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得意那样。”祁沙华弹弹他的脑门。
顾男揉揉眉心，“漂亮叔叔还真不留情。对了，我做了沁梅糕，漂亮叔叔要不要尝尝？”
“好啊。”
“娘，我带漂亮叔叔吃沁梅糕去了。”
景绿荛点头，“去吧，你爹也该回来了。而且有沅若在这，你们不必担心。”
“嗯，荛儿先好生休息着。”祁沙华说完就被顾男带出房间。
碧花的青瓷碟里整齐的摆放着四块沁梅糕，泛着清香，美丽的色泽让人眼馋。祁沙华拿起一块，“小子，不错嘛。”酥软而甜香的糕入口即化，无半分腻感。似乎还多了些什么味道，不是梅香，倒像是顾男身上的那股风信子的香味。
“那漂亮叔叔可要全部吃完，才不枉费男儿的一番心意。”顾男靠在桌上盯着祁沙华。
祁沙华点头，“小鬼，谢谢。”
顾男嘴边的笑涡更深了，“漂亮叔叔喜欢就好。”
最近这几日平静得有些不寻常，祁沙华刚走出巷口，就见不远处一个青色的人影笑着朝自己颔首。
“楼雨，今日怎么出来了？”祁沙华看着气色尚好的莫楼雨，松了口气。
莫楼雨刚要开口，就见祁沙华身后的宸墨寒正和月梧谈着什么，眼神一沉，“沙华，那人是谁？”
“月梧吗？是宸墨寒的朋友。”祁沙华并没说太多。
“只这一个身份吗？”莫楼雨认真的看着祁沙华。
祁沙华一顿，“他是宸墨寒的手下，酆夜的人。”
“你知道今日我为何出来吗？”莫楼雨对上了月梧的视线，将他一闪而过的惊讶尽收眼底。“我听到了寒风岭的信号，而你所说的月梧便出现在那里。”
并没有怀疑莫楼雨的话，祁沙华知道莫楼雨的意思，“你是怕，宸墨寒与寒风岭合作？”
“那个我倒不在意。”莫楼雨关怀的眼神看向祁沙华，“沙华，我怕宸墨寒会对你不利。”
“楼雨，谢谢。”祁沙华朝宸墨寒的方向看过去，那人走了过来。“不过，我信他，他不会那么做的。”
莫楼雨叹气，“我就知道是这个回答。”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些失落呢？
宸墨寒只是轻瞟了一眼莫楼雨，便揽住祁沙华的肩，“怎么不等我？”
“见你和月梧有事要谈，而楼雨恰好在这，我便过来了。”
“嗯，走吧。”
“你们先回去吧，沙华，我待会再回来。”莫楼雨知道宸墨寒一向讨厌自己，也不想尴尬。
“嗯，你早点回来。”祁沙华留下一句话便和宸墨寒回来。
莫楼雨轻笑，早点回来啊，这句话有多久没听到了。驻足许久，莫楼雨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认识路，也只踌躇了一阵，罢了，就随意走走吧。
“出来吧，还想跟着我多久？”莫楼雨停下脚步，从刚才起就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转身看清人后，“是你？”
“是我。”那人笑吟吟的看着莫楼雨。
“你叫什么名字？”
“顾离染。”
“莫楼雨。”
祁沙华看着一路上默不作声的宸墨寒，“宸墨寒。”
“嗯。”宸墨寒看着前方的路继续走着。
“宸墨寒？”祁沙华扯扯他的衣袖。
“嗯哼。”宸墨寒看看四周拥挤的人群，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宸墨寒！”祁沙华笑得开心极了。
“华，你晚上要是那么热情的叫我我会更开心。”宸墨寒抿唇一笑。
站定，祁沙华一脚狠狠的踩了下去，“果然，狗改不了——，”
“你是说你是……，”宸墨寒故意拖长音。
祁沙华哼一声，“你当然可以接下去。”踮脚凑近他的脸，“你信不信我当场封了你的嘴。”
宸墨寒撇唇，“狗改不了，唔……，”
祁沙华攀着他的肩膀，冰冷的唇覆在他的上面。宸墨寒环住他的腰让他更靠近了一些。
人来人往，谁也没有多留意在人群中拥吻的两人。
“祁沙华，你是我的。”宸墨寒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祁沙华靠在他肩上，“不用你提醒。”想着刚才两人的行为，祁沙华大笑了起来，“我们……，”
“怎么？”
“真是疯了。”祁沙华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见宸墨寒半天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怎么了？”
“祁沙华，你笑起来很好看。”宸墨寒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唇边的弧度渐渐和祁沙华的一样。
“当然。”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祁沙华的眼帘垂了下来，宸墨寒，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同样好看。
宸墨寒紧紧握住祁沙华的手，“别走丢了。”
“嗯，不会走丢的。”宸墨寒，若可以，我想和你这样一直牵手走下去，这样你不会担心转身时我不在身后，而我不用担心你会消失不见。这样，真好。
齐斐羽正在一个小镇休息，便听见一阵吵闹声。
“姑娘，你是在找我吗？”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不如我们陪你找怎么样？”
放下茶杯，齐斐羽摆首道，“麻烦。”
东西全部被摔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老板是一个老人家，急忙跑过去劝说。
“你这丫头是哑巴吗？老不死的给我走开。”那人一把推开老人。
看热闹的人许多，倒是没有几个出手相救的。一个翩翩佳公子悠悠的走了过来，扶起老人家，乳白色的光晕环绕在他的腰上，人群中发出低叹。“是药师啊。”
那人气急败坏的冲着长相极好的齐斐羽吼道，“你多管闲事做什么？滚开！”
“闭嘴。”齐斐羽只觉得吵。
恶声恶气的开口，“小子你胆子不小嘛。”说着就走了过去，刚抬脚想踹过去，“啊！！！”
一把短剑没入那人的腿，“他让你闭嘴没听见吗？”温柔的声音仿佛叮咚的泉水，轻轻地划过人心，但那恬淡的表情让人胆寒。
齐斐羽猛地抬头，“你怎么在这里？”
拭去剑上的血，将剑放回靴间，“当然是跟你来的啊，逃家的哥哥。”
没理会在地上惨叫的人，齐斐羽“不小心”的踩过那人的伤口，走到苏曼面前，“丫头！”
“哥，别，千万别深情的抱住我说你想我了，也别认错。我嫌弃你。”
苏曼负气的转过身。
齐斐羽不想苏曼涉险，便只身前来。
“走吧。”苏曼走向自己的马。
“嗯？”齐斐羽一时没反应过来。
“哥，你舍得你妹妹今晚露宿荒野吗？”
“当然不舍得！”
“那还不快赶路。”苏曼没好气的道。
齐斐羽上马，“丫头，哥哥不是去玩的。”
柳眉一挑，“玩命还不是玩？”
“哥哥说真的。”齐斐羽心里担心着。
“你哪里看出我说假的了？”苏曼一拉缰绳，“哥，你连轻功都不会，要是这路上被人认出你是药师齐斐羽，被绑架了，我可不来救你。”
齐斐羽身边本来一直有暗卫保护着，结果这次宸墨寒和顾滠齐两人因他的决定生气，就撤走了，那两个人啊，当真是小孩子心性。“丫头你这不是来了吗？”
“担心你啊。虽然……，”苏曼指指身后远处的几匹马。
齐斐羽才注意到几个便装男子急忙转过头，“呵呵，两个幼稚鬼。”齐斐羽就知道那两人放不下自己。“丫头，那彼岸那边？”
“凡哥说我做事不认真，把我踢出彼岸了。”眨巴着无辜的眼神，“哥，我没地方去了。”
齐斐羽露出欣慰的笑，“没事，哥养你。”
两匹马奔腾而去，扬起无数尘埃。
第八十二章： 我真是疯了
祁沙华刚回房间就觉得自己很不对劲，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怕宸墨寒担心就一人默默的走到床边，一头栽进被子里。身上灼热得像火在焚烧，十指嵌入手掌，祁沙华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经脉的搏动，脑袋完全无法思考。在床上翻了个圈，把自己全部裹进被子里，祁沙华强迫自己冷静，黑暗中，他看见金色的光线游走在自己身体各处。
“华？”宸墨寒看着面前的一团被子，却半天不见他应声。许是累了吧，刚转过身，就听见一声闷哼。急忙掀开被子，只见祁沙华面容苍白，急喘着气，颈上的花纹像烫金似的，一把按上他的脉搏，“怎么会那么紊乱？”碰到他发烫的额头。
祁沙华抓过宸墨寒的手，“宸……，等一下……，就好了……，”手握得很紧。
宸墨寒把他抱在怀里，轻拍他的背，“好。”华，你怎么忍心？
硬扯出一抹笑，“嗯……，”这样的折磨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然后祁沙华沉沉的睡了过去。
拨拨他汗湿的发，宸墨寒为他擦了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见他憔悴的睡容，宸墨寒看着他心中莫名的伤感，他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不该将他留在身边。因为怕自己会狠不下心。
祁沙华总觉得睡觉时，身上很暖和，虽然还是没有力气，却也好了许多。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祁沙华才艰难的睁开眼。宸墨寒就坐在自己身旁对自己笑着，“上午好。”
还是自己喜欢他笑着的那个样子，“上午好，宸墨寒。”
这样的早晨，祁沙华很喜欢。
“华，这样的事，不止一次吗？”然后这人都是偷偷躲起来，怕自己发现。
祁沙华低下头，因为连城子诀而如此从未少过，只是这样的情况自己倒是第一次遇见，不似以前那般痛苦，特别是那金色的光，让祁沙华觉得奇怪，“没有，宸墨寒，我好了。”
宸墨寒但笑不语。
一个身影略过桃林，宸墨寒见云飒一脸焦急的样子，“怎么了？”
“酆夜昨夜被袭，死伤惨重。”云飒的话很沉重。
“怎么回事？”宸墨寒稳住情绪。
“这几日调出许多人去探查，留在酆夜的人不多。昨夜寅时，十几个身份未明的黑衣人潜入酆夜。月梧受了一剑。”
手攥紧，如果连月梧都受伤，那来人肯定不简单，“过去看看。”
未几，三人在丛林间穿梭，祁沙华天生对血敏感，脚步停了下来。宸墨寒和云飒随之顿下步伐，“沙华主子？”
宸墨寒对他摇头，云飒急忙噤声。
脚下一片红光晕起，祁沙华闭上双眼，脑袋里闪现许多画面，一群人死斗的场景。眉头一皱，祁沙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茂密的荆棘挡在身前，一剑斩过，一个青色的人影倒在地上，“楼雨？”
莫楼雨早就发现有人过来，却没想到是祁沙华，嘲讽一笑，自己竟然沦落到被人算计的地步。
手按上他的脉搏，“还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可以站起来吗？”祁沙华把他的手架在肩膀，扶他起来。
宸墨寒看着满身血迹的莫楼雨心中的疑虑更甚，在酆夜不远处发现他这件事本就让人疑惑。
没过多久，十几人匆忙赶过来，“主子。”
宸墨寒看着一脸虚弱的月梧，“你怎么过来了？”
还未等他开口，莫楼雨云淡风轻的看着他开口，“来杀我的，不是吗？”
“你带人夜袭酆夜，杀了我那么多兄弟，难道你不该杀吗？”月梧狠戾的眼神看着他。
莫楼雨轻蔑的看他一眼，“随你。”
“你说是你昨夜偷袭的酆夜？”宸墨寒森寒的语气让温度降低。
祁沙华抓紧摇晃的身子，“别乱动。”
心里一怔，莫楼雨低笑道，“宸宫主觉得呢？”
“月梧，回去再说。云飒。”宸墨寒丢下一句话，云飒上前接过莫楼雨。
祁沙华看了一眼月梧，跟在宸墨寒身后。两人的身影一瞬便消失在人前。
“你也觉得事有蹊跷？”祁沙华轻问道。
宸墨寒点头，“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点。”
刚到酆夜门前，宸墨寒的眼布满血丝，胸中的愤怒让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狂暴。浓重的血腥味让人难以呼吸，看到地上的尸体让宸墨寒红了眼。
祁沙华走到一处停下，他认得这人，是那日在夜重霄与潋萱说话的男子。
“你认识？”
“在夜重霄见过。”祁沙华的脑子非常冷静，整理着所有的事情。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因为此刻的宸墨寒像修罗般可怖，那张狂的气息让所有人为之一颤，“莫楼雨。”几个字冷若冰封。
莫楼雨看着祁沙华脚边的人，笑了起来，“看来不算成功。”
宸墨寒扼住莫楼雨的脖子，只消一息，便能轻易折断。快要窒息的莫楼雨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的那个人。
祁沙华不紧不慢的走过去，覆上宸墨寒的手，然后看向月梧，“你确定是莫楼雨杀的人？”
月梧咳出血，“刺了我一剑的人我会认错吗？地上躺着的人，不是他带来的吗？”那眼光像是要把莫楼雨千刀万剐。“墨寒，你打算如何？”
“杀了他便能解决吗？”宸墨寒眼神很轻的看向月梧。
月梧低嘲，“只要是祁沙华护着的人，你都要保是吗？”
凌冽的眼神扫向月梧，“月梧，你不会犯这种错。”警告的语气让人生寒。
“是啊，墨寒，可是那些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让我怎么冷静。你什么时候会这么手软了？”
看着情绪凌乱的月梧，宸墨寒的眼里划过一丝情绪。
“主子，你当真要放着不管吗？”一个下属有些不平。
“莫楼雨不会做这种事。”祁沙华看着月梧。
月梧眯起眼，“哈哈，祁沙华，那你觉得是我在诬陷他？”
“这个我怎么知道。”祁沙华看出一旁的宸墨寒情绪不一般，“我让你为难了吗？”
宸墨寒一如平常的摸着他的发，“没有。”
“若我今日非要他的命呢？”月梧和他身边的几人仇恨的眼神分外明显。
祁沙华的弦绝骤然出现，泛着冷光，“那就来试试看。”
月梧推开身边的人，“你以为酆夜的人当真怕你吗？”执起长剑。
祁沙华默不作声的看着月梧，看着迎来的剑祁沙华没有任何动作。血迸出染红了祁沙华的眼，“想替他还那一剑，也不问我允不允许。”
剑穿过宸墨寒的肩膀，月梧慌了，急忙撤出剑，“主子……，”
“莫楼雨伤了多少兄弟？”
月梧别过头，顿了一下，“只是伤了我一剑。”
“厚葬他们。”声音并无变化，“月梧，记住谁是酆夜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