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发现小呆受偷看她哥的次数明显增多了，但也只是偷看，只要她哥一回头就立刻把头埋下去。
家里的气压越来越低，终于在关小瑾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关缴过来找她，脸色阴沉沉的：“你去和木子维谈一谈。”
“谈什么？”
关小瑾一头雾水不说，还被她哥的表情吓了一跳。
脸色这么臭的叫她去和小呆受谈……谈今年白菜价钱又涨了？
“他最近不大对劲，你问问他是不是有心事。”
关缴的表情有些凝重。
“就这个？”
关小瑾扯了扯嘴角，搞这么严肃，害她还以为是什么多大不了的事情呢。还有……
“为什么要我问啊？哥，你每天和小呆受一起逛街、一起睡觉的，他跟你比较熟吧？”
关缴的脸色更阴沉了，“问了，他不说。”
不止是不说，他稍微主动靠近木子维一点，对方就浑身僵硬。怕他怕得跟什么似的。
“木子维不跟你说，难道就会跟我说？”
说完明显看到她哥的脸色更阴沉了。
“至少他没躲着你。”
连这几天睡觉的时候，木子维都会挪到床边上睡，还背对着他。
虽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人还是会像个无尾熊一样抱着自己，但也应该只是睡癖的关系。
自己明白无误地被讨厌了。
但原因呢？
是因为发现自己的朋友是GAY，从而开始有了警觉？
可他一直认为自己将这份感情掩藏的很好，理应不会被发觉。
“问了之告诉我，无论他说了什么。”
关缴最后慎重地说完，回了房间。
留下关小瑾一脸黑线地站在那里。
她还没答应，没答应好不好！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不问她的意见就把事情定下来了好不好！
尽管要去充当知心姐姐这种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角色让关小瑾很恶寒，但关小瑾也真的有点担心木子维。
毕竟木子维已经和他们住了有一段时间了，性格温吞，容易相处，她几乎都有了小呆受是他们的半个家人的错觉。
而他最近的反常，自然让她有点在意。
在家里就是这样，一个人情绪不对，全家人都得跟着遭殃。
至少她家现在就是这样。
小呆受不高兴了，二哥跟着不高兴，连带着小关关因为矮子哥哥不怎么跟他玩了，也不高兴。
大家都不高兴了，关小瑾自然也高兴不起来。
是到了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了。
“小呆受，小呆受。”
关小瑾坐在沙发上冲木子维喊，“我有事情问你。”
正是晚餐过后，本来一直是由关小瑾来负责的遛关关这件事移交给了关缴，只留了她和木子维在家。
“怎么了？”
正收拾碗筷的木子维小跑过来，小熊围裙都还系在身上没有脱下来。
“那个……你先坐。”
关小瑾挠挠脑袋。
“嗯，不用，我待会儿还要洗碗。”
“又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
关小瑾眨了眨眼，想了想，决定还是单刀直入的好。
“是什么？”
木子维乖乖坐下，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就是……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啊？没有……”
木子维摇头，但那明显僵了一下的身体和逐渐弱下去的音量……鬼都不会信。
“没有你干嘛抢着做家务？”
关小瑾苦着脸，“弄得我都觉得我哥是虐待长工的大地主了。”
身世凄苦的穷人家的小孩木子维眼泪汪汪地抓着关大地主的衣角。
“关老爷……不要赶我走，我会做事的，会做很多很多的事，什么都可以的……别赶我……”
“什么都可以？”
冷酷无情的关大地主狂狷邪魅地一笑，一只手伸进了他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从软软嫩嫩的肚子一直摸到了胸口的小点，重重捏了一下。
“那这样呢？”
……
“关缴没有虐待我。”
木子维说完却发现关小瑾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脸上还挂着很古怪的笑。
“小瑾，你有在听吗？”
“哈？在听在听！”
关小瑾把一脑子的“啪啪啪”甩出去。
脑补能力太强也是错啊，二哥狂狷邪魅一笑什么的，太崩了！
“对了……”
关小瑾尴尬地笑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也亏得木子维脾气好，一点也没生气，很认真地重复道：“我是说，关缴没有虐待我。”
“我知道我哥没欺负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做那些家务，那些本来就不该你做的。”
木子维又把头低下去，等关小瑾都认为他不打算回答了，才听到他弱弱的声音：“我只是想多帮关缴做一点事。”
“我很笨，别的事情也做不好，只有做饭洗衣服之类的还行……”
“那你为什么会想帮我哥？我哥又不会多给你工钱，多划不来啊。”
关小瑾努努嘴。
“我不是为了钱。”
“那是为了什么？”
关小瑾想了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呆受，你对我哥那么好，该不是喜欢我哥吧。”
她只是开句玩笑，没想到木子维却整个人都震了一下，一脸惊慌，声音有些颤抖：
“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关缴。”
关小瑾的笑僵在了脸上，嘴巴张了几下才发出声：“你真的……”
“嗯。”
事情已经曝光，木子维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头。
“你、你，你真喜欢我哥？！”
关小瑾感觉被人迎面给了一棍子，脑袋都懵了。
“什么时候的？多久了？你认真的？”
“我也是刚知道我喜欢他。”
木子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艰涩，“但应该喜欢了有一段时间了。”
关小瑾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以前在小说漫画里看见男主角出柜，她都是捂着嘴偷笑的，但这种事情一旦真的发生在了身边，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关小瑾的眉毛都快皱到了一起，“是要告白吗？”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不靠谱，现实中的两情相悦本来是件稀有的事，更不要说还是两个男的，更不要说还是两个直男。
她哥是直的，她知道。
木子维之前发过征婚帖，应该也是直的。
可本来很直的木子维又怎么会喜欢上了同样很直的二哥？
木子维缓缓摇了摇头。
“不能告白。”
“会被关缴讨厌的。”
“我爸妈知道了也会难过。”
木子维的语调平平的，听起来却分外压抑。
“而且……如果，关缴和我在一起，会被别人看不起的。”
“我不要别人看不起关缴。”
“那……那你怎么办！”
关小瑾焦急地说，“你喜欢我哥，我哥却不知道的话……你岂不是很可怜？”
“不可怜。”
木子维摇摇头，弯起嘴角，“关缴开心，我就开心。”
“所以我想多为他做些事情。虽然只是些小事……”
关小瑾看着这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孩，突然发现他并不只是自己映象中那样，心思单纯，不谙世事。
木子维的内心远比她想象中坚韧得多，也强大得多。
但那小心翼翼地喜欢一个人的姿态又是那么得让人心疼。
25、你不说，他怎么知道
最终，关小瑾还是答应了木子维，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关缴。
她本来还在想：如果二哥问起的话得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结果，有人按门铃她去开门的时候，一开门，她就立马把什么理由都忘了个精光。
“大哥！”
关小瑾惊喜地张大嘴，反应过来就立刻扑上去给他大哥一个熊抱。
关濯宠爱地揉揉她的脑袋：“丫头，你又胖了。”
“乱说！陈叔上次来还说我瘦了呢！”
关小瑾龇牙，得瑟地笑。
“胖了也没关系，我二哥养得好呗！”
关缴在旁边看着，脸上带着一点笑意。
侧头看到客厅里的木子维正直愣愣地盯着他，却在视线一对上的同时就立刻把头低下。
「小瑾还没有开解好他？」
关缴皱了皱眉。
但他立刻便无暇顾及木子维了，因为关关好像不高兴了。
应该说从遇到大哥起，和回来的一路上，关关都不高兴。
小脸一直板着，嘴巴也嘟着，话都不肯说一句。
现在则是，一声不吭地跑回了房间，小脚还故意很用劲地跺出“咚咚咚”的声音。
“砰！”
房间门被关上。
过不了一秒，门又打开。
关关从门缝那儿探出头来，看见那个男人还在和姑姑很愉快地聊着天根本没朝他这边看，更生气了。
猛地把门大打开，在猛地用力再拉上。
完美地发出一声愤怒的砰响。
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
“关关还是讨厌我啊。”
关濯对着那扇禁闭着的门，苦笑了一下。
“你想多了。”关缴默然道，“他就是闹别扭。”
“但愿如此吧，不过确实是我亏欠他。”
所以，哪怕是被亲生儿子嫌弃什么的，也是他活该。
目光转向另一边。
“这就是……木子维？”
“啊？”
木子维压根没想到关大哥会注意到他，更没想到会从对方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阿缴在路上提起过你。”
关濯见他一副白白净净、很乖巧的样子，心想果然跟关缴说的一样。
“听他说，关关也很喜欢你。”
相比之下，他这个当亲爹的，比不上自己弟弟就算了，连个外人也比不过。
“……有吗？”
不知为什么，明明关大哥跟关缴是差不多高的，但他却觉得关缴要比关大哥温柔一点，气势虽然都很强悍，关大哥给人的感觉却要霸道一些。
隐隐透着一股匪气。
关缴默默地站到木子维前面，挡住大哥的视线。
“木子维，能帮忙泡一杯茶吗？”
“好！”
难得关缴会拜托他做事，木子维当然很乐意，小跑着去烧开水。
“怕我吓着他？”
关濯不由得又苦笑道。
他以前对道上的事务沾染的要比关缴多得多，身上戾气也要重得多。
“你挺护着他的。”
“你想多了。”
关缴朝厨房看了一眼，木子维现在应该正安安静静地在炉火边等着水开。
“木子维很单纯，不适合太多地接触我们这种人。”
像木子维这种一直活在阳光下的，哪怕是碰触到都像是在玷污。
他只要一直这样单纯地生活在阳光下就好，任何阴霾和灰暗的东西都不应该有机会接近他、惊扰他。
“二哥……”
关小瑾被惊住了，她从没想过二哥竟然一直是这么想自己的。
“什么这种人、那种人的，你和大哥不是早就洗白了吗？你怎么现在都想不通？”
“不是想不想得通。”
关缴语气淡然。
“发生过的就不能当作不存在。”
关濯和关小瑾都一阵沉默。
关濯忽然想到了自己那段失败的婚姻。
若不是当初的经历给他的性格带来了偏执易怒的一面，他和关关的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争吵和猜忌，最终以分手收场？
“……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就二哥你还记得。”
关小瑾强作出欢快的语气，但心里也是一片黯然，当初的事情也就她什么事也帮上，才会害两个哥哥糟了那么多罪。
“不说这个了！难道大哥没忙，也难得我们兄妹三个聚在一起，好好聊聊不行吗？”
“听丫头的！”
关大哥摸摸小瑾的头，微笑道。
关濯确实很忙，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每天为了一点业绩，都要一群人拼死拼活的折腾。
好在事业也算得上是蒸蒸日上，以他这种没什么背景，几乎是白手起家的人来说，已经算得上十分出色了。
但对家人却是亏欠得太多，先是关关他妈，再是关关，然后是关缴……
“阿缴，关关的事算是难为你了。”
关濯面带歉意，“一个人带小孩应该很幸苦吧。”
“还好，关关比较乖。”
就是时不时的会闹别扭，但小孩子的别扭也是来得快去得快，没什么好操心的。
“都困在家里没法去工作了也还好？”
关缴回国也有一段时日了，却不见他有一点要去找工作的意思。
虽然听说他在法国学厨师的那段时间过得还不错，也有一些积蓄，但坐吃山空总归是不好。
“不工作只是因为没想好，跟关关没关系。”
“那个……茶好了。”
木子维端着茶过来，听到了关缴那的句“不工作”。
“谢谢。”
关缴接过，冲木子维微微笑了一下。
“呃……不用。”
木子维呆了一下，又立刻低下头。
关缴实在是太好看了，虽然关小瑾和关濯的外貌也很出众，但最好看的那一个还是关缴。
好看到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忍不住对着他发呆的地步。
“那个……我还有事要做，嗯……明天的食材要准备。”
慌慌张张地走开，怕得是万一关缴再对着他笑一下，自己今天估计就快憋不住，露了相。
倒是关小瑾看着木子维离开，心情十分的纠结。
“对了，”关大哥又开口，“扫墓是定在下月初七？”
“嗯。你没空？”
“怎么会。不过哪几天确实会比较忙，不过再忙也得去。”
离开的时候，关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给关关带的礼物，本来想当面给他的……”
说到这便是一声叹息。
“我去拿给关关！”
看不下去大哥那副黯然的样子，关小瑾一把抢过，往屋里跑。
“小瑾还是这样，直来直去的。”
关濯看着妹妹的背影笑着说。
而目光回到关缴身上的时候却严肃起来。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木子维？”
“关关，关关，开门！”
关小瑾跑进屋，对着门喊。
“门没锁，笨蛋姑姑。”
门一开，露出关关那张老大不高兴的小脸。
没锁门？
关小瑾记得关关是有随手锁门的习惯的，却没多想，讨好似地把盒子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