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煦霖认真地看着他，“你真的是师父？是蓦然钟情？”
温景然笑道：“需要手机验证吗？”
唐煦霖立刻摇摇头，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是师父的话，我在你面前真的有够丢脸……”
“因为很会卖萌？”温景然笑问。
“不是的！”唐煦霖立刻反驳，随后又小声道：“反正很多，比如总迷路、比武场很水什么的……”
“没什么，谁也不是天生就是高手。”温景然说道。当然，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卖萌……
看了一眼餐厅里越来越多的人，温景然问道：“想吃什么？川菜、烤肉、火锅，西餐？”
唐煦霖摆摆手，说道：“吃这个就可以了，师父不要破费。”
温景然看着这个不愿意麻烦他的孩子，起身拎起他的书包，说道：“你还在长身体，不要吃这么多油炸的东西。你不是还要长个子吗？”
“偶尔吃一下没关系的……”唐煦霖小声道。
温景然将他拉起来，搭着他的肩膀，推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师父年纪大了，不愿吃这些东西。”
唐煦霖跟着他往外走，说道：“师傅只比我大一点。”
“一点？你叫我叔叔应该都不亏。”温景然笑道。
“师父多大？”唐煦霖好奇地问道。
“过完生日就整二十四了。”温景然回道。
“这算很大吗？师父是想占我便宜吧。”唐煦霖转头看向温景然。
“你有什么便宜可占的？想想吃什么吧。”
“师父说吧，我什么都行。”
“我请你，自然你说的算。”
“我说吃kfc你又不肯。”
“不要吃没有营养的东西。”
“……”
……
走进商场，温景然盘算着吃点什么好。之前去的那家素食餐厅，虽然味道不错，但就小徒弟而言，没有肉应该不顶饱。和大哥去过的餐厅大多离这儿比较远，而且需要提前订位置。烤肉太油腻，也尽量少让小徒弟吃。西餐又太讲究，小徒弟这羽绒服加高梆英伦风棉靴，怎么看都进不了高档西餐厅……
最后，温景然带着小徒弟去了一家日本料理店。这家店位于商场顶层，以制作寿司为主，厨师和老板都是正宗的日本人，店内的风格也是全日式的，料理台是全开放的，顾客可以看到寿司的作法。
店里的人不多，温景然带着小徒弟进门后，穿着和服的女人就迎了上来，带着两人走到靠里一些的位置。然后留下菜单，让两人选好后叫她。
落座后，温景然将菜单递给小徒弟，说道：“喜欢什么就点。这家店里的寿司都不错。”
这家店温景然虽然没有来过，但却吃过这里的寿司。去年入冬的时候，他们组集体在公司加班，晚饭时，司徒哲请客，打电话叫了这家的寿司外卖。而这家店在n市也有很多分店，他们来的这家看起来应该是开业没多久的。
唐煦霖翻了一遍菜单，说道：“师父，我觉得我有选择困难症……”
温景然笑着将服务生送上来的茶水端到他手边，“那看那个名字顺眼，就点哪个。”
“不好那么败家。”唐煦霖将菜单推给温景然，“还是师父点吧，我都可以的。”
温景然虽然是吃过，但完全不知道司徒哲点的是哪几种，不过推来推去的，只能让小徒弟饿肚子，温景然也没再推让，点了五份寿司、两个手卷、两份煎饺、一份天妇罗，和两碗味噌汤。
因为都是现做的，所以速度略有些慢，温景然和唐煦霖也没急，边等边聊。
“其实都是师父的麦不好，不然我肯定能听出师父的声音。”唐煦霖抱着茶杯，显然还没有完全从刚刚的惊讶中脱离出来。
“你要是有麦，我应该也能听出来。”温景然笑道。
“早知道是你，我就应该表现的精明点。”唐煦霖有些后悔地说道。
“本性问题，装精明也会打回原型。”如果小徒弟不是这么呆，也许他也不会这么上心。
“那见到我，你有没有失望？”唐煦霖认真的问道。
温景然摇摇头，“没有，这样很好。”
“嘿嘿，我也没有。很高兴景然哥就是师父。”唐煦霖露出愉快的笑脸。
“如果知道今天会见到你，我就穿得帅一点儿了。”唐煦霖看着自己的打扮，牛仔裤配咖啡色毛衣，怎么看都像个小孩子。
“现在也很不错。”温景然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要适合唐煦霖的，就是好的。不过……“你是不是穿太少了？”
“还好，我的羽绒服很暖和的。”唐煦霖拍拍放在旁边的羽绒服。
“帽子和围巾呢？”
“我中午出门的时候天气很好，就没戴。没想到晚上就起风了。不过我把羽绒服上的帽子带上就行了。”
“带上了你还能看到路？”羽绒服上的帽子普遍都很大，有时候会遮住一部分视线。过马路左右看也很不方便，实在不是冬季的好选择。
“也还好，注意一点就行了。”唐煦霖笑道。
两碗汤和两盘寿司先端了上来，温景然让唐煦霖去洗手，然后换自己去。
等温景然洗过手回来，唐煦霖正坐在椅子上打电话。桌上的寿司并没有动，就连汤都没有掀盖子，看来是在等他。
坐回位置上，就听唐煦霖对电话那边的人道：“下了飞机给我打电话吧。”
电话那边不知又说了什么，唐煦霖乖乖地应着，然后说了“再见”。
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书包里，唐煦霖笑道：“是我爸爸，我告诉他，和你一起吃饭。”
“嗯。你爸爸怎么说？”温景然将两碗汤打开，然后将寿司盘子向唐煦霖那边推了推。
“爸爸说和你在一起，他就放心了。让我代他谢谢你，还让我不要给你添麻烦。”唐煦霖说道。
“不麻烦。吃饭吧，先喝点汤，暖暖胃。”温景然说道。他一点也没觉得小徒弟麻烦，现在这样就很好。
“嗯。”小徒弟应了一声，开始乖乖吃饭。
两人吃完饭已经七点半了，但离唐全兴回来还早。温景然以消食为名，带着唐煦霖逛了一下商场，并给他买了帽子和围巾。
唐煦霖看着这两件东西的价格，怎么都不肯要。温景然也没理他，直接付了账，然后不管唐煦霖的反抗，给他围上围巾，戴上帽子。
牵着唐煦霖的手腕走进停车场。上了车后，温景然问道：“不高兴？”
“没有。只是觉得不应该收师父这么贵的东西。”唐煦霖坐在副座上，扯开了一点围巾，温景然给他围得有些紧了。
“暖和吗？”温景然发动车子。
“嗯。”唐煦霖点点头。
“那就行。算是我给徒弟的见面礼。”温景然笑道。
唐煦霖抿了抿嘴角，红着脸道：“谢谢师父。”
“不客气。”
车子驶出停车场，唐煦霖问道：“现在去哪里？”
“去一个能让你看书的地方。”车子转了个弯驶上主干道，温景然专心地开车。
唐煦霖安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手指摩挲着柔软的围巾。寒风吹着光秃的树枝，凛冽而萧瑟，但坐在车内的唐煦霖却被颈间的温暖包围着，丝毫不觉寒冷。
第48章：回家
大约开了不到一站地的距离，温景然一转方向盘，将车停在一幢三层的砖红色楼前。小楼座落于书店一条街的最里面，从楼后的那条路可以直接开车绕进去。这条街在n市的学生圈里还是很流行的。小街的两边全是书店，有卖辅导材料的、卖小说的，也有卖漫画的……种类齐全，价格便宜，是学生们买书的不二选择。而很多喜欢读书的成年人也会经常光顾这里，因为只要是本书，这里就一定能淘到。
小街对面是市第七高中，午休的时间，七中的学生就会到这边来逛，也算给这里添了许多学习的气氛。
下了车，温景然锁上车门，带着唐煦霖从侧边的楼梯走上去。唐煦霖虽然经常来逛这条街，但买辅导书和试卷的店家都集中在入口，后面多卖的是一些国外原版书或者字画之类的，他就很少过来了。
看了一眼亮着的牌子，一楼挂的是书山网吧，而在二楼的位置，则挂的是学海书吧。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但名字却起得相得益彰。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坐舟。倒也应了这书街的名头。
上了二楼，温景然推开实木的大门，里面暖黄色的灯光烘托着淡淡地墨香，别有一番温暖。
“进来。”温景然将唐煦霖带进门。
坐在不远处的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女孩笑盈盈地走过来，轻声道：“欢迎光临。坐楼下还是去书房？”
“书房。”温景然说道。
“好，两位一共一百六。”女孩子在门边的柜台上拿出一个带着门号的塑料卡，贴到墙上的一块白板上。白板上写着楼层和位置，虽然看起来有些乱，熟悉这儿的人很容易就能看明白。
付了钱后，女孩儿带着两人从书吧内的木制楼梯上去，楼上是一整排房间，门也是全木制的，没有玻璃，也看不到里面的样子，这些房间被统称为书房。
打开走廊中间的一间屋子的门，女孩儿打开灯，将两人请了进去，“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用电话点单，会有服务生给两位送上来。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用电话叫我。”
温景然点点头。
“我那先下去了。”说完，女孩儿关上房门离开了。
唐煦霖在屋里四下转了一圈，似乎都这里很新奇。房间面积不大，中间放着两张大桌子，桌上有台灯，可供使用。左边的墙是一整排书架，上面放的都是书，从漫画到传记都有，房间右侧则是一排长沙发，沙发上放着几个靠垫，可以在上面看书，也可以躺着休息。房门正对面是一扇窗子，透过这里，可以看到一楼。
“这里真不错，我怎么就没发现呢？”唐煦霖对这里很满意，将书包放到桌上，就走到窗前往下看。
“这家店很早就有了，不过是从下午两点开始营业，到第二天早上8点。”温景然脱下外套放到一边。
“原来如此。景然哥经常来？”唐煦霖转头问道。
“上大学的时候经常过来，工作后就很少了。”温景然说道：“把外衣脱了，过来看看要吃点什么？”
“好。”脱掉羽绒服，唐煦霖趴在桌子上，看着桌上的菜单，“东西真多啊，难怪这么贵。”
“其实不算贵，选楼上的书房，点心和饮料都可以随便吃，没有限制。楼下大厅相对便宜一点，十四就可以待到明天早上，饮料可以随便点，但点心只有一份。”温景然选楼上，自然不是为了那些点心，而是这里比较安静，看书也能更专心。
“那我以后和同学来，就坐楼下。”唐煦霖笑道。
“嗯。书吧下面的网吧和这里是一个老板。不过要成年了才能进去，你还是老实在这儿看书吧。”
“嗯，我知道了。”唐煦霖点点头：“我有带作业，正好可以在这儿做一会儿。”
“上补习班还带作业？”
“我有几个同学和我上一个补习班，正好可以拿过去讨论一下做法。”唐煦霖笑道。
“嗯。”与同学讨论虽然不一定会有正确答案，但至少可以开拓一下思路，也不错。
“我想喝咖啡！”唐煦霖指着菜单上的摩卡说道。
“晚上别睡不着觉。”温景然有些怀疑小徒弟喝完说不定会睁着眼到天亮。
“不会的。我有时候作业太多，又太困，也会喝一下的。”
“你要是困了就在沙发上睡一会儿。”温景然怕小徒弟太累，硬撑着难受。
“我不困，只是想喝了。”唐煦霖看着温景然，似乎是想看到他同意为止。
这时，温景然的手机正好响了。温景然拿出手机，对唐煦霖道：“你自己点，我接个电话。”
“好，师父要咖啡吗？”
“嗯。”温景然应了一声，出门去接电话。
看着来电上百草折的名字，温景然意外之余，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
“喂？”温景然接通电话。
“你没什么事吧？你不在线，翩然也不在线，你们这是要弃权？”电话那头传来百草折温和的声音。
“没什么事。翩然没带家钥匙，家里又没有人。所以打不了了。”温景然说道。
“嗯，没事就好。上线来打副本吧。”周末的副本活动照常进行，多温景然一个暴力dps总是好的。
“我没在家。今天可能不上线了。”温景然说道。
“你不在家，翩然也不在家。听起来像是出去见面了一样。”百草折那头调笑道。
“嗯，我是和翩然在一起。”温景然毫不隐瞒的直言道。
“……”百草折那边沉默了大约十秒钟，才道：“我真是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你这行动也太快了吧？”
“正好有机会见面而已。”如果不是小徒弟没拿钥匙，如果不是小徒弟给他发短信，又或者，如果不是今天有比武大会，他可能都不会和唐煦霖见面。
“怎么样？翩然和你的口味不？”百草折笑问道。
“你向来不是八卦的人。”温景然的声音倒听不出什么情绪。关于他是gay的事，虽然没和百草折直说，但作为同类，他相信百草折和剑琅都会有所察觉。
“我只是比较关心我认的弟弟而已。”百草折对翩然起舞的事倒是真的挺上心。
“有空还是关心你自己吧。”温景然嘴色勾出一抹笑意，有人关心小徒弟的事，他还是很高兴的。
“你不说，我也可以去问翩然。”其实百草折也没指望温景然能和他多说什么。
“嗯，那你去问他吧。”有些事他说是一回事，小徒弟说是另外一回事。
“那行，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挂了。”百草折也没有多罗嗦，知道两人没事就行了。
“好。”
挂了电话，服务生也正好将唐煦霖点的东西送了上来。
温景然没让她端进去，自己接过托盘，道谢后，进了房间。
房间里，小徒弟已经拿出作业在写了。见他进来，立刻站起来，准备接过手上的东西。
“不用，你继续写吧。”温景然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将小徒弟点的咖啡和点心放到他手边。自己去书架那里找了本书，然后端着自己的那杯咖啡坐到沙发上，开始看书。
柔和的光线照着房间，两个人安静地各忙各的。偶尔有翻书的声音，却不觉得吵。安逸也成了两人现在最恰当的形容词。
十点刚过，唐煦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从题海中回过神，唐煦霖接通电话。
“喂，爸爸？”
唐全兴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唐煦霖应了一声，将手机递给温景然，“我爸爸让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