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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的故事 上——by29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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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

你要是直男干嘛对我的挑逗那么大反应!偶尔也听听身体是怎么说的吧!

唐淮千心里腹诽,面上却终于有些释怀了。这个大林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自己去查。俞湍止一道,唐意一道,清平那里再一道,真正放到自己面前的信息已经被筛检得足够精简,完全就是在糊弄自己。

当初是自己太过失望,才会由着俞湍止的安排,从苏承身边离开。但从未死心,因此也就有了和俞湍止那条不正规的协议。

自己不会去找苏承,不会去打听他的下落。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苏承再次靠近,等他再次站到自己身边。

等他再次说出“喜欢”。

真是等够了。等到再次心灰意冷,等到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过于自信,等到就快耐不住性子想要和俞湍止闹掰。

不过还好,虽是为了个极为现实的理由,但他总归是重新看着自己,重新找了过来。

也因此,自己才能给俞湍止一个响亮的巴掌,将他气到失神,再没理由阻拦。

唐淮千轻叹一口气,为现在能正面和苏承交谈而庆幸。

大林穿好了衣服扒着房门往这边瞅,唐淮千余光瞥见他,淡淡地问了一句:“你不是去睡了么?”

大林扫一眼天王的表情,以及苏承和他对坐的姿态,马上明白这两人正在聊天,也就领悟了天王的意思。苏承还没反应过来,大林的头“嗖——”的缩了回去。

茫然地愣了会儿,大林又露出来半个身子,对苏承比了个“加油”的口型,顺带着握拳打起。

意思是说……留足了空间给你,要趁机拿下天王。要了他的歌,再搞个其他合作。最好是让天王带着自己一炮走红,从此大家都享福。

苏承太明白他的那些歪歪肠子了。

那边唐淮千当没看到大林那些小动作,舒展了下腰背,理所当然地吩咐苏承:“今天就住你这里——我想先洗个澡。”

“我没有浴缸,只有花洒——”苏承往他腿上扫了一眼,忙转了话题,“你不是不舒服么?要不先休息一下?”

唐淮千摇摇头:“身上太脏了,歇也歇不好。你有重心稳当点的椅子没,找张带扶手的就行。”

苏承跑到阳台上搬进来一张南官帽椅给唐淮千看:“这把行不行?”

苏承家阳台面积不小,他父亲就在阳台上置了一副桌椅,做平时下棋、喝茶用。要说这一套桌椅也不是什么名物,但毕竟是苏承父亲生前最喜爱的东西。他这么毫不犹豫地搬了过来,倒是让唐淮千有些吃惊。

唐淮千不能表示自己知道这椅子的来历,斟酌着语言,避开主要内容问道:“这木头哪儿能泡水!”

苏承笑笑:“没关系,你洗完了我给它搬出去晒晒就成。反正现在这东西也很少用了。”

唐淮千是不在乎一把烂椅子会怎么样,就是担心苏承是强忍心痛给拿了出来。但看苏承的样子,倒是真的不甚在意,他也不计较更多:“你靠墙角放好,过来背我。”

苏承任劳任怨的将椅子搬进浴室里,小跑着回来,在唐淮千面前蹲下静等。

就这么看着他头顶上的两个旋,转着圈像是要把人的思绪给绕进去,唐淮千就有些惆怅起来。

他十几岁时出去跟人打架,被揍趴下,哪回不是自己把他背回来再训一顿。那时候就在想,这麻烦小孩儿什么时候能长大,别这么拧就好了。

现在他是长大了,也不拧了。换他背自己,只是一颗心再不是当初的模样。

还真是,物是人非。

唐淮千往前趴过去,伏在苏承背上。苏承稳了稳重心,撑着膝盖站起来,然后反手托住唐淮千的大腿。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全凭自己揉捏摆置。

苏承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手上的动作,好让彼此都更舒服一些。唐淮千在他耳边叹了口气,与平时的高冷全不一样:“我瘫得彻底,两条腿肌力零级。医生说,根本不可能好了。”

苏承心底一沉,为他的遭遇感到遗憾,但更多的是疑惑。

唐淮千从出事到现在都没有做出正面、官方的解释,最多也就是在微博上自我调侃一下,但也是点到为止,不会透漏太多的内容。为此,有不少媒体做出各种猜测或者模棱两可的不实报道,唐淮千一概不做回应,最终全部不了了之。

现在他是跟自己说了实情?但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身后的人再叹一声,并没有太多的苦闷,反倒像是释怀之后的发泄:“不过到现在有进展,截断平面向下走了。”他轻笑起来,假咳一声:“以前自腰部向下都没有知觉的,现在只是两条腿而已。”

腰部和腿之间的部位……

大林一直好奇的问题有答案了……

苏承抿着嘴不接话,到浴室之后转身,伏腰,让唐淮千在椅子上坐下来。

唐淮千扶着扶手,隔着一小段距离,借力摔进椅子中。苏承起身的功夫,听他又感慨一句:“果然没有轮椅还是不行啊!不过说回来,我现在也习惯这种生活了。不用自己走路,专门有人伺候着,倒也轻松。”

苏承还是没说话,唐淮千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其实真的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怜。不方便也只是偶尔的,我觉得还好。真的还好。”

总结一下他的中心思想,是在强调他自己并不因为瘫痪而消沉?

苏承想明白他要传达的意思,但还是搞不清他为什么突然要跟自己说这些。难道是想表示自己在床上没有阻碍,即使瘫痪了也不影响那种活动的主导性?

这样看来,离“潜规则”就真的不远了。

苏承莫名一阵心悸。先前只是自己在想,并没有什么不适。真面对了这样的事情,就起了些畏惧、抵触的心理。

唐淮千其实看得很准,自己的耐压性差得很。

洗发露、洁面膏之类都放在了他能拿到的地方,苏承本着该做的事情不能逃避的心理,翻箱倒柜地找新毛巾、新牙刷。只是浴巾没有多余出来的,唐淮千倒也不介意,敲着扶手说道:“你的浴袍借给我用一下就可以了——现在别给我,放手边就湿了。”

“那你洗好了叫我。”苏承乖顺地点点头,就转身准备出去。

唐淮千又叫住他:“先别走。”

苏承警觉地顶在原地,只转过来上半身看他:“还缺什么?”

唐淮千指指自己的腿:“帮我脱裤子。”

看来今天真的要如大林所愿,拿下天王了。

或者说,被“弟弟仍旧听话”的天王给拿下……

13.继续洗

唐淮千指指自己的腿,真如他所说,没有一点沮丧或者尴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今天穿了西裤,我一个人脱不下来。过来帮我。”

不太好形容当时的感受,但苏承觉得自己有拔腿就跑的冲动。他以为自己能沉下心来去接受娱乐圈的所有,包括肮脏的那一面。但事实上,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宽的心,去接纳处于泥污中的,自己。

理智上全是反抗,而情绪却在叫嚣。苏承想要向前迈出那一步,遵从自己的心意,顺理成章的将自己献出去。

十足的矛盾。

然后就看到唐淮千坦然自若的去解腰带,开了扣子之后,指尖顺势搭在了拉链上。苏承还钉在原地,唐淮千也察觉到他的踟蹰,抬起头清淡地瞟了他一眼。

“怎么了?”

怎么了呢……突然就不太想做这种事了。要说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星途,拼了命也想出头,想拿到一个机会,想大红大紫。

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想法,突然就冒出了这个念头,好像很没道理。

为了这么一个没道理的事情,要搭上所有。不光是尊严,还包括更具体、更现实的内容,比如自己的肉体,这就更没道理了。

自己的行进路途完全失去了逻辑主导,像是被人在屁股后边点了一把火的毛驴,只管闷着头四处冲撞。

苏承看着坐在墙角的唐淮千,褶皱的衬衣削弱不了他的气势,古旧的木椅没有影响他分毫。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是能看到他,就能看到一个王者的高贵、孤傲。

然后这一把火就烧得更旺了。

是的,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想要像他那样,立于镜头之前,享受万众瞩目。

届时,一定会有某个人的视线长久的停留在自己身上。一定会有一个人能看到自己,然后彼此的距离更近一些。

苏承慢慢转回身体,与唐淮千之间的距离就不再是什么阻隔。

就像一开始所想,这世间万物,总有个“等价交换”的限制。自己想在娱乐圈得到一席之地,就要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艰辛也好,冷眼也好,无论是什么,都应该接受。

即使自己不愿意。

更何况,其实并没有特别的不愿意,

唐淮千见他走了回来,也就将拉链完全拉开,露出一块深蓝色的内裤。苏承不自觉地往那边看了一样,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急忙挪开视线。

他不擅长掩饰,这一瞥再一躲的,唐淮千就全明白了。暗自觉得好笑,唐淮千也不拆穿,手上一带,将裤子又给掩了起来。

等苏承走到近处了,唐淮千再看他一脸凝重的表情,像是壮士赴死如归似的,特别正经,就起了挑逗的心思。

“你往下来点,再来一些。差不多了。”

苏承照他的吩咐,浑身的肌肉紧绷着弯下腰来。再往下一些,就靠那个坐着的人更近几分。等到唐淮千说可以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得很近了。

近到,苏承的一呼一吸,全在唐淮千的唇角边上。

这姿态没多少亲密、温馨的意思,全是近乎调情的暧昧。苏承觉得羞赧,更多的是尴尬,从脸颊一路烫到耳根、脖颈,根本不敢掀起眼皮去看对方。

但唐淮千却一点没受影响似的,就这么轻笑一声,顶着苏承呼出的气体,顺着那条路欺了上来。

双臂环绕着苏承的肩膀,偏着头靠近一些,再近一些。唐淮千以另一种不同于背负的姿态,凑到苏承耳边。

声音压低了几分,便多了些气声。依旧是苏承最喜欢的那一个,像干燥洁净的亚麻布从心尖上滑过,比体温略微高出一丁点,给人安眠的声音。

“你在想什么?”

带着蛊惑的深幽,引人入了这场景,向深处走去。

“为什么,你在颤栗。”

真正的体温从身前传来,不同于归来时背部的紧密相贴。这一刻,是真真正正的,胸腔对胸腔,一个拥抱。

毫不意外的,或者说有心理准备,但却不太能接受。苏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按照预想的那样,一股脑冲到了头顶。然后在燥热潮湿的拥抱中,不受控制的失了神。

说再多都没有用,身体自动做出的反应表明了一切。

苏承,对这拥抱之后的事情,存着难忍的期待。

然后就遵循着自己的欲望,同样的往前靠近一些。呼吸更为急促,在同一片空气中蔓延。肩抵着肩,手臂抬起,想要以同一个姿态去环绕这他。

接下来就可以融为一体,就可以走到尽头。

充血的大脑真的这么以为,苏承真的就这么做了。当手臂碰到唐淮千的后肩,还没能完全搭上去,自己的背上倒是一轻,有什么正在离开。

唐淮千收回自己的手,同时后退,避开苏承的那个意义不明的拥抱。

还是那么淡然自若,嘴角自带半分笑意。唐淮千斜目看着愣在原地的苏承,上挑的凤目多了几分快意,似乎眼前的场景全在他的导演范围内,达到了最佳效果。

苏承脸上的沉迷之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错愕与不确定的迟疑。总之从一开始他失了神,就变成了被动的那一个。此刻算不得骤变的变故,让他回不过来。于是仍旧保持那个弯腰的姿态,僵硬无比。

唐淮千在他肩头推了一把,语气轻松自然:“换一换。你帮我把裤子褪下来就可以了。”

苏承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用来掩饰先前的自作主张。他立刻站直了,后退几步,低垂着桃花眼去看地板上铺的瓷砖。

米白色的砖块排列得很整齐,砖缝狭细,笔直的向前划出去。目光落在一个点上,沿着那条黑线往左去,半路转个直角,再继续下去,就看到了一双脚。

苏承觉得窘迫,手脚无措,连目光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适时唐淮千开口,又招他过去:“你离那么远,怎么帮我。过来一点。”

仍旧是那把嗓音,却变作了一股激流,将自己冲开,离他远远的。

苏承的窘迫太甚,转而化出了一丝恼怒。像是为了赌气,便逆着他的话又退后一步,苏承不知道哪里起了抵触的心理,同往常不太一样。

平日里唐淮千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总有人腆着脸上来打圆场,不必他自己劳心去找台阶。玩笑是没少开,不管是和谁,也都是一笑而过。也就是碰上苏承,一板一眼犟得很,经常冷场。

唐淮千也有些微怔,随即重新挂上一贯的笑,保持着从始至终的自我、高傲:“这是怎么了?”

苏承抿着嘴不答话。

比起被戏耍所带来的羞辱,自己想入非非造成的羞耻,更让他生气。被动接受是等价交换,但主动求欢就全不对味了。一想到自己竟然在这样一桩交易中失去理智,脱离把持,动了真格,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一贯温和顺从的苏承,在这一刻无比反常的,钻了牛角尖。

唐淮千定定得瞅着他,也清楚他心里那些小弯弯。

近来的几次对话,他都表现的与以前大不同,以至于唐淮千真的拿他当成个毫无底线的好好先生。不过即使是寻常的好脾气,遇到这样的尴尬事件也会恼羞成怒吧,更何况这个人是苏承。

不管他怎么变,唐淮千坚信他的本质没有一丝动摇。

是自己疏忽了。

暗自叹口气,唐淮千仍旧装作没事人似的,不让苏承看出端倪来:“快点过来,我坐着很难受。”

“我叫大林来帮你。”

苏承开口说了一句话,终于还是跟头驴子一样,准备一犟到底。

唐淮千想把这一段岔过去,就作出不耐烦的样子,好像在是抱怨:“别事儿了成么?赶紧过来搭把手。”

苏承往墙边扫了一眼,见唐淮千一手抵着后腰,另一只手紧握着扶手,重心偏向一侧,整个身子都歪了。再往上看他的脸,眉目间确实是隐忍的痛楚,那副难受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但还是拉不下脸来,苏承抬手就想咬指甲,嘴里依旧嘟囔道:“我就去,大林应该还没睡。”

唐淮千斜睨他一眼,似乎也为他这不合时宜的固执微微动了怒气,语调冷淡地补充道:“得了。我给你写歌,过来帮我。”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台阶,苏承踯躅地往前蹭了一小步,不知道算不算是为了安抚自己,重复地追问:“给我写歌……说好了,不许反悔!”

唐淮千眉心略微皱起,是真的不耐烦了:“知道了。”

还是没变啊……

虽说自己是活得最恣意洒脱的那一个,但其实谁更自我一点,还真说不准。苏承这人即使是到了如今这份温顺的性子上,还是不改他最本质的东西。

比如说,不管是何事,都建立在自己内心最满足的基础之上。不会为了别人去迁就、去隐忍,哪怕那个人是他口口声声喊着“最爱的人”,或者是他苦苦追着求帮助的人。

当初唐淮千就是因为苏承这份“自我”而心寒。哪怕他肯为自己勇敢那么一点点,自己也不会这么毅然决然的转头就走,分开这么多年。

再叹一口气,唐淮千只觉得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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