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却不知道，他这会儿的样子，瞪这一眼，非但完全没有杀伤力，反倒是瞪得某人的心更痒了！
周衍之吐出了几口血沫，舌头上的伤口很快就不再流血了。
他盯着陈悠然，道：“我能肯定，出现在我梦里的人，一定是你。”
陈悠然心里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是吗？做梦都能梦见我，周衍之，你该不会说我是你的梦中情人吧。”
“是。”很干脆的回答，周衍之微微笑道：“感觉一样，我刚才就是在验证。梦里面，你也是这么咬我的。”
“……”
陈悠然丢下筷子，忍不住咬牙，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第72章
恋爱的感觉没体会到，反正陈悠然是觉得，周衍之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这人跟他印象中的那个，完全不同。大胆的很多，也似乎有些……不着调。
陈悠然从未曾想过竟然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周衍之，这实在是相当新奇的体验。
元旦过后，周衍之就又去了z市，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临近过年，陈悠然才接到周衍之的电话，春节到他家过年。
陈悠然耸耸肩，反正这人早就把他家当成自己家了，嗯，迟早也是这么回事，就这样吧。
腊月十八，陈悠然从学校回家，他回来的时候，大姐陈颖慧也回来了。
陈颖慧比以前瘦了很多，但是精神头不错，整个人看起来很干练。
看到陈悠然，陈颖慧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家里一片忙乱，根本由不得他们好好说话，因为才刚刚搬家没多少天，而紧接着腊月二十，二姐陈佳慧就要出嫁。
搬家是赶在年前集体搬的，陈悠然家选的这个房子比较大一点，两层的小洋房，还带着一个院子，也有为停车场预留的位置。
红瓦白墙，很是漂亮。只不过这个时节没有绿树，要是又绿树就更漂亮了。
搬家的工作在陈悠然回来之前就已经弄好了，现在就剩下给二姐准备婚礼的事情了。
其实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但是现在村里没什么忙的事情，合作社那边也都准备要收摊过年了，除了必须要留下工作的人之外，其他的大部分都已经开始准备过年了。所以，闲人多了，来帮忙热闹的人也多，就显得乱糟糟的。
到了晚上，才终于能稍微清静一点儿。
家里三个女儿，以后都是要嫁人的，以后一家人在过年时团聚的次数将越来越少，所以也弥足珍贵。
老二都要结婚了，老大当然是个问题。
“颖慧，你这都几年没回来了？上个大学把人都给上丢了。在外面工作怎么样，有没有找男朋友？”林岚问道。
陈佳慧和陈敏慧也很关心。
尤其是陈敏慧，已经暗地里拉着陈悠然问了好几次，大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大姐跟那个颜信的事情，陈敏慧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是后来，好像又没什么事情了，这让陈敏慧大为不解。而且，颜信如今可是成了潜逃犯！还在国外潜逃呢。
陈悠然并未满足陈敏慧的好奇心，因为一旦要说的话，有很多东西他都无法解释。
于是，陈敏慧只能将矛头对准陈颖慧，而陈颖慧注定也是什么都不会说的，那段黑暗的历史，她再也不愿意提起的。
“妈，着什么急，我一定会给你们带个满意的女婿回来。现在工作为重，我工作忙得要命，说走就得走。”陈颖慧道。
“什么工作那么忙？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不行的话咱就辞了那工作，你看敏慧，在咱们这儿工作的不也挺好吗？”林岚道：“你在外面那么远，有点什么事情，家里都不知道。要是近了的话，好歹也能有个照应。”
“好了妈，真的没事儿。我还想着在外面多打拼几年呢。放心吧，以后我肯定嫁得近一点，给你们养老。”
“去，养老哪用得找你，你们姐妹几个经常回来看看我们就行了。养老有你弟呢。”林岚道。
陈悠然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平静下来。
嗯，孩子其实不是太大的问题。
腊月二十，二姐出嫁。
因为路家那边只有叔伯这些长辈，在自家弄婚宴的话太麻烦，就直接在d县目前规格最高的一家酒店办婚宴。
为此，路明翰还专门跟陈国安和林岚解释，说是去w市的话，太远，怕亲朋们不方便。
实际上，对于农村来说，这样的婚礼已经很风光了。毕竟大家都是找的包婚宴的厨子，然后买菜在自家办酒席的，去酒店，怎么着一桌也得几百块，烧钱呢。
出嫁、回门，陈佳慧终于走完了，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一家人脸上也全都是幸福，这叫做人生的过程。
陈悠然希望，以后二姐也能一直幸福下去，路明翰敢辜负她的话，他不介意让他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
腊月二十六，又要开始准备鸡鸭鱼肉，包子油条之类的了。
合作社今天轮到陈国安值班，陈敏慧去了桃源基地，家里就剩下陈悠然、陈颖慧和林岚。
林岚在发面，陈悠然和陈颖慧一起在洗鱼，很多鱼，这是家里的习惯，每年都要炸一大盆子的鱼块来吃。
“大姐，你现在做的到底是什么工作？”陈悠然问道。
“还是老本行，当记者。”陈颖慧道：“也干过别的工作，可换来换去，还是对这个最感兴趣。”
“哪方面的？”
“社会新闻。”陈颖慧道：“像是报道各种社会热点之类的。”
陈悠然皱了皱眉：“社会热点？”
“具体的也说不清楚，反正只要是社会关注的任何东西，都是我报道的范围。”陈颖慧道。
的确是说不清楚，陈悠然的脸色并不好看。
社会热点，什么是社会热点？
国家上调工资标准，是社会热点；国家修改法律条文，也是社会热点；警方打击犯罪团伙，还是社会热点；贪污受贿被审，是社会热点；工厂拖欠工人工资，还是社会热点……
“那你在采访时有没有碰到暴力事件？”陈悠然问。
“当然有。前些时候报道一个工厂里管理不完善，让工人持续加班，最终使得工人因为精神疲惫，而在工作时误将手放入了机器导致左臂残废的事件，那工厂就不允许采访。我是偷偷装成找工作的混进去，才拿到的第一手资料。报道出来后，反响很好。”陈颖慧笑道。
陈悠然的头更疼了。
就陈颖慧说的这事儿，在z市那边，每天都会发生个十起八起的，一点儿都不稀奇。
z市是最早改革开放的地方，那里的一个村镇，甚至比内地的一个市县都大，繁华程度更是不能比。那边的镇子里，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工厂。
劳动保护法不完善，工人们也没有法律概念，老板们为了追求绝对利益，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换做陈悠然是那家工厂的老板，绝对会对报道这些的记者报复！
轻则花钱买通报社的主编，把那不懂事的记者给开了，重则直接找当地的黑头子，不打断你的手脚都不算完！
不用再问，陈悠然就知道，陈颖慧这么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也会遇到这种情况的。
“大姐，你没考虑过换个工作吗？”陈悠然问道。
“我现在的工作很好。”陈颖慧道：“怎么了小弟？”
“这工作太累，又太危险。你考虑过没有，就如你上次去卧底采访的事情，万一暴露的话，那老板会怎么对付你？就算是你在采访的时候没暴露，那事后呢？”陈悠然道：“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正义。”
陈颖慧的脸瞬间涨红。
她的心思……
陈悠然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顿了顿，他缓缓地说道：“你恨颜信和秦雅，对吗？”
陈颖慧不吭声。
“恨又如何？你能对付他们吗？不过现在，也不用再对付他们了，秦雅已经在监狱了，颜信在外潜逃。秦家，整个被拖下水，颜家倒是壮士断腕，付出了不少的利益，换取颜家无事。”陈悠然淡淡地道：“大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悠然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腊月二十八，周衍之来了。
对于他的到来，陈家人都习惯了。
倒是陈颖慧，在见到周衍之时，相当惊讶。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周衍之，不对，这是她第一次在陈家见到周衍之，但是在z市，周衍之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简直不要太高！
逮着机会，陈颖慧拉着陈悠然低声问道：“小弟，这位周先生……跟你很熟？经常来我们家？”
“是啊，怎么了？”陈悠然道。见大姐这样子，他已经想到了，应该是大姐知道周衍之的身份了。
“这……他怎么会……”
大致跟陈颖慧解释了一下他当初意外救了周衍之的过程，陈颖慧一脸惊奇。
也没跟陈颖慧说太多，因为周总对新环境很满意，迫不及待地拉着陈悠然带他参观村子里的住宅区。
虽然改造还没彻底完成，但是一溜排的红瓦白墙小院子，平整的水泥道路一直铺到家家户户的门口，道路两边种着杨柳，当然，这会儿还只是枯枝。但是绿化带里，却是万年青，即便是在冬天，也是绿意盎然。
“很好。桃源那边也是一样？”周衍之问道。
陈悠然笑了笑：“桃源那边建好之后，肯定比这里还漂亮。”
两人在路上慢慢地走着，心境都很平和。
难得出了太阳，在阳光的照耀下，白雪反射着有些刺眼的光。
周衍之也不知道为何，忽然有些心痒难耐。
一个转身，他把陈悠然推到了墙上，迫不及待地压了上来……
第73章
陈悠然很无语。
这里是一个过道，太阳照射不进来，一溜的冷风嗖嗖穿过，地上是厚厚的雪，很平整，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如今就只有他们两人的脚印。
这地方呢，看起来还算是隐蔽。
摔，他为什么要看隐蔽不隐蔽？
隐蔽又如何，不隐蔽又如何？这种地方还能来一发吗？靠，就他这怕冷的体质，玩这刺激，绝对是要冻死的节奏。
哎不对，他怎么能想到这儿？
这想法实在是不怎么对劲啊，好端端的，怎么忽然之间就饥渴了？
周衍之的脸已经贴了上来。
不管了，送上门的美色不要，绝对是傻蛋，就算是别的不能干，亲一口总是可以的。
这一次，周衍之很温柔，一点一点地慢慢亲，好像是在品尝最美味的糕点。
陈悠然却被他给弄得不上不下，妈的要亲就亲，这么娘们唧唧做什么？
可是周衍之就是不肯给，躲着他。
陈悠然怒了：“靠，你不亲就滚开。”
周衍之双手撑在陈悠然身侧的墙上，把他圈在自己的领地里，他贴得很近。陈悠然怒瞪着他，可是周衍之的脸上却带着满满的笑容。
“陈悠然，你喜欢我。”周衍之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陈悠然一愣，随意就别有意味地笑了：“没错。我喜欢操——你。”
周衍之却不以为意，依旧压在陈悠然的身上，贴在他的耳边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认识我的，不过，你的眼神……啧啧。原本，我还只是猜测，不很确定。直到上一次，我告诉你，我要把公司的重心转移到z市，以后常驻z市。随即，我就查到了你的资料，你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有那么多资本，还要搞什么农业基地。或许你是真的想做农业基地，不过你竟然邀请万通商贸……陈悠然，你未免做的太明显了。”
陈悠然的嘴角微微一抽，却还是淡淡地道：“是吗？”
“难道这还不够明显？我说我要去z市了，问你有什么跟我说的？其实我知道我不可能留下来，但是我想听你说让我留下。你却说，随便，你的态度很无所谓。我当时是真的……真的以为那就是你的想法。直到——你向我发出邀请。陈悠然，你留人的方式可真是别出心裁。”周衍之低声道：“不过，我喜欢。”
陈悠然在心底叹了口气。
的确，他就没想过放走周衍之，只不过是怎么进攻的问题。
他选择了这种隐晦的方式，很冒险，不过周衍之看懂了。
“陈悠然，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深的感情？”周衍之又问道。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了，而且……陈悠然抬头，眼神有些怪异地看着周衍之：“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周衍之的唇微微翘起：“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陈悠然无奈。
周衍之的脸贴得更紧了，两个人的眼睛距离不超过五厘米，鼻子蹭着鼻子。
这样近的距离看人，陈悠然忽然有些不太适应。
“为什么？”周衍之还在问。
陈悠然却无法作答。
他对周衍之有着很深的感情吗？如果不是周衍之提出来，他或许还真的没发现。没错，的确是这样的，从上辈子开始就是！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不代表不存在。
“那你呢？”陈悠然唇边泛着奇异的笑容：“你对我，又是什么感觉？”
周衍之顿了顿，嘴唇紧抿。
可没等他说话，陈悠然却主动迎了上去，亲了亲他的唇，淡笑道：“如果你对我没有感情，又为何能发现我对你的感情？”
周衍之并未否认，也无从否认。
陈悠然笑了笑：“那么周衍之，你对我的感情，又是因何而起的呢？究竟是你的更强一点，还是我的更强一点？”
无法回答，没有答案。
这个问题，老实说，周衍之自己也想知道。可就是那么奇怪，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甚至知道陈悠然说，他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是的，他对陈悠然有——欲望！
“你——”
“悠然，在哪儿呢，回来吃饭了？”陈颖慧在院子里大声喊道。
周衍之的话被打断了，他缓缓地松开手，冲着陈悠然微笑：“欲望从何而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是对谁而起的欲望。”
陈悠然的脸色有点儿黑，妈的你要是连对谁起的欲望都搞不清楚的话，干脆去死好了！
两人一起回家去吃饭。
虽然什么都没挑明，但感觉已经不一样了，绝对不一样。
……
夜晚来临。
因为房子大了，房间也多了，陈悠然和周衍之终于不用挤一个房间了。
也幸好不用挤一个房间一张床，否则的话，经过了之前的对话，陈悠然还真不敢保证俩人睡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发生点儿什么。
嗯，什么都没发生。
过完春节，周衍之直接去了z市，大姐陈颖慧迟了几天也回了z市，而陈悠然则是在家里一直待到初十才去学校。
朱先鸿有急事找他，两人约了时间面谈。
“我想把商贸公司卖了，做房地产和金融股票。”朱先鸿道。
陈悠然看了他一眼：“考虑好了？”
“我看中东部沿海那一块，房地产投资的回报肯定很高。”
陈悠然想了想，道：“你还是再多看看，多考虑一下。房地产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十年之内都不会亏损的，只要你手头有钱，眼光正常，稳赚。”
朱先鸿本来就已经打定主意了，这会儿不过是在陈悠然这儿找认同感。
听陈悠然这么说，本就激动的朱先鸿，更激动了，“悠然，要不要跟我合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