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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御座 下——by黑め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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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地狱的生灵说他逆神为王,既然如此,我可以赐给他希腊神灵的神格,要多高都没问题,代价是他留在这里。”

卡俄斯展开一个柔美而残忍的笑容,修长的五指在松开了路西菲尔的发丝后,他轻盈的一个转身,走到了耶和华面前。仿佛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排斥,他轻轻抱住了耶和华的腰身,话语中有着不容忽视的认真。

【绝对不想看到你沦落到梵天的地步,这个世界没有永恒。】

【放弃他吧,我们可以走过无数个混沌,经历无数个终结,然后在永恒中沉睡,等待着下一次的苏醒。】

【耶和华,这是我的恳求。】

额头相抵,神灵的心思毫无保留的敞开,卡俄斯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有些恍惚的想到一个结果,他或许是倾慕着对方。

耶和华的表情瞬间有些不自在,可惜这种神念上的交流是容不得作假,他无法把这件事当做一场玩笑。视线不经意间落到床上的路西菲尔身上,白衣上的鲜血刺得耶和华更加无措,他知道如果答应了卡俄斯,对方肯定愿意拿出黑暗本源来帮他。

不需要路西堕天,留在希腊神系的话,路西还能获得受人信仰的身份。

神灵之位。

这是他不会在希伯来世界给予他的东西。

耶和华垂下眸陷入思索,在他转移开视线的同时,床上的路西菲尔忽然手指微颤,仿佛在千斤之力下不得动弹。

卡俄斯放在对方腰间的手抚摸着银发,冰凉细滑的感觉在指间划过,手心隔着一层衣袍的布料,神灵的感知足以让他想象得到肌肤的触感。他低低的笑了起来,下巴慵懒的靠在耶和华的肩头,等待着从对方口中说出的答案。

寂静的宫殿泛起点点暧昧,昏黄的光线照射在两位神灵的身上,幻化成宛若梦境的迷离。

半响,卡俄斯在惊愕下被轻轻推开了。

“抱歉。”

耶和华避开了对方的目光,倘若身份匹配便一定合适,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也不会有前世的死亡和今生的神道。但凡耶和华对卡俄斯有这方面一丝一毫的感情,他都不会轻易拒绝卡俄斯,只因为毫无感觉,所以他从不做勉强自己的事情。

他想,哪怕是为了路西菲尔最后留下的话,自己都不能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

耶和华走到床边,俯下身抹去了路西菲尔唇边的血迹,神情柔和的说道:“卡俄斯,神灵的旅途太过漫长,能够拥有同伴已经是我预料之外的事情,我并不打算贪心太多。至于对于世界、对于众生,在没到结局的那一天,我无法做出任何承诺。”

“而路西,我想他会这么激烈的反抗,必然是不愿意我替他选择这条路。”

银发神只收敛了高傲冷漠的一面,神性的光辉下是被冰冷包裹的心灵,它通透而敏感,在这一刻选择了路西菲尔。

或许他的‘喜欢’更多是在二选一面前的包容,少了路西菲尔那样炙热的感情,不过耶和华更多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情。要是他真的把路西菲尔当做造物去看待,那么他根本不需要在世界平衡的问题上挣扎,直接以施恩的态度丢到希腊神系去就行。

愧疚、心虚、犹豫,心底冒出纷乱的情绪,归根到底不想看见对方眼底的憎恨。

在卡俄斯复杂的视线下,耶和华抱起路西菲尔的身体,一步一步毫不回头的走出了深渊宫殿,彻底斩断那一线的可能。站在宫殿门口等待的弥赛亚瞪大了双眼,随即发现路西菲尔昏迷不醒后,他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不就是神抱着路西菲尔……

弥赛亚错开视线,一不小心看见卡俄斯那想要杀人的可怕目光。

准确来说是想要杀路西菲尔。

他一个激灵,立刻拔腿跟着神灵的脚步离开,纵然对希腊神话有兴趣,自己也不想留下来当炮灰。

回到天堂的耶和华把路西菲尔留在了后殿,通知弥赛亚召集其他炽天使来大圣堂。不管是为了路西还是世界,这一次他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下定决心打破着禁锢千万年的光暗之线。

《圣经》之类的就丢一边去吧,历史由他亲自定下不同的走向。

手指轻抚着圣灵册上无数名字,耶和华心中的不舍化作淡淡的期待,在这等待的空隙时间,他的眼前再次浮现出未来熟悉的一幕。同样是第八重天上劲烈的执剑一战,无数天使站在广场的四周,可是等到听见他们的交谈,耶和华才发现事情的经过和当年猜测的原委截然不同。

原来——

竟是如此的结局。

御座之上,耶和华忽然笑出声,笑得开怀。

密切关注着大圣堂的天道睁开了单瞳,氤氲的紫色下流畅着世界变化的轨迹,一切欣欣向荣。天道知道耶和华这一定是想通了关键,这么多年过去了,耶和华总算能不再排斥黑暗,连带着整个世界都即将受益。

光暗的平衡再完美有何用,动摇了创世神对世界的喜爱,世界只会渐渐走向死寂,犹如玩坏的玩具。

“天道,未来真有趣。”

耶和华合上创世之书,金色的神瞳泛着雀跃的光彩,打破了一直以来无聊的漠然。当圣光再次笼罩全身,耶和华产生了久违的感觉,心想可以试试用真身见天使了,这么长期挡着让他有种隔绝世界的疏离,越来越不擅交际了。

想到鸿钧能一口气讲道三千年的本事,耶和华微微汗颜,亲自撤去了圣光。

于是等这场被后世称为“三界共荣”的会议结束后,梅塔特隆、米迦勒等炽天使仍是一脸梦幻的表情,脚步发飘的走了出去。也不知道他们是被会议的内容震惊到了,还是被上帝用真身面对在场炽天使的行为震惊到了。

总之……简直是一场地动山摇的效果。

唯独弥赛亚从头到尾保持镇定,偷偷用水晶把这几个家伙发傻的一幕记录了下来,打算未来好好逗逗他们。大圣堂中的耶和华装作没看见他的小动作,淡定的手指一动,复制了一份下来。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的小爱好,他们有着惊人的相似。

天道见证着这一圣子一神灵的举动,奈何告密也无处可去,作为公正公平的它只好乖乖闭嘴。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承载着所有不安的心情随着神叹息的选择而烟消云散。

‘你最终选择的是我。’

浑身无力的躺在柔软安心的床铺上,路西菲尔剔透的眸子微微湿润,哪怕浑身剧痛难忍,他还是抿住唇低低的闷笑出声。这么多年来不用再自作多情,也不用等到混沌来临世界毁灭,他在另一位创世神的面前得到了耶和华的承认。

“这么疼还笑得出声,路西。”

耶和华的身影幻化在床边,挑眉看着仿佛被抓包一样噎住了的路西菲尔。不过这么多年了,路西菲尔的脸皮也不薄,他毫无征兆的伸手直接揽住了床边神灵的腰身,在对方潜意识的纵容下将对方拉到了床上。

一双耀若星辰的苍瞳对上了耶和华的视线,离得极近,里面尽是纯粹的喜悦。

大概没那么难以理解——

这就是‘被喜欢’的感觉,正是有这样的奇妙感情,世间才会多出了奇迹一般的恋爱泉水。

耶和华能感觉得到路西先前的绝望,不同于梵天对辩才天女的种种顾虑,路西是完全放手一搏。这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令他捏了把冷汗,如果当时再犹豫那么一分一秒,或者他不愿意向卡俄斯请求帮忙,等待路西菲尔的结局可就不美妙了。

“下次和卡俄斯道歉,是他救了你。”

指尖戳了戳路西菲尔的额头,耶和华满意的看见他的笑容歪了一下,然后纠结无比的点头。理清了思路的路西菲尔不会意气用事,且不论卡俄斯还有没有对耶和华心存幻想,那位神灵的确是从梵天的手上救下了自己,这声谢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以后怎么对待情敌?

路西菲尔表示目前耶和华最重要,其余的暂时不需要理会。

趁着脸靠的近,他正想仰起头偷亲一口,结果识破他意图的耶和华直接手臂一撑,坐起身离开了这种亲密的拥抱。姿势的突然变化,导致路西菲尔放在他腰上的手滑落,顺着某个不可说的位置抚摸过去。

耶和华眼神闪烁了一下,某种程度上十分记仇的神灵看着路西菲尔苍白的脸色,心里忍了又忍,放弃了把他继续关回天使监狱的想法。

“耶和华,对不起。”路西菲尔凝视着这双神灵的眼眸,随着他的内心吐露,曾经被信仰覆盖的灵魂绽放出自由的光辉,“我是个不称职的炽天使长,也是个不合格的天使,可是我从来不后悔接近你。”

他的父,他的神,他——至高无上的造物主。

寂寞怎能伴你永恒。

“花言巧语。”

耶和华垂下眼睑,轻嘲一声。

与斥责相反的是神灵眼底的变化,俯视世界的景色逐渐黯淡了下来,只剩下清澈如水的宁静。他收敛了浑身的压迫感,银发白衣,几近无情的冷冽气质和世间传颂的上帝天差地别。

然而这便是真正的上帝,万千世界、无尽时空,渺渺云端之上屈指可数的创世神。

法则知道,他改变了。

为了路西菲尔的将来,以及世界的运转和繁荣,他放下了令世界动容的隔阂,接纳了光明之外的事物。手指轻点路西菲尔的额头,耶和华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神情下挑了挑眉,柔软的吻印在了他的唇上。

“满足你了,我的黑暗执政官。”

一句话,神定下了未来,同时给予地狱最大的公平和包容。

路西菲尔久久未回过神。

等其他炽天使来找长官商量这场改革时,他们的炽天使长还维持着飘忽的脚步,乐不思蜀。

“殿下是怎么了?”

别西卜戳了戳米迦勒的胳膊,一脸惊异。

炽天使长副官的米迦勒聪明的不做声,这个时候交给好奇心更重的弥赛亚去问就好了。之后出乎米迦勒的预料,经历过一趟异时空的弥赛亚虽然瞧见这一幕同样面色古怪,但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继续神游太空去了。

“路西菲尔殿下,请问神对这件事还有详细的指示吗?”梅塔特隆不得不站出来,这段时间路西菲尔恢复了职称,令他们眼红的天天待在大圣堂养伤,他就不信路西菲尔会一问三不知。

“指示吗……”路西菲尔若有所思的看着下首的诸位,脸上的笑意加深,透着以往没有的肆意,“天堂对地狱的抵触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改变,你们先从智天使那边宣传神的意志,接下来,呵呵——靠各位的魅力了。”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在心里认真记下的萨麦尔惊讶出声,不明白是何缘故。

“神告诉我,炽天使中包括我在内,再选出五位,而我的位置在以后由米迦勒接任。”

听到路西菲尔口中的名额,弥赛亚眼皮一跳,可耻的琢磨起自己能不能拿下这个名额,未来的七宗罪在地狱绝对是称王称霸。

顶着他们半知不解的目光,炽天使长端居在高位的敲着扶手,不急不忙的说道:“我想你们也很好奇选谁去吧,这个目前还未确定下来,因为前往地狱的炽天使人选全靠天使的投票来决定。”

所以——

想要为神分忧的就加油,不想去地狱的就努力改变天使的想法,减少投票。

最后,他微笑的补充了一句:“神允诺,凡是自愿前往地狱的天使与天堂的天使一视同仁。”众炽天使面面相觑,圣子弥赛亚撇了撇嘴,暗道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花团锦簇的承诺下肯定有一个前提条件。

——即,背负原罪却不被罪侵蚀。

心有天堂,何处不是天堂,想必在场了解神灵的天使都明白,就看他们愿不愿意接受了。

消息一传出来,居住着大量高位天使的恒星天首先轰动,其次是热爱八卦的小天使们。没过多久,神要平衡光暗的口谕从天堂扩散到人间、地狱,远在九重地狱的恶魔们议论纷纷,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贝希摩斯就没有这种烦恼了,在天堂有朋友的他翘着二郎腿,终于把利维坦给盼来了。

“贝希摩斯。”

这次利维坦是得到允许后光明正大的出入天堂,只是她红肿着双眼,神情憔悴了不少。

就在前几日,神找她谈了话。

“神要选出管理九重地狱的七宗罪,成为七罪的生灵注定了背负世间一切罪孽,它们分别是傲慢、暴怒、懒惰、妒忌、贪婪、暴食及色欲,天堂会选出五位自愿承担的炽天使,地狱可以出现一位七罪。”

“定下哪一位了吗?”

贝希摩斯一怔,眼露狂喜之色。

“现在还没有,恐怕得等天堂那边结束之后再决定。”

利维坦有些恍惚的摇了摇头,其实神说过她可以成为七罪之一,但代价是贝利亚得放弃七罪的名额,永居天堂。

神不允许七罪内部出现不平衡。

二选一。

她用力量和权位,换取能够和贝利亚在一起的机会,值与不值?利维坦迷茫的笑了,身为追逐着自由的混沌龙,她似乎不小心被贝利亚套牢了,天堂地狱只愿共赴此生,这样的她自然失去了站在大义上背负原罪的资格。

看着唯一在地狱的好友,利维坦打趣的说道:“贝希,别忘了地狱里还有很多深渊恶魔,你想要拿下这个位置不容易。”

“你就等着看吧!”贝希摩斯昂起头,势在必得。

利维坦笑得更苦了。

注视着少女离去的沉重脚步,贝希摩斯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提,眼底闪过一丝惋惜。

天堂门口,贝利亚安静的站在出入第一重天的必经之路上,黄金羽翼垂落在光洁的地面。他眉宇有着浅显的忧郁,双眸凝视着天堂之外,周身散发着其他炽天使没有的慵懒疏离,已然成为第一重天的绝世风景。

“贝利亚。”

利维坦瞬间扑了上去,带着哭腔的喊道。

“乖,我们回去吧。”摸了摸少女的小脑袋,贝利亚心里一软,也就任由她挂在身上了。“下次出门前记得和我打声招呼,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又擅自溜出去玩了。”

“嗯嗯。”她不断的点着头。

“精灵一族的盛典快到了,我过段时间带你出去玩。”

贝利亚被她的顺从逗乐了,谁不知道混沌龙天不怕地不怕,连路西菲尔殿下都被她气得够呛,礼仪课至今未过关。

两人渐渐远去,走向普通天使一生未必能够踏足的恒星天。

“看来利维坦下定决心了。”

水晶天中,耶和华漫不经心的翻开了创世之书,执笔在圣灵册的下一页写上《魔灵册》。不论来历、不论身份,以黑暗生灵的真名开始进行魔灵册的力量排行。

目前,排名第一的赫然是贝希摩斯。

神的字迹一现,天地风云涌动,人间洁白的云彩染上阴翳,浓郁的黑暗之力从混沌深渊奔涌而出,化作狂吼的黑龙直冲天堂!身处于水晶天的路西菲尔展颜一笑,伸手挥开了光明之力的阻挡,为黑暗力量的倾泻扩开了道路。

金色的光辉交织着晦暗的黑暗之光,不完整的本源进行初次交涉,双方达成微妙的平衡。

这一刻,路西菲尔由衷的庆幸着——

神,包容了黑暗。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耶和华知道改变坚持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哪怕天使们信仰着他,也需要时间来潜移默化。

但他一如既往的相信,大义即大善。

站在手挽起大圣池中的水流,耶和华任凭浅金色的水流化作丝线落下,指尖轻拨,信仰之泉勾画出一架廓落优美的竖琴,从虚幻变得真实,在他的掌心下响起动人的音符。

千年了。

离世界树的死亡的那日晃眼即逝,他接受了信仰之力,而当年执着的融合空间已经毁灭。一步一步的走来,变故之多令神灵死水一般的生活多了几分精彩,恐怕混沌时期的他都未料到吧……自己竟然会接受一个亲手创造出来的炽天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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