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迷路
林妈妈终于没有了捶打的力气，看着坐在远处一动不动的小小，悲从中来，一把抱住了这个过早离开自己身边的儿子，“小小，妈妈只求你，千万别犯傻，别让自己受伤害，千万保护好自己啊，我没有用，让你生在这样的家庭，我只求你别受伤害！”
小小喉咙卡得死紧，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因为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他只能拍抚着林妈妈的背脊，想把压在上面的重量减轻一些。
林妈妈是真的累了，身心俱疲，这又大闹了一场，很快抵不住头脑发懵，被小小扶着进了卧室休息，小小一直坐在床边守着，直到傍晚，方叔叔回来了，小小才放心离开，走之前又跟这个憨厚老实任劳任怨的男人，把事情的现状讨论了一下。
孩子家长提出要一百万的医疗费和营养费，其他的还是后话，方叔叔也是疼孩子的人，看着孩子受罪，也顾不上跟人家讨价还价，只想着能和校方达成协商，各赔一些，然后东拼西凑的，借了八万块，可距离那个天文数字还差得太远。
“方叔叔，别再借钱了，钱方面我来想办法，妈妈就麻烦您照顾了，校方那边该走法律途径的咱们也不怕他们，我先回去准备一下，有新消息，您立刻通知我。”
“好好，小小啊，你也别太费心了，我们会尽力想办法的。”方叔叔虽然不是很了解小小家庭的背景，但是也能猜测出这其中的复杂，能不麻烦小小，他是真不想给小小添乱。
小小又跟他叮嘱了几句，就出门，看了看时间，银行已经关门了，房屋抵押贷款的问题，只能明天再去咨询了，他知道林妈妈就算无路可走也不会拿房子就急，因为那是他买给她的，可是现在最快的方法就是用房子贷款，“小伙子，去哪啊？”
出租车司机漕着外地的口音，简单的问话却让小小茫然无措，是啊，去哪啊？闭上眼，将里面的兵荒马乱隔在黑暗之中，“在过两个路口，把我放下就行。”小小随口答着。
寒风夹着刺骨的力度，迅速带走了脸上的热度，可是却带不走心里的烦闷，漫无目的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小小掏出来看看，一个未接来电，林慕擎的，一条短信，林慕擎的，再熟悉不过的三个字现在看着却是让他下意识的回避，点开短信，是林慕擎只针对他一个人的宠溺，“哪疯去了，还不回家，为夫的饿了。”
小小呼出一口哈气，白白的冷雾让手机屏幕花了一片，眼眶忍不住的发酸，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都这个时候了，还是想依靠林慕擎，扎根在心里的归属感，就像拴着风筝的线，控着他的升降，掌着他的方向。
嘟嘟……
小小意识回笼的时候，电话已经回拨了过去，“小小，”这么让他安心的声音，是不会骗他的，“哥，”小小想问的很多，想让林慕擎把所有的事都给他掰开了揉碎了的讲明白，可是又什么都不想问，这些事发生在他出生之前，他来不及干涉，他只想看着眼前和未来的路，他觉得自己这样想没有错，可是为什么心里就像塞进了野马，往不同的方向贲闯，就要把他的心撕裂。
“怎么了，在哪呢。”林慕擎的声音依旧冷清，可是小小就是能听出里面的焦急，他觉得很不可思议，这种契合的了解就像老天恶作剧下的礼物，要是自己从没有看懂林慕擎的眼神，从没有听懂林慕擎的心意，那么也许就算林慕擎向他坦白了感情，他也不会接受，看来自己的心门早就向林慕擎敞开，把人纳入其中了，只有用心的专注才会懂对方不是吗。
“不知道在哪，**街附近吧。”小小的音调懒懒的。
“我去接你，找个明显的建筑，我马上就到。”林慕擎微皱着眉头，挂了电话就直奔车库，小小说话一向带着点懒腔懒调，尤其在他的面前，可是那份慵懒里，总是蕴含着随时会冲出来的活力和快乐，小小一向是会生活的人，可是现在这份慵懒带上了深深的疲惫，迷路？是人还是心？
林慕擎一路上眼观六路，心里却莫名的慌张，这个城市很大，想找到一个人是如此的不易，如果那个人就这么消失在人海，他又能怎么样呢！囚禁一个人的方法太多，可没有一样能圈住一个人的心，林慕擎皱紧眉头，不择手段，是他从小被树立的第一个认知，距离目标最近的路，要想方设法的踏上去，这是他一贯的处事原则。
可是对小小，他愿意赤足苦行，只想找到最平坦安宁的小径，能让他慢慢走进小小的心，流光在车窗上侧流倾泻，却没有在林慕擎眼中留下任何痕迹，墨黑的眼眸中，只有坐在广场长凳上的那个身影，快速停了车，林慕擎一边小跑着靠近，一边摘下脖子上的围巾，“不会找个避风的地方吗？”话到手落，带着热气的围巾把小小半张脸都缠了进去。
“又显眼儿又避风，哪有那种地方啊。”小小满脸的委屈，不等林慕擎再开口，就一头扑进了怀里，“哎，还是这里暖和。”
林慕擎只觉得整个心都软了，在这个寒冬冷风日，化成了一滩软绵，“先上车。”揽着怀里的人，上了车，车上的热气，让小小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头，把围巾拉开了一些。
“回去赶紧泡个热水澡，别感冒了。”林慕擎看着小小通红的鼻头，心疼的要命。
小小却笑眯眯的偏着头看着林慕擎，看着看着，就不笑了，“哥，在车里做一次吧，出点汗就没事了。”林慕擎手臂一软，差点并错了道，赶紧摆轮把车正了回来，林慕擎有些错愕的看向小小，两人眼神一碰上，林慕擎就被小小眼中直冲冲的欲、火给烧了个措不及防，只觉得瞬间热浪袭身，赶紧直视前方，九牛二虎的才把注意力拉回到路面上，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绷到发颤。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泛白，誊出一只手，一把缠上了小小左手，一错一紧，十指相扣，“再等一下。”林慕擎一直没有再转头看小小，可是小小却没错眼珠的描绘着眼前的人，突然就希望一直这么开下去，就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暂时的享受也好，短暂的偷欢也罢，他现在需要勇气。
这一路是怎么开过去的，小小恍觉，林慕擎可是分分秒秒的都在煎熬，既快又要稳，还得压着心头的欲、火，右手心里的触感是唯一的慰藉，可是根本不够，远远不够，小小被林慕擎手心的热度烫的心脏怦怦直跳，像是饿了太长时间的豺狼，看到一丁点的肉腥，就本能的贪婪霸占。
林慕擎突然倒抽一口气，牙根咬的死紧，两腮绷出棱角，猛踩了一阵油门，最后一打方向盘，车子骤停，林慕擎两眼冒火的转过头，狠狠的盯着将自己手指含入口中的罪魁祸首，抽出手，开门下车，把人提出副驾驶，夹带着喷薄的热气凶猛的吻上可恨的始作俑者，两舌相交，粗糙的磨砺让两人具是一震，小小心中一叹，熟悉的气息，再舒心不过。
所谓欲、火攻心，那就根本不是理智能压能解的，更何况纠缠到后座的两人压根儿就没想着收敛。
进入的太过急切，小小嘶嘶的抽气，努力的放松，平时林慕擎前戏份量极足，说是有耐心，不如说林慕擎就爱欺负小小，可是今天两人都受不住再多一秒的等待。
刺入与接纳，都因为匆忙而有一瞬的疼痛，两人的唇就没分开过，交融抿允之间，林慕擎等待着，感觉小小稍微适应了，立刻开足了马达，不给人生还的机会，“点了火，就给我负责灭了它！”
小小一直觉得床上和床下，林慕擎差得太多，一个惜字如金，一个脏话连篇，一个冷漠自持，一个放纵狂野，最让小小挠头的，就是林慕擎要求他跟着一起变化，所谓从善如流，小小自认为不应该用在这种地方，所以常常被逼的泪眼汪汪，可怜的不能再可怜。
可是今天，小小的欲、望从没有烧的这么邪性，只想把林慕擎勒进身体，融进骨血，让那些操蛋的穷事儿，再也插不进彼此之间，他今天就想彻底的疯一次，谁也管不着！
后座虽然比前面宽敞很多，可是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一挤，立刻就窄的慌了，林慕擎喜欢第一次很猛很用力，先痛快了再说，他喜欢看着身下的人喘不上气的窒息感，可是现在这个平时都中规中矩的小孩儿，要反了，林慕擎被一个大力掀了起来，突然的变位，让连接处一阵紧缩，销魂的感觉还没稍退，居高临下的人一个用力下沉，将最后一丝缝隙都挤压成实。
常年的锻炼让小小的身体柔韧有力，青春的躯体总是无畏，大开大合，一下是一下，只求力竭。
林慕擎差点被小小突来的热情，弄得瞬间缴械，看着身上起伏连连的人，林慕擎宠溺之下，心底那种非要让你服了的劣根性再次发作，兵戎相见，各施狠招，小小听着林慕擎口中带劲的狠话，再也忍不住冲动，欺人太甚的林慕擎在最后一刻也分毫不让，紧密的节奏让小小粗喘一声，舌尖微探，全身抽搐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事物。
林慕擎根本没给他留平息的机会，趁着他身形不稳，又是一阵急攻，小小低着头，微长的碎发，间隔着星耀的眼眸，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天地间就一个林慕擎。
小小尽情的榨着两人的体力，哪怕做完就暴尸荒野也在所不惜，林慕擎狠绝小小也不留力气，直到车里的氧气实在稀薄，小小才迷迷登登的求了饶。
可是他忘了，这时服软从不是通往结束的密语，而是变本加厉的催化剂，长深、浅急，交替紧衔，林慕擎就像一个大胆的艺术家，把一个个堪称抽象的姿势弄的颇具美感。
等林慕擎终于舒坦了，小小只剩下呼吸这一项本能了，林慕擎把衣物快速给两人穿好，两件外套都盖在了小小身上，“马上就到了，这里近，先将就一晚吧。”林慕擎穿着西装移到驾驶座，继续前行。
身体倦懒却毫无睡意的小小，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两旁的绿茵树丛，这好象是去林慕擎城西别墅的路，至于将就一晚，是因为这里不是他们的家吧。
林慕擎已经打电话吩咐阿强准备了热水晚餐，“先睡一会吧，到了我叫你。”林慕擎又恢复了一身的清冷尔雅，小小心里撇嘴，看看，这刚下床就摇身一变成了贵公子，他这要是真睡下了，待会儿肯定是被抱出去现眼的份儿。
“不困，就是饿。”除了早点吃了两口，一天啥也没吃，又刚刚消耗了不少体力，不饿才怪。
“怎么，还没喂饱你。”林慕擎嘴上调侃，脚下却加大了油门。
“哼……”小小难得的矫情了一把。
阿强一直觉得自己能被大少爷调来这里当总管，也是托了三少爷的福，很多人都说他猴儿精，可是他认为这是为人处世的基本，做下人的不会看眼色，那还混什么，所以很久以前，他那个比狗鼻子还灵的嗅觉，就闻出了大少爷对三少爷那点不同宠溺气息，所以只要是他身上的活儿，他不仅要为三爷办好，更要为大少爷办好，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鸡犬升天。
大少爷上次来住，是为了养伤，而且心情极为不佳，让他伺候的胆战心惊，这刚刚又突然接到电话，大少爷三少爷都要来，还好平日他对下严格要求，这房子绝没有一点儿的疏忽，挺直腰板，在门口稳稳的候着。
车子停靠，大少爷下了车，他赶紧上前开后门，恭迎三少爷，“三少爷。”咦！许久没见，上次还是活蹦乱跳的青春少年，怎么这会蔫蔫的，脸还红扑扑的，眼睛那叫一个水汪汪，乍一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大姑娘，他刚要上前扶着，没想到大少爷就抢先一步，揽了腰，抱了腿，低声安抚怀里炸毛的三少爷，用缠绵温情形容，毫不过分。
阿强突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知道秘密多的人，往往不长命，他可不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第四十五章：直面
小小是想自己下车走的，可是看着林慕擎带着威胁的眼神，也就图省事儿，放弃了挣扎，他后面皱巴的要命，小小今天不想有一点为难自己，免费舒适豪华型人力车，不坐白不坐。
小小很佩服总管啊大秘书啊等等可以把所有大小事务琐碎凌乱都捋顺安排好的人，“阿强，你行啊，这多久了还记得我爱吃的东西。”小小被直接放在了餐桌前，这是他本人强烈要求的，干净和果腹，当然先选能救命的。
“三少爷哪里话，这是我该做的，您慢用。”阿强把一颗吐槽心深深埋葬，打起专业精神服侍一班主子。
小小自从和林慕擎在一起生活，其实多方面都受了影响，比如东西排列的顺序，摆放的位置，家居用品色调的一致性，甚至是拿碗的手法，都不自觉的跟着林慕擎向洁癖执拗之路前行，可是唯独这个进食，小小是怎么也改不过来的，他吃饭就喜欢先照着爱吃的下手，狂吃一阵，再用别的调剂，吃的比较快，还爱把饭和菜拌在一起扒着吃，林慕擎那种高调的用餐礼仪，他在林家板了这么多年也没学成。
现下饿极了，小羊排、清蒸多宝，先着着实实垫几口。林慕擎陪着吃了几口，他爱吃的有限，全拿小小那吃相下饭。
汤足饭饱，血液急冲胃袋，小小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林慕擎早早就放了筷子，看见有人撑不住了，打算抱人上楼，没想到，小孩儿也很是识相，直接抬着一只手在那等着，林慕擎嘴角一弯，死心塌地的充当座驾。
小小其实心里挺纳闷的，林慕擎平日里虽然也健身，可是他那么忙，毕竟锻炼的有限，可是这一身的肌肉，不见底的爆发力，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啊，他好歹也是个一百八十五公分一百七十斤的大小伙子啊，就这么拎来拎去的，也不见林慕擎心慌气喘，小小心里严重的不平衡。
到了卧室，理所当然的是两个人共同的卧室，小小被抱进浴室被里外洗干净擦干放在床上，小小已经快要打呼了，快要迷瞪过去的时候，小小弯了弯嘴角，“行了，林慕擎，就看你这么小心翼翼伺候我的份儿，再闹心的事儿，我林小小也能挺过去，我等着你跟我说明一切的那一天。”
林慕擎看着小小一滩烂泥似的沾枕头就着，心里也踏实极了，可是习惯性的见微知着明察秋毫，让林慕擎心里明镜儿似的，今天的小小不对劲儿，不管是什么事儿，谁的事儿，让他的人心烦了，他不能不管。
小小的手机从来没有设过密码，林慕擎坐在床边慢慢翻看着，除了他的电话，最后一通适合林舒燕的电话，林慕擎微微皱了眉，那个女人……不管她对小小说了什么，是他的就已经是他的了，一步也跑不了。
睡眠的质量直接影响着人一天的心情，一夜无梦的好觉，让小小散架的全身恢复了几成，他看着旁边空空的半张床，摸到手机，“靠，十点了。”小小赶紧一个猛子坐起来，在林慕擎的衣柜里随便翻了一套比较休闲的，先套了一件儿，就扎进浴室里匆忙洗漱，洗漱台上打好的漱口水，挤好的牙膏，小小一愣，乐了，不带这么玩儿腻歪的，说是这么说，还是摇头晃脑的开始刷牙，漱口水凉了，可是小小没舍得浪费一滴。
早餐同样很顺口，但是小小赶着去银行，随便塞了两口，就出了门，这个地方都是大户大院，出租车不叫是不会往这开的，小小拿了一辆不太显眼的黑色轿车直奔银行。
从银行出来中午的太阳带着暖人的温度，小小眉头稍霁，林妈妈那房子地段好，楼层物业装修都不错，银行能代到七八成的现房价，那赔款的问题就解决了，小小又抓紧时间跑了趟律师事务所，详细的咨询了一下幼儿园校方和林妈妈作为职工应该各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大半天忙下来，总算有了点眉目，小小在赶往林妈妈家的路上，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花生糖塞进嘴里，这是上辈子就养成的习惯，有备而无患。”
林妈妈没想到昨天那样一闹之后，小小今天又跑来了，还是笑盈盈的一张脸，暖暖的目光，“妈。”林妈妈差点又哭了出来，这么好的孩子，自己心愧啊！她绝对不能让小小深陷在林家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