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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靓行凶下+番外篇——by胭脂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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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前段时间,那个非要黏上来跟他上床的女人,竟然是这个刀疤阿三的女朋友,周玉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的。

前一刻还生意红火的排档里,食客们早就跑得没了影,连负责炒菜的老板和老板娘都缩在锅灶底下,噤若寒蝉,不敢出头。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知道难逃一劫,周玉死也要死得明白。

呸了一声,刀疤阿三拉过一只折叠凳,大马金刀地往那儿一坐。仿佛就是要让周玉不好过,咧开金牙,用一口掺杂了浓重本帮口音的普通话回答道:“别说三哥让侬个小册佬做冤死鬼,我们哪能晓得你的行踪,去问问你的几个好兄弟就晓得了!哈哈哈——”

痛快笑完,他指着脸色惨白的周玉的鼻子,嚣张地命令道:“大艺术家,左手右手,你哪只手碰的丽丽,就把哪只手斩下来!”

让一个演奏音乐的人砍下他的手,几乎就是等同于要了他的命!

刀疤阿三这一招太狠毒了。

见周玉义愤填膺,一副准备拼命的架势,刀疤阿三又哈哈一笑,他就是要猫戏老鼠一样存心戏耍周玉。而眼下,他显然没有玩够,所以视线又转到现场除他以外,唯二坐着不动的钟云清和脏小孩那边。咧开嘴,冲着灯光下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的钟云清氵壬笑道:“要不,也可以叫你这位小朋友陪三哥困一觉,伺候得三哥满意了,讲不定你两只手都可以保下来!”

周玉显然低估了刀疤阿三的无耻,正想不顾一起冲上去,他身后那两个混混却早有防备,这时一左一右,反剪着周玉的双手,骂骂咧咧,将其踹倒在地。

“我不认识他们,这事跟他们无关,要报复就冲我来!”周玉一边跪在地上挣扎,一边扬起头,朝刀疤阿三的方向大喊道。

“比起那几个软脚虾,你倒是块硬骨头……”刀疤阿三站了起来,接过一旁手下递来的刀。

杀人不过头点地,本来还存了戏耍的心思,见周玉既不开口求饶,也不肯出卖朋友换得自己的平安,刀疤阿三倒有些敬佩起来。他们这些道上混的,最看重的无非也就是一个义气。

“不给你个教训,三哥我以后不好混。斩手就不必了,你留一根手指吧!”把刀丢到周玉面前,示意手下小混混放开他,刀疤阿三又坐了回去。

他们一帮十几个人,身上都带着家伙,就是给了他一把刀,谅周玉也是掀不起浪的。

惨笑一声,周玉抓起了刀柄,想到中午还跟他称兄道弟的乐队几个人,回头就能把他卖了,周玉真是觉得自己这黑锅背得不值!可眼下这情况,就是他把实情说出来,对方十有八九也不可能会相信的。

“等等。”

咬咬牙,周玉正准备手起刀落,脸上依旧笑嘻嘻的钟云清却突然出声。他眼神亮得吓人,冲朝他望过来的刀疤阿三露齿一笑,说:“我答应和你睡觉,你是不是真能放过玉米?”

对送上门来的美色,刀疤阿三又不是柳下惠,哪有往外推的道理,色迷心窍的他显然没留意到站起来向他靠近的钟云清,背后手里正抓着半个摔碎的玻璃酒瓶。

“钟云清!你是傻啊?谁要你救了?给我滚——!”周玉显然也是没注意到钟云清朝他使来的眼色,刚想冲上去,爱玩颓废装深沉,其实是个战五渣的他,就又被身后那两个混混打趴下了。

眼看周玉是指望不上了,钟云清只能一步步朝刀疤阿三走进,在地上像个被翻面的乌龟一样挣扎的周同学,嘴里不停破口大骂白痴,煞笔,去死,滚之类的字眼,情况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

刺耳的警笛声却突然而至。

“册那,哪个报的警?老子砍死他!”

“砍你麻痹,快跑!三哥——”

要说流氓最忌讳什么,那自然还是警察。连刀疤阿三都噌的一下站起身,在匆匆逃离前,朝地上的周玉踢了一脚,他留下一句:“算你走运!”

一群混混呼啦啦消散在美食街的夜色里,钟云清扔下没派上用场的酒瓶子,赶紧去扶倒在地上的周玉,被吓呆了的龙夏也亦步亦趋跟在钟云清身后。

“嘶——”扶着隐隐作痛的肋骨,周玉坐起身,“警察呢?”

钟云清和龙夏互相望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

这时,不远处一张翻到的餐桌后面站出了一个人影。瘦得像根竹竿,其貌不扬的男人扬了扬手里的手机,里面又传出来呜呜的警笛声,他挤眉弄眼打听道:“我刚才在隔壁桌,听你们说要组什么剧团?”

简直太猥琐了,我喜欢。

这是钟云清、周玉和龙夏三个人,对于项天歌的第一印象。

第二天,跟乐队其他几个人狠狠干了一架,周玉彻底和对方决裂,从此分道扬镳。

再次见到周玉,钟云清惊讶得合不拢嘴,在他连连的追问下,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三的周玉眼睛肿成一条缝,不耐烦地吼叫道:“有完没完?你个二货还要不要老子入团了?!”

对于变成猪头的周玉,钟云清只敢在心底悄悄嫌弃,又怕刺激到他,只能连连应声:“要的要的。”随即,钟云清又献宝似的把电脑转到周玉的方向,指给他,“玉米你看,这是我从校友录上扒下来的,他们是我们学院上届上上届的毕业生……”

在钟云清喋喋不休的唠叨声中,周玉努力眯起眼,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两个人名——唔,周东海,还有一个李骥。

或许是命运,或许是机缘巧合,这群人注定将聚到一起。

而至于那个刀疤阿三的情妇丽丽,某一次酒后失言,她亲口泄露了她没能勾搭上周玉,所以为了报复他,转而和乐队里的另一个人上床,并在被刀疤阿三发现后嫁祸给周玉。

这些都是后话了。

番外二:脖子以下失明的病

雷振病了。

自从多年前那次严重的胃出血以来,他一直很注重养生,平时工作再忙也会抽时间锻炼,身体在那以后也很少再出过大问题。而现在,雷振却得了一种非常罕见的,连当今医学界也是闻所未闻的脖子以下失明的病。说是病,平时却没有任何症状或不适,且发病条件极为单一。

事情还要从钟云清差点遭到绑架受伤开始说起。

因为钟二的伤,一只胳膊一只脚都不能自如活动,他每天的洗澡就成了个大难题。第一天,当这个二货在浴室里连声催促着雷振进来帮他擦背的时候,雷大总裁站在浴室门外,深呼吸好几次,做足了思想准备后,才貌似神情淡定地拉开了门。

三秒钟后,啪的一声关上门,雷振脚步踉跄地退了出来,一脸震惊。平静了半晌,终于觉得心态调整得差不多了,雷振屏住呼吸再度拉开门——

这次,一直到钟二洗完白白,哼着小调高高兴兴地从浴室出来,头发衬衣上都沾着雪白泡沫的雷振脸色发黑,却忍着没有吭声,硬是撑到了最后。

然后第二天照旧,第三天依然,第四天……

“噗……咳咳!雷振,你是说在帮他洗澡搓背的时候,脖子以上视野正常,但脖子往下你其实两眼一抹黑,根本什么也看不见?”被雷大总裁一通电话叫来的私人医生,这时努力憋着笑,他拿起瞳孔笔照了照雷振的左右两只眼睛,对光照的反应良好,暂时未发现什么异常。要不是雷振的脸色实在太臭,他保准已经忍不住仰天长笑三声。

瞟了一眼他这个学医的老同学,看他憋得显然快要抽筋的脸,雷大总裁面沉似水,在沉默中点了点头。

经过雷振自己的探究摸索,得出的最终结论只有一条——他这个怪毛病,犯病的条件特殊,发作对象仅限钟云清一个人,并且在钟二穿着衣服的时候病程处于短暂潜伏期。

要不是生性稳重,面对这世界扑面而来的深深恶意,雷大总裁也许早忍不住大喊坑爹了。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偏偏是钟云清,雷振决定要一辈子和他拴在一起的人。如果他们两人的下半生,雷振注定要在这么一团乌漆抹黑里度过,只要想想这种可能,套用电视剧里的台词——雷大总裁就整个人都快窒息了!

总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雷振脸色越来越冷,连他身体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冰渣,在噼里啪啦直往下掉。

老同学见状,当即不敢怠慢,赶紧为他安排进行了各种眼科病变检查,又专门到医院做了脑部的核磁共振扫描,一通折腾下来,各路名医专家轮流会诊,连精神科心理医生都找来了不少,雷振的怪病却仍旧毫无头绪。而他最近背着钟云清在外偷偷摸摸的鬼祟行径,已经惹来了钟二严重的怀疑。

这天,雷振又接到老同学的电话,让他抽时间来医院,做一项最新从德国引进的眼科检查项目。

看到钟云清直接上了二楼,雷振这才准备从厨房的后门悄悄离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结果出门没走两步,说是要去玩游戏的钟二,此刻一脸得意洋洋,突然在半道上冒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看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在心里认命叹息一声,两个人又回到房子,雷振开始一五一十向钟云清说明情况。

哪知这个二货听完,愣了片刻后,立即抱着肚子,笑得瘫倒在沙发上。看他这么乐不可支幸灾乐祸的反应,这几天憋了一肚子火的雷振明明应该生气的,却是一点也生不起来,反倒松了口气一样。

“你啊……”雷振纵容又无奈地摇摇头,帮哎呦哎呦笑得直叫疼的钟二揉肚子,又把他给拉了起来坐正。

等笑也笑过了,钟云清斜着眼,嘟嘟囔囔道:“谁叫你瞒着我,雷振你就这么怕我会嫌弃你啊?”

看上去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钟二,其实比谁都更要敏锐,他的话一针见血,刺痛了雷振的心。经历了事业的起落巅峰,无论风风雨雨,雷振都能淡然以对。可在感情上,他却始终放不开手脚,有些过分的小心翼翼了。

“外头的那些人都在说,你看上我就是看上了我的脸,如果有天我破相了,或者变老变丑了,雷振你会嫌弃我吗?”

被这么问,雷振下意识摇头。即便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为钟云清的好皮相所吸引,钟二这只小狐狸也只是单纯看上了他的钱,可每一天的相处中,他们都在越加了解对方,了解愈深,牵绊也愈甚。

“这就对了,因为

我也一样。”钟二难得严肃,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直视着雷振,“今天我钟云清说到做到,你就是真瞎了,我也会陪着你,当你的拐杖和眼睛。”

没有花里胡哨的修辞,更没什么要死要活的缠绵悱恻,当钟云清神色平静,说出这些简单又真挚的语句时,比任何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的诺言,都要让雷振来得动容。

沙发上,他们两个人依靠在一起,十指紧扣,彼此都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番外三:变形记

雷振走在家里长长的走廊上,一只手里拎着不住挣扎的小奶猫的脖子。人都说物似主人形,这小东西才来他们家没几天,就把它那个主人的性情脾气学了个十足。

别看个头细小,连路都走不太稳,小东西却执拗的很,平时只肯亲近钟云清一个人,在他面前倒是又娇又嗲。当钟二不在时,对负责喂它的钱阿姨,偶尔它也会卖卖萌,而对雷振——切,那是什么,能吃吗?

在喵星人的眼里,也许家里的食物链参照的是:钟云清→喵大人→钱阿姨→雷振这样,由上到下依次排列。

对于雷振这个区区食物链底层,竟敢捏着它脖子这一事实,喵星人很生气。

似乎把他当成了假想敌的小家伙,四肢爪子全都张开了,在空气中挥舞,嘴里喵喵直叫。那可不是对钟二撒娇卖萌式的软绵绵叫声,音调尖利高亢得很。雷振要是稍不注意,这野东西的小爪子,就能在他手背上划出几条道来。

“嘘,不要吵。”雷振拎着它,眯起眼睛,将之与自己面对面。

这时候,小猫也安静下来,它从窝里七扭八歪一路连滚带跑,终于到达钟云清卧室门前,正准备挠门,却被这个鱼唇的凡人当场抓包,喵大人看起来那是相当伐开心,它与雷振大眼瞪小眼。

“他睡了,不要吵醒他。”雷振道。

“喵。”警告似乎起效了,小小的毛团就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果然没再闹腾。

“乖。”雷振很满意,把小东西放回了专属它的猫窝后,他自己也回到卧室就寝。

一夜无梦。

第二天,雷振在一阵凄厉的喵喵声中被叫醒。听见外头隐隐约约嘶嘶嘶的挠门声,雷大总裁扶着额,赶紧下床打开了门。

“喵喵喵!”门外的喵星人一脸惊恐。

天晓得一只猫的脸上怎么会有人类一样的神情,可雷振就是切切实实感觉到了。而喵星人一见到雷振,立即翘起它小小的尾巴尖,用扑的姿势,紧紧抱住了雷振的裤腿,然后不停地叫唤。

雷大总裁哭笑不得,想不通这个小东西怎么一夜之间态度转变就那么大,通常雷振一靠近它,它就又是呲牙又是炸毛的,或者干脆爱理不理,可从没像现在这样热情地巴着他不放过。还穿着睡衣的雷振,只能小心翼翼伸出手,把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他裤腿上的小猫剥下来。除了尾巴焦急地甩来甩去,喵星人竟然乖乖任由雷振作为,没拿屁屁冲着他,更没有伸爪子挠他,这果然很不对劲。

“究竟是怎么了?”

刚问出口,雷振就在心里头失笑,他真的是跟钟云清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也深受这个二货的影响,一只什么也不懂的小奶猫,他还能指望它开口回答不成?

“喵呜,喵喵喵呜——”这只任性又爱撒娇黏人的小东西可不管这些,它蹲在雷振的掌心,冲着他继续喵喵直叫,音调急切。

雷振的脸色跟着渐渐凝重起来,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不止在喵星人的脸上看出了丰富的表情,居然还从它的声音里断断续续判断出一些人性化的单词语气来。

“喵喵,是……喵呜,是……啊喵呜。”

真是邪门了!

即使是见多识广性情稳重的雷大总裁,这下也一脸诧异,而他面前,小猫还在执拗地喵喵叫,原本一金一蓝的鸳鸯眼,正逐渐变深,慢慢成了非常明亮耀眼的黑色。

“……雷振,雷振,是我,是我啊!”

当从那堆凌乱无序的喵喵声里,终于拼凑出这样的一句完整的话时,雷振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一下子就从梦里惊醒。

“你醒了?”

游戏室的另一头,听见了动静,正在玩电脑的钟二和趴在他脑袋上的喵星人齐齐扭过头,深深望了雷振一眼后,一人一猫又同步率爆表地转开视线,继续盯着电脑屏幕玩得起劲。

原来是个梦。

喘了口气,捏了捏眉心,我们的雷大总裁暗自在心底庆幸。

大概最近工作太累,雷振竟然靠在室内的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坐直身体,原先盖在他身上的薄毯就跟着滑落了下来。这条毯子……手里捏着带有他身体余温的毛毯,雷振的眼神变得既深沉又温柔。注视着背对他的钟云清,这个像猫科动物一样的青年,瘦削挺直的脊背线条优美,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给人威风凛凛的感觉。

虽说平时总在犯二,又每每会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扣动雷振心弦的事情。

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雷振这样想着,望向钟云清的眼神也越发的温暖。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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