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俊道：“宋丹青，你说股市风险真的很大？”
“嗯。你有空的话可以去交易所看看，任何时候都有人赢，自然也有人输。对于散户来说，往往都是输多赢少。”
“你怎么知道的？”
“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所以经常关注。”宋丹青道。
“那你有玩吗？”林俊来了兴致。
“一点点，试试。有亏有赚，总体下来，基本上持平。”宋丹青道：“想一直赚，不可能。”
“那我姐夫可能是运气太好了吧。”
宋丹青笑了笑：“其实也有很多时候，运气很重要。”
陈悠然一直都没吭声。因为从明年开始，股市基本上就是一路牛市，当然，哪怕是在牛市的大环境下，亏损的也不少，他才懒得掺和呢。
或许是心境不一样的缘故，陈悠然觉得自己现在很平和。
以前小的时候，对外婆一家的印象都是极差的，尤其是大舅妈和三舅妈，势利眼，还老是爱说些尖酸刻薄的话，每次去外婆家，陈悠然觉得自己在他们眼里都像是贼一样，生怕惦记了他们的东西。
不过现在看来，其实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人的视野局限了，心胸自然也就局限了，斤斤计较再正常不过。
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是，回过头来看看，根本连生气都不值当。
……
再次见到周衍之，已经是又一个星期过去了。
在校门口见到石兵，一上车，就看到了坐在后排的周衍之。
“抱歉，上周临时有事回b市了，失约了。”周衍之道。
陈悠然没吭声，看得出来，周衍之的状态不是很好。
两人都不说话，车内的气氛很怪。
石兵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上周，周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就要回b市，一去就是一周，整个人的情绪还很不对劲，好像是很烦躁。
到了公寓之后，周衍之又交代石兵去公司处理点事情。
石兵有些为难，周衍之又道：“我今晚不会出门的。”
既然如此，石兵就走了，他看得出来，周少好像是有事找陈悠然。
“说吧，怎么了？”陈悠然也早看出来周衍之情绪不对了，直接说道。
周衍之没吭声，而是盯着陈悠然看了好一会儿。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周衍之缓缓地说道。
“哦。”
“梦到了你。”
“……”陈悠然有些惊讶，接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梦到我？”
“梦到你死了，我很不开心。”
陈悠然嘴角抽搐：“我做了什么，让你做梦都想我死？”
“我也不知道。”
陈悠然撇撇嘴，没再理会周衍之。不就是一个梦么，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陈悠然，你是不是也梦到过我？”
陈悠然真想翻白眼：“你很自恋。”
“不然，你为何会认识我？”
“……”
“我一直没忘记第一次见面，你看我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认识我！”
第53章
“我要去z市了。”沉默良久，周衍之说道：“以后的工作重心，也会在z市。”
周衍之的试探，陈悠然没理会，所以周衍之注定不会知道答案。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周衍之又道。
“哦，一路顺风。”陈悠然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
周衍之走了，但是万通商贸还在w市。
辛婉作为负责人，正在规划注资合作社的事情。当然，这些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先成为小香猪的代理商，同时，受合作社委托，辛婉正在给小香猪注册商标。
国内的国外的，各种有可能混淆意义的商标，都需要注册，不仅是生鲜肉，还有各种肉制品的商标，都要注册。
注册商标的事情，合作社很容易就接受了，毕竟也都不笨，知道什么是名牌，只需要跟他们说清楚品牌的价值就行了，反正花不了太多钱的。
但是成立公司的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因为跟万通合作成立公司的话，万通注资量会很大，其他人的股份会被压缩到很少，虽然说大家也都知道，公司规模扩大了，他们股份少分红也未必就会少，但人们心里不确定，自然也就不敢接受。
最终，成立公司的事情还是搁置了，跟万通只能算是合作关系。
暑假到了，这次去陈家的，不光是宋丹青，还有林俊。
林俊从没到过陈悠然家，所以相当好奇。到了十里河村的时候，林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水泥路！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啊。看看哪个村儿里有水泥路的？
而且这路还不是摆设，真的有不少车子从上面经过，虽然只是拖拉机和三轮车，但数量这么多，也很罕见了。
林俊没来过陈悠然家，不代表他就没去过农村，实际上他家住的不远的地方就是农村，但真没这样的。
村子边上的地里，是一个又一个几乎挨着的大棚，非常大，有人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这……这些都是香菇大棚？”林俊万分惊讶。
宋丹青也很惊讶，去年他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多，今年这几乎一下子就增加了两倍以上！
“想打工不？”陈悠然问道。
“打工？”
“合作社招暑假工的，工钱可能不多，不过一天十二三块还是有的。你们愿意的话，可以提前体验一下打工生活。”陈悠然道。
“十二三块！”林俊几乎要跳起来了，“我爸是车间领导，一个月工资才六百多块，还包括了全勤奖呢！”
宋丹青也点头：“的确很多。去年w市的职工平均工资大约450。”
陈悠然笑了笑：“暑假工的工资算是比较低的，如果是正式工的话，日工资不会低于20块。这是随便谁都能做的工作哦。不过正式工，合作社成员优先。当然了，也是有监督的，如果有偷懒怠工的话，是会扣工资的。但是这种现象极少。”
……
合作社的确是在一天一个样地变化。
香菇大棚没有再增加了，但是代料加工厂的活却多了起来，同样的，香菇收购上的活，也多了。
因为周围乡镇也纷纷跟风建起了香菇大棚，所以富美合作社只需要卖料袋、收购香菇统销，就几乎忙不过来！况且还有小香猪。
小香猪的养殖基地，已经非常大了，现在的年产量超过三千头，供不应求。
原本林俊和宋丹青都说来玩的，结果被陈悠然一说，两人真跑去打工去了！
他们去的不是香菇大棚，而是养猪场，干的又是打扫猪圈清理猪粪，还有放猪的活，又累又脏，所以他们的日工资是18块，管吃住。
小叔回来，说三姐陈敏慧给他打电话了，“你三姐说春节才回来，暑假要留在b市学习。”
陈悠然点点头没说什么。
小叔又说道：“悠然，我觉得咱们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你看看周边，又有几个乡镇都跑去县里要技术员，都说要起大棚。哦对了，边上高店乡，还跟县里打听小香猪是咋养的，说是让县里扶持他们养小香猪呢。”
“发展快不是好？”陈悠然道：“您下一步就该到副局长了吧。”
陈国强轻咳一声：“上面是有这个意思。我主要是担心，农民抗风险的能力太小了，万一遇到个什么事儿，大家可都承受不了。”
“保护过度的产业，注定是没有前途的。他们在做的时候，都已经被告知有风险了，但他们还是要做，这可就怪不得别人了。想赚钱，就得承受风险。收益越高风险也就越高。小香猪的事情，他们要养，也可以，甚至富美也可以给他们提供猪苗或者种猪，但是必须要签订一份供应合同，每年出栏量的百分之五十，要供给富美。价格按照富美给的保护价格来定。”
“保护价？”陈国强犹豫了。
“对，保护价。每年初就签订合约，价格是多少，不管本年内市场情况如何变化，都按照这个价格成交。”
“富美能行吗？”
陈悠然点点头，“还得成立公司。”
“恐怕说不通吧，很多人都不愿意成立公司。”陈国强道：“这几年接触的东西，已经让大家觉得很新奇了，也很犹豫，都不知道前面的路是怎么样的，大家心里害怕。”
“那就把合作社销售这块儿摘出来，另外成立一家公司。股份比例重新分配，愿意入股贸易公司的就入股，不愿意的就留在合作社。这样以来，合作社等于跟其他的合作社也没什么分别，就是一个生产基地而已。”
陈国强想了想，还是摇头：“这样恐怕也不行。主要是大家听不懂，又都想着，维持现状就很好，所以肯改变的估计没几个人。”
陈悠然叹了口气。他知道小叔说的是事实。的确，人们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总会心存疑虑，但是如果一成不变的话，陈悠然可以清楚地预见，要不了多久，原本在这里占据绝对优势的富美合作社，就会平庸起来，优势也会荡然无存，沦落到跟其他跟风的合作社一样的地步。
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讨论不出个结果。
陈悠然问小叔：“小叔，您忙归忙，也别耽误了自己的事情啊。”
“去你小子的，还管到你叔头上了。”小叔脸一红，起来就走了。
无奈摇头，陈悠然开始准备午饭。
二姐说是今天从学校回来，陈悠然准备包饺子。
香菇芹菜猪肉饺子，把配料都切碎准备好，先不放盐。然后就开始轧饺子皮。面要和软一点，放两个鸡蛋，再放一点点盐，轧出来的饺子皮有韧性还不容易煮烂，一定要多轧几次，面皮才好吃。
面皮轧好，才开始放入各种调料，拌饺子馅儿，然后就可以包饺子了。
正在包饺子的时候，二姐回来了，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位路明翰，嗯，还有个七八岁的男孩。
陈悠然挑眉：“二姐？”
“包饺子呀。”陈佳慧笑道，“我最喜欢吃饺子了。哦悠然，这是我班上的路炜同学，路先生是他叔叔，上次送我们到w市，没忘吧？”
陈悠然点头。
路明翰笑了笑：“听说你们这里的小香猪很好，想买几只去送礼，别的地方也买不到，正巧知道陈老师家在这儿，就想过来走个后门。”
找的理由的确不错。因为小香猪产量还很小，所以没有在市面上进行零售，基本都是被方迟给拿去了。但若真想买到的话，也并不难。
不过，人家这么说了，那就当成是这样好了。
“我带路先生过去？”陈悠然挑眉。
路明翰的眼神闪了闪，还是点头：“好。”又对身边的小男孩说，“小炜，你先跟陈老师在这儿好吗？”
小男孩很内向，点点头不吭声，陈佳慧叫他，他才挪到了陈佳慧身边。
陈悠然洗好了手，就带路明翰出门了。
路上，陈悠然淡淡地问道：“路先生跟侄子关系很好。”
“小炜的爸妈在两年前过世了，给这孩子带来了很大的阴影。以前很活泼开朗的孩子，现在变得内向得不得了，在学校也总是被欺负。因为小炜爸妈过世，家里俩老人也很伤心，身体每况愈下，这也是我回来的原因。”路明翰道。
“路先生怎么认识我二姐的？”
“……”路明翰顿了顿，才道：“其实去年的时候就认识了。我带小炜到w市去玩，结果一不留神，这孩子迷路了，也不敢跑，就站在原地哭……多亏了陈老师。”
“那二姐的工作，也是你调动的？”
“对。陈老师这么好的老师，待在乡镇小学，亏了。”
“你这算是为了感谢我二姐？那我也帮二姐跟你说声谢谢。”陈悠然道。
路明翰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其实，说实话吧，我这也到结婚的年纪了，想找一个能对小炜好的女人，但是经人介绍的那些，至今还没看得上眼的。我觉得陈老师不错，小炜也喜欢她。”
“那你为什么不找个保姆？只要给够了钱，挑一个对孩子好的保姆，应该不难。”
“那不一样。小炜缺一个完整的家庭，再说，我在外面可见多了保姆虐待小孩子的事情。”
陈悠然轻笑一声：“路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二姐嫁不出去，所以非得上赶着去给一个孩子当后妈？不，这比当后妈更难。你说对不对？”
第54章
路明翰得承认，陈悠然说的不假。
在他看来，陈佳慧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良家女子，心善，做贤妻良母是绰绰有余的。但是这种女人，也注定是没多少激情的，感情会一直平平淡淡温吞如水。就好像是听了一首算曲子，很不错，却没有让人惊艳的地方。
如果没有小炜的话，他大概不会考虑这样的女子。他忽然又想起来了陈悠然问他的那句话，“如果你跟我二姐结婚了，又出现了一个让你真正心动的女人，你能不能抗拒得了这个诱惑”。
路明翰在心底微微叹气，这个问题其实根本不用问。他从不否认会有这样的女人，他大概也否认不了自己会心动的事实，至于诱惑……他大概会在不破坏婚姻的前提下，满足自己的欲望。
很显然，陈悠然看穿了他的心思，所以才用这样的话，让他离陈佳慧远点儿。
中午在陈家吃了顿饭，路明翰就带着路炜和买好的小香猪走了。
陈悠然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二姐陈佳慧，发现二姐应该没对这位路先生动什么心思，他就放心了。
闲聊中，陈悠然跟陈佳慧讨论了下这位路先生的家庭。
“当这位路先生的妻子，肯定很累。”
“怎么会？路先生的父母身体不好，但是人应该都很好的，小炜也很懂礼貌，又是个失去父母的可怜孩子。”
“如果路炜犯了错，路先生会舍得打他吗？如果是他自己的孩子，犯错了他可以心里很轻松地下手教训，但如你所说，这是个失去父母的可怜孩子。路先生在看到孩子的时候，肯定就会想起孩子的父亲，估计直接就下不了手了吧。连路先生都这样，更何况是他娶的女人。”
“你这么说也是。但小孩子犯错了就要教训的，不能因为一时心软放纵，不然那是害了他。”毕竟是当老师的，陈佳慧的想法还是很正常的。
陈悠然却是笑了：“这样的用心，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
这问题注定是没办法讨论下去的，不过只要确定二姐对这位路先生没什么想法就行了。
包的饺子挺多的，蒸了一锅煮了一锅。
陈悠然爱吃煮的，味淡，不过宋丹青和林俊都爱吃蒸的，他们中午这会儿也没得休息，估计正在山上放猪呢，陈悠然打算带过去给他们。
见到宋丹青和林俊的时候，陈悠然忍不住笑了。
这两人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了，灰头土脸的。
“累不累？”
“废话！”两人齐齐翻白眼。
原以为放猪应该很简单，但没想到，真的很累啊。虽然山并不高，但要在上面窜来窜去的，要不断地检查围栏是否破损，有没有小猪跑到围栏外面，还要看有没有小猪掉某个坑里上不来了等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