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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有兽 上——by壹小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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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峥的决定恰如晴天霹雳,年兽顷刻间泪奔了,他不顾一切地冲进妖王殿,面见霄峥。

可惜年兽的运气不太好,他冲到霄峥跟前时,霄峥正在修炼,年兽毫无悬念的被霄峥一抬手打的飞出了好远。待年兽一瘸一拐再度奔至妖王殿时,霄峥已经睡着了。

年兽郁闷地站在床边,他不甘心走,又不忍心吵醒霄峥。这些年,年兽送窗花获得的唯一特别待遇,就是他蹦到霄峥眼前时,霄峥不会秒杀他。

盯着熟睡的霄峥,年兽犹豫了小会儿,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红色的小窗花。

前阵子,年夕路过一个偏远的村落,无意间在一户家人的窗户上见到了这个窗花。他觉得样式十分好看,于是他贴在别人家的窗户上研究了许久,愣是折腾了一个花纹一模一样的窗花。

这些年来,年夕愈发迟疑,自己是否应该继续送窗花给妖王,因为霄峥并不喜欢。可每次看见漂亮的窗花,年兽总忍不住捞一个相同的回来送给霄峥。

年兽不敢距离霄峥太近,太近有生命危险,他悄悄地把窗花放在床边的木柜。

他转身要走,偏偏这时,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

年兽赶紧尴尬地回头打量,幸好霄峥没醒。接着,年兽左右看了看,惊喜地发现桌上有一大盘肉和一大盘馒头,月光照耀下的肉透出一番别样的吸引力。

咽了咽口水,年兽极力制止了自己的爪子。

他想吃肉,好想吃肉,可是肉很贵,今天吃了,迟早一天要还肉钱。年兽担心银子累计太多,他还起来吃力。于是,年夕的视线投向了一大盘馒头。

还是馒头好了,比肉便宜,他得攒钱,吃肉太奢侈了。

年兽飞快地记下一笔账,欠妖王的馒头再增加了一大盘。他拉近盘子,把馒头一个接一个小心地揣进衣兜,之后念念不舍地望了一眼那盘肉。

他心如擂鼓。

年夕劝说自己,他不吃,闻一闻就好。

凑近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在忍不住张口吃肉之前,年兽飞一般的奔出了妖王殿。

妖王殿有一个诡异的传说,年兽天生是吃素的。

第 4 章

尽管自己尚未到手的一百两金子跑了,身为做事有始有终的年兽,年夕依然返回了今古镇王蚺的家,完成自己为期一个月的影卫职责。

尚未踏入院门,年夕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夜色中的整座宅院弥漫着一股妖气,浓烈瘆人的妖气。年夕瞬间神经紧绷,他相当担心,在自己外出的时间里,王蚺遭遇了某些不幸的事情。

他分明记得,自己白天见到王蚺时大致确认过,王蚺仅是一个平凡人,院子周围也没有危险的妖怪出没。

年兽嘴角抽搐,脑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莫非王蚺被凶恶的妖怪附身了?

一跃跳上屋顶,年夕开始寻找王蚺的踪影。

此刻,王蚺已不在院内的石凳,而是来到了屋后的小片温泉池子。热气缭缭,池边静躺着王蚺脱下来的大红喜袍和白色的里衫,王蚺坐在温水中闭目养神。

年夕对王蚺的沐浴画面毫无兴趣,附近环绕的彪悍妖气足够年夕忽视除了危险以外的其他问题。他隐去身影,收起气息,近距离围观王蚺。

王蚺遇到了何种妖怪,他必须弄清楚。

然而,事情出乎年夕的预料。

他对着这些妖气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纳闷,这些妖气看起来分外凶残,但是它们没有年龄,比尚未出生的小孩更年轻。

某次,年夕给霄峥送窗花时,霄峥不经意间提及过。妖气环绕在妖魔身旁,如影随形,可以通过妖气的年龄简单快速的判断妖魔自身的修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由此衍生出一种伪装,通过制造出强大的妖气迷惑敌人,迫使对方不敢轻易靠近,为自己争取珍贵的逃脱时间。

妖气的强弱同时也隐含有另一层警示,觉察不到丝毫妖气的妖怪,千万不要草率靠近,因为它们绝大多数情况下极度致命。

年夕想不明白,王蚺附近的妖气说不上是强是弱,只是与他以往见过的不同,他得留心观察,无年龄的妖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蚺泡在池子里纹丝不动,年夕默默返回屋顶,他望着天空的明月,缅怀他逝去的苦命金子。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赚钱的机会,金子消失的速度比居然比翻书还快。

兽生的心酸莫过于此。

盯着月亮伤感了小会儿,年兽很快回归了现实。

长夜漫漫,与其对过往感伤,不如啃馒头,他肚子好饿。

年夕摸出一个馒头,开心地闻了闻,然后大大地咬了一口。他趴在屋顶啃馒头时,对面宅院并不安宁。

小睡片刻的易定醒了,他在自家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发现院子角落种了一棵桃树。

桃树有些年头了,树干长得比较高,枝繁叶茂。此刻,恰逢春暖花开的时节,一树的粉色桃花甚是好看,片片花瓣随着夜风飘落了一地。

其中一些枝叶伸到了隔壁的院内。

失忆的易定忘却了王蚺的存在,他不记得隔壁住的人是谁,于是好奇地询问跟随身侧的小妖,一个机灵可爱的小丫头。

“旁边的院子有人住吗?”易定问道,若是没人住,他有打算将这堵院墙推掉,让院子更宽敞些。

小丫头收起情绪,微笑告诉易定:“公子,你忘啦。对面是王蚺王公子的家啊。”

“王蚺?”易定不自觉地重复了一次,莫名感到这人的名字颇为熟悉。

他摸了摸头上缠着的白布,他隐约记得自己今天摔了一跤,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都想不起来了。

他和王蚺很熟吗,有多熟?

思考中的易定做出了一个诡异的决定,他自顾自地爬上桃树,与每年的举动一样。

随后,易定沿着树枝翻到了王蚺的院墙,好奇地往内望。小丫头哭笑不得,易定果然是易定,失忆了也不忘这些坏习惯,夜夜顺着桃树爬到院墙上,偷偷溜去王蚺家中。

对于某些游客的特殊嗜好,小妖们向来不过问。

易定不知道自己为何爬上院墙,又为什么对自己的邻居满怀期待。仿佛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射,一个无声的声音在提醒他,入夜后,身处此地,就需要做这么一件事。

年兽挪了挪位置,在屋顶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他一边嚼着馒头,一边瞄了眼偷偷摸摸伏在院墙的易定。这家伙的脑袋至今仍裹着厚厚的布条,却死性不改,又来王蚺家。

目测易定当前的战斗指数,年夕量他也折腾不出什么事。挺多偷窥王蚺洗澡,王蚺完全能够自行解决易定。

况且,王蚺哪怕被易定看一看,也没啥可吃亏的,大家不都长那样么。易定不比王蚺多出啥,王蚺也不比易定少了啥。

年兽向来在大水塘里打滚洗澡,从无顾忌。而小猪妖的挚爱是滚泥塘,滚得无比开怀。当然,不排除这些来世人的生活讲究,他们不习惯这些随意的生活方式。

判定无战斗指数的易定,被守在屋顶的年兽,顺利放进了王蚺的庭院。

易定顺势一跳,落在草地上。幸好王蚺没在墙边养一条狗,不然易定这会儿铁定又光荣了好几道咬痕。

瞅着易定进入别家院内,留在院墙上的小丫头低声喊道:“易公子,王公子晚上不喜欢会客。你四下转一转就快回来,千万别进屋打扰他啊。”

小丫头不说还好,这一说立刻提醒了易定。他看了看王蚺的房间,屋内灯火通明,但无人影,王蚺不在屋里。于是,易定顺着屋外的小路往后绕,他的身体行动比他的记忆可靠,找到王蚺十分容易。

温泉四周的烛光猛地跳闪了一下,年兽骤感妖气陡增,他咬了一口馒头,探头望向池子,提高了警惕。

王蚺睁开眼,迈出了水池。

他四周的妖气渐渐聚集成了形态,那些黑色的妖气牢牢的附在他身上,露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年兽疑惑半瞬,小心地收起手中的馒头,难能可贵的食物,需要分外珍稀。随即,他站起身,缓缓靠近池子,盯着王蚺的一举一动。

这次,他总算看清了妖气的实质。

年兽见过来世的凡人,不感到稀奇,可这从来世过来的妖怪,确实不怎么常见。今古镇的不受欢迎游客,其中一类就是大妖怪,妖王出于妖界的安危考虑,同时也为了妖王的宝座着想,断然不答应存在巨大隐患的妖怪来到前世。

难怪宅院的妖气无年龄,在年夕生活的世间,这个妖怪尚未出世,它是附身王蚺而来。

眼前的王蚺与他的名字如出一辙,当真是一条蚺。可与寻常的蚺略有不同,他的身体透出冰一样的色泽,浑身泛着淡蓝色的光。

年兽不害怕蚺,但他绝不喜欢蚺。

他终于理解陈轩宇为什么不来,得知真相,是个人恐怕都不肯和王蚺结婚。

想到这个问题,年兽的目光不禁转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易定。易定已然彻底僵在原地,他的双眼在发光,就差没淌下口水来。

与年兽能看出真实情况不一样,易定无法看见王蚺的尾巴,他也看不见那些古怪的光芒。他只看到了光溜溜的王蚺正对自己,水珠渗出发丝,沿着胸口流过小腹,顺着长腿落到地面。

无声的吸引深深迷惑了易定,易定的视线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年兽无奈地耸耸肩,生命攸关之际,为何易定的关注点和自己的关注点截然不同。他非常很想要劝劝易定,别看了,易定这一刻已成为了蚺的盘中餐。

可惜易定无缘听见年兽的劝告,满眼全是这位似曾相似的王公子。

年兽这会儿大概明白了,影卫的作用兴许不是提防易定这类世人,世人的战斗力要多低有多低。

爆发力强与杀伤力高的影卫,多半是用于困住王蚺自己,免得他伤害别人。

年兽认为这个理解或许接近了真相。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认为易定具有威胁,易定明明是其中杀伤力最弱的一个有木有。

这般弱爆了的程度,白天追不到王蚺,夜晚更追不到王蚺,情路充满了艰辛。可年夕不会劝易定放弃,某种意义而言,他理解易定,年夕深知守护自己心上人的心情,哪怕是暗中默默守着,只要见对方一面就会特别高兴。

易定坚持往返今古镇这么多年,每年的这一个月都死皮赖脸的跟在王蚺左右,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境界。

对易定的出现毫不意外,王蚺平静地弯腰拾起地面的里衫。里衫被皮肤的水润湿了,轻轻地贴在身上,勾勒出身体的曲线。

易定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尽管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叹气。大致原因,源于王蚺裹了一件里衫,哪怕里衫轻薄,引人联想,可易定也无法看见之前的美好画面了。

他明明第一次见王蚺,却诡异的异常期待这些画面,易定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奇怪。

易定缓过怅然若失的情绪,他初次造访王蚺家,一边后悔自己冒失,一边自我介绍道:“初次见面,我叫易定,我家住在隔壁。”

说着,易定顺手指了指那棵桃树的方向,可他立刻意识到,这将证明自己翻墙而来,于是他又赶快收回手。

王蚺走上前,眸子透出丝丝血气,他含笑凝视易定,抬手碰了碰易定头上的布:“怎么受伤了?伤得重吗?”

“不碍事。”易定随即应道,“只是稍微有点头晕。”

王蚺略感失望的叹了口气:“本想让易公子陪我喝两杯,可惜你的伤……”

他的话没说完,易定果断扯下头上的布:“丁点小伤,不要紧的。”

王蚺眼底的笑意增加了,牵着乐呵呵的易定进了屋内。

年兽长长叹了一口气,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易定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才看不见王蚺四周的妖气透出强烈的杀机。

第 5 章

年夕并没有和他俩一道进屋,既然已经发觉了王蚺的异样,接下来,年夕自然要加倍小心。万一蚺妖在屋内施了某些妖法,把年夕困在阵法之中,易定又丁点靠不住,那事情可就变得非常麻烦了。

为了安全起见,年夕避免与蚺妖近距离接触,他选择了跳回屋顶保持一定距离围观。他揭开一片瓦,默默地往里打探情况。

房间内的布置格外喜庆,明显是一间喜房。

窗户和柜子均贴了红色喜字,木桌上备有一桌酒菜。醒目的一张大床,大红薄纱金色花纹的床帷,床内摆放有折叠整齐的红色锦被,静待新人的到来。

易定看了看四周,面对眼前的这一切,他的疑惑不禁增加了些许,他刚才进入院子时就在考虑,为何这儿挂了大红灯笼和红色的绸布,莫不是有人成婚。

可他来到池边,仅见王蚺一人,家中再不见其他人。

易定心有几许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王蚺。纠结片瞬,他偏向了闭口不问。王蚺邀他进屋喝酒,他陪对方喝酒好了,另外的话题能不提就不提,别问了不适合的问题破坏了当前的气氛。

一张红木的方桌,摆满美酒佳肴,还有两个红色的小酒杯。入座时,王蚺特意与易定坐在同一侧,他眼底含笑贴在易定身旁,易定骤然自己脸颊升温,心跳加速。

一对龙凤蜡烛,烛火跳闪,王蚺拿起酒壶为易定斟酒,易定看王蚺看的入了迷。露在里衫外的手腕,展开的领口能够看尽胸口一大片皮肤,腰际松松地系了腰带,再往下的两条腿,该给易定看的,都给易定看了,不该给易定看的,也都给易定看了。

易定情绪相当兴奋,看得着迷,端杯时一不留神碰到了王蚺的手,沿着指尖传来了一股凉意。

方才王蚺牵着易定进屋,易定就已清楚感觉到了这道凉意。王蚺刚从温水里出来,体温却莫名的偏低。

“你的手好冷。”易定略感心疼地看着王蚺。

听到这话,王蚺扬起笑,他仰头喝掉杯中的酒:“喝了酒就不冷了,身体会热起来,热到燃烧。”

王蚺一边说,一边拉过易定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易定的手忍不住抖了两下,从他进屋坐到王蚺身边的那一刻起,易定的视线早就偷瞄了王蚺露在薄衫下的腿无数次,可惜总缺了那么一点胆子。

王蚺给的如此直接,易定倍感心跳太快,快的要蹦出来了。

壮着胆子,细细摩挲,易定心底闪过一丝疑虑,王蚺的大腿温度并不高,同样冰冰的。不过易定知道,自己的体温很高,濒临冒烟,他激动地舌头打结,一时都不懂怎么说话了。

他赶紧喝掉酒,压了压躁动的情绪。

死命瞅着一桌的酒菜,屋顶的年夕深深的感觉到了世间的恶意,他的肚子这么饿,这些人却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把占便宜。

幸好还有馒头与他相依为命,无视诱人的酒菜,年夕别过头,斜躺在瓦片上欣赏夜景,他一手托腮,一手握着馒头,奋力地啃啊啃。

屋内的形势在慢慢的改变。

起初,王蚺的妖气并不太稳定,时浓时淡,可随着夜色逐渐深沉,那股透着杀机的妖气朝着四面八方急速散开,带着几分张狂。

年夕不满意地皱了皱眉,王蚺的眸子彻底转为了血红色,中间竖着细细一条缝,是蚺的眼睛。

直觉告诉年夕,这一刻仍对着王蚺痴痴笑的易定即将遭遇大麻烦,恐怕小命堪忧。

可年夕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并非如此。此次是年夕第一回来今古镇当王蚺的影卫,在此之前,易定早来今古镇溜达了多次,倘若易定不具备某些自我保护的能力,铁定早就送命,年夕今天也不可能有机会见到易定。

兴许有一些特殊的存在是拯救易定小命的关键,要不然,易定哪儿能在王蚺身上占便宜,不被蚺吃掉就是奇迹了。

年兽计划暂时不出手,静观其变。

妖化的王蚺与白天截然不同,思维情绪不由自己控制,所以此时的他不会像白天那般强烈抵制王蚺,替他做出决定的是蚺妖。

仅裹着单薄里衫的王蚺倚在了易定的怀中。

失忆的易定欣喜不已地搂着王蚺,幸好他今晚爬树爬墙了,错过王蚺简直是人生一大憾事。对方的身体那么冰冷,眼神那么寂寞,易定看着心疼,恨不得马上用自己来温暖王蚺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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