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是自愿的就行。”看到云飒一脸落寂，“砂儿总是要嫁人的，再不舍你也留不住啊。”
“属下知道，只是想着砂儿现在陪着别人，有些伤感。”
云飒身后的百语笙上前拍拍他的肩，“又不是见不着了，没什么难过的。”
祁沙华冲着宸墨寒眨眨眼，‘有戏。’
“你啊，一天就关心这些。”宸墨寒拉过他的手。
“你个做主子的不关心下属，自然得有人关心啊，不像你整天冷着个脸。”祁沙华猛地想到什么，别有意味的说道，“不过昨晚的宸宫主倒是热情如火。”然后用暧昧的眼神由上到下打量着他。
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宸墨寒。
“棨，你说我什么时候养出了个色小子？”于千凡扶额。
言简啼笑皆非，“你应该说你养出了个有出息的小子。”
“哈哈，棨也会开玩笑了。”然后上前一把搭上宸墨寒的肩，“真有你的，竟然为这小子做到这种程度。臭小子，不错嘛。”
祁沙华凤眼轻挑，“那是。”
宸墨寒的表情除了诡异还是诡异，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华，昨晚真是辛苦你了。”
祁沙华眼皮一跳，“呵呵，好说。”宸墨寒搂过他的腰轻捏了一把，“明晚看你表现。”
众人感觉心脏受到了冲击，云飒等人只得干笑着看着他们面若冰霜的主子。
马车驶出城没多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打斗声也越来响，祁沙华一瞬间感受到那气息，“云飒，停车。”然后红色的身影飞出马车，宸墨寒也跟了过去。
青色的身影身上满是血迹，围着他的人身上带着强烈的戾气。
莫楼雨微喘着捂住左肩，血渗渗的流出，青色的光芒围绕在他周身，猛地迸射到四周，祁沙华旋身红芒挡住。宸墨寒一剑劈开，将祁沙华拉到自己怀里。
“沙华？”莫楼雨诧异的看着两人。
宸墨寒听到他叫祁沙华的名字那么亲密，当下皱眉一剑劈过眼前的人影。
“果然是你，楼雨，你受伤了。”祁沙华急忙使出弦绝，将面前碍眼的人扫出自己视线。点了他身上的几处穴。而另一边的宸墨寒解决了所有的人，收回未沾血望月。
莫楼雨用剑支撑住疲惫不堪的身体，祁沙华正要去扶，就被宸墨寒拉到他身边。感觉到宸墨寒的敌意，莫楼雨撇唇一笑，“我没事，这种小伤死不了。”
见于千凡一行人过来，祁沙华连忙叫齐斐羽给他治伤。褪下他淡青的袍子，祁沙华惊了一下，肌理清晰的纹路，上面全是狰狞的伤疤，与他淡然的气质不符。
齐斐羽帮他缠上绷带，“别再用内力。”
拢上长衫，莫楼雨点头，“多谢。”转头看向祁沙华，“又是沙华救了我，这人情当真是还不了了。”即使满身的血迹，却不减他脱俗的气质半分，依然是自得的神情。
“楼雨就好生欠着吧。你倒是在哪都有人追。”祁沙华调侃道。
“这不换了一批又来一批，这帐似乎算不清了。”
“夜重霄的老板也会欠账？”祁沙华那日便猜出他的身份。
莫楼雨抿唇，心中还是有些讶异的，无奈划过眼底，“早些时候的旧账了。”
祁沙华没有追问，他有些担心莫楼雨，“楼雨不如与我们同行吧？”
莫楼雨惊诧的看着祁沙华关心的表情，心中有些动容，可是自己的杀身之祸不断，知道祁沙华的心意，却不想连累他。莫楼雨摇头，“不了，生死有命，多谢沙华的心意。”向众人颔首，“楼雨就此告辞。沙华，你保重。”青色的人影在林中淡去。
“华，你在担心他？”宸墨寒语气有些不爽。
祁沙华蹙眉，“他人，挺好的。”握住宸墨寒的手，“你别想多，我把他当朋友。”
“嗯哼，最好如此。”否则，刚刚那人早已是一具尸体。宸墨寒的杀意一闪而过。
“走吧，不然明日也回不去了。”
“嗯。”一行人这才上路。
远处的莫楼雨听着马蹄声远去，将手放在心口上，“原来有人关心是这种感觉啊。祁沙华，若早一些遇见你便好了。”
第七十七章： 我刚好也爱着你
“下次不许和那个莫什么接近。”宸墨寒紧紧地抱着祁沙华。
“莫楼雨。”祁沙华见宸墨寒阴沉下来的脸，立刻闭嘴。
月梧在城门上见远来的马车，急忙跳下城墙。
祁沙华感受到他的气息，“月梧来了。”
“你在闹别扭？”宸墨寒好笑的看着别过脸的他。
祁沙华一口咬上他的唇，“我才没你那么小气。”
“你的意思是我小气？”宸墨寒一把推他到身下，在他耳边轻声道，“华的谎话我可都没拆穿。”
知道他在指什么，“宸墨寒你就小气。”祁沙华瞥他一眼。
宸墨寒轻笑俯身吻住他的唇，祁沙华也毫不退让的与他交缠，一翻身将宸墨寒压在自己身下，制住他在自己腰间不安分的手。
“这两人怎么半天没下来。”于千凡一把掀开帘子。然后所有人愣住。
祁沙华的形象一下子在云飒心中高大了无数，沙华主子，真是，太强大！
祁沙华撑着手咬了一下宸墨寒的下唇，“怎么，还要来吗？”魅惑的眼神让宸墨寒一愣。
磁性的笑声传出来，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祁沙华一副总攻气势的压在宸墨寒身上，两人的唇都略微红肿，祁沙华妖娆的舔了下唇，意犹未尽的扼住宸墨寒的下巴，“让你再招惹我。”
“我们家小子，真是太……强悍。”于千凡一下子只找得到这个词，因为那场景太震撼。
“哈哈哈。”顾滠齐笑得特别夸张。
其他下属在宸墨寒笑眯眯的视线下急忙低下头，月梧眼里全是苦涩。
祁沙华下了马车，“滠滠，我要去你家。”
宸墨寒挑眉，“阿齐，你确定？”
“我……，”顾滠齐一脸无辜。
“宸墨寒，我想去看看荛儿和男儿。”祁沙华抬头看着脸色缓和的宸墨寒。
“我同你一起去，然后再回魇月宫。”
祁沙华点头。
“云飒，你和月梧先回魇月宫吧。”宸墨寒说完带着祁沙华走了。
刚进门就见一个小身影扑进祁沙华怀里，“男儿长得真快，都快到我胸口了。”
顾男笑着抬眼，“那是，漂亮叔叔，男儿很快就会和你一样高了。”
“小鬼，你才十三岁，少妄想了。怎么了？”见顾男眼神复杂的望着自己的脖子。以为他吓到了，“哈哈，这是漂亮叔叔画上去的，怎样？很漂亮吧！”
顾男一愣，点头，“嗯，漂亮。”像血色的彼岸花绽开，妖艳而诡谲。“漂亮叔叔，娘在院子里，你要不要去见见她？”
“好啊，走吧。”两人大手牵小手的走进去。
宸墨寒无奈的摇头，“阿齐，这几日，就让华待在这里吧。”
顾滠齐叹气，“你怕华还是接受不了吗？”
“怎会不怕，魇月宫，怕是他一辈子都不愿进的吧。”
顾滠齐看宸墨寒暗淡下来的神情，碰碰他的肩，“不是四年前了，寒，早就过去了。”
“但愿如此。”
祁沙华老远就看见大腹便便的景绿荛坐在亭子里绣花，“怎不好好待在屋里？”
“华越来越像滠齐了。”景绿荛扶着腰站起身来。
“别别，你好好坐着。现在你可是宝。”祁沙华认真的看着她。
景绿荛叹气。
“荛儿，不是我说你，虽然快初春了，可这天还凉着呢，你还在外面待着，万一冻着了怎生是好？”祁沙华倒上热茶。
聊了许久，才见宸墨寒和顾滠齐走来，“聊什么那么高兴？”顾滠齐坐在景绿荛身旁，帮她捂手，“身子怎么样？”
“好着呢。”景绿荛开心的靠着他，“哥哥，你最近怎么样？”
“不错，小荛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宸墨寒温柔的看着已为人母的妹妹，“不是小孩子了，可不许调皮。”
“瞧哥哥说的，我哪有调皮。”景绿荛朝他嘟嘴。
祁沙华笑道，“嘴都翘上天了，还不是小丫头？”
“滠齐，你看，他们俩合着欺负我。”景绿荛瞪祁沙华一眼。
顾滠齐抱住她，“看吧，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玩，哪有一点做母亲的样子，男儿都该笑话你了。”刮刮她的鼻子。
“娘，那话可是爹爹说的，男儿可没掺合。”顾男举起手，天真的看着她。
推开顾滠齐抱住顾男，“还是我们家男儿心疼娘。”
“娘，可是说实话，男儿真觉得娘和小孩一般贪玩。”顾男冲他们眨眨眼。几人大笑起来。
景绿荛叹气，“到底谁像孩子啊。”
云飒穿过走廊，“主子，酆夜传信，月梧主子让您过去一趟。”
宸墨寒点头，深深的看祁沙华一眼后，“你们聊，我先回去。”
祁沙华见他离去，“真是的，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看向顾滠齐，“滠滠，他是否还在介意？”
顾滠齐为难的点头，“华，你？”
起身走下凉亭，“他是宸墨寒，我是祁沙华仅此而已。”
刚走到门外，就听见祁沙华叫自己，宸墨寒一脸讶然的看着祁沙华，“华，你不要留在这吗？”
“不和你回家，留在这做什么？”祁沙华没好气的看他一眼。
宸墨寒心中像被什么塞满了，在他听到‘家’这个字时，不知道是酸涩还是感动，他的华说要和他回家。顾不上其他的事，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那一刻，宸墨寒只想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然后他就这么做了。
祁沙华知道他心里的感受，“宸墨寒，有你的地方，随时随地都是我的停留。”
宸墨寒心里滑过暖流，“华，回家吧。”
“好。”握住那人厚实的手，从承认爱上他那一刻，祁沙华就没办法再找理由去逃避。对于祁沙华而言，宸墨寒就是能够抛开任何理由去依靠的人。
亭子里只剩下景绿荛和顾滠齐，“哥哥和华他们还好吗？”
“我想应该比以前好很多吧。”顾滠齐看着发呆的人，“景儿？”
景绿荛回过神望着他澄绿的眼，“滠齐，当初是因为娘的嘱托和我要收养男儿才娶我的吗？”
“我一直以为与你成亲是因为责任，可后来发现那是自己找的借口罢了。景儿，若我真无意，又怎会与你成亲？的确，你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不顾清誉要收留一个孩子让我动容，可是我与你相识不止一两年，那只是个契机罢了。你的心早在十几年前我就看得很清楚，莫非今日我的心意，景儿还不知？”
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滠齐，你知道我从前多嫉妒华吗？因为你一直唤他锦儿，唤我景儿。可是今日我才发现自己多傻。”
抹去她脸上的泪，“笨景儿，我之所以这样唤你，那是因为这个名只有我一人唤，或许和锦歌有关，可是早在我决定娶你那一刻，景儿便是我顾滠齐一人的妻，只是我一人的景儿了。”
“我知道。”景绿荛一脸幸福的将手覆在肚子上。“咦，男儿呢？”
“华走不久，就跑回房去了吧。”顾滠齐见她担忧的样子，“怎么了？”
“我怕男儿会以为有了弟弟妹妹我们不要他了。”
“哈哈，你呀，说你傻还不信。”顾滠齐心里很欣慰，他的景儿从来就善良。
景绿荛嗔他一眼，“你这个做爹的真不上心。”
“哪有，男儿一向懂事，我无需担心。”
“嗯。”
走进魇月宫，熟悉的一草一木让祁沙华觉得很怀念，可是却不再伤感。
宸墨寒牵着他的手有些紧张，见到祁沙华一脸的平静。什么时候自己变得那么忐忑，是太害怕吧，失去华。
“墨寒，你不要去书房吗？”祁沙华扯扯走神的人。
“嗯，我让云飒带你去房间休息吧。”宸墨寒开口。
“好，你去忙吧。”祁沙华见他的身影消失才转身，“我记得路，云飒，我自己过去就好。”
“是，沙华主子。”
沿着小池塘一直走，左转，经过一个后院，穿过一个花廊，左转，走进外院，然后穿过一片桃花林，最幽静的那个院子，就是宸墨寒的房间。祁沙华在桃林前停下，他还记得当年的两人在桃花盛开的季节打闹，那时的宸墨寒宠着祁沙华，爱着祁沙华，而那时的祁沙华，只知道接受着宸墨寒的好。
“宸墨寒，桃花就要开了，而这次，换我来爱你吧。”祁沙华踏在石板上，看着熟悉的景物。
又一年花开，又一年情落。
“他自己过去了？”宸墨寒看着云飒。
“是，沙华主子说他记得路。”
“是吗？”宸墨寒笑了，是那种洋溢着无比幸福淡淡的笑。
那笑让书房的几人愣住了，他们从未见过，宸墨寒如此温暖的笑。月梧低下头不去看那一幕。
等到宸墨寒回房时，祁沙华就蜷在当年他最爱的那个软榻上，宸墨寒绾过他在嘴旁的发，“华，你都还记得，真好。”
祁沙华笑道，“宸墨寒，有关你的一切，祁沙华从不会忘。”
宸墨寒又笑了，一个吻落在他的眉心，“你还是没变。”
“真好，宸墨寒，什么都没变，你还爱着我的时候正好我也爱你。”祁沙华捧着他的脸，看着这张自己无数次在心里勾勒的样子。
他的心在狂跳，因为祁沙华说他爱他，“华，桃花要开了。”
“嗯，肯定很美。”
“不赢你。”宸墨寒以吻缄唇。
最美的事莫若此，宸墨寒，在你爱着我的时候，祁沙华也刚好爱着你。
第七十八章： 你舍不得
祁沙华手习惯性的向后摸摸，却触到空空的枕头，心中像少了什么似的，烦闷的坐起身，揉揉微乱的发丝，“真是的，走也不说一声。”
雕花红木窗是敞开的，柔和的风吹进房间，祁沙华缩缩脖子，看向窗外的十里桃花。浅绿的嫩芽冒出枝头，带着新生的气息和新鲜的泥土味。瞥眼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伫立在不远处，对上那人凝视自己的眼，祁沙华笑得很得意。
宸墨寒就看着随意坐在床榻上笑着的祁沙华，银色的发有些刺痛他的眼，也还是一样的季节，一样的人，都一样让他心痛。移步到房间，“起了？”拿过外袍披在他的肩上。“初春的风凉。”
祁沙华见他细心的动作，唤道，“宸墨寒。”
“嗯。”见他一脸认真的神情，宸墨寒盯着那张似在思虑什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