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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天下——by百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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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云晋忍不住沉浸在这样的忙碌生活中,如同海绵一样的汲取知识。在他忙碌的时候,文禛的日子却又开始不好过了。

原来今年还没入伏之前全国有些地方便足有十多天没有下雨了,如今快要立秋了还是没有一滴雨降下。京城还好,曾经落过两次地都没有浸湿的毛毛细雨,其他地方则已经旱死了不少的庄稼,连地都开裂了。

旱情不比其他的灾害那么一目了然,即使是在资讯发达的现代也往往是后知后觉,更别说是通讯不变的古代了。

等到陆陆续续各地有旱情报上来,局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全国足足有个八个省受到严重旱灾颗粒无收,其中还包含了两湖、长江中下游等几个产粮地区,若是处理不好光是明年的灾民就能将这刚稳定下来的国家给掀翻了。

遇到这么好的时机怎么可能没有人不借机闹事!

文禛虽然自亲政以来一直在加强自己对朝政的控制,但是奉天族这蛋疼的八旗制度决定了宗正一族只能算是这天下最大的股东而已,皇权不够集中自然也弄不出来一言堂。

文禛这几年尽管对其他五大姓连消带打,可是他自己可用的人也不够多,更不敢在内忧外患的时候将这些奉天一族的中流砥柱给全部得罪了,动作只能比较平缓,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惹起了不少人的忌惮。

这些人虽然对文禛这个皇帝还算满意,可是也想给他一个教训,在旱情的事情彻底爆发出来之后,便突然有一个二愣子御史上奏要求皇帝祭天求雨。

文禛又不是傻子,他老爹、爷爷那么多前车之鉴在面前摆着,怎么会愿意答应,而且他也十分清楚,一个偌大的国家总会有东边涝西边旱的时候,若是都要靠皇帝的能力来祈求风调雨顺,那真是自己有几条命也不够用,便将那折子留中不发彻底无视了。

但是没出两天突然有大批的难民朝着京城涌来,他们又哭又闹,更是求着皇上慈悲望能祭天求雨保得天下平安。要知道历代以来,如果遇到大旱都会有皇帝带头求雨,这些遭了灾的老百姓只认一个理,那些没有能力求得风调雨顺的皇帝都会为了百姓去求雨,既然当今皇帝你有求雨的能力为什么不使!?

文禛被这些难民弄得有些火大,只能一边派人赈灾,一边对难民进行疏导。可是显然除了旗中想整治他的人之外,更有前朝遗臣也开始闹腾了起来,他们驱赶着京城周边的难民,使得京郊一带的难民越来越多。

刚开始文禛还能扛得住压力,他知道只要开了这个头,以后自己就很难再收尾了,甚至他还想过若是查出幕后黑手了便让他们家族内子弟去代天求雨。

可是很快更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属于奉武族一支的科勒部落带了一只五千人的兵马叩关,狼烟起。

一边要打仗一边还在内乱,文禛终于扛不住了,只得穿上全套行头带上文武百官前往天坛祈雨。

第37章

文禛心里其实很郁闷,但是即使再生气他的忍功比平安长大的太子殿下也好得多,所以被逼得不得不去祭天的地步,乾清宫的摆设也没被他摔坏,不像乾清宫偏殿的陈设在太子见过宁云晋后几乎重新换了一遍新的。

祭天求雨的前期准备对于礼部和司天监的人来说都是熟练工了,虽然是天授朝的第一次求雨,但是按照前朝留下的笔记照本宣科的准备铁定没错。不出一天的时间他们就选好了黄道吉日,又在三天内备齐了祭天需要的用品。

作为新晋的一等轻车都尉宁云晋也十分荣幸的参加了这次祭天求雨,虽然他的位置排在文武百官较后的位置,但是一个豆丁大的孩子在起码都中年人的队伍中显得格外的扎眼。

不过在这么严肃的场合没人敢开小差,因此他也就逃脱了被围观的餐具,可以专心看文禛的表演。

奉天族是夏朝的后裔,自有一套祭天的模式,但是进驻关内之后依旧使用的前朝留下的天坛,只是流程上有些微改动而已。

只见吉时到了之后,鼓乐齐鸣,接着文禛穿着衮服,头戴前后垂有十二旒的冕,腰挎一把长剑,手持镇圭缓缓出现。

在他身后则是十八个身穿白色礼服的祭祀,他们手上分别捧着作为祭品的猪羊牛肉、鲜血、大羹(肉汁)、铏羹(加盐的菜汁)、酒、玉璧、玉圭、锦帛等。

只见文禛缓缓走到一个已经架好的柴垛前,取过一旁侍者递来的火把将之点燃,顿时那堆加了助燃材料的柴垛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在他身后捧着玉璧、玉圭和锦帛的祭司一一走到文禛身旁,他从他们举着的盘子里取过那些东西逐一投进火堆中。每有一样祭品被他投入火中,那堆火便旺了几分,当最后那份锦帛扔进火中之后,火苗腾的一声炸裂起来,一缕青烟笔直的升腾起来,仿佛要直冲云霄一样。

那火堆燃烧得旺盛之后,宁云晋即使站得那么远也能感觉到一股热气。他也曾经参加过祭天,但是显然那时候祭天和这次完全不同,就说刚刚那道叫做禋祀的程序,以往能够让烟升腾就不错了,哪还会让人有灼热感。

他不禁钦佩的望着火堆前面不改色的文禛,自己站这么远还热得受不了,那家伙可还是全套十二件的衮服呢!果然能当皇帝的都是能忍人所不能忍!

文禛自然不知道祭天这么慎重的场合还有人在胡思乱想,他的性格是既然做了就要做好。随着鼓乐声代表天帝化身的尸出场了,他一一将祭品呈上,先是鲜血,再是酒液,接着是其他的祭品,前后一共九次进献,等到装扮成天帝的尸都品尝后,文禛最重要的工作开始了。

只见一群带着骇人面具的白衣祭司出现在高台上,文禛换了一身精美的白色长袍,抽出腰间的长剑开始跟随鼓乐跳起了祭祀之舞。

与大周也就是汉族祭祀时用的《云门》乐舞不同,源自夏朝的奉天族的乐舞《大夏》本就是为了宣扬武功威慑人民的,更有荒蛮色彩,动作大开大合,尽显男子的阳刚。

宁云晋看得啧啧称奇,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文禛跳祭祀之舞,在后世文禛已经掌握了朝政,他哪会耗费心力去亲自跳舞,即使是天子祭天的时候,也是让人代替他行事,自己只做前面那些献祭的过程。

文禛看起来略显瘦弱,虽然他有超过一米八的身高,但是平时被皇冠衮服裹着根本看出来身材长相——也没人敢仔细打量,但是如今换了一身打扮之后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完全变了。

当他跳跃或者动作拉伸的时候长袍会贴住身体,可以清楚的看到锻炼得十分匀称的肌肉,充满了阳刚之美,将那祭祀之舞的精髓演绎得淋漓尽致。

宁云晋都没发现自己已经看呆了,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他虽然才刚刚踏入血脉之力的门槛,但是却到底和普通人不同了。

其他的百官们可能只是单纯的被文禛那精妙地乐舞所吸引,但是他却已经能看到随着文禛的每一个动作完成,从那剑尖便有一股肉眼几乎看不清楚的白色雾气伸了出来,那雾气如同丝线一般朝着天空升腾,与火堆上的青烟缠绕着伸上了天空。

一舞未尽天上突然便乌云密布,滚滚的雷声甚至遮挡了震天的鼓乐声。当整个仪式结束之后,一场久久未至的倾盆大雨便落了下来,虽然每个人都被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狼狈,但是心里都是欢欣的,他们身在天坛甚至能隐隐听到城里城外的欢呼声,可以想象外面的热烈气氛肯定比这些自持身份的大老爷们更欢腾!

按照次序文武百官一一离开,宁云晋虽然经常听说奉天族血脉之力的厉害,但是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心里不禁又期待又有种说不清的味道,这可是比后世什么人工降雨牛多了。

但是他的视线一直盯着文禛,因此自然也没有看漏文禛一舞过后几乎站都站不稳,是被人搀扶着——或者说架着离开的,那脸色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

这么虚弱出现在人前的文禛几乎是宁云晋不能想象的,那个好颜面的男人即使割肉刮骨都是面不改色的,因此宁云晋可以断定他付出的代价应该也不算小,难怪先皇过世得那么早!

回去的时候宁云晋自然与宁敬贤同车,看到儿子的小脸严肃,眉头皱的死死的,他好奇地问,“你在愁些什么呢,好不容易下场雨也没见你开心一点。”

“父亲,我以后也会要向皇上那样吗?”宁云晋有些忧心地问,“看上去皇上似乎有些不好……”

宁敬贤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皇上虚弱的样子,心里一阵唏嘘。他摇头道,“你是祭天者,现如今不会有人让你去做祭祀的。”

宁云晋有些不明白,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越强的人越应该出手吗?听说这样的求雨祭天者来做付出的代价会小得多。

到底还是孩子!宁敬贤反倒是头一次庆幸他脱离了皇宫,而且还拥有祭天者这么优秀的能力。

他温和的摸了摸儿子的头道,“你是不同的。现如今族中能够觉醒祭天能力的人几乎没有,大宗师关乎整个奉天族的后路,一名祭天者、准大宗师就是族人日后的守护神,对整个族人来说那比起江山社稷更重要,那是我们所有人的退路。”

见他还是懵懵懂懂埋头思索的样子,宁敬贤微翘嘴角不再多言,他相信等儿子大了自然就会明白了!

实际上宁云晋比他想象中懂得更快,几乎是在低头的一瞬间就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他只是一时没有想到,都已经进关了快半个世纪,奉天族中的人还那么未雨绸缪,担心有再被逼出关外的一天。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有大宗师和没有大宗师的存在确实是天壤之别,前者可能让整个部落继续生存下去,后者则可能导致灭族。难怪欧侯老师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好好活着就连皇帝都要供着他。

经过了那场祭天求雨之后,宁云晋的心渐渐地沉静了下来。他的学习生活非常紧张,但是却也充满了乐趣,因此有些甘之如饴的感觉。

在三个老师中最容易相处的是青阳子,这位老师确实担当得起宁陶煦给他那至真至纯的评价,喜是喜,厌是厌,他对宁云晋的第一感觉不错,即使收徒邀请被拒绝,但是他对宁云晋的教导依旧十分尽心。

除了道学之外,他一时兴起还会传授一些自己习武的心得,教他吹箫等,让宁云晋每次都期待着与他的下一次授课。

而最难缠的老师自然是建亭先生了!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严师的代名词。

在课业上他的要求简直是一丝不苟,如果出错还会被打手板。那比十八般武器还凶残的戒尺别看只是由一根两指阔的竹板做的,打在手心上简直是钻心的疼,关键是还不敢运功去抵挡。宁云晋尝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被打第二次了。

那一次也确实是他自己不对,仗着自己的记忆力好因此先生布置的作业看过一遍就没有再自己好好通读,但是记忆力再好却挡不住书里有错别字,当他默写出来的东西与书上一模一样,建亭先生自然就知道了其中的猫腻,顿时大怒将他的右手心都打肿了。

手肿了有半尺高,还要抓着笔罚抄,回到家虽然被女性长辈一顿呵护,却被父亲一通教育直道打得好,打了才会记性,让宁云晋简直欲哭无泪,不过自那之后他是真的不敢再有丝毫松懈了。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虽然天赋是自己的,但是知识若是没有学进心里去,也是没有意义的。

不过自那以后建亭先生显然更重视他的心性培养,让他一日三省。刚开始宁云晋还有些不习惯,但是有时候坐在马车上,听着雨点淅沥沥打在车顶的声音,偶尔想到文禛那张苍白的脸,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就越来越宁静。

至于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宁云晋难得见他老人家一面,大多是他丢一本书让自己背,隔五天去让老师验收,接着再领一本。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半年多便过去了,当大地已经春暖花开的时候,宁云晋还是没机会尝试使用血脉之力,只是学到了一堆基础知识。

就在他一心向学到时候,京城的老百姓们却渐渐地陷入了一片惊慌之中。

天授十二年三月十八日,太子得天花,皇上罢朝。次日,宁云晋第一次没有按时爬起床,高热不退。

第38章

文禛的罢朝很是引起了一番波澜,朝中议论纷纷。虽然能上朝当差的都是为人父母,也能理解皇上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可是还有天下黎民等着皇帝的决断呢!。

要知道这场席卷京城的天花明显不一般,本朝对天花疫情一向管理得十分严格,知情不报都是连坐的重罪。可是这一次不但一夜之间染上的人数众多,甚至连皇宫中也有宫人被传染,而且还让太子也中了招,这便不得不让人觉得蹊跷了,要知道这个时候朝廷正在东北和奉天族打着仗呢,难保不是对方与反贼们串通弄出来的事儿!

说起东北那场仗朝中百官无不愤恨,原本只是科勒一个部落想要趁着中原大旱来浑水摸鱼,可是随着得到的甜头越来越多,很快其他三个部落也都纷纷闻风而动,这四个部落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支超过三万人的骑兵部队,在边境烧杀劫掠,朝廷虽然出动了大军,但是到底步兵对骑兵总是缺了机动性,好多次都扑空,一场仗陆陆续续打了大半年却还没歼灭对方的主力。

直到十日前有八百里加急军报传来,说是已经围困到了其中三个部落的主力,接着没出几天京里就出事,要说这其中没有关联,谁信啊!?

幸好文禛虽然罢了朝却并不是完全不管事,他一边衣不解带的照顾儿子,一边让内阁将折子写好条陈交给他御批。

太子平日里身体十分的健康,从小到大连个小感冒都很少得,却也因为这样他得了天花之后反应格外的激烈,喝下的药也总是吐出来,弄得文禛最后没办法只能亲自用灌的。

与他相比宁云晋则幸运得多,他虽然打小就身体不好,可是却误打误撞学了那奇妙的无名功法,比起其他天花病人,他只是出了几颗疹子而已,第三天烧就快退了。

照顾着他的宁敬贤听大夫说他就要好转正欣喜着,结果一到晚上病情却又反复了,将他愁得不得了。

只有宁云晋心底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可以确定自己本身症状并不严重,那些反复高热是另有原因。或许是双胞胎之间的感应确实存在,当太子病得凶险的时候,他便开始发烧感到难受。

有这么个双胞胎弟弟宁云晋真心觉得糟心,对方享福的时候自己讨不到好,他倒霉的时候却还要牵连自己。

他记得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自己在育婴院里无端的高烧了好几天,那时候除了一个看门的老头偶尔来看看,连照顾自己的人都没有,更别提是请大夫了,最后还是突然有一天自己熬过去就好了。

眼见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宫里渐渐传出消息说太子不好了,就连最善医术的侍其家奉供都说治不好,就在大家以为要准备太子后事的时候,谁知道突然太子就好了,宫里顿时一片欢声。

自然宁府中倒霉被牵连的宁云晋也在卧床十一天后恢复了,后来他才从父亲那里知道皇上似乎用了特殊的能力救了太子。

这次的天花事件之后查出来确实是科勒部落与反贼合伙做的,朝廷抓了一批人,砍了一堆脑袋,然后便不了了之了。

京里一天天恢复了平静,前线传来的也都是好消息,眼见着已经步入五月天气越来越热,宁云晋在一次给宁敬贤请安时,听到父亲说皇上准备南巡,他也要伴驾时顿时有些心动了!

宁云晋这心动可不是为了能去南方,那地方他前半生待了那么久才不会惦记呢,他想到的似乎自己有一次绝佳的整文禛的机会,如果操作得好的话甚至能让这位皇帝陛下吃吃自己当年的苦——说不定还可以顺便捞个救驾之功。

他可是很清楚如果这次南巡没有被自己蝴蝶的话,文禛会在杭州府遇到洪水决堤,撤退时又赶上了反贼刺杀,以文禛的能力他原本不会在乎那区区的刺杀,偏偏不到一年中连续用两次能力他自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似乎那次他不但受了伤,而且还出了一些其他问题,御驾当时便紧急回京了,之后有一段时间文禛根本没有料理朝政,要不是露过几次面,差点被人怀疑他被软禁了,幸好隔了十多天便又恢复正常了,此事便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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