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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原乱——by四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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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师映川松开了男子,就见男子走到窗边,紧接着便消失不见了,这时师映川才命人去传左优昙进来,说道:“我要出去一下,大概三五日就会回来,你不用跟着。”左优昙心中疑惑,不过也不能多问,便答应一声,师映川当着他的面换了一身衣服,又拿了点金银,吩咐青蛇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不准随意活动,这才出了玉和宫。

数日之内,师映川遭遇宗师强者掳劫,最后却奇迹般全身而退的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似的向四面八方迅速传播而去,一时间世人哗然,所造成的轰动不下于一场大地震,有好事者甚至还去了当日的森林里亲自查看,毕竟那时两大宗师激斗的声势太大,让人不注意也难,而这些人在看过现场之后,无一不是目瞪口呆,若说这里是两位宗师强者激战的所在,自然没人不信,但问题是师映川只是一个刚刚晋升的半步宗师而已,遇到一位正牌大宗师,即便是以命相博,也不会令对方太费手脚,这样不在一个等级的两人相斗,又怎么可能造成这样恐怖的破坏力?

一时间众说纷纭,种种猜测凭空生出,但事情的真相除了师映川这个当事人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但无论如何,这件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是令许多人暗中凛然,对于师映川的评价再次大幅度提升,不管那位意图掳劫师映川的大宗师究竟现在如何,是生是死,但至少师映川如今安然无恙,这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虽然无人知道其中内幕,但有一个结论却是所有人都相信的,那就是师映川这个半步宗师,一定暗地里隐藏着莫大的底牌!事到如今,即使有人仍然相信那个传言并蠢蠢欲动,但事实上却也要认真掂量,毕竟已经有一位宗师强者失败,甚至很有可能是陨落了,那么谁还愿意再去以身试法?

数日后。

水上船只往来,种种花船画舫应有尽有,看得人目不暇接,一派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

“在南疆就听闻大周富庶,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啊。”一条船上在甲板处摆了桌椅,桌上有几样精致酒肴,水面上和风习习,一个穿紫色锦衣的青年看着周围繁华的景况,感慨地说着,看此人打扮举止,应该是个贵族,另一个看起来身份差不多的长衫青年则惬意地摇着扇子,看附近船上香鬟罗衣的女子,笑道:“何止富庶,就连美人也是极多的……”

刚说了这话,突然之间却是呆住了,那锦衣青年以及另外两人见状,下意识地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顿时也是呆了,满腹的言语忽地就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此时只见不远处水面上来了一条小舟,上面有两个人,都是一动不动,也不见有人驾驶船只,但小船却依旧顺顺利利地前行,其中一人全身裹在斗篷里,还扣着兜帽,看不见面目,而另一人看模样大概是十六七岁上下,一身淡青色的长袍,腰系长绦,如云秀发梳成道髻,神色从容,微风吹动袍袖衣袂,整个人恍若凌波仙子,四个年轻人呆呆看着,只觉得对方美丽绝伦,不似凡间应有,且更有一种奇异气质,令人连龌龊的心思都生不出来,甚至不敢多看,一时间俱是心脏怦怦直跳,欲出无地,只失魂落魄地想着:“世间竟有这等绝代佳人!”

转眼间小舟就来到了近前,穿斗篷之人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态,没有半点挪动,但那美人却似乎察觉到了四人投来的视线,微微侧过脸来,一对亮如冷星的眸子看了这边一眼,好象是看出四人没有什么恶意,忽然就笑了一下,这四个年轻人也是花丛里打过滚儿的风月老手,但此时不知怎的,脸上就猛地热辣辣起来,但还没等回过神时,小舟就已经错身而过,去得远了,四人连忙再凝神看去,却只见青影依稀,就此远去不见。

一时小舟靠岸,师映川和自己的傀儡一前一后走下小舟,去了皇宫,众人见他回来,自然欢喜,不过对于他身旁那不知来历、身世、甚至不知模样的神秘人却心生疑惑,但师映川既然不说,也就没人不识趣地来问什么,只是看那神秘人与师映川形影不离的样子,倒很像是贴身护卫,心中暗想原来师映川这几日出门,莫非就是去带此人回来?众人之中唯有季玄婴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了某些异样,不过此时傀儡已经将全身的气息收敛起来,季玄婴虽然觉得哪里好象有问题,但终究把握不住具体是什么异常。

午间晏勾辰设宴,一时宴罢,师映川也借此机会向晏勾辰辞行,晏勾辰知道他虽是大周国师,但也不可能在摇光城停留太久,便没有出言挽留,又听说师映川这次是要前往蓬莱,便命人准备出海的大船。

师映川此去蓬莱群岛,一来是因为他有点想念宝相龙树,二来季玄婴的生父季青仙身在蓬莱,季玄婴也总该前去探望,况且山海大狱狱主宝相脱不花说起来还是师映川的姑父兼丈人,师映川倒也应该拜访一二,如此一来,师映川一行人便乘上晏勾辰命人准备的大船,准备前往蓬莱,出发之前,师映川命青蛇返回纪妖师那里,并替自己带了一封报平安的家书。

……

海上一望无际,略带咸味的海风轻轻拂面,几条海豚在大船前方的海面上不断地跳跃,一时间天水相接,说不尽地心旷神怡。

“此处距离蓬莱应该已经不远了罢,说起来我也只是去过那里几次而已,倒是不大记得路。”师映川坐在椅子上,惬意地享受着扑面而来的海风,一个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男子站在他身旁,一动也不动,海风拂过,吹动着黑色的长袍不断翻卷,猎猎作响,宽大的兜帽下,只有两只黯淡的眼睛露在面具外,眸子仿佛两口古井,一片无言的平静,师映川所在的甲板上放着桌椅,一壶酒和两只杯子摆在桌上,季玄婴坐在师映川对面,看着远处的大海,道:“……正常来说,如果没有风浪,一切顺利的话,再有两日就应该到了。”

这时左优昙端着一只漆盘过来,盘里放着两只青花盅,道:“刚捕到的鲜鱼,厨下便拿来做了汤,剑子和季公子尝尝味道如何。”说着,将两只青花盅并汤匙依次放到两人面前,师映川揭开盖子,只见里面是奶白色的鱼汤,一股鲜香之气扑面而来,师映川舀了一勺喝了,立刻眉开眼笑,对季玄婴道:“玄婴你也尝尝罢,味道真的很不错。”

季玄婴微微一笑,端起来喝了一口,果然滋味十分鲜美,师映川三口两口就把鱼汤喝光了,然后就笑着对青年说道:“玄婴,记得我们以前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蓬莱,那天是宝花的生日,你来给她道贺,当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侍人,见了你就觉得奇怪,还是梳碧给我解释了一下,我才明白。”季玄婴微笑道:“我当时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你。”师映川拍着腿笑道:“这不关你的事,谁让那时候我长得太不起眼了,难怪你注意不到。”

经过一段海上旅程,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蓬莱,雇了马车前往山海大狱,一时到了目的地,命人去通报,下人见是二公子和姑爷来了,自然不敢阻拦,一边叫人引师映川一行人进去,一边连忙奔去通传,过了一阵工夫,等师映川几人所在的马车来到一处渡口,远处已有一条小舟乘风破浪而来,船头站着一个蓝衣男子,神情喜悦,可不就是宝相龙树!

几人下了马车,师映川招手笑道:“宝相!”这时船已距离岸边不过数丈,宝相龙树纵身掠到岸上,直接伸臂将师映川整个人高举了起来,开怀大笑:“映川,你怎么来了?”又惊觉师映川如今肌肤白皙,容色更胜从前,真真是玉颜仙貌,不似人间所有,即使以宝相龙树心志之坚,也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喃喃道:“川儿,你的样子……”师映川笑道:“想来看看你,顺便探望姑丈他们,至于这副皮囊么,在我晋升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想来我体内凝华芝所造成的问题也差不多是消除干净了罢。”说着,轻轻挣脱了宝相龙树的臂膀,重新落到地上,宝相龙树见状,也知道自己有些忘情,便端正了神色,转而对几人道:“都上船罢,我们去我父亲那里。”

一行人陆续上了小船,船尾的劲装汉子摇起木桨,小船破浪前行,宝相龙树见师映川身旁紧紧靠着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不禁疑惑起来,道:“川儿,这是谁?”师映川神色如常,微微一笑道:“他么,算是我的侍卫罢。”宝相龙树的修为很高,不在季玄婴之下,因此能够隐隐感觉到傀儡的不同寻常,不过他看出师映川并不想多谈此事,于是便也不再多问。

小船速度很快,没用多久就来到了岸边,岸上有马车已经在等着了,众人下了船,改乘马车,走了大概半柱香时间,才到了一处宫殿前。

左优昙与梵劫心包括那具傀儡被下人引至另一处小殿休息吃茶,只有宝相龙树、季玄婴和师映川三人由下人引路来到一间暖阁,三人掀帘进去,就见一个头戴黑玉冠,手持玉如意,容貌与宝相龙树十分相似的黑袍男子负手站在室中,身旁坐着一个青衫玉容的男子,正是宝相脱不花与季青仙,季玄婴见状,嘴唇微抿,对着季青仙深深一礼:“……爹。”顿了顿,才又对宝相脱不花行了礼:“父亲。”

第二百一十五章:天不生宁某万古如长夜

季青仙缓缓站了起来,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儿子,眼下儿子就在面前,自然不会无动于衷,虽然他性情淡漠,不喜过于表露自己的情绪,但此刻额间变得越发鲜红的侍人印记却还是把他的真实心情暴露了出来,他身边宝相脱不花却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二儿子,接着目光就落在了旁边的师映川身上,一时右手按在身边季青仙的肩头,微微颔首道:“……难得你来我这里,你父亲和你师父近来还好?”

“映川见过父亲、爹。”师映川上前行礼,当初他在成婚时才第一次见到宝相脱不花,对这个姑父兼岳父的印象并不很深,但不管怎样,彼此也算是一家人,自然礼数是要周全些的,师映川行过礼,便笑道:“我爹和师父都很好,劳父亲挂念了。”又转向季青仙道:“这次没有带平琰来蓬莱,下回有时间了,就领他来给两位磕头。”季青仙见他目中神光熠熠,气宇非凡,想到这孩子年纪轻轻竟然就已经晋升准宗师,有了这般成就,也很是欣慰,道:“你晋升的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你有此造化,我心里也替你高兴。”说着,重新坐了下来,道:“罢了,先不忙叙话,你远道而来,先和玄婴下去洗个热水澡,再换一身干净衣裳,等一下我们一起吃顿饭。”师映川乃是季青仙的亲弟弟连江楼的爱徒,又是季青仙亲子季玄婴的平君,且与季玄婴有了儿子,再加上年纪也还小,因此季青仙本能地就对他有些疼爱之意。

师映川也感受到了这种善意,便笑着微微欠身道:“是。”两人便由下人引去沐浴更衣,宝相龙树也跟了过去,等这三个年轻人一出门,宝相脱不花便笑了笑,用手里的玉如意轻轻摩挲着季青仙白皙的脖颈,道:“阿青,我看咱们这个小儿子的相貌似乎越发像他母亲了,从前他生得寻常,就已经迷得宝相和玄婴晕头转向,如今这样的妖孽模样,倒未必是好事。”

师映川乃是宝相龙树与季玄婴的配偶,宝相脱不花称其为幼子倒也没什么不对,这时季青仙却冷冷推开在自己颈间摩挲着的玉如意,道:“方才在孩子们面前,我才给你面子,现在既然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那就请你规矩些,不要动手动脚。”宝相脱不花见状,笑容却越发柔和,没有半点锋芒,只小意儿温存道:“阿青,你又何苦这样对我,你在这里已经住了这么久了,我除了封住你的内力,不许你离开蓬莱之外,可曾对你不好过?你不准我碰你,与你亲近,我可曾强迫你?阿青,你我之间确实有很多不愉快,是我负你,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儿子都已经长大成婚,甚至我们连孙子都有了,莫非你还要这么一直与我赌气下去?”

宝相脱不花说着,弯腰拥住季青仙,低叹道:“青仙,人生苦短,转眼之间就是百年,即便是你我也一样寿数有限,何必因为一些事情而白白浪费了年华?我早已经后悔,而你呢,难道一定要这样么,你这样不肯饶我,却何尝不是不肯饶过你自己?”

季青仙听了这番话,不知是哪里触动了他,一时间目光一怔,就有些恍惚,甚至没有推开正拥住自己的男人,宝相脱不花闻着爱人发间的香气,喃喃唤道:“青仙,青仙……”多年来的禁欲生活令这个正值盛年的男人无法抑制地冲动起来,眼下爱人在怀,如何还能克制得住?他双臂一紧,已是把季青仙抱得牢牢的,直接吻上了对方的唇,贪婪而急切地索取起来,这是记忆里柔软甜美的唇瓣,依旧那样美好,宝相脱不花结实的身体将季青仙紧紧压在椅背上,疯狂而不失温柔地索吻,季青仙一时大震,他突然觉得有些窒息,也有些愤怒与无措,他想狠狠推开宝相脱不花,但不知怎的却好象又难以提起力气,就是这个人,教会了他情爱之事,甚至他还为这个人生下了一个儿子,同样的也是这个人,让他怨恨了很久很久……

此刻宝相脱不花意乱情迷,季青仙没有推开他的这个事实令他狂喜不已,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扯开季青仙的衣襟,在那白皙的胸膛上一路舔吻下去,直接解开了黑色的腰带,然而就在这时,季青仙蓦然清醒过来,立刻伸出双手用力推拒着男人,但他现在用不出内力,哪里推得动?季青仙急怒之下,厉喝道:“……脱不花,你敢!”话音未落,突然闷哼一声,却是被点中了某处穴道,身体软绵绵地瘫软下来,连胳膊也再难抬起,甚至不能说话,宝相脱不花眸色幽深,将季青仙身上的衣物彻底剥下,他迷恋地逡巡着这具白皙优美的身体,轻叹道:“阿青,不要怪我,以你的性子,若是我再继续一直这样由着你任性,只怕直到你我临死之际你也不肯原谅我,既然如此,还不如让我来磨磨你的性子,想来总会让你回心转意的。”

宝相脱不花说着,将身无寸缕的季青仙抱起,走向帷幕后面的大床,未几,室中便响起男人满足的喘息以及低低的爱语:“阿青……阿青……我爱你……爱你……”

却说师映川与季玄婴在浴室中洗去一路风尘,宝相龙树站在池岸,身边两个侍女手里捧着托盘,里面是做工精细的衣物,宝相龙树面带微笑地看着水里的师映川,眼中有着淡淡的惊艳,如今的师映川肌肤白嫩,容颜如玉,已经与当年燕乱云相差不大,即使是与他相处多年的宝相龙树,也不禁为这份美丽而倾倒,这时师映川和季玄婴洗完了澡,走上岸,立刻就有数名侍女上前,为两人擦身穿衣,宝相龙树却制止了侍女,拿过浴巾自己动手替师映川擦身,道:“这段日子没见,一开始我接到消息,说你已经进入半步宗师境界,心里很是欢喜,但是后来又听说有那种传言散布,不免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很担心,觉得不会有人真的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哪曾想居然真的有大宗师听信传言,对你动手,我……还好,你终究安然无恙。”

师映川眯着眼睛,享受着宝相龙树的服侍,笑道:“不用担心什么,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我又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宝相龙树闻言笑了笑,他也像其他人一样,并没有询问其中内幕,只是捧起师映川的长发,那洗过之后的柔滑湿发如同一匹黑色丝缎,宝相龙树用大毛巾认真擦拭着,把头发擦得半干,也正好借机多端详一会儿自己的爱侣,舍不得眨眼,趁现在对方安静地站在自己面前,便一面为少年擦拭着头发,一面静静打量着那秀美的轮廓,师映川感觉到青年灼热而充满爱意的视线,不由得抬头对着对方一笑,宝相龙树见状,心动之余,又为师映川那样沉静且坚定的眼神而微微一怔,随即又有些感慨:在晋升准宗师之后,自己的心上人比起之前,无论是外貌还是内在,似乎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变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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