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解，我只对你硬得起来。”雷衡说得义愤填膺。
“雷总，你要说你不是男人吗？”杨二明显不信，因为这确实是不可能的事。
“在遇到你之前我对人不举，遇到你之后我对除你之外的人不举。”
“你是说真的？”
“是。”
“难道第一次见到你那次你是因为我才有反应？”
“是。”
“那你那么执着地想让我当你的司机？是因为我能治你的不举？”
“是。”
杨二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菜刀，瞪着雷衡吼道：“你再说一个是试试，我不忠不孝不伦不类不三不四不那啥啥的，结果你就当我是颗草药！雷衡，老子不干了！”他说的除了不干了三个字，其它雷衡都只能靠意会，完全不能从字面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
“我承认一开始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可是……”雷衡应该后悔他不会说谎，不然他不会承认这件事，更不会造成之后的结果。
“可是个屁，你承认就承认，老子的桃花运多得是，又不是除了你找不到别人。”杨二很激动，虽然他总说雷衡爱他比他爱雷衡多，实际他却总觉得是他高攀了雷衡，无论从身份学识气质来说雷衡都太完美，完美得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种念头他从没拿出来想过，可不想并不表示没有，此刻被雷衡一刀扎进来就瞬间全跳出来，在他脑中绞在一起最后成了一个念头，那就是雷衡只是因为他能治他的不举才和他在一起的。
“你是指迈克还是那个胡英杰？别拿我和他们比。”雷衡冷哼一声，他本来就还在气杨二的烂桃花，杨二竟然还敢没头没脑地拿出来刺激他，顿时他被愤怒直接懵住大脑说了收不回来的话。
其实那天晚上的事雷衡已经弄明白了大概经过。
虽然杨二喝得多，但还不至于会糊涂到和谁上床都拎不清，主要原因是他因为抽了迈克给的烟。即使已经查不到那根烟里除了大麻是否还含别的原料，不过从杨二的反应来看肯定少不了。
在迈克的国家吸一定量的大麻是合法的，可并不表示在国内也可以。所以雷衡非常顺手地做了一回热心市民，迈克到现在都还呆在拘留所里。
如果说雷衡为没有发生的事怪罪杨二，会显得他很没气度，可是在愤怒的作用下气度就是呼出的空气，混进空气里就再也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吵成这样。
“我没拿你和谁比，我又不是你，不是只对你一个人硬得起来！”杨二纠结雷衡因为只对他硬得起来才和他在一起，说话也不经大脑，直戳雷衡的痛觉神经。
“杨帅，你够了，我不是没你不行！”
“意思是你的不举已经好了？”
杨二说这句话时绝对满心的悲凉，如果雷衡不是对除他之外的人都不举，那不就是雷衡分分钟就会被人拐跑？
然而，雷衡却只从杨二这句话里听出了嘲讽，完全忘记杨二根本没有就从来没学会过嘲讽这项技能。
“对，我已经对谁都硬得起来了，所以不需要你了，你可以滚了。”
“这是分手的意思？”
“是。”
沉默，沉默，再沉默。
杨二愣愣地盯着雷衡看了很久，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地走了，雷衡没有挽留。
从雷衡家出来，杨二站在大门外，盯着那扇第一次推开就看到雷衡的门，他悲从中来。活了二十几年除他爸去逝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他想狠狠地揍雷衡一顿，再大骂过瘾。可他看着那幢孤独的房子，心中只剩下疼，像是被小刺一根一根扎进心脏里似的。
杨二揉乱了一头短发，比他来的时候更加委靡不振，他垂着头忍不住想哭，于是使劲吸了吸鼻子硬憋回去。
他以为最悲凉的结果是下一场雨，然后他就像电视里失恋的男主角一样，深情又落魄。但当他发现他迷路的时候，却只剩下一句绝望的‘我操’！
在他敲开离得最近的一扇门，见到来开门的人时，那句我操更加绝望了。
所谓冤家路窄大概指的就是杨二和龙天一。
杨二曾以为这辈子都再也没有机会遇到龙天一，可偏偏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遇到了。
说起来如果大城市里和农村一样喜欢串门走邻居的话，杨二可能一早就认识龙天一了。龙天一在这里住了一年多，虽然不是天天来，但算起来这就是他的家。
当初他不可一视地去熹盟科技炫富一事被雷衡抖拦到他爸面前，他被断了几个月的零花钱。他一时想不通就跑去雷衡家院外蹲点，想拍点雷老板的丑闻好以解心头之恨。可惜那段时间杨二正好回老家，雷老板的生活检点得不能再检点，他蹲了不到两星期就失去耐性。
龙天一也没想过还有机会遇到杨二。
“能不能问下路？”杨二垂头丧气，看到龙天一仍然戴着一副墨镜，他懒懒地瞥了瞥眼表示他的惊讶。
“有句俗话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的缘分终于来了。”龙天一高高地抬起下巴，藐视着杨二。
“我打也挨了，腰也伤了，回去躺了两个月，大男人要不要这么记仇？”杨二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好。
“记仇，我还要报仇！”龙天一推了一把杨二，“你害老子被我爹禁闭了一个月，扣了半年的薪水，这账你想怎么算！”
杨二想了想说：“我老家有个治斗鸡眼的偏方，效果很——”
“闭嘴！”龙天一大喊一声，“老子喜欢斗鸡眼你不服啊！”
“那你别戴墨镜。”杨二说着又一次摘了龙天一的墨镜，龙天一瞬间浑身寒毛全竖起来，恨不得一口把杨二的手咬断。
“杨帅，你怎么这么欠抽！”龙天一怒瞪着斗鸡眼，挥手一拳就打中了杨二的下巴，他骂道：“你蠢啊，不还手也不躲，这样打架有什么意思。”
杨二擦了擦嘴角的血，淡然地说：“我只是迷路了来问路的。”
作为一个热血青年，龙天一费力的挑衅了半天却换来杨二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他简直郁闷至极，顿时找茬的兴致都没了。他夺回墨镜戴起来，反倒客气地对杨二说：“这么宽的马路你也能迷路？你上辈子是麋鹿吧”
“我喜欢迷路你不服啊！”杨二也抬起下巴，和龙天一之前说他喜欢斗鸡眼一样的神气。
“不服，你让我揍到服为止吗？”
“揍啊，有本事你揍哭我！”
杨二的表情就像战士打算上前线负死一样的决绝，可他这么一说龙天一根本就揍不下去。
作为热血青年怎么能打送上门来的怂货？龙天一如此一想对杨二说：“算了，你跪下向我道歉吧，这回的和上回的都算了，不要你跪两回”他说得好像卖了杨二很大一个人情一样。
“我上跪天下跪地，坟前跪先祖，就是没跪过活人。”杨二面无表情地盯着龙天一。
“你别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死在我家门前我绝对不埋！”龙天一见杨二阴郁的眼神实在难过极了，他第一眼看到杨二时还以为又能打上一架，他被他爹压抑得太久了。
“不用埋，把我的尸体拖到隔壁118号。”杨二简直伤心欲绝，仿佛他真的快要死了一般。
“118号？”龙天一在雷衡家外蹲了近两个星期，自然不会记错雷衡家的门牌号，“你跟姓雷的什么关系？连死也要死到他家门前？”
“没什么关系，我问路，你到底说还是不说？”杨二现在还不想说跟雷衡有关的话。
“说呀，不，我送你。”龙天一突然亲切又热情起来。
杨二基本已经属于自暴自弃的状态，龙天一这么说他也没多想，上了龙天一的车，结果两分钟后，他又回到雷衡家门前。他把车里的龙天一拽出来，一拳揍上去，龙天一瞬间高兴极了，欢快地跟杨二打起来。
雷衡在二楼的阳台远远看着花园里打架的两人，他眉头狠狠一拧，转身跑到另一个阳台，然后将一只花盆放上去，手指轻轻一碰，花盆就掉下去。下面的两人都惊异地抬起头望上去，已经不见了雷衡的踪影。
杨二满头淤青，一身狼狈，龙天一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站在院子里看到黑色的凯迪拉克从车库里出来，然后在路边停下，车窗落下来露出雷衡的脸。
雷衡面无表情地静静盯着杨二足有半分钟，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如果在控诉杨二找新欢找得真迅速，还跑到他家门前秀恩爱。雷衡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油门一踩绝尘而去。
杨二愣在原地，哭了。
第49章
杨二上一次哭是在他爸去逝时，也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眼泪就往下掉。龙天一起先还没注意到杨二哭了，等他转头看到杨二一脸眼泪的时候吓了一跳。
“是不是姓雷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是被他强拆了房子还是被他逼得破产？”龙天一痛心疾首，生在商人家族，他深知商场的凶险、商人的阴险。
杨二抹了一把眼泪，笑了笑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他顿了顿接着道，“这是我的名片，有空来吃饭，我请你。”
龙天一接过来看了一眼，“我不吃辣椒。”
“火锅都有清汤，川菜怎么可能每道都有辣椒！”杨二纠正他的错误观念。
杨二说完直接往别墅大门走去，龙天一见他开门的动作一气呵成，忙跟上去问：“你跟这姓雷的什么关系？”他好奇心上来，心想挖点雷衡的*在他爸面前一说，他爸自然就不跟人品败坏的雷衡合作，然后雷衡生意衰败，终于破产。
“不管你事，你走还是不走！”杨二开始赶人。
“你不说我也知道，都说雷衡养了个男人，那个男人不会就是你吧？”龙天一一副了然于心地表情盯着杨二。
“是。”杨二回答完果断地进屋关门。
龙天一在外拍了几下后没趣的走了，不过没几分钟他又回来，带着长焦相机坐在车里对着雷衡家的大窗户。
杨二不知道龙天一去了又回，他面对着满地的狼藉正在发呆，从客厅到厨房再到卧室，都被砸得像刚被抢劫过一样。连雷衡房间里他的巨幅照片相框玻璃都碎了一块。杨二想砸成这样雷衡是今晚是肯定不会回来的，他先把卧室的玻璃碎片收拾干净，再才给家政公司打电话。虽然平时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卫生，但是这种情况肯定以平时的人手是干不完的。
果不其然，做清洁的阿姨进门来就满脸惊恐地问杨二，“老板，这是被人抢了吧？真是太猖狂了！”这阿姨每天都来跟杨二算是熟人了，对他和雷衡的关系肯定看得出来，只是她入职时首先培训的就是对老板的事不多听不多问，像这样的人家哪个没点不能说出去的事，这是她这一行的职业道德。
“不是，雷老板生气了，砸房子砸得顺手了就停不下来。”杨二干笑了两人。
阿姨看得出这是俩老板吵架了，识趣地不再问下去，只是前前后后都看得他心疼。比如那套茶具，上次她清理的时候杨二还叮嘱他轻点，要值十好几万，现在只剩一堆碎片。
卧室里雷衡从来不让阿姨进去打扫，杨二也不会让阿姨去，所以都是他自己清理的，好在雷衡对卧室手下留情了。其实杨二转了一圈也看明白了雷衡砸东西的规律，那就是他常用的，这不连被子都被扔进了卫生间里。
突然，他想起雷衡出去时开的是他平时送雷衡上班时开的那辆车，雷衡会不会一激动想把车砸了就开去撞电杆？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忙掏出电话，可看着雷衡的号码却拔不下去。
最后，他拔了庄骐云的号码。
“杨帅，早啊！”庄骐云把杨二的名字叫得特别响亮。
“骐哥，你有没有空给雷衡打个电话问下他有没有出车祸？”杨二连问候都省了。
庄骐云笑了两声说：“你难道半夜偷偷拆了他车的刹车？”
“不是，我只是担心他太讨厌那辆车，一激动就去撞电杆。”杨二实话实说。
庄骐云笑得更大声了，“你干了啥惹到你家雷总了？他那种人就是气死也不红一下眼的，结果被你气成这样！”
“没啥，你帮我问问，然后跟我说一声。”杨二怎么说得出口他干了啥惹到他家雷总，光顾着难过没听出庄骐云话里的意思。
“你怎么不自己问？”
“我不敢，骐哥，帮帮忙！”
“雷衡不让，你自己打吧！”
庄骐云微笑着收起手机，转头看着沙发上面无表情的雷衡说：“刚才说到哪儿了？能源开发？我们继续！”
雷衡一动不动，他自然不是来找庄骐云诉苦的，是来谈生意的。只是他来得太早，又一脸全是没法掩藏住的我想杀人的暴戾，庄骐云十几年的经验不难看出来。
“他说什么？”雷衡狠狠瞪了庄骐云一眼。
“想知道自己怎么打回去？”庄骐云幸灾乐祸似的笑了起来，难道看到雷衡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实在不想破坏这和谐的感觉。
雷衡立即收回情绪，翻起手边的资料说：“如今的人越来越关注生态环境。”他说着见庄骐云心不在焉的靠着书桌，“你不是说继续。”
“你真不想听杨帅说什么？”庄骐云似笑非笑。
“不想。”雷衡毫不犹豫地回答。
雷衡一句不想让杨二抓破了脑袋，他先是打电话去雷衡的办公室，助理告诉他雷总没有来上班，再打电话问周正得到雷总今天约了人他并不知道约了谁。
最后杨二灵机一动，拨打122查询，他觉得自己简直越来越机智了。绕了一圈，花了半小时得知雷衡的车暂时安全，他稍微放心了点。但是转念又想起雷衡要跟他分手，不，是他们已经分手了。
转眼到了中午，杨二躺了半天什么也没做，也没睡着。做清洁的阿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杨二起床觉得饿了，可厨房里什么也没有。他的手机正好响起来，满心欢喜地以为是雷衡，结果却是宁凯，一下又失落了。
“杨帅，你在哪儿？”
“你回来了？吃饭没？一起？”
“行吧，什么地方？”
“你来接我，我这里没车。”
宁凯的车停在门前，他在车里按了按喇叭，杨二忙跑出来，拉开车门上车，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宁凯见杨帅无精打采的样子。
“失恋了。”杨二直言不讳。
“雷总出轨了？”宁凯随口一说。
“是我出轨了。”杨二继续坦白。
宁凯的眉头使劲跳了几下，他怎么敢相信杨二竟然有胆子出轨，雷衡是分分钟都能弄死他。
“是不是开业那天，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宁凯盯着杨帅，那天的事他也糊里糊涂，只知道雷衡带了很多人把他们都赶走了，迈克在路边被混混揍了一顿。
“我，不记得了。”杨二始终回想不想那晚和他一起的人究竟是谁。
“迈克被举报吸大麻，在拘留所关一星期了，这你也不知道？那天你和迈克出去是不是干了什么？”宁凯虽然脑子比较直，但这种事看多了根本不用猜，看雷衡的表现肯定是捉女干在床了。
“迈克吸大麻？”杨二惊得张大嘴。
“那天他给你的烟，你是不是也抽了？”宁凯这才记起这回事，他经常在外面混遇到别人给加料的烟之类的机会不少，所以他总留了点心眼。他相信迈克一开始并没有恶意，把他们国家的东西拿出来分享出于高兴，不过脑子在药物的刺激下变得不受控制，况且杨二喝醉后奔放的样子确实有点诱惑。只是当时他也不怎么清醒，没想起要提醒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