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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原乱——by四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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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映川走到白照巫旁边,他手里也拎着一壶酒,闻言便笑了笑,道:“人都是会变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白照巫发现他双目之中深沉如水,浑身上下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沧桑冷漠气息,就像是堪破了世间一切的丑恶,油然一种慑人的风采,白照巫怔了怔,忽然就哂道:“这种感觉……算是真性情流露?”师映川提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淡淡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说着,大袖内突然飞出七道彩光,在月光下飞舞,师映川划破手指,轻轻一弹,七滴鲜血分别落在七柄剑上,殷红的血落于剑身,转眼间就消失无踪。

七柄剑得到精血喂养,顿时发出嗡嗡震鸣之声,似乎十分愉悦,白照巫看着这一幕,叹道:“果然是神剑有灵。”师映川手指轻敲着廊柱,意态醺然,说道:“知道这北斗七剑的来历么?此剑原料乃是从天外陨石之中耗费诸多人力物力才提炼而出,泰元帝当年命宫主星乃是紫微,紫微星号称斗数之主,命宫主星是紫微之人便是帝王之相,有北斗七星围绕着它四季旋转,而且当时钦天监之主曾为其占卜,说是紫微帝星命中注定有七人与其纠缠不清,因此后来索性就打造出了这北斗七星剑,以北斗七星命名,所以就有了这一套神剑出世。”

白照巫听了,不觉就起了兴趣,借着酒意笑道:“原来如此……那么,你如今命宫主星又是什么?总不会还是紫微罢?”说着,抛了抛手里的八枚金色铜钱,玩笑道:“不如我给你算一算?”师映川看他一眼,语气平平道:“我这一世的命宫主星,乃是太阴。”

白照巫一听,却顿时微微变了脸色,显然是明白了什么,师映川见状,也不以为意,只望着天上明月,娓娓说着:“不错,我这一世的命宫主星是太阴,太阴便是月亮,日与月相对,一阳一阴,阳本代表男性,阴代表女性,因此太阴坐命的男子,生来就是最有名的男生女相,克母,克妻,克女……我一出世,生母便丧生,后来娶了梳碧,结果她也死了,自己以侍人之身怀了一个女儿灵犀,结果就夭折……男生女相,克母,克妻,克女,果真一个也不差。”

此时师映川的眼瞳是血红色的,仿佛里面有着无边血海一般,而从他双唇间缓缓流淌出的言语,也仿佛雪粒一样沁寒入骨:“知道么,赵青主乃是当初断法宗开山祖师、第一代大宗正于一次下山之际无意中拣到的一个弃婴,所以自然不知道他具体的生辰八字,因此也就不知道赵青主的命宫主星,但是这一世,连江楼有父有母,身世可考,生辰八字当然清清楚楚,而他的命宫主星,就是太阳。”

听到这里,白照巫的脸色已经十分凝重,要知道连江楼既为太阳,而这一世师映川以男儿身行太阴坐命格局,身为太阴,那么日月本就不应相见,乃是两个极端,相生相克,若是在一起的话,最是无情无义之相,更是大凶格局,如此一来,果然是一份孽缘!思及至此,白照巫心中不由得一跳,却见身旁师映川负手而立,静静望着夜空,双目迷离,忽地,他叹息一声,月光下他一身黑袍,上面的红莲如同大片大片的血花绽放,黑红相间的长袍在清风中柔软摆荡,像是一朵朵血莲在夜里盛开,师映川提起酒壶,猛地灌了一口,既而低低笑了起来,他笑了一会儿,却一斜身坐在栏杆上,一手随意地一下一下拍打着大腿,他面色醺然,张口幽幽而唱,唱得断断续续,道:“时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春风又吹红了花蕊……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这声音磁润流畅,极是动听,宛如一道清泉在心间流过,这曲调在白照巫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人听来自然颇为古怪,且遣词组句十分浅易直白,很是俗气,然而此时听着,却只觉得字字句句都击在心上,仿佛午夜梦回醒来,举目四顾,却只有冷月寒星相伴,此情此心,无可排解,再看那师映川,一双眸子之中光芒闪烁,好似藏着两点星辰,明亮异常,只是那眼中,却依稀有水光浮动……是耶?非耶?

……

眼前朦胧若幻,天上明月照耀,水银一般的清光柔和洒落,清新欲滴,令人心醉,师映川摇了摇头,却是静静不动,只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身影,月色下,那人白衣如雪,面前石桌上放着一壶酒,那人手里还握着一只杯子,白衣如雪的挺拔身影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仿佛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有遗世独立之感。

这是一片迷离的梦境啊……师映川在夜色中怔怔而立,这时男子转过头来,眉色浓黑,长及入鬓,不是连江楼还有谁,他的面容在夜色中显得柔和了些,眼望师映川,师映川忽然一笑,就一步一摇地走了过去,那点酒意他并未运功化去,而是任其充斥体内,一时他来到连江楼面前,从对方手中直接拿过杯子,仰头喝了里面剩下的一点残酒,这才淡淡笑着,打量着眼前的连江楼,伸手抓住了对方的一只手握紧,懒洋洋道:“有段日子没见到你了……”

连江楼任凭自己的手被师映川抓紧,他看着面泛薄红的男子,语气如常地道:“你喝醉了?”师映川闭上眼睛,心底的记忆如水一般流转,前世与今生的无数画面都在凝神细思之间,忽地,他将连江楼的手拿到唇前,轻轻亲吻,一边说道:“谈不上醉,我只是喝了点酒,想要享受一下半醉半醒之间的特殊感觉而已……”连江楼剑眉微微扬起,两眼如同两道无底的深泉,深邃难言,他望着师映川俊美之极的面容,忽然间伸手揽住了对方的腰,将人拉进怀里,吻上了那张菱红的嘴唇,师映川几不可觉地叹息了一声,心底传出一声轻响,好象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般,对于连江楼的主动他也不拒绝,反而一面体会着唇舌纠缠的熟悉滋味,一面在心中不断回忆着,前世纷繁复杂的感受,今世的诸多经历,都一一在心头浮现,片刻,胶着在一起的唇缓缓分开,师映川低笑道:“昨日因,今日果……”

他拿起酒壶,送到嘴边灌了一口,又递给连江楼:“喝点?”连江楼毫不迟疑地拿过,喝了几口,师映川就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甚至有些可爱,其中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迷醉之感,似乎是真的醉了一般,喃喃道:“好象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喝酒了,真是怀念啊……”

两人便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酒,这是梦境,可以操控,因此那酒壶里的酒似乎总也喝不完,到了后来,不知道是谁先伸出手,总之两人就这样交缠在了一起,月光下,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就这样做着人类最原始的行为,重温旧梦,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场肆无忌惮的狂乱终于歇止,师映川面容潮红,他的五指轻轻揉捏着连江楼厚实的胸脯,声音微微沙哑,道:“你到底有没有完全恢复赵青主的记忆?……呵呵,看来你还是不想说,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有时候会做梦梦见当年相遇的那一天,在那天我看到了你,可惜在那一刻,我却不知道你与我之间的孽缘就此结下,若是知道的话,我想我应该会杀了你罢……”

连江楼不说话,只抱住这个赤身散发的人,师映川轻叹一下,也抱住了对方,即便以如今两人的立场相对时,这个男人也依然是言行恬淡低回,偏偏这些与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一对比,令人不自觉地就想起当初种种,真真是又爱又恨,其中滋味,难以述其万一,一时间师映川半眯了双眼,低头温柔地轻吻对方,道:“我与你是不同的,虽然你我都是可以为了追求大道而奉献一切,但是如果必须以杀掉挚爱之人为代价的话,我想从前的我应该是下不了手的,越不过这一关,但是你,却可以作出这样的选择,而且从来都没有因此而真正后悔过,所以我怨恨之余,也觉得佩服,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师映川醺醺然地说着,用最平淡的话语,来割裂旧日盟约,曾经一份无邪纯净的感情,到现在早已千疮百孔,令人无以为继,一时师映川凝视着连江楼,表情和语气都很认真地道:“知道么,哪怕现在你说,你要投靠我,臣服于我脚下,我也不会接受了。”

“……为何?”一直都不曾说话的连江楼忽然开口,从这个这角度看去,男人的脸孔看上去有着柔和,却又不乏淡漠,明明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情感流动,可是却也有一种石头般的冰冷,不近人情,更可以不惜斩杀一切,师映川看着眼前这个拥有着无法具体形容出来的迷人特质的男子,赤色双目之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波动,片刻,他悠悠叹息一声,道:“我与你之情,可待追忆,却已无从再追,曾经已经拥有过最美好的时光,也尝过最痛心的体验,这些都已永驻心中,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呢,若还是强求回到过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这才是自欺欺人,强人所难。”

仿佛是风一样淡薄的语言在连江楼的耳边轻轻响起,从始至终,师映川的态度都是平静,语调之中也没有什么指责的意味,那轻柔的吐息拂过连江楼的耳廓,既而嘴唇就吻了上去,忽然之间,连江楼只觉得自己好象失去了一件极重要的东西,心中涌起无以言喻的感受,这时就见师映川忽然起身,抓过衣袍随意一裹,他嘴角勾起一丝诡秘的笑色,深深望着连江楼,意味深长地道:“很快,我会送你一件‘礼物’,一个大大的‘惊喜’……”

周围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等到再次清晰时,映入视线中的已是熟悉无比的景象,师映川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闻到自己身上的酒气,不禁皱了皱眉,运功化去了残余的几分酒意,既而沐浴更衣,至于那白照巫,早已是醉得不省人事,在之前就已被下人送去休息了。

一时师映川洗净身体,换了衣物,他无心入睡,便在床上打坐,未几,室中似乎有一缕风吹入,师映川突然睁开眼,面前几丈外已多了一个黑色劲装男子,正静静单膝跪地,师映川沉声道:“……有结果了?”

那人低应一声,上前来到师映川身侧,嘴唇微微翕动,低声说着什么,师映川听了,脸色顿时就变了,紧接着神情却是又有了古怪的变化,短短几次呼吸的时间,他脸上的表情已经经历了无数种复杂的演变,最终渐渐平复下来,定格成一片寂静,师映川坐在那里,半晌,忽道:“夫人的事,你确定是这样?”那人深深垂首:“……是。”师映川默然,既而摆了摆手:“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那人听了,不免十分意外,但这就不是他应该多问的了,当下轻应一句,随即消失在原地,师映川待对方走后,脸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间他起身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纸就要写信,但刚提起笔,就又停下了,最终还是丢开了笔,原来此事背后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事情的真相……完全偏移了之前的设想。

于是此事便被师映川压下,自此师映川平日里该去看望花浅眉便去看,该派人送补品衣食便去送,虽然和一般得知妻子怀孕的男人相比,他显然没有那么殷勤兴奋,但也还过得去,况且以师映川平时的性子来看,其他人倒也觉得这样很正常,没人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摇光城,大周皇都。

尽管如今正是乱世,但作为大周中心枢纽的摇光城,眼下还是繁华依旧,就在二十多年前,这里还完全不是如今的样子,当时的摇光城尽管是天下有名的雄城之一,却也远远不似现在的规模,如今的摇光城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城,几经扩建,比起从前生生拓展了将近一倍的大小,人口亦是增长了数成之多,路上行人往来,摩肩接踵,尤其是繁华地带,放眼望去,处处皆是人群,早已堪称一片乐土,原本这里就是水路发达,漕运便利,现在经过多年扩建,更是往来便捷无比,来自天南海北的商贾云集于此,一路看去,大大小小的店铺星罗棋布,码头上船只往来不断,船上所载的货物品类之多更是无所不包,眼下虽有细雨绵绵,但也并不影响什么,街上仍是车马川流不息,叫卖声此起彼伏。

此时站在摇光城最高的建筑白虹楼上,放眼望去,几乎可以将整个皇城尽收眼底,男子一身天青色长袍,谈不上多么华丽,只在上面绣着精美的君子兰纹饰,典雅而安然,但右袖之中却有紫气氤氲,依稀数道彩光缭绕周围,展露出一丝丝令人说不出的心悸寒意,那是一股未被掩盖的剑气,如同凝聚着破灭世间一切屏障的锋锐煞气,只不过被主人刻意束缚着,这才凝而不发,但一旦被放出,立刻就能搅动出一片腥风血雨。

雨点轻轻打在瓦上,汇聚成无数股细细的水流,沿着瓦檐潺潺而下,交织成一幅晶莹的水帘,一只手轻敲着白玉栏杆,肌肤晶莹如雪,更胜过这白玉栏杆,透明得都能够看到手上淡淡的筋络,完全想象不出这会是一只武人的手。

师映川一面欣赏雨景,一面可有可无地以指轻敲着栏杆,在他身旁,一个俊秀的男孩正皱着眉头研究手里的一本泛黄书卷,很是吃力的样子,末了,男孩终于无可奈何地仰起头看向师映川,懊恼道:“表哥,我还是不太明白……表哥给我讲讲罢,好不好?”

师映川见对方精致的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便微微一笑,伸手抚平季剪水的眉,道:“这个年纪就学这《明玉掌》,确实也难为你。”说着,就坐下来,给季剪水讲解着功法精要,以他如今对武学的理解和见地,天下间岂有人能胜过,像手里这本算是高深的功法,在他嘴里却可以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详细剖析得明明白白,直听得季剪水连连点头,末了,季剪水把秘籍收进怀里,一脸认真地道:“等我以后长大了,也要像表哥一样厉害。”

师映川笑着拍了拍男孩的头,道:“本座厉害什么?傻孩子。”季剪水不服气地道:“表哥是天下第一高手,这难道还不厉害?”师映川失笑:“天下第一……且不说现在本座究竟是不是天下第一还不一定,就算是,那又如何?本座记得曾经对你说过,天上那些星星,很多都是和我们这里一样,所以其中说不定也有和我们一样的人,如此一来,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其实不过是天地之间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说不定与我们这里类似的地方根本数不胜数,更何况你我,自然分外渺小,也许在那些星星上,似本座这样的人物也是数不胜数。”

这样新奇的说法令季剪水听得不免入神,师映川捏了捏他白嫩的脸蛋,道:“我辈修行不易,不强大,终究就要化为黄土,因此无论是谁,都要珍惜拥有的一切,若是一朝不慎,立刻就是往昔所有的努力尽毁,所以你要努力练功,这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其他都是外物,不能过于倚赖。”季剪水用力点头:“我知道的。”

季剪水还有功课,今天只是跟着师映川出来透透气,现在已经耽搁一阵了,于是师映川便让人送他回去读书,一时细雨渐歇,空气清爽,师映川站在楼上,看彩虹横跨天际,不免就有心旷神怡之感,正当他暂时放下诸多琐事,一心享受这难得的空闲放松时光之际,却有人匆匆上楼来,对他低语几句,师映川听了,神色微动,当下立刻便离开了白虹楼,回到青元教,而这时方十三郎与嵇狐颜已经等候多时了,见了师映川回来,两人都神色严肃中透着沉重,方十三郎将一只匣子放到师映川面前,师映川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摞写满了字的白纸,师映川翻了翻,上面详细记载着有关‘黑死病’计划的一切信息,包括试验经过等等,师映川合上匣子,突然大笑起来,道:“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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