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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陆开拓奇闻录——by春眠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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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末尾还有残雪未曾消融,地上的新绿却已经冒头。奴隶们喊着号子搬运木材,监工的骑士们很高兴即将轮班,而工程兵正在做最后的努力清理前进的障碍。那些兽人好像魔鬼般出现……随后,就一直在恶梦之中。

俘虏中的一些人不是没有尝试过逃跑,可是陷入了这个腹地密林,要逃过兽人的追踪,实在太难了。兽人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他们了解一切,鸟叫虫鸣,风声流动,自然的声音轻易就暴露了逃亡者的踪迹。

他试着以卢特为对手练习,希望找出兽人的特点。卢特似乎以为这是陪他玩耍,倒是很愿意奉陪。可惜这么长时间,他都只有挫败感。人类体能和兽人的差距太大了。卢特一直都是逗猫似的漫不经心,故意输给自家宠物的那种态度,实在让人火大。

苦恼的事情太多,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思索着,阿希礼索性闭上了眼睛,靠在一棵橡树下,咬着草根,打算歇个午觉。

将要入睡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卢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希,醒来吧。你的朋友来了。”

阿希礼睁开眼,看到卢特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眼神里有点无奈和委屈。

等跟着卢特走回部落营区,他才知道为什么这个兽人会露出如此的表情。

马克西米安脸色苍白的靠在好几层兽皮垫子上,卡尔托一脸谄媚而期待的表情,热切地凝视着他。

******

洗干净几个绿色奇异果,阿希礼默默递给了蜷坐在树屋角落的男人。对方机械地伸手接过,苍白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个可怜的人在想什么,他大概能猜到。绝望,无边无际的绝望而已。

那一天。

听到卡尔多又骄傲又得意地恬着大脸说他快要做爸爸的时候,阿希礼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茫然。这个兽人要做爸爸和他有什么关系?而后他似乎有些领悟,大概是要和哪个雌性兽人奉子成婚了,所以将马克西米安交给他吗?这样的话倒也不错。

不过他直觉此事仍然透着怪异,雌性兽人他从来没遇见过,难道她们的外表和雄性兽人并无区别?

他还没来得及做更多推测,卡尔多就自顾自地继续提出了请求:“可是宝贝儿一直在闹情绪,我实在是搞不懂,你们都是一个部落来的,能不能请你陪陪他?”

阿希礼闻言,脑海中瞬间将某两个独立事件联系到了一起,但因为太过微妙,他的自我保护本能仍然在拒绝承认中。

卡尔多说完请求,还不忘瞧了卢特一眼,眼神中满是“你能吗你能吗”那种挑衅的得意。卢特被他这么一瞅,内心极度不甘,可是在事实面前又不能不低头,只好委屈地看了阿希礼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你要有孩子了?”阿希礼为了确定,只能再问一遍。

“是啊!很快吧!”兽人显然被即将当爸爸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完全没听出对方问话的重点。

“所以他不高兴?”准将无法理解。卢特如果找了雌性兽人去生儿育女,不再成天欲求不满弄得他死去活来,他当真求之不得。而马克西米安,也绝对不是那种被虐待时间长了就会因为某些契机对施虐者产生依赖心理的人。

不过,准将这话问得戳到了卡尔多的软肋。傻爸爸笑容稍微褪色,兽人有点郁闷地给对方也是给自己解释:“可能是因为第一个孩子的缘故吧,宝贝儿也许需要时间适应……”

“第一个孩子”……“宝贝儿需要时间适应”……阿希礼的脑海里从此刻开始到一同吃晚饭前都只有这些话在断断续续地回响。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再明白不过的意思!

马克西米安怀了这个兽人的种。兽人竟然认为男人也会怀孕!

卡尔多就此安赖在卢特部落的暂居地,当然,还有安静得异常的马克西米安。

吃完晚饭,卢特大概对卡尔多的炫耀怀恨已久,于是邀请他下场摔跤,借机揍人出气。阿希礼顾不上去偷师学艺观察记录,坐到马克西米安的身边,却是千头万绪,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马克西米安跟从他很多年,一向忠心耿耿,机敏贴心,深解他意。两人之间的关系说是上下级,却也有些友情。如果兽人说的是真的,阿希礼真不知道自己的知情对他是否又是一次折磨。

而且,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这种眼神,阿希礼以前曾经见过一次。

瘟疫开始大面积流传,终于连王都附近的城市都失陷了。王都这个暂时安全的孤岛,为了杜绝瘟疫的传染,立下只出不进的规定。而他们做为戍卫王都的军队,从那一刻起不再允许任何理由的离队。

马克西米安没有见到他女儿小小的尸体。一个小泥板上刻着他妻子留给他的绝笔信。那上面抄录着一首小诗:

死神挥动镰刀,给予最终的安宁。

让天上的归天上,尘土的归尘土,而青春之果四季长青。

他望着焚尸堆遗留下的焦黑土地时,就好像现在一样绝望。

然而那个时候还有男子汉的荣誉和军人的责任帮助他熬过痛苦。看着马克西米安现在的样子,阿希礼想要劝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说什么呢?麻木地活着还是绝望地死去。

******

帝国新历第四年秋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袭击了这片原始大陆的海岸沿线。在人类迁居到这里的头几年,气候一直温和平静。它面临大海,受海上吹来的季风影响,一年四季既不缺乏阳光,又湿润多雨,看上去就是一片适合生存的沃土。没人料到,十月末的一天深夜飘起的细小雪花,转瞬之间就变成了狂风暴雪。

土人一辈子生活在这片海岸平原,都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一个个被吓得战战兢兢。他们多少知道一些禁闭森林内发生的事,经过流言渲染,事实被戴上了一层夸大其词的恐怖光圈,走形得愈发荒诞不经。

这些小奴隶在做苦工之余,会进行严肃而一本正经地探讨。寒冷的天气对衣衫单薄的奴隶十分危险,但乐观而喜好神秘学的土著居民思考问题的方向一向别具一格。拥有奴隶的贵族最讨厌这些贪吃而懒惰的奴隶聊天吹牛浪费时间,但奴隶们还是偷偷坚持私下议论秋天下大雪的奇景。

最后,在神秘学方面具有天赋威信的前巫师的儿子——巫师当然早就因为超龄被杀掉了——做出了这样一个结论:禁闭森林里的神明发怒了,他讨厌我们打扰他的休息,所以要降下大雪,埋葬这个世界,让所有生物闭嘴,一切吵嚷归于宁静。

这种显而易见的推论符合土人的思维方式,因此得到土人的一致赞同。所以他们开始尽量静悄悄地度日,连流言蜚语都只用非常小的音量传播,力图让发怒的神明以为已经达成目的。

但是迁移来的人们就没有这么乐天知命了。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和严酷的天气抗争。

通常人们靠壁炉和火堆取暖,但国王殿下不能容忍讨厌的烟火味,因此临时王宫中的温暖是依靠烧热的地砖来维持的。既然是临时王宫,自然建设匆忙,也就没那么十全十美,降大雪以来,依然发生了一次屋顶被压塌,以及几次小范围的失火。

负责王宫安全的护卫长生气地绞死了好几个看火的奴隶,甚至在盛怒之中失手打死了一个从旧大陆带来的仆人。但这并不能保证王宫的安全。

而且,被大风雪困在屋内几乎一个月的公主殿下,以及许多王宫贵族名媛淑女们也都开始烦躁了。他们虽然热爱舞会,可是偶尔也是需要出去打猎郊游的嘛。

国王要求魔法师创造一个没有风雪的幻境,供他们暂时散心解闷,但魔法师们却无法做到让这个环境维持超过半个小时。以国王为首的人们十分烦躁和惆怅,这导致伺候他们的仆人们动辄得咎。贵族们时常长吁短叹地怀念大魔法师班尼迪克,他如果没有失踪的话,现在一定能想出有趣的主意来解闷。

之前那些兽人,在石制武器的攻击下,连冒头都不敢了。他们拥有虽然不美型风流但是实用强大的石炮,是由降魔的武器改造而来的,抓住兽人的弱点之后,就不必再担忧啦。

因此,经过一个月的无聊等待,以及一天的会议讨论之后,元老院决定提早迁入新城的时间,不再等来年开春,而是现在就开始冒着风雪迁移。毕竟只要走一天,就能进入温暖的平原。

于是,经过万全的准备,贵族们留下忠仆看守他们的土地、种植园和部分奴隶,自己带着另外一堆奴仆,乘坐着包裹得密不透风的豪华马车,靠在柔软的金丝绒垫子上,向内陆的新城镇进发。

国王早就看过通过传导水晶做出的新城的影像。新城是由擅长艺术设计并且具有极佳审美的法兰西斯家族监督建造的,国王对他们的辛苦工作十分满意,已经签发了赐予法兰西斯家族大片新采邑的手令。

然而画面根本难以描摹那种美景之万一。当从暴风雪中脱身的一行人看到坐落在翠绿的低缓山坡上童话般的宫殿群落时,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还只是路上的一座行宫而已,那繁花绿草之间的优美雕塑和淙淙泉水已经让人赞赏不已。以魔法六芒星为基础建立的巨大都市,则在继承了原先旧大陆那座历史悠久的名城之后,又发展出自己的特点。

年轻的国王非常高兴,当下决定将法兰西斯家族的采邑封赏再增加一倍。

******

沿海的天气急剧变化,居住在内陆的人却未受影响。不但未受影响,连消息都一点也摸不着头脑哩。所以,当卢特等人开始收拾用具,一副准备拔营离去的样子时,阿希礼并没有直接猜测到他具体要去做什么,只是凭直觉认为有大事即将发生。

上次跟卢特做梦似的去过一回人类新建的都城,但照常理推算,真正入住还要很久。所以阿希礼暂时没往那个方向想。

这天卡尔多和卢特等兽人在商议迁移开拔的路线,阿希礼这段时间在教马克西米安兽人语,便想来拉他一起去听听。

马克西米安顺从地跟着他走出了帐篷。

阿希礼看到他手扶着微微凸起肚子,本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但想到这样问会给他的尴尬,犹豫了一番还是把话吞下了。何况男人怀孕,对他来说毕竟还是太超越常识,阿希礼准将总觉得副官可能是不幸得了肿瘤一类的病症。副官的肚子此时只是有些显眼,但用衣服遮一遮还是看不出来的。他来到卢特这里之后,因为某方面的体力消耗少了很多,脸色竟然比刚到这里时还好看些。

走在路上,阿希礼看到金色的头发在一个角落闪了闪,又隐匿了起来。他知道那是杰拉德。因为他对这个小子完全失望,所以上次杰拉德被带回来之后,他就没再试图去看望他。相看两厌,何必呢?

不过,只要伴侣表现不错,兽人一般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生物,很快那个占有杰拉德的兽人有时候也会让他独自出来闲逛。当然,没有摘掉他脚踝上的锁链。

马克西米安学习兽人语言进展很快。他原本就比阿希礼更擅长这些,现在好不容易卡尔多不再整天纠缠着他,真是恢复的大好时机。

从兽人的会议上知道了沿海地区被暴风雪侵袭的消息之后回到了帐篷,阿希礼若有所思地说道:“早不下,晚不下,打开禁闭森林之后的第一个秋天,气候就改变得这样厉害。”

马克西米安想了想,说道:“兽人对外界施加的影响?”

阿希礼摇了摇头:“这样大的影响,他们不见得做得到。但,他们可能预计到了。”

他们俩多年默契,很多事情不说也心照,结合兽人蛰伏多时后现在的蠢蠢欲动,傻子也猜得出这些野蛮人打算干什么。不就是把大部分人类骗进紧闭森林圈,然后一网打尽的主意么——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不过,没有等到他们开始实施计划,先出了其他的事。

说真的,即使卡尔多自己说要当爸爸了,要让阿希礼相信男人怀孕,这依然是一件十分扯淡的事情。他也是这么跟马克西米安劝解的。他跟绝望得发傻的副官说你难受也是应该的,因为虽然不可能是怀孕了,但肚子大起来却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长肿瘤了。但是对副官来说长肿瘤是生病,逃走以后找医生医治就行,跟怀孕这样恐怖的状况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他想明白之后也觉得自己之前是因为被日夜强女干弄得有点心理崩溃了,竟然也会往那个方向去想。毕竟他们原来在军校是学过粗略的人体解剖的(以便于更有效地结束人命),男人的身体用哪里怀孕呢?

但是,几天之后的晚上,行进路上,马克西米安吃过饭后,便开始下腹绞痛,同时下身开始出血。这样的疼痛持续了一夜,可怜的人痛得昏过去又醒过来。一直到天色微明的时候,他产下了一个四肢五官分明的,已经成形的胎儿。

卡尔多一直束手无策地呆在他身边。

队伍自然是没法再往前走了。卡尔多决定带马克西米安回去原来扎营的地方,慢慢休养。但是他们还没动身,马克西米安就失踪了。其实,也不是失踪,一道血迹一直通向山上,最后消失在断崖。没有人想到身体如此虚弱的人还能移动,而应该看牢爱人的卡尔多喝了太多的酒,哭着哭着睡死了,一点动静都没发觉。

后半夜发现马克西米安失踪之后,他们一路追踪到断崖上。

卡尔多嗅了嗅悬崖边的岩石,二话没说,也一头跳了下去。

阿希礼看得发楞,病急乱投医似地揪着卢特的脖领子:“他,他有把握这里跳下去不会死,对不对?他会把马克西米安救回来的?”

卢特却答不出来。

其实阿希礼自己也是知道的。黑夜里看不清,但听得见缩小了无数倍的水声,闷雷似的,从崖底远远的传上来。这个高度,跌下去何止粉身碎骨!

这两个部落几乎所有的人马都被散到下游去找,几天来却一直一无所获。

阿希礼从开头就已经预感到马克西米安凶多吉少,此时才渐渐地有了清醒的认识。

多么讽刺,在马克已经渐渐有了求生意志的现在,在他们俩说好要一起逃出去,挫败兽人阴谋的现在。

寻找马克西米安的途中,阿希礼谎称被风吹得头疼,将卢特骗到岩壁边的山洞里暂歇,趁他毫无防备地睡过去时,用绳索捆住了他的手脚,准备逃走。他们散出来找人,互相之间联系减少,即使有人失踪也一时不会发现,现在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然而卢特很快就醒来,拼命挣扎着不肯就范。眼看着绳子都要挣断了,阿希礼不得以再上去与那大块头扭打着加固捆缚。他体力不占优势,但卢特还顾着他,几次翻滚撞碎岩石都是用兽人高大强壮的肉体去抵挡。两人在狭小的山洞里滚动扭打了好一阵,凭借熟练的技术和先发制人,阿希礼这才没有落了下风。

现在他已经没办法只是把卢特捆一捆,然后一走了之了。卢特要挣扎,势必会很快被发现。

兽人深邃的眼眸里跳动着红色的火苗,喘着气问他为什么。阿希礼单膝跪地,咬了咬牙,勉强自己狠下心,将石刀送进了对方左心。

高大的身躯渐渐瘫软在地上,血慢慢地流出来,愈流愈多,过去一向健壮有力的四肢在血泊中抽搐,渐渐失去了力气。

阿希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个小山洞里爬出来的。他想的只是,他必须赶快离开这里。他必须让国王停止迁入内陆的行程。

一旦迁入,大雪封谷,今年冬天就是人类的末日。

出逃的事情,阿希礼在此之前已经计划了很久。如果很快被发现,跑不远就会被兽人循着气味追上来。这次内部大乱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但事实上后面的这些事情准将都是凭本能做的。发现马克西米安确实是流产之后,他就一直处于恍惚状态。

一直到他杀死卢特,牵着胡桃夹子离开后,才慢慢平静下来。坏小子居然也跟上来了。它对卢特的消失毫不在意,只是盯紧了胡桃夹子。

阿希礼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他虽然也会为同袍难过,但绝不会陷在这种软弱的感情里爬不出来。只是现在,骑着胡桃夹子,逃亡在新大陆的平原上,他仍然有着深深的不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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