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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暖蓝田玉生烟——by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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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佩波澜不起,“他性子冷,搬离后,和我往来渐少。”

即使如此,也不至于再无往来啊?谢芷心里虽有疑惑,但却没问出口。

“公子。”小燕进来,欲言又止。

文佩作揖说:“小芷,闲时也去我那坐坐。”谢芷回:“应当应当。”

孟然曾叮嘱谢芷不要跟文佩走太近,也是因此,谢芷不如以往主动亲近文佩,想是文佩察觉了。

目送文佩和小燕离开,未几,孟然过来,帮谢芷查看功课。谢芷觉得文佩像似在躲避孟然,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孟然在案前坐下,把谢芷案上的文章读阅,扫过几行,孟然说:“文佩来过吧。”谢芷回:“你看到他离开了?”孟然道:“我见他进了罗大进的房间。”谢芷起身就要出去,懊恼说::“一定是罗大进又在纠缠他!”孟然将谢芷拉住,澹然说:“别过去,他的事,你别管。”谢芷摇头,抽回手仍要出去,孟然冷声道:“文佩有把柄在罗大进手中,这样的事又岂是外人可以参和?”这句话让谢芷驻足,他回头看向孟然,叹息:“你又怎么知道,燃之,还有什么事,你没跟我说。”孟然将门关上,坐回书案前,一本正经问谢芷:“你说你年幼时与李沨同窗,还害他被逐出馆,那不可能,李沨是苏州人,如何能到杭州的书馆读书。”谢芷想了想,心里已不打算帮李沨保密。“燃之,我告诉你件事,你别说出去。”孟然回:“你还信不过我吗?”谢芷这才安心把李沨当年的落魄说出,谁想孟然听了并不惊讶,反倒说:“这就对了。”

这就对了,罗大进猜得对,李沨正是李老爷遗弃?在外头多年的儿子,后来因为长子死去,才不得以找来继嗣。

谢芷欲问孟然,为什么李沨的经历如此奇异,他却还觉得理所当然,孟然起身说他得走了,再晚些,院门就要关。

看着孟然匆匆离去的身影,谢芷无奈地想,兴许是自己愚笨,才没理出头绪来,而孟然也已做好决定,不告诉他。

“正月,你说他们一个一个,都这般神神秘秘,到底还当不当我朋友。”谢芷跟正月抱怨,谁想,正月回:“公子,只需把孟公子当朋友便足矣。”

文佩哪里不好?怎么正月和孟然都不喜欢他,谢芷纳闷。

日渐寒冷,得缴碳钱,也得添置寒衣,样样需要钱。一早,谢芷翻箱倒柜,再没翻出一个子儿,他拔下头上的玉簪,递给正月说:“把它当了吧。”正月摇头不肯接,哀求说:“公子,这不能当啊。”谢芷黯然,低语:“我也舍不得,可是正月,我读书刚有点眉头,岂能半途而废,过几天我爹救急的银子过来,就把它要回来。”正月仍是不肯,红着眼说:“公子别瞒我,你压根就没写过家书,这当了一件又一件,身上一样装身的物件都没有,还不知道别人要怎么说呢。”谢芷又悲哀又气愤,把簪子塞到正月手里,叫道:“你身为我书童,却连我的话都不听,他人的取笑还少吗。”正月跪在地上,脸上已全是泪,说着:“那赶我走好了。”谢芷满腹的凄凉无处道去,又见正月这般忤逆,气得泪水直流。

两人在房中的动静不小,早被隔壁的李沨听到,唤李兴前去打探,李兴回去说:“主仆二人在哭穷,谢芷叫正月去当簪子,正月不肯。”

今早罗大进不在,昨夜出去,到现在还未返回,否则谢芷哭穷这段,得被他添油加醋,说得满院人都知道。

谢芷伤心,早读没去,直到早讲时,他才惊讶发现学堂上空出好几个位置,罗大进不在,文佩不在,竟连孟然也不在。今日小考,除非万不得已,学子绝对不会缺席。

第五章(中)

夜晚下山,山路难走漆黑不说,也违反山长的规言,一般不会有学子敢这么做。昨夜,孟然在藏书阁里蹭光读书,抬头正好见窗外,文佩和罗大进走过,两人的书童跟随,但没有提灯笼。孟然把书收起,紧随其后,笑道:“两位是要下山去喝酒吗?不捎下小弟?”罗大进见到孟然,明显不悦,囔囔:“去去,没你事。”文佩神色不改,笑回:“我与罗兄有事要谈,实在不便。”孟然失望地摇头,叹道:“蹭点酒喝也真难,你们走吧。”文佩与罗大进加快脚步,朝门口走去,身后孟然略作思索,抬步跟上。罗大进赶他,孟然却说:“我思酒自个下山去,碍着你什么事?文佩,你说是吧?”文佩不好发作,默不发言。

六人下山,出书院,小燕才点上灯笼,在前领路,他身后是文佩、罗大进及罗的书童小真。孟然和小青没和他们一起,但那样子,分明是紧紧跟随。孟然模样悠哉,可让小青为难,刚出院门,小青便低声跟孟然说:“公子,哪还有余钱去喝酒。”孟然回:“我自有余钱,无需挂心。”小青心想,公子该不是要把碳钱拿去当酒钱吧?这可真是胡闹。

来到山脚,眼前灯火通明,热闹的街道呈现在眼前,文佩和罗大进前往一处酒肆,酒肆外有秋池风亭,两人在风亭落座,小燕去安排酒菜。孟然让伙计搬桌椅出来,坐在酒肆外,远眺文佩与罗大进,不时还见小燕或伙计端着丰盛的菜肴,从他身边走过。孟然摸出十文钱,叫了壶酒,一碟炒豆,在那咔吧咔吧地吃。

远处,风亭酒菜上齐,小燕过来邀请孟然过去,孟然笑回:“那恭敬不如从命。”起身跟上,又让小青把他的酒和那碟寒酸的炒豆一并搬过去,小青沉着脸,欲言又止,他家公子今夜真荒诞。

风亭上,满满一桌酒菜,孟然欣然落座,朝文佩与罗大进拱了拱手,罗大进冷哼一声不理会,文佩说:“燃之,独自一人饮酒未免太孤寂,还是过来一起闲侃。”孟然嘿嘿,“正是正是。”他忙着把自己那壶酒和一碟炒豆摆在身前,又拿筷子往装烧鸡的盘中,夹来块鸡腿下酒。

文佩不再理会孟然,只顾与罗大进闲话,又劝罗大进喝酒。罗大进坐在文佩身边,几杯酒下腹,飘飘然,手不时搭上文佩的肩,小燕为他倒酒,看他的眼神几乎能杀人。孟然只喝自己带的酒,他酒喝得少,饶有兴致地看罗大进的醉态与文佩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罗大进被灌倒,摇摇晃晃站起身,说话大舌头,又是吟诗又是作对,内容都相当不堪,时而还会绕到文佩身边,说着些轻薄话语,做狎昵状。文佩脸上有肃杀之气,但沉静饮酒,有时对上孟然,目光也不再澹然。

“啪!”一声,罗大进身子不稳,摔进水池,小真惊得大叫,文佩仍是沉寂,不为所动。见罗大进在水中扑腾,孟然起身,把外衣一剥,跳入池中,将罗大进拖上来。罗大进惊魂未定,酒醒七分,惶恐地拽住孟然的袖子囔囔:“我腹中疼痛如刀绞!”,又胡乱叫着什么:“孟兄救我。”他脸色灰白,双唇抖动,不时哎呀哎呀的呻吟。

孟然起身对文佩叫道:“你对他下毒?”文佩冷冷回:“他在发酒疯,干我何事?”

罗大进的模样,完全不像在发酒疯,此时人已在地上打滚惨嚎,小真急得要哭,过来哀求救命。

孟然背起罗大进,却将小青留下,让他守住文佩与小燕,此时,四周酒客也闻声过来,议论纷纷。

匆忙将罗大进送进医馆,大夫瞧看病况,说不出是怎么一回事,只当中毒处理,又是灌药,又是催吐。呕吐出来之物,用银针检验,却无反应。

见罗大进无碍,孟然离开医馆,独自前往酒肆,文佩仍在风亭上,此时众人已散去,文佩独自饮酒,神色自若。

孟然上亭,厉声责备:“难怪罗大进说你蛇蝎心肠,他虽惹人厌,但却罪不至死。”文佩轻嗤,“他必然还活着,他可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孟然一把揪住文佩领子,对上文佩冷血的模样,他愤怒,这人小小年纪,如此狠毒,将人命当成了什么?“孟燃之,我倒是好奇,你护着谢芷那是南风之情,你护着罗大进,总不是你与他也有分桃断袖之嫌吧?”对上孟然举起的手,文佩刻薄的话语从两片红唇上吐出。今夜的文佩,完全不是以往认识的文佩,只怕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枉你读过圣贤书,杀人尝命,你有几条命能抵?”怒喝之下,孟然挥向文佩一拳,将文佩打歪在一旁,小燕急忙过来,挡在文佩跟前,怒不可恕。文佩坐正身子,推开小燕,他的鼻嘴出血,模样惨然。“孟燃之,你倒是说说我犯了什么罪?你要有物证人证,何不将我送官府?”孟然对上文佩不屑的表情,仍有揍他的冲动,但他心里也知道,说文佩毒害罗大进与李沨确实毫无证据。罗大进和他们一起吃喝,为什么只有罗大进中毒?李沨中毒,但李沨帮着销毁证据,隐瞒事实。

文佩起身,他走前,回头瞥了一眼孟然,唤上小燕离开。

孟然疲倦地坐在桌前,对上一桌的狼藉,他心里知道,自己跟下山,未必是想救罗大进的性命,而是要阻拦文佩一错再错。

他就是好管闲事,他既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就无法做到不去理会。

清晨,孟然返回书院,没去讲学堂,他倒头就睡,睡至午时,被谢芷叫醒,谢芷见他一身酒臭,念他:“你以后还好意思说我吗?小考你跑去喝酒,夫子知道,还不赶你出院。”孟然痛苦地揉额,疲乏无力说:“昨夜可真是累死我。”说完倒头拉被子,继续睡。谢芷气得脸色发白,小青帮说情,又将昨夜的事情大略说出,谢芷骇得口吃,“那……那……罗大进真是……真是中毒吗?”小青轻声说:“看着像,没想到文公子这么可怕。”谢芷摇头无语,默然离开。

发生的这些事,实在匪夷所思,罗大进确实烦人,可也不至于要杀了他啊。

文佩,你真是个狠决的人吗?

谢芷离开,孟然从床上跃起,简直生龙活虎,哪还有睡眼惺忪的模样,他适才就是在装困,以免与谢芷过多交谈,罗大进昨夜被急送去医馆的消息,已传回书院,谢芷再迟钝,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会找孟然问个一清二楚,可孟然暂时还不打算告诉谢芷这些事情的真相。像这样的麻烦事,他自己一人知道就行。

孟然起床梳洗,小青去伙房热饭,正用冷水拍脸的孟然,听到门外小燕的叫声,他擦把脸回头,小燕冷冷说:“我家公子请你过去。”

这可真有意思,文佩还想玩什么把戏?

孟然擦擦手,跟随小燕前去。

昨夜不只孟然彻夜不眠,文佩也是,他头疼的疾病又犯,所以当孟然进屋,见到的是憔悴而苍白的文佩,即使一脸病容,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厉之气并未减少。

小燕上茶,文佩招待孟然,孟然欣然入坐,接过茶盏,即放在一旁,动也不动。文佩将自己那盏茶喝上一口,递给孟然:“你怕有毒?”孟然没碰,“你对毒物必然了解诸多,兴许先已服下解药。”文佩呵呵,并不反驳,“燃之,我料想你的目的,不该是罗大进那类。”孟然轻哼,“我好奇,罗大进捏着你的把柄威胁你,他到底想得到什么?”文佩笑语盈盈,笑里藏刀:“我。”孟然并不意外,他端详文佩,仪貌何等出众的一个人,可惜狠戾辣手。“我听闻你与李沨的事,罗大进跟我说过,以罗大进的性格,他想必也跟其他人说起,只是他为人无信用,别人不肯相信罢了。”文佩脸上神色依旧,他不慌乱,低头将手中的茶喝尽,悠悠说:“我也听闻过你的事情,早孤,靠兄长卖饼供你读书,只是入书院花费可不小,好在还有位贤惠的未婚妻,及期待女婿高中的老丈人,想来,一张好皮相有诸多好处。可惜那女子并不知晓,你喜好南风,真是一颗芳心,要碎在一颗石心上。”孟然脸上再无一丝笑意,冷冷看着文佩。他未曾想过,文佩对他做过打探。文佩没理会孟然如利刃的目光,他对安静站在一旁的小燕道:“去取二十两银来。”又回过头,轻蔑道:“少管点闲事,你知道我的手段。”孟然露出痞子般的笑容,站起身来,挥袖做出个躬身致谢的动作,文佩扭过头去,也就在这一瞬间,孟然突然扑向文佩,将他制服在墙上,单脚插在文佩两腿间,腰身压上,板住文佩的下巴,狠狠吻住。这是个羞辱的吻,气势骇人,文佩被他突然的举动惊吓,没能立即做出反应。孟然拇指揉着文佩红唇,张狂道:“长得像个娘们,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文佩慌乱而震惊,想挣开束缚,才发现孟然手劲不小,压根不像个读书人。

“孟公子,请回去!”小燕声音响起时,一把匕首顶在孟然腰间。孟然刚松开对文佩的挟制,文佩立即狠狠刮孟然一耳光,“下作!”吓得小燕惊呼:“公子!”孟然冷声:“彼此彼此”,大力推落案上二十两银,径自出了门。

文佩跌坐回椅子,双肩微微颤动。

第五章(下)

天气日渐寒冷,好多学子的家人都捎来冬衣,晾在院中。在东斋房,晾衣物可是大有讲究,各自在门外支起竹架,有的直接抬出木质衣架,将用料讲究的氅衣袄衣挂在上边,说是晾衣,不如说是晒富。

这样的时日到来,院中颇为壮观,这家晾件孔雀羽衣貂衣,那家晾件皮衣绸面什么的,绿的红的黑的紫的,五彩斑斓。

一早,李兴和李德儿就从衣箱中取出一件孔雀羽袍,袍身红色,工艺精美,悬挂在漆金衣架上,过路者无不侧目。这纯粹是书童炫耀所为,孔雀羽袍李沨基本不穿——惟有父亲大寿那时穿上一回。李沨秋冬喜欢夹棉的暗色衣物,朴实无华,稳重端正,这件大袍对他而言太轻佻。

几乎每位住户都晾出“家底”,谢芷那门外却是空荡,午后才拿出一件绸面的旧风衣,挂在衣架上,架上还悬起一双新买的红棉鞋子,上面绣花精美,但也不值多少钱。

李沨的两位书童向来好事,见正月摆上衣架,就在自个门口窃语,见到拿出的是件旧绸衣,两人掩嘴取笑。李沨听到仆人在窗外嚼舌头,将书放下,出屋,正好见到正月拿出一双新棉鞋。

衣服看着穿了好些年,那鞋子应该是新近买的,李沨曾在山脚下的县城鞋摊见过这样的纹样,一双也要三十五文钱。

谢芷家道败落,却为何还住在东斋房?先前李沨肯定会想这一定是谢芷死要面子,但是住在谢芷隔壁后,偶尔能听到谢芷与书童的交谈,知道进书院就读的费用乃是谢芷姐夫所出,想必当时以为住进东斋房能拉拉人脉,谁想会受欺凌。

像李兴,李德儿这样喜欢讥贫的下人,在东斋房可不少,而往往这类人所服侍的主人家便是一个德性,所谓上行下效。无论是书童,还是东斋房住户,好些从谢芷门口经过,都会指指点点,他们要么单纯取笑,要么看不惯谢芷公然将旧衣物于今日拿出来晾晒。

正月厌烦这些人的指点,把门掩上,对坐书案前的谢芷说道:“真是个个都长双狗眼。”谢芷手拿书卷,但心思不在书中,他是个好面子的人,门外人的指点取笑,他岂能无视。“要不,收进来吧。”谢芷低语。正月摇头,“公子既然决定挂出去,就不要理会这些鸟人。”谢芷最初退却,不想挂衣服出去,但是想起古人云:未能免俗。他衣服又不是偷的,别人都在晾衣,他也可以晾衣。虽然挂出去后,还是有小小悔意。

午后,众书童收拾衣物衣架,正月也出去收,发现鞋子还在,挂架上的风衣却不见。

他低头寻找,以为被风刮落地上,听到身后的扑哧声,抬头见李德儿在憋笑,李兴与正月比较熟,不好意思取笑,做懊恼状指了指乙房,乙房住着留公子,他的书童,平素无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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