“你丫的又干了什么蠢事了?”

宋繁属于风度绝佳的那类人,除了不受他控制的对鄢凛的爱情之外,其它时候就算你挑衅他,他最多拿一双能冻死人的眼睛看你一会儿,不会一上来就动手。这几年来,一直是乔明明不断挑衅,他能让就让,由此推断肯定是乔明明这蠢货又惹事了,还必然跟鄢凛有关。

宋繁不仅表情有点阴,声音都含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森然,“乔明明,你特别希望我弄死你是不是。”平铺直叙的语气,却让范冬离心里都打了个突,只听他接着道:“你今天敢往鄢凛床上塞人,明天是不是打算亲自爬上去了?”

范冬离第一反应是不信,紧接着又意识到近几年意外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时不时被震一下的感觉,只是乔明明这次算是玩大发了,宋繁就算最后能放过他,估计也要让他脱层皮。鄢凛这几年就没对谁认真过,终究和宋繁有那么一层情分,说不定玩够了最后能回头发现身边人的好,别人往他身边送人没什么,他自己猎艳也没什么,但身为他实实在在的朋友,乔明明这么做确实不太合适。

尤其是,明知道宋繁比谁都爱鄢凛之后。

是爱,不是喜欢。

乔明明很冤,只因为爬上了鄢凛床的是个男人,还是个他公司的小明星,就都想当然地认为是他看不惯宋繁给使的绊子,窦娥都没他冤!别说他干不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退一万步,他怎么可能敢往鄢凛床上送男人?

男人!

“这事儿跟我一点关系没有,你他妈爱信不信,自己爬不上去,就掉份到只敢在我这儿找存在感,我说宋繁你能像个男人点儿吗?别一天到晚跟个醋坛子似的,凛儿身边的人你动手收拾了多少,别以为我不清楚,我他妈的只是懒得说,你也别以为凛儿不知道,当心他哪天不高兴了跟你算总账!”乔明明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当出了这种事他心里舒服么,一个两个还都想上他这儿出气,滚犊子的!

看着被摔得震天响的门,范冬离眼神变了变,估计事情真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

乔明明这几年脾性也已经修炼得越来越好,早不是以前那个说炸毛就炸毛的乔火火,外人眼里他也是一在娱乐圈翻手云覆手雨的大鳄,除了在他们面前有点二,会显露几分真性情外,总归也是站在金字塔顶端呼吸的人。

宋繁么,更不用说了,谁都觉得鄢凛如果真打算找男性伴侣,他排首选妥妥的。

只是说来说去,鄢凛的意愿,别说掌控了,摸准那么一两分都已经不简单。

时间的洪流无声无息地席卷着一切,过去那些没心没肺一起愉快玩耍的年少青春,早已变成了一幅幅被压在他们心底深处,只能时不时拿出来翻阅和怀念的画面。

第16章

冗长沉闷的会议还在持续着,这种会议大多前期高朝迭起,各种冲突,到了后面就只剩下枯燥。在这里坐着的大部分人争夺的不过都是鄢氏这艘大船的一个登船机会,以目前及在鄢凛掌权的未来几十年看来,估计都觉得只要能上去就代表着能赚得满盆钵。

刚刚够格摸进这里的萧世让掩唇打了个呵欠,眼神落在鄢凛身上打了个转。

坐在会议室首席上的那个人似乎永远稳坐钓鱼台,这三年里星海城格局发生了很大变化,苏氏在半年前宣布破产重组,萧语玲在助女儿一臂之力后就退居幕后,对苏晓楚信任一如从前。没人能否认萧语玲是个狠角色,也没人能否认她的女儿和她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断则断永远都留有后手,而且目前看来一直是赢家。

苏盛可能是老了,也可能是心里有愧,让了他们母女一步,他潇洒转身,带着精神状况一直不太稳定的小女儿移民瑞士。其实双方早在萧语玲掏空大半苏氏,在海外成立了楚域国际控股后,两人间剩下的情分就已经一戳就破了,只是苏盛对老婆孩子毕竟不像对商场上的敌人,并没有真的发力,这大概也是萧语玲和苏晓楚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苏晓午只是一个养女,苏盛在她们的博弈之间选择了她,那好,苏氏苏晓午连一分都别想拿到,什么,不同意?那明的不行就来阴的好了。

她们母女就是这么霸道。

苏晓楚还想卷土重来,染指鄢氏?萧世让有点好笑了,虽说瘦死骆驼比马大,苏氏即便破产重组,身后也还有个楚域国际控股立着,并不会在星海城没地方站了,甚至可以说依然排得上号,但也的确是今非昔比了,内部损耗可比外来打击要重,敢内斗就得有一落千丈的准备。

现在星海城已经是鄢氏天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离他隔了一长串人的鄢凛沉沉的眉眼,萧世让突然生出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真他妈诡异。他又伸长脖子瞄了眼坐在鄢凛后面的李理,又再次确认了下文件上白纸黑字地写着自己拥有多少股,发现不到鄢氏的百分之一,在心里叹了口气,三年,百分之一,他拿什么跟顾优交代。

看人李理,短短时间就从三秘坐上了一秘的宝座,他却依然只摸到船尾巴……

终于等到散会,董事们陆陆续续都离开了,鄢凛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萧世让拿出手机刷着新闻,不时抬头看一眼亲自做着琐碎的文件整理工作的李理,发现她做完那些事后就干脆杵在鄢凛后边一动不动了。

一时间恨得有些牙痒痒的。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三个,一扭头就能看到外面钢筋水泥包裹着的世界,拔地而起的雄伟建筑物在不同的时间和天气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如果是晴天,那么高楼会反射出缕缕浅金色的光芒,站在鄢凛那个角度看风景,世界都是温暖而沉醉的。但大部分时候,是像现在这样,雨势渐渐变大,风呼啸而过,矗立着的林立大楼犹如墓碑,又好像任凭大海汹涌澎湃,始终屹立不倒的岩壁,静默而凝肃地立在水分子越来越浓的气息之中。

萧世让都不知道鄢凛到底在看什么,也不认为灰蒙蒙的世界有什么可以一看就是那么久。好吧,其实也不是太长,十几分钟而已,但对鄢凛这种人而言,不说话纯发呆几分钟都显得有点奢侈,谁让他们每分钟赚的钱都是许多人一辈子只能想想的数目。

李理很聪明,知道在这种时候静默是最好的药剂,他的老板一直有心事,或许还有心结,这些只占据他内心极小极小的一部分,但就像伤口,其实永远不会好,只是一层伤疤覆盖在上面,像是不疼了,但永远在提醒你一直都在。

新城区开发案完美落下帷幕,同时也把鄢氏推向了更高的位置,接着就是扩股,很成功。而人往往是在巨大的成功之后,冷却下来,开始思索一些东西。你也许是在某个角落发现一条通向过往的道路,连接着……

连接着什么呢?

萧世让身下的转椅发出了有些刺耳的“吱”声,按理是不会有这么难听的声音的,但他屁股动得太用力,表情也跟吃了苍蝇似的,李理扭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鄢凛抬腕看表,微微动了下脖子,下巴大概只转了三十度不到,从萧世让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顺便用眼尾扫了他一下。

萧世让仰着头,抬腿将自己的脚安置在了会议桌上,交叉着。傲慢又无礼的样子很欠扁,又像是个故意吸引大人目光的孩子。李理已经懒得再看他,只是对鄢凛说:“礼服已经取来了,是直接换了衣服过去还是先去吃点东西?”

“直接过去。”

萧世让看着在两人离开后立刻自动合上的门,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然后认命般的叹了口气,又把所谓的花边新闻拉出来翻了一遍,鄢凛能和男人搅合上,三年了,管它是不是真的,终于他妈的让他看到了一点曙光。

就是不知道法国那位会不会急不可耐地直接飞到这儿来,他摸着下巴想,感觉应该不会,时间过去这么久,说不定稍微能淡下来一些?但也有可能越来越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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