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对方看完，签了字，打算再说点什么。可就在这时，周墨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没有看到谁打来的，却是注意到周墨看到来人时，脸上的表情也有了些许的变化。这让她越发好奇来电话的是谁。
不过她还打算从周墨打电话时的只言片语中猜测一下时，却听到办公室外，徐恒川对她的“深情呼唤”。周墨自然也是听到了，他朝着还想赖着不走的林晓晓抬了抬下巴，说：“恒川找你，还是说你还有什么事？”林晓晓又看了周墨还未接起的手机一眼，这才有些不甘不愿的朝着门外走去。也是在她关上门的瞬间，听到了一句，“喂，苏妍……”
明显是女人的名字，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出门前周墨的表情，一看就是老相识了，就不知道会不会是老相好……
可是大学的时候，她周哥哥分明没有谈过恋爱呀？
所以说，那人是高中时候的？不要告诉她，她一直没胆量拱的白菜地，其实早就被别的猪拱了？啊，呸呸呸，什么瞎比喻，哪有把自己比成猪的。算了，爱谁谁，对于早把她当做妹妹的周墨，她不是早就不报奢望了么？
“喂！晓晓姐，”徐恒川看着跟个蜡像一般站在周墨办公室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林晓晓，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朝着对方喊了一句。
有时候人在思考的时候，当真不能吓。
徐恒川的音量要是在平时也不算很大，但她现下思绪飘到哪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被对方这么一惊，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徐恒川看着似乎被惊着了的林晓晓，还以为是对方耳背，没有听见，又叫了一声，“晓晓……哎哟”脚背上熟悉的疼痛，让痛的连叫都叫不出声的徐恒川明确的知道，对方又是拿脚上那十二厘米的细跟儿高跟儿鞋，狠狠的踩了一脚。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不是找我有事么？”他看着走得无比潇洒的林晓晓，又低头看了看对方没留下任何罪证的“犯罪现场”，果然，不要轻易得罪女人，特别是天蝎座的女人。
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得罪对方，最重要的是，你一定会被报复。
周墨随手将手机放在了桌上，又将放在烟灰缸旁边的烟抽出来一根，却在要放在嘴边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是没想到会遇上苏妍，而且对方还是以李崇未婚妻的身份，这又是多大的讽刺？他想起了刚刚电话里，那人直截了当的道明来意，今晚七点，莱茵西餐厅，不见不散。这样直白的语气，还真不像那时候坐在他旁边只会含蓄微笑的女孩儿……
将车子停好，他特意早到一些，毕竟让女孩子等，不是一个好习惯，当然，迟到也不是一个好习惯。
只是等他到了地方的时候才发现，苏妍已经在了。
他走过去，在那人对面坐下，有几分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看着坐在对面，将外套随意搭在凳子上，衬衫也是打开了两颗扣子的周墨。苏妍抬手拢了拢垂在耳边的发丝，唇边漾起浅浅笑意的说：“怎么会？是我早到了，”她眸光轻闪，眼里带上了几分周墨看不懂的情绪，说话间也带上了几分说不出的喜悦，“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周墨微微低头，唇角微微掀起，那若有似无的笑容，也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一些。
他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朝苏妍问道：“点过东西没？”
被对方随意一句，就转移了话题的苏妍也不在意，她轻轻摇了摇头，眼里也带上了几分小心思的说：“我在等你啊。”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周墨只是朝着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等到对方走过来，随意的点了一份，又将目光转向苏妍，问：“你要吃点什么？”苏妍看着周墨递过来的菜单，却没有接，只是对还站在一旁的服务生说：“跟这位先生的一样好了，对了，再来一瓶拉菲，就先这些吧。”
顺手将手上的菜单递给了服务生，周墨没有说话，从前他与苏妍虽然是同桌，却统共也没说上过几句。
倒是苏妍看着面前一语不发的周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我们好歹也是同桌吧，老同学。”对方这一脸要叙旧的表情，倒是让周墨少了几分不自在。两人随意的聊了一会儿，到还算不上尴尬。至少聪明的苏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听说你自己开了一家广告工作室，恭喜你。”苏妍说完，便端起了手边的高脚玻璃杯，对着周墨做了一个cheers的姿势，就在周墨举杯要与对方碰在一起的时候，却听到了楚敬肖有些惊讶的声音，说：“阿墨？你也在这边吃饭？”周墨抬头，看着面对着他站着的楚敬肖，笑了笑，眼里闪过些什么，说：“是啊，好巧，”他挑了挑眉，朝着楚敬肖笑得越发自然，“对了，楚总监，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看看我对面坐着的这位，是不是很面熟？”
听到对方的话，楚敬肖没有犹豫的，转头看向了之前背对着他坐着的女人。
他不记得有认识这样一个人，他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的问：“她是？”
苏妍也没想到楚敬肖居然没有认出她。她放在桌下的手紧了紧，面上却丝毫不显的笑得一派自然的说：“你是楚敬肖？真的不记得我了么？我是苏妍啊。”看着对方自报姓名之后，才恍然大悟的楚敬肖，周墨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许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吧，不然当初这人死皮赖脸才追到的女孩子，怎么会没有半分印象？
他还记得就是他阳历生日那晚之后，楚敬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每次只要他稍稍靠近，对方就跟碰上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更让人无奈的是，大概是半个月之后，一直在躲避他的楚敬肖，突然找上门让他帮忙。说是帮忙，不过就是给他的同桌，也就是苏妍递小纸条。他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想过要打开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他还记得苏妍刚接到小纸条的时候，还是一脸欢喜，打开看过之后就面如土色，一语不发的盯着他。
他还以为是楚敬肖写了什么不好的话。
可就在那之后的第二天，放学的时候，他在校门口等了楚敬肖好半天，原本以为对方是有事耽搁了，可等他找遍了学校，才从对方同班的一个关系男生口中得知，楚敬肖早走了。
他没有去质问对方，为什么不等他。他不敢，也不想。在他的认知里，生日那一晚，楚敬肖亲过他，那么他们关系就是不一样了。可结果呢？他等到的居然是楚敬肖跟苏妍在一起的消息。而且还是那两人在一起一个月之后，从别人的口中知晓的。从那时起，他才认识到曾经自作多情的认为在楚敬肖眼里，他是特别的。
这一点有多么可笑……
第18章：话中有话
听对方这么一说，楚敬肖才想起了那个被他遗忘在角落的初恋。
“你变化有些大，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楚敬肖就是楚敬肖，没有认出苏妍，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几句，让站在一旁的周墨都忍不住汗颜。这得是多厚的脸皮啊。这苏妍要真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没准还真被他忽悠了。不过虽然如此，苏妍也只是笑了笑，像是没有听出来一般，顺着楚敬肖的话说了一句，“阿肖说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将视线转向了周墨，她半扬起的下颚有着好看的弧度，“虽然这样说，不过之前周墨能认出我，我也是很开心呢。”
楚敬肖若有所思的看了苏妍一眼，心中也明白，眼前这个谈吐得体的女人怕是有些不简单。
倒是被对方提到的周墨，挑了挑眉，这苏妍这句话，颇有几分意有所指的意味在里面。周墨隐约察觉出来者不善，却又有些好笑，该不会是这楚敬肖的初恋，现在还对这人念念不忘吧。刚刚那一句话中，可是满满的怨念。不过他从来不多事，这两人曾经跟他没关系，现在就更跟他没关系了。周墨是个什么态度，楚敬肖看过一眼之后，就明白了。
虽然面前的苏妍一看就是个大麻烦，之后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看周墨的态度，想来对方想要把主意打到他那里，也还是需要掂量掂量的。
楚敬肖是约了朋友过来吃饭的，不过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周墨。跟坐在对面的朋友交代一声，便走过来打招呼，只是没想到跟对方在一起吃饭的，居然会是苏妍。两人也算是多年没见了，所以刚开始还真没认出来。他看着已经吃得差不多的两人，也不好一直杵在这，“我约了朋友谈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随意。”
朝着还站着的两人点了点头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两人坐下之后，却都沉默了。
许久之后，周墨才听到苏妍有些轻的声音说：“你知道么，高三那年，你辍学离开了，我跟他也就分手了。”听到这里，周墨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远处坐着的楚敬肖，又看着眼前的苏妍。所以，是因为提到了过去，发现还是忘不了么？不过他还没从这一句出来，却被对方下一句话弄得一怔，“他跟我约好一起去北方上大学的，可最后他却去了南方。大概是想要离我离得远远儿的吧。”说完之后，有些失笑的说：“跟你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她微微弯起的眉眼，似乎是笑着的，周墨却还是从这人眼尾处看到了浅浅的红色。
“天天，你最想考哪一所大学？”
“南方的。”
“只是南方的？哪一所都可以？”
“是啊，南方多好啊，离家远远儿的……”
“那我也去南方好了。说好了啊，到时候我们考同一所学校，虽然专业不一样，但要是能分到同一间宿舍就好了，哈哈，是吧，媳妇儿。”
“瞎说什么，说好的，跟我一起去南方……”
苏妍回忆了半天，好不容易回复了一些，却看到端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周墨。看着对方这个样子，苏妍也有些回忆起当初坐在身边的这人，似乎也是经常这样的走神。她笑了笑，眼里有说不出的温柔，“周墨，周墨，”被苏妍突然的声音吓一跳的周墨，先是低了低头，收了收眼里的情绪，这才看向对方，有几分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刚刚想到了点事。”
听到这一句，苏妍眼里也带上了几分狡黠的朝着周墨调侃道：“难道是想起了我么？”
还没等周墨回答，她便收敛了几分笑意，眼里也染上了些许的认真，说：“你知道么，那时候，我很喜欢你。”
对方着突如其来的表白，倒是让周墨有些措手不及，他有些拿不准这人的心思，便没有开口接话。周墨的举动自然没有逃过苏妍的眼睛，眼里的失落一闪而逝，快得连就坐在她对面的周墨都没有察觉。她用手撑起了下巴，说话间也是充满了玩笑的意味，“诶，不是当真了吧？我话还没说完啊，那时候，我的确很喜欢你，”她又是一顿，才继续说道：“的画，现在也挺喜欢的。”
颇为诧异的看了苏妍一眼，却又有些明了。
他曾经也为楚敬肖画了几幅，被对方挂在了卧室里。
他有些了然，以这两人当初的关系，会看到也不奇怪。苏妍没想到她不过是无意说出的事情，却在周墨这边多出了这么多的联想。不过她也觉得今晚似乎是因为遇到了楚敬肖，没由来的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她吁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周墨，心中也有了决断，“不说这些了，上次跟李伯伯吃饭的时候，李崇提到我才知道，原来他家那个案子是你的。”说到这里，苏妍眼里也带上了几分歉意，“真是不好意思，我之前不知道。”
周墨没想到对方会提到这个。
上次李叔算盘虽然打得不错，却也忽略了李崇那个不定的因素。
等他跟苏妍“认亲”完毕之后，李叔才说了一句，李崇就开始在一旁拆台，甚至提到了他家的那块地。有提到了周墨的广告工作室，想要表达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再加上坐在一旁的李建章脸黑得跟刷过漆一样，那苏妍又不是傻子，心中早就跟明镜儿似的。可那天毕竟有长辈，想来苏妍就算想要说点什么，也要顾及一下李建章的面子。
李崇家的那个案子，周墨也没想过要接，况且还有李叔在里面横插一杠，这摆明了要给儿媳妇儿的活计，他怎么能取而代之？
想到这里，他也只是笑着朝苏妍说：“怎么会？”
达到目的就好，苏妍也没有揪着这个不放，她转过头，朝着楚敬肖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对着周墨道：“说起来，你跟阿肖，还是叫楚敬肖吧，”她低了低头，才开口朝着周墨问道：“也应该是好多年没见了吧？”无怪她有此一问。这两人高中的时候关系一直不错，不过她记得高二期末考结束那天，她曾跟着楚敬肖去找过周墨一次。被支开的她，远远的看着朝着周墨歇斯底里的楚敬肖，一直不明白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那天周墨突然跑开了，楚敬肖似乎也忘了被支去买水的她。
那个暑假，楚敬肖一直窝在家里，也很少去找她。
好不容易熬到开学，以为会好一些的苏妍，等来的却是少年面无表情的说着分手。她有她的傲气，也被对方决绝刺激到了，所以分手时也很干脆，那会儿想着的，可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可是在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心中却还是抱着一丝妄想，对方会跟她一样，报考之前说过的北方的大学。苏妍叹了口气，说是不在意那是骗人的，楚敬肖，毕竟，也是她的初恋，不是么？
想是刚刚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苏妍会问这个，他也不觉奇怪。
只是有些话，他自己心里知道，却是不能说出来。
直到两人走出了餐厅的门，苏妍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是开车过来的，不过跟周墨停得不是一个地方。两人告别之后，周墨也朝着之前停车的地方走去。这才刚走到车子旁边，身后就传来楚敬肖的声音，“阿墨”。那一声中透出浅浅的温柔，让已经要打开车门的周墨动作就是一顿。不过也就是几秒，他单手扶在车门边，转头看向了已然站在他身后的楚敬肖，说：“楚总监，好巧。”
看着明明就不太想搭理他，却还是笑得一派自然的周墨，楚敬肖心中也有几分好笑。
他又朝着周墨走了几步，这才开口道：“我今天没开车过来，能搭个顺风车么？”
周墨觉得他实在低估了楚敬肖的脸皮，这是在欺负他的智商么？一个堂堂的天敬总裁，出来吃饭不开车，难不成还是打的过来的？别开玩笑了。不过明知道对方有可能是借口，却还是只能点头答应着，谁让天敬是他们的合作方，他就是想装着不认识，都不可以。
自觉的坐上了副驾驶座，系上了安全带的楚敬肖看着周墨在黑暗中的侧脸，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起唇角，说：“之前直接被人接到这里，他有事先走了，我又刚好遇上了你。”至于跟他一起吃饭的那个朋友，到底是不是真如他所说，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周墨也没那些个心思去研究，楚敬肖他那个朋友是不是真的有事先离开了。
他比较郁闷的是楚敬肖现在跟他相处的方式。
要是他记忆没出问题的话，两个人多年未见了，再见面时，他一直把对方当做合作伙伴相处着。可就楚敬肖对他这热乎劲，又让他有些烦躁，这么多年来，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跟着人再次相遇的情景，可没有一次能想想，如果有一天，楚敬肖变成了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
第19章：酒壮怂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