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谦伸出手，想抱一抱已经不起任何折磨了的夏希慕。
“别碰我。”夏希慕恐慌地拒绝着。
“希慕……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夏希慕抬头看了看夏梓谦，凌乱头发下的双眼，显得甚为空洞，瞳孔也微微泛白。
“我已经和你没什么关系了，你来，干嘛？”夏希慕扭动着脖子，神情仿佛一个小孩一般。
“希慕，乖，我们回家好吗？”夏梓谦笑了笑，双手再次伸出。
可是，等待这双手的，依旧是拒绝。
夏希慕起身，向萧启寒的方向走去，继而牵起萧启寒的手，依旧用孩童一样地表情对夏梓谦说道，“我要和他，在一起。”
语落，除了夏希慕本人，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惊讶。
萧启寒笑得有些惶恐，没想到，希慕，竟然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而且，牵上的自己的手。
“你这个不要脸的说什么？！”北未央顿时脸气得通红，继而叫道，“今天下午你勾引启寒到你家干龌龊的事，光着身子，看到外人来了也不知道羞耻，现在，你还想做什么！”北未央上前硬扯开了两人的手。
“什么……”
夏梓谦愣眨了眨眼。
北未央看着夏梓谦的神情，冷笑一声，“你还不知道吧，你家的这个竟敢光明正大地在外面偷腥，呵呵，总归给点什么处罚吧？”
“不要，不要再说了……”夏希慕捂着耳朵，身子下蹲，祈求道。
“希慕，他们说的，是真的么……”夏梓谦伸出的手，再次蔫了下去。
看着希慕的这副模样，夏梓谦冷笑了笑。
“好残忍……”夏梓谦轻声道。
夏希慕看着夏梓谦的双脚，根本不敢抬头。终究是被他知道了，他一定很失望吧，呵呵，即使自己死了都还要给他留下这么一个龌龊的回忆……
“萧启寒，你们怎么能够这么残忍……”夏希慕的声音变得更为低沉。
闻言后，夏希慕的双眼惊异地微闪了一下，刚才梓谦说的残忍，不是在说自己么？
“你知道这样做，对希慕的伤害有多么？”夏梓谦紧盯着萧启寒。
“我……”萧启寒迟疑了一会儿，但是，他为什么要怕夏梓谦，更何况，夏希慕刚才已经牵过自己的手了不是么，虽然这东西对身体有伤害，但经北未央改过后，可以延迟发作期的，只是希慕发的比较快而已，其实这应该也没什么的。
“呵呵，”萧启寒勾了勾唇，“还好吧，只是犯犯瘾而已，我已经有好几年了，也不是没什么不是吗，何况，刚才你也看见了，希慕吸它时是有多么的享受。”
“你他妈混蛋！”夏梓谦挥起拳头又是一拳，再次被打出血后，萧启寒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准备扬起胳膊还回去。
“呃……”就在这时，萧启寒腿部，传来一阵感觉。
“不要……”夏希慕拉了拉萧启寒的裤腿。
“萧启寒，如果你真的爱希慕，我也不会觉得这有错，”夏梓谦看着萧启寒，神色里露出无奈的笑，“可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伤害他。”
“但他是快乐的不是吗？”萧启寒也冷眼看着夏梓谦。
“快乐……呵，你觉得用生命换来的快乐，值么？”
萧启寒闻言，眨了眨眼，“生命？……什么意思？”
夏梓谦走到希慕的跟前，也像希慕一样半蹲下来，继而双手扶过对方的双肩，微微笑道：“希慕，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是夏梓谦的希慕，是夏梓谦最爱的人。”
夏希慕看着夏梓谦，微微点了点头。
安抚过像孩子般抽泣的希慕后，夏梓谦起身，那抹如阳光般的微笑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眼神。
“你看到现在的希慕，也许觉得他是一个和我一般大的人，其实，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夏梓谦淡淡道。
“什么？”萧启寒惊讶地看向夏梓谦。
北未央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夏梓谦转身，目光对准北未央，“北老师，你肯定知道什么是克隆吧？”
“嗯？”北未央缓了缓神，“你是说……他是克隆出来的？怎么可能，法律上是禁止生殖性的克隆的，再说，克隆人成功的可能很小吧？”
“是啊，”夏梓谦深呼过一口气，“与克隆差不多吧，说了你或许也不会相信，希慕原来是当初父母怀我时一起怀的异卵双胞胎，只可惜这两个都起点相同的受精卵在发育过程却遭遇了不同的对待……”夏梓谦再次看向夏希慕，眼神变得十分柔和，“一个发育成了完完整整的婴儿个体，一个却不公平地停留在了囊胚时期……”
“你是说……”北未央惊异地微张红唇。
“没错，囊胚时期的细胞具有分化的全能性，一年前的希慕，还是一团囊胚细胞。”夏梓谦的声音越来越小。
北未央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细胞外界培养成人体，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啊，“等等，要发育不也是从婴儿开始么，怎么会在一年之内长得这么大……”
“我加了生长激素和一些自配的生长催速剂，也正是因为当时太急了，所以留下了到现在都根本无法改变的祸患。”夏梓谦沉眸。
“你是指人的生理缺陷吧，”北未央了解后微勾红唇，“本来个体的发育都是有规律的，而你打破了生物正常生长的规律，其实他的身体，应该有很多问题吧。”
“而现在又吸食了白粉，在这具本来就千疮百孔的身体上又插几刀，北老师你说，这能不算残忍么？”
第三十九章：我们回家吧
北未央诧异地看着夏希慕，她并没有在乎刚才夏梓谦口中的什么残忍不残忍，她现在感兴趣的是夏希慕这样神奇的生命体。
“天呐……”北未央露出感叹，“将细胞在外界条件下培养成个体，而且一年时间内就发育得这么成熟，太不可思议了。”
夏梓谦并没有理会北未央，而是向希慕的方向走去。
“希慕，乖，站起来，我们回家。”夏梓谦笑着说道。
夏希慕看着夏梓谦也笑了笑，继而准备起身。
“等等。”北未央烈焰般的红唇再一次勾起。
“北老师还有事吗？”夏梓谦问了问。
“夏梓谦同学打算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吗，其实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吧。”北未央的笑意未改。
“怎么了吗？”
“其实你刚才你也说了，个体这么快的生长肯定会造成器官发育得不完善。”北未央也靠近夏希慕，烟熏妆的眼下露出掂量的神色，继而细眉微皱，“以他瞳孔的颜色和他面色的状况来看，他此刻是非常虚弱的，当然，如果仅仅是吸毒的话，有这种现象也不奇怪，但撇开这点来说，即使是没有毒品，从一些细微的角度来讲，他也不正常。”
夏希慕被北未央直盯得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是如果本来就存在生理器官上衰竭的人，又依靠毒品来供给兴奋，那细胞代谢绝对会跟不过来。”北未央直盯着夏希慕的眼神依旧未松开。
“所以，你知道萧启寒是有多混蛋了吧！他是在拿希慕的生命开玩笑。”夏梓谦语气更为沉重。
北未央只是随便扫了眼萧启寒，便没有说什么。
“回到我刚才的那个问题，你是不是一辈子就准备和他一个人了？”北未央继续问道。
夏梓谦眼角瞥过北未央，“没错，不管时间多长，就他一个人，不会再有别人了。”
语落，夏希慕看着夏梓谦，也淡淡笑了笑。
原来梓谦没有怪他，他的梓谦一点也没有责怪，即使是说了那么伤害他的话。
一个月就一个月吧，就当是自己再自私一次，好好享受这一个月。
夏希慕迈开脚步，向夏梓谦的方向走去。
“夏梓谦，你可要想好了，对于一个生命或许十天不到，更大的可能说是即将要死了的人，即使你深爱着他，你觉得，耗上这辈子划算么？”北未央的声音再次传来。
夏希慕本来打算牵上去的手，此时，再一次地停在了与夏梓谦只有咫尺之隔的半空中。
“北老师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使我害怕，从而放弃希慕，把希慕交给肖启寒，让你在一旁争风吃醋吗？”夏梓谦皱眉，眼睛看向北未央。
“夏梓谦，”北未央神色未改，“抛开老师这个似乎令你们都不满意的职位，我同时也是名医生，你应该要相信医生所说的话。”
“即使是医生也有误诊的时候，请问，北老师究竟想表达什么。”夏梓谦闭上了双眼，他知道希慕活不了多长时间，但并没有想过是这么短，他可以不相信北未央所说的话，但是……北未央的话给人的感觉，却并没有那么的虚假。
“听说，夏梓谦同学也发现了高温可以使SK113这种病毒合成的毒蛋白变性？”北未央忽然转移了话题。
“你怎么知道？”夏梓谦诧异地看向北未央，这可是才发现的，况且除了希慕以外，他只跟苏紫陌一人说了。
“我突然发现我的学生也有像你们一样的生物天份了，”北未央笑了笑，“是楚宇轩同学发现后打电话告诉我的。”
“楚宇轩？”
怎么可能，一般情况下能想到这种方法的可能性非常小，自己也是在希慕发高烧的情况下才发现的。莫非……是紫陌告诉的，怎么可能。
“其实我对于比赛的输赢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医疗方法，不过相对于你们年轻一辈来讲，谁胜谁输，或许会很重要吧，”北未央道，“可能这次我们要打平手了，不过我觉得我胜的可能性要大一点，因为这次比赛的重点是在论文报告上，作为一个还有几年经验的老师而言，写出来的东西如果比自己的学生还差，无论如何，都不怎么说的过去吧？如果说是吴老头儿，他也没我写的好。”
夏梓谦皱眉看了看北未央，“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病毒。”北未央轻轻一笑，“其实在此之前，我也想过用蛋白质变性的方法，但是是用的重金属离子，一般人也不会去想到区区四十度就能破坏它合成所有蛋白的肽链空间结构，我发现了了一个现象，这些病毒能使动物细胞脱分化，和促进再分化。这些都只是植物细胞才具有的特点。”
“真的？”夏梓谦诧异地看过北未央。
“其实，听楚宇轩说，苏紫陌是喜欢你的。”北未央再次转移话题。
“如果是以前，是有过，可是她现在和你的学生在一起很幸福。”夏梓谦越来越不懂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宇轩说，苏紫陌天天在念叨着你……其实我觉得吧，你和苏紫陌在一起走的路要长很多，而且也会幸福很多。”北未央叹了口气，“又何必像现在这个样子。”
“楚宇轩说紫陌天天念叨我是怎么回事？”夏梓谦对北未央的话越来越疑惑，“楚宇轩不是紫陌的男朋友么，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北未央耸了耸肩，“不过你发现一件事没，宇轩和你长得好像，你觉得苏紫陌会不会……”
“北老师可以说您想说的么？”夏梓谦不明白为什么北未央在不停变着话题。
“他的身体是很好的生物材料，如果就这样死掉的话，那太可惜了，趁现在还是活体，很有研究价值。”北未央勾起唇角，神色未改。
“你说什么？！”夏梓谦闻言大惊，“你是疯子么，即使是做为一个医生也不能拿人的生命开玩笑吧？！”
“我这是为了拯救更多的病人，如果将他解体成细胞，这可以挽救很多器官有损伤的病人。”北未央的神色叶变得严肃起来。
夏梓谦深吸过一口气，继而拉起夏希慕的手，“希慕我们走。”
“等等……”夏希慕神色黯然地站在了原地。
“我是说……梓谦等我一下，我和你的老师说一句话之后就走……”夏希慕笑道。
“希慕，别理她……”
“我知道。”夏希慕一边应着，一边向北未央的方向走去。
夏希慕看着紧盯着他的北未央，继而在北未央的耳旁轻声说了一句什么，便离开了。
“梓谦，我们回家吧。”夏希慕笑言，“梓谦可以做饭给我吃么，这一次，随便什么都行……”
“希慕……”夏梓谦惊异地看了看此刻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希慕，但是心中也感到了欣喜，他，并没有在意什么。
“那当然了，走吧。”夏梓谦直接将夏希慕扛了起来。
第四十章：私下的决定
第二日清晨，和煦的阳光温柔地倾撒进室内，带着恣意的暖软。
夏希慕睁了睁眼，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微微笑了笑。
“嗯，希慕，你醒了。”夏梓谦睡眼朦胧地看着夏希慕说道。
“梓谦，起床了，”夏希慕的手抚了抚夏梓谦的额上的发，“梓谦今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么？”
“希慕想去哪里啊？”夏梓谦捏了捏希慕的脸笑问道。
“苏小姨那儿。”夏希慕平淡地回答。
“嗯？”夏梓谦起身，疑惑道，“希慕想去找紫陌干嘛？”继而眨了眨眼，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希慕是在在乎昨天那个女人所说的话么，希慕别管她。”
“不是，我只是想跟苏小姨说一声，叫她不要打梓谦的注意了，梓谦现在可是我一个人的。”
“真的？”夏梓谦挑了挑眉，“我的希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呵呵，起来吧。”夏希慕掀开了被子。
……
路上。
“现在紫陌和楚宇轩同居，如果真按照昨天那个妖女说的那样，我去，楚宇轩会不会不高兴啊？”夏梓谦问道。
“有什么不高兴的，如果他真不欢迎你来，只能说他承认他的吸引力不够，不能成功将苏小姨把握在自己的手里。”夏希慕笑着说道。
“诶，希慕说话是越来越有一套了呀。”夏梓谦打趣地看了一眼夏希慕。
“呵呵。”
……
“叮咚……”一栋房子外传来门铃声。
“来了。”门被打开。
“梓谦？”出来开门的苏紫陌看到来者，惊了惊。
“是谁啊？”房内传来楚宇轩幽然的声音。
“呃……”苏紫陌眨了眨眼。
“夏梓谦？”果然，见到门口的人，楚宇轩的语气立刻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