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想操心，你那没心没肺的笨儿子对这事儿根本不上心，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两个人结婚过日子，不去见见那边的家人叫不叫话。”
徐爸爸无奈。
“这事儿我催了多少年了？他总是扯这里扯那里来搪塞我，拖拖拉拉的这么久，到现在还没把这事儿给办了，给他说多少厉害他都听不进去，这个小混蛋，他就不想想，我这是为他好还是害他。”徐妈妈说得有些愤然。
“行了，他脸皮薄，当年咱们家又那么闹了一通，他能不怕吗？”在这点上，徐爸爸倒是理解儿子，知道他到底是在磨蹭什么。
说起这个，徐妈妈就来气，揪着徐爸爸的胳膊，用力的拧了一把。
“哎呀哎呀——你这老婆子！你掐我做什么？”
“你还有脸说，当年不是你那顿揍吓着他，这事儿至于拖到现在？”一说起这事儿，徐妈妈就来气，当年她还觉得揍一顿解气，现在才知道，当时是解气了，这留下来的后遗症可让她头都大了！
徐爸爸简直是欲哭无泪，“……这也怪我？”
“不怪你难道怪我？当年打人的是你不是我！”
徐爸爸，“……”
当年没有出手拉他的不知道是谁？
这话他只敢闷在心里嘀咕，说出来还不知道会招来怎么样的一顿收拾。
虽然之前走了大半年，可是卫青城事情多工作忙碌，刚回家休息一个月，灼热的气温刚一降下来，桂花飘香的时候，他还是没能吃上徐墨衍特意给他准备的桂花酱。
“去吧去吧，忙你的，我多收点桂花让刘师傅教我酿桂花酿，等你回来的时候就能喝了。”知道他的身份，徐墨衍心里没有了惶惶不安，虽然不舍得他才回来就这么一点的时间又走，但是也知道他的工作性质不是一般的事物。
“自己出门在外注意身体，眼看着又换季了，药茶我给你收在行李里了，记得喝。”把整理收在柜子里的军装拿出来，“这衣服你不会穿着走吧？”
“嗯。”卫青城站在一旁，看他细心的给他收拾行李。
“这衣服太招眼了，下次别穿回来了。”看着肩章，徐墨衍摇摇头，他到现在依然有点接受无能。
“嗯。”
“你的事情……”徐墨衍有些苦恼的抓了抓脑袋，“我不想过问，军队比较纪律严苛，条条框框的也多，咱们的事儿，你最好还是瞒着吧，你今年五十多了，顶多再过十年你也退休了，别折腾那些有的没的。”
这事儿从这人回来那天他就开始想了，这人这样的岁数了，又是这么敏感的身份，他不想让这人毁了他一辈子的努力和事业。
卫青城，“墨衍？”
“我不想让我们这么简单的感情成为你事业的污点。”尽管不愿意承认，可是同性恋对他来说，唯一的结果只会是丑闻。
而这样的丑闻对他的影响是致命的，完全足以毁了他，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卫青城猛的伸手一把把他扯进怀里。
“靠——”徐墨衍毫无准备的被扯过去，扑倒他怀里，鼻子直接撞到他硬邦邦的胸膛上，有些发酸，“再被你这样搞下去，我鼻子铁定得歪！”
“你不是我的污点！”男人的声音饱含怒意。
徐墨衍翻了一个白眼，揉着鼻子，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我也没觉得我是你的污点！你遇上我这么好的男人，那是你几辈子的福气。”
某人这话说得倒是自信满满，脸皮厚得无敌。
卫青城蹙眉。
“可是卫先生，别人不会这么觉得啊，这事儿传出去，你觉得人是会站在你作为部队高官的角度多一点，还是站在我俩是真爱的角度多一点？”揉了半晌，鼻子总算是好了一些，但是眼里也被逼上了一层雾气。
他侧了侧身子，伸手搂着男人的腰，脑袋埋入男人的肩窝，“这样我很知足，也很满足，卫先生，我要的只是你这个人你这颗心，我现在百分百确定，你的身心都是我的，我还需要那些表面上的东西做什么？更不要说，得到那些无用的东西还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你说，我拿着来干什么？”
卫青城苦笑，也就是这个人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那些是无用的东西。
“乖，卫先生，出去了别搞事儿，早点忙完早点回来。”
卫青城瞪眼，这什么语气？
不等他发作，怀里的人已经推开他，一边揉着鼻子一边继续给他收拾行李去了。
方劲同来接人的时候，徐墨衍痛痛快快的帮着把行李丢上车，“走吧，别磨蹭了。”
卫青城，“……”
有这么迫不及待赶自己男人走人的媳妇儿吗？
不过等他上了车的时候，那傻媳妇儿总算是有点良心，趴在车窗上拽着他说，“卫先生，我提醒你一句，以后忙归忙，要是再连一通报平安的电话都没有，我下次就直接去弄根铁链子把你锁在家里，你就别想再出门了！”
卫青城拧着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许笑意。
他放下车窗，捧着趴在车窗上的人狠狠亲了一口，“乖，我会给你打电话。”
前面的方劲同赶紧闭着眼睛装壁花儿，他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加起来都快一百多岁的两口子还这么腻腻歪歪！
徐墨衍被吓了一跳，面红耳赤手忙脚乱的推开他，看着前面闭着眼睛装没看到的方劲同时，更是恼羞成怒的抬脚往车门上踹了一脚，“滚蛋！”
看着这当着外人依然脸皮薄的媳妇儿，卫青城心情明显好转。
“还笑？！”徐墨衍磨牙，转身就走，“滚吧！滚吧！”
方劲同镇定的握着方向盘，丝毫没有滚的动作，老板都还没发话，他可不敢滚，老板回家的心情不错，但是出门的时候，相对来说心情就没有那么美丽了，他可不敢去触霉头，他又不傻。
他们可都享受了大半年的爆冷气压，现在看着老板的心情好不容易好了，他还希望老板这心情多持续一点时间。
目送他进屋关门，卫青城唇边的笑意才渐渐收敛了一些。
他看着关严实的门，升上车窗吩咐方劲同开车，“走吧。”
“是。”
把家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确定那人走了，徐墨衍才拎着一只精致的竹篮出门去园子里采集桂花。
前些天，桂花陆陆续续都开了，整个园子里都一片沁人心脾的香甜桂花香，昨晚散步的时候，说着说着男人就说起了他小时候吃过桂花做的糖酱，沾着烤红薯味道更是一绝。
他就说今天收集点桂花做，那人突然就出门了……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以后他至少不会再提心吊胆，至少知道他人是安全的。
他提着篮子去园子里，小心仔细的收集新鲜干净的鲜桂花，园子里的小姑娘看着老板在采集桂花，都跑来帮忙，热热闹闹叽叽喳喳的。看着心情不错的老板，小姑娘个个更加肆无忌惮，年轻而鲜活，美好的不像话。
徐墨衍笑笑，由着她们摘，心里没有了包袱，果然是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第二二四章
临近春节之前，徐妈妈催了他两回，说正好趁着过年，去卫家拜访一下，徐墨衍含糊其辞没有点头。
去年因为意外，完全没没能在家里陪着媳妇儿过年，今年倒是早早的将行程空了下来，让方劲同他们尽量把事情安排到年后。
腊月中旬的时候，他处理好了工作回来。
徐妈妈说不动儿子，只得转头来委婉的说他。
为了让丈母娘放心，他保证，只要媳妇儿愿意点头，立刻就去。徐妈妈一听这说辞，除了干瞪眼还是干瞪眼。
这当儿婿的把话说到这份上，她还能逼着人把她家这笨儿子拎回去见父母吗？就算上赶着，也不能这么丢份儿啊！
徐墨衍每天天一亮就一头扎进园子里，天黑了才回来，即使知道他这装傻充愣，徐妈妈也拿他没辙。
他不愿意去，就算她强行把人赶出门去，难道这混小子就一定会乖乖的上卫家去吗？儿子是她生的，她还会不知道他的性子吗？
在家里过了除夕，大年初三的时候，两个人出门去小转了一圈，没有走多远，就是荣城附近的景区。
“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看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了，有时间真该多来这些地方转转，借鉴借鉴别人做的优秀的地方。”徐墨衍用力的呼吸了山林里独有的清新空气，转头对卫青城说道。
卫青城笑笑，“檬园做得很成功。”
“总有疏漏的地方。”徐墨衍摇头。
卫青城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面陡峭的台阶走，“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事业只是为了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全部。”媳妇儿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事业上，他的地位可就得往后靠了，这可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徐墨衍闻言微一愣，随即笑起来，收紧了握着男人大掌的力道，“这到也是。”
“卫先生，等你退休了，咱们好好去转转那些名胜古迹吧。”
“好。”
卫青城的脚程明显比较强悍，徐墨衍开始上山的那段路还走得比较轻松，走到山腰的时候，就有些喘了，卫青城牵着他，放缓了一些脚步配合他。
出门来，周围都是陌生人，两个大男人牵着手，徐墨衍刚开始也有些别扭，但是走了一段，他实在是有些腿软了，就顺着男人的意思，让他牵了。虽然是春节，但是景区的游客却相当可观，两米的上山台阶上人来人往的，并没有多少空隙，再加上越往山上走积雪越厚，地上有些滑，两个男人牵着手一起爬山，倒也不会让人当做稀奇看。
“……不行了，歇会儿，我耳朵有点嗡嗡。”越过山腰大概三分之一的路程，徐墨衍在靠山壁的台阶边缘停下，吊着卫青城的手，说话直喘。
卫青城往下退了一步，站在他身前，替他隔绝身边过过往往的游客，从背包里取了保温杯倒了一杯温水给他，“喝点，时间还早，咱们慢慢走就行，晚上就在山上过夜。”
“山上冷……”徐墨衍摇头，对于在这大雪茫茫的山顶过夜，他实在有些不感冒。虽然他挺喜欢这白茫茫的雪。
卫青城嗔了他一眼，“山顶的房间里都有暖气，要不然这么冷的天谁愿意住这上面？”
徐墨衍眨眨眼，傻了一傻，一口把倒在杯盖里的水灌进嘴里，扯下头上的帽子，“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还要水吗？”
徐墨衍摆手，把杯盖子递给他。
“住山上还是住山下？”卫青城把杯子盖好放回背包里，征询他的意见。
徐墨衍就势往背后的山壁上一靠，“我记得景区简介上介绍说，这山上好像就只有两家酒店，这垄断产业，价格也不知道离谱到什么地步了？”
卫青城点头，“那下山吗？”
这个人从多年前一直到现在，几乎都没有什么改变，以他现今的身家，早已经用不着去计较在这山顶上住一晚酒店要多少钱了，可是这个人永远都会让人出乎意料。
其实这并不是钱或者其他的原因，这只是一个人的心态。
他把自己放在一个位置，不会因为身份和价值观就发生改变，即使再过二十年三十年，他也依然会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不会发生改变。
“走吧，先去看看，如果还有房间就住山上，如果没房间了，就下山。”
卫青城点头，“还耳鸣吗？”
“估计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这海拔估计超过两千五了。”他第一次走这么高海拔的地方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高原反应，“就直说耳朵有点嗡嗡，其他的没什么，应该问题不大。”
“嗯，有什么不对立刻说。”卫青城虽然不至于有多担心，但是还是小心谨慎。
“嗯，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徐墨衍甩了甩脚腕，主动伸手过去拉着卫青城的手，继续往山上走。
“别担心，我没有反应。”他最高的地方到过海拔六千多米，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这常年锻炼果然没白费。”徐墨衍想拍拍他的背，结果只能拍到他的胳膊，他走在后面，男人本来就比他高出一截，加上台阶，他就矮了不止一段了。
“你现在来得及。”卫青城边走边回头来揶揄他，“免得每次都不能配合到底。”
徐墨衍对他那所谓的‘不能配合到底’瞬间秒懂，有些气恼的揪了他手指一把。这个老流氓，不调侃他，他是要怎么滴？
卫青城笑，唇角的笑意柔软温柔。
两个人上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去问了酒店，价格果然是垄断的高贵冷，因为这房价的高冷，空房间倒是不缺。
在山腰的时候，他耳朵还嗡嗡，上了山顶反而没一点感觉了，卫青城再三确定他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才订的房间。
订好了房间，时间也早，山顶的风景很漂亮，两个人把包丢到房间里，轻手轻脚的去山顶转悠。
走到下山的索道排队处，徐墨衍庆幸他没有说要下山去住。
“这队伍得排到什么时候去了啊？索道不是五点半就要关了吗？”
“景区应该会延长索道的关闭时间。”山顶上的住宿有限，而滞留山顶的游客很明显是住不下的，这么冷的天气，不可能把人留在山上不放。
“这倒是，幸好咱们没打算下山。要不然这排队绝对排到眼黑。”
“明天一样会有这么多人。”卫青城拍拍他帽子上的雪粒，给他把耳朵遮进了帽子里去，以免冻着，举动亲密，惹得不少正在排队等候索道的人侧目而视。这一次，徐墨衍倒是神经粗了，丝毫没有发觉到。
“那咱们早上早一点吧，那个时候，都是上山的人，下去的肯定少。”
“你能起来？”
“小瞧人！”徐墨衍傲然的扬扬下巴。
山顶的天色黑得很快，六点不到就乌压乌压的暗了下来，在酒店勉强对付了一顿晚餐，两口子早早的就回房间去了。
两个人订套房他嫌太奇怪，非要订标间，卫青城这一次倒是没顺着他，直接无视了他的意见，订了一个中等套房。
“非要订套房，你没看到那小姑娘那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就差把咱俩身上看出两个洞来了吗？”徐墨衍订房间的时候就嚷嚷了一回，这晚上回了房间，还在愤愤不平的抗议。
“她要看就看。”卫青城除了身上的防水登山外套挂在衣架上，“帽子摘了。”
徐墨衍把脑袋上的帽子摘了丢给他，顺手也把身上的外套给脱了，走过去挂在衣架上，“你这倒是面不改色。”
“你是我媳妇儿，我有什么不能面不改色的？”卫青城逮着他的腰，直接抱了顺势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捉着他跨在自己的腿上，“难道我还需要避嫌？我们还需要那玩意儿？”
“喂喂，上将先生，咱们好歹出门在外，你就不能注意注意？”听着男人霸道的语气，徐墨衍直接就抬手掐着他的脸作怪，“你这一身土匪习气就是在部队上养成的吧？你那些同僚下属是怎么受住了的啊？嗯？”
卫青城无奈的拉下他在他脸上作弄的手，“我这怎么就土匪了？”
徐墨衍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都说人贵有自知之明，看来卫先生你身上不具备这个。”说完，他拉开他的手，从他腿上跳下来，“我洗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