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还小,也许将来长大了,想法会改变。我等你!”宋祺宣许诺道,“只要你保持单身,我绝不结婚!”
“老太爷已经85岁了,能等你多少年?”柳云舒劝说道,“他上回还说希望你早点娶妻生子,圆他一个五世同堂的梦。你不该让他留下遗憾。”
“我做不到!”宋祺宣倔强地说道,“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你这样,会让我有负罪感。怪我在这里住得太久了。等我走了,你应该会感觉好一点。”柳云舒叹息道,“别这么死心眼。人生这么短,选择最轻松的生活方式,才是明智的!”
宋祺宣松开柳云舒,含情脉脉地抬手轻抚对方清雅如画的眉眼,神色哀伤。
“云舒,你还不懂爱,等你哪天为了一个人的离开感受到心脏被连根拔起的疼痛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如果你心动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希望你永远不懂!”
他怎么会不懂爱?
只是爱错了人,毁了一世!
柳云舒看着晶莹的泪滴从宋祺宣微翘的眼角流出、滑落清俊的脸庞,感觉心空飘起绵绵细雨,沉郁、忧伤。
前世的他,怎么就没遇上这样一个值得爱的人?
如今,他遇上了,却不敢再爱了!
何其悲哀!
柳云舒与姥爷、姥姥回到蓟京,调整了两天后独自飞往纽约,见到了前来接机的杜学勤、杜学谨兄弟俩。
两年未见,纵然天天在意念空间里相会,柳云舒还是对儿子甚为想念,一见面便松开行李车,给了杜学谨一个热情的拥抱。
杜学谨对柳云舒的思念之情,丝毫不比对方少,恨不得二人就此黏在一起、再不分开。
与儿子热情相拥后,到了杜学勤面前,柳云舒就矜持多了,只是笑着抬手打招呼。
杜学勤对柳云舒的厚此薄彼大为不满,张开双臂强行抱住对方,力道大得像铁钳一样。
柳云舒疼得暗皱眉头,知道杜学勤这是不高兴了,忙低声解释道:“坐了这么久飞机,身上都要臭了,我是怕你嫌弃我。”
“少找借口!”杜学勤不悦道,“你的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他小嘛!”柳云舒辩解道。
“他的心理年龄一点都不小!”
杜学勤冷哼一声,转身去推行李车。
柳云舒暗叹杜学勤敏锐得可怕,想到杜学谨的心理年龄,觉得有点心虚。
转念想到年纪轻轻的杜学勤比他俩这种带着前世记忆的异类更成功,又自惭形秽起来。
三人抵达位于纽约中央公园附近的一间顶层公寓,柳云舒被扑面而来的清新田园气息弄得眼前一亮。
他跟着杜学勤参观了一圈,感慨道:“都说狡兔三窟,你这是第几窟了?”
杜学勤看了一眼一脸揶揄之色的柳云舒,拿出房产证交给对方。
柳云舒疑惑地打开房产证,赫然发现房主是自己,赶忙推拒。
“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这是祝贺你康复!”杜学勤以不容置辩的口吻说道,“以后,你就不必住在别人家里了。”
这个“别人”,自然是指杜学谨。
在场三人心知肚明。
“杜学勤,你今年3岁吗?这么幼稚!”杜学谨讥讽道,“真谢谢你这么大方,我跟云舒多了套房子,正好可以换着住。”
杜学勤黑了脸,想要禁止杜学谨入住,又怕柳云舒借机推拒这套公寓,只好选择反唇相讥。
“一个吃软饭的,不知哪来的底气!”
“要是没有我提供的情报,你这两年能赚这么多?”杜学谨恼怒道,“你至少应该分三成利润给我。”
“你这不过是瞎猫撞着死老鼠,装什么神棍!”杜学勤不屑道。
柳云舒见杜学谨还想再辩,连忙将其拉到一旁,低声数落道:“你几岁了?跟个孩子计较?”
“22岁还是孩子?”杜学谨不满道。
“那也比你小很多。”柳云舒劝解道,“要是没有他帮忙,杜承运能站到你这边?周家能受到重创?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很感激他。”
杜学谨想到周家这两年的衰败,心里对杜学勤的卓越才能与巨大贡献还是非常认可的。
不过,他觉得这家伙的性格越来越不讨喜,简直没法跟对方和平共处。
他捏紧拳头,恼恨地说道:“都怪我年龄太小,什么都做不了!”
“厚积才能薄发,不用这么着急。”柳云舒安抚道,“周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那么容易垮,以后有你发挥的机会。”
杜学谨稍感安慰,咬牙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柳云舒跟着卡尔普兰丁格进行恢复练习,半年后重出江湖。
1998年12月28日,他以辉煌洒脱的技巧、游刃有余的演奏,在美国波士顿交响音乐厅为广大乐迷奉献了一场听觉盛宴,赢得如潮好评。
他被古典乐评界赞为古典浪漫派钢琴的巨人,更因曾经遭受的苦难与折磨而被国际知名媒体誉为“钢琴勇士”、“音乐斗士”。
德瑞公司趁热打铁,重推当年被迫搁浅的世界巡回音乐会。
公司董事长、著名经纪人迪恩索伯亲自负责柳云舒,操刀宣传策划等相关工作。
在他的全力推进之下,音乐会取得空前成功,柳云舒的名望如日中天,代言身价连翻数番。
2000年8月,柳云舒再度成为搜浪网站代言人,并且与网站合作开通柳云舒全球个人官方网站,引得全球乐迷蜂拥而至,导致网站一度瘫痪。
与此同时,杜学谨以14岁稚龄进入斯坦福大学攻读生物医学。
26.报仇
作为一棵参天摇钱树,柳云舒自复出之后,便在德瑞公司的安排下马不停蹄地奔忙。
他的辛勤付出,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名望、财富与日俱增。
如果换了其他人这么忙碌,身体恐怕早就罢工了。他却因为有意念空间的滋养,一直精力充沛。
汤锦程、何韵玲并不知晓外孙有这样的法宝,生怕他累垮了,一再提醒他注意休息。
到了2002年年底,柳云舒与德瑞公司的合约到期,老两口坚决阻止外孙续约。
柳云舒考虑到姥爷、姥姥年纪大了,即便近年因为养生得当而身体康健,自己还是应该多腾出些时间陪伴老人,便乖巧地顺从了老两口的意见。
这些年,汤文洁一直跟在柳云舒身边帮忙,早就觉得身体吃不消,却舍不得放弃近在眼前的名利。
如今,见柳云舒与德瑞公司解约单飞,她虽然感到有点可惜,倒也没有太过坚持。
她给自己放了个超级长假,出国旅行去了。
柳云舒在位于蓟京郊区的“鹭府”购买了一套依山傍水的别墅,与姥爷、姥姥搬过去休养,在自家院子里种起了水果、蔬菜,享受着悠然的避世时光。
柳光烈一如既往地忙碌,基本上每隔两周才能过来一趟。
4月下旬的一个周末,柳云舒被柳光烈领去参加XX银行行长千金胡丽瑶的生日宴会。
原本听到胡丽瑶这个名字时,他没有反应,待得看到站在胡丽瑶身旁大献殷勤的周彦珂时,他才想起此女竟是前世周彦珂的妻子。
前世的周家财大气粗,周彦珂能够轻松抱得美人归。
如今的周家已经元气大伤,周彦珂还能如愿么?
他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碰巧遇上了,他要是不把周彦珂的好事给搅黄了,如何对得起这两世经历的苦难?
这些年,他一直借杜家人之手打击周家。
如今,他该亲自出手了。
胡丽瑶一见柳云舒现身,立即热情地迎上前来。
“柳先生,你大概不知道我是你的忠实粉丝。我听过你的好多场音乐会,珍藏了你的所有CD。你能过来为我庆生,我真是太高兴了!谢谢!”
她携着一阵香风,给柳云舒来了一个西方亲吻礼。
柳云舒已经从柳光烈那里得知此事,知道柳光烈有意借自己攀附胡家。
如果没有周彦珂的存在,他会选择礼貌而疏离的相处方式,绝不会让柳光烈得逞。
现在,他需要对付敌人,只好暂且顺了柳光烈的心思。
他风度翩翩地回礼,柔声说道:“能得佳人亲睐,我倍感荣幸。不知佳人能否赏光与我共舞?”
胡丽瑶一直以为柳云舒是位清冷、忧郁的美男子,行西方亲吻礼时还有点担心对方不高兴。
现在见柳云舒主动邀舞,只觉喜出望外,当即欢快地答应下来。
舒缓的华尔兹舞曲响起,仿佛溪水一样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缓缓流淌。
柳云舒绅士地领着胡丽瑶进入舞池,搂着对方翩翩起舞。
他接受过专业的舞蹈训练,舞步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顺畅。
在他的引领之下,胡丽瑶快步如飞,长长的晚礼服裙摆随着华尔兹那明显的升降动作起起伏伏,好似连绵不断的白色波浪。
一曲舞毕,柳云舒气息略粗,胡丽瑶则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臂膀上大口喘气,额头、鼻间均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那妆容精致的脸庞布满红晕,一双杏眼快活得闪闪发亮,显得妩媚而活泼。
柳云舒看出胡丽瑶对自己的爱慕,索性顺水推舟。
“你的舞姿很美,让我想到跃动的音符。我想写首《致丽瑶》送给你作为生日礼物,望你笑纳。”
胡丽瑶惊喜地张大眼睛,欢乐的笑意从眼底漫溢出来,荡漾在清秀的脸上。
“我写好曲子后,怎么联系你?”柳云舒柔情脉脉地询问。
胡丽瑶立即报上自己的手机号码,殷殷期盼道:“我24小时开机,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柳云舒默默记住号码,颔首致歉。
“我得赶紧回去谱曲,请原谅我就此告辞。”
“我送你。”
胡丽瑶亲密地挽着柳云舒的手臂,将其领到父亲胡鹤毅面前。
她带着一脸骄傲之色撒娇道:“爸,云舒有了创作灵感,要先回去谱曲送给我,我送送他。”
胡鹤毅正因为知晓胡丽瑶对柳云舒的心思,才会托人帮忙邀请柳光烈父子前来参加女儿的生日宴会。
他原本有点担心柳云舒不识抬举,没想到二人竟会如此快速地亲密起来,顿时笑得开怀。
他注视着柳云舒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只觉这位音乐天才纯净得仿佛高山清泉,真是再合适不过的女婿人选,心里生出喜爱之情。
他摆摆手,亲和地说道:“云舒是和他爸一起过来的,你让司机送他回家。”
柳光烈暗叹儿子手段高明,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收服胡丽瑶,心中大定。
想到两家联姻后,自己的前程也会一片光明,他喜不自胜。
柳云舒在众多打算追求胡丽瑶的男子的羡慕、嫉妒、恨之下飘然离去,没有错过周彦珂那饱含怨毒的目光。
他能猜到周家现在很需要与胡家联姻,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搅局者,心中暗暗警惕。
柳云舒凭借一曲《致丽瑶》,令胡丽瑶芳心大动,赢得其父母欢心。
若不是他的年龄尚不满20岁,胡家恐怕就要将婚事提上日程了。
要知道,胡丽瑶比柳云舒大了5岁,气质、容貌又远逊于对方,胡家上下真是充满危机感,生怕这口已到嘴边的小鲜肉会被人抢走。
柳云舒知道胡家上下的心态,暗自庆幸自己年龄小。
他只是想要搅黄周家的联姻企图,可没打算把自己拖进婚姻的坟墓。
胡丽瑶太过热情,总是黏着他想要亲热。
他为此头大如斗,只能想方设法地避开,致使胡丽瑶有些不快。
为了防止生变,他在意念空间里找远在美国斯坦福大学求学的杜学谨询问是否有能够降低女性性欲的药。
杜学谨立即追问缘由,得知柳云舒为了破坏周家的联姻亲自出马使出美男计,如今饱受骚扰之苦,既觉好笑,又感愧疚。
为了柳云舒的安全,他这些年致力于药物研究,从空间植物里提炼出迷药、毒药、麻醉剂、解毒剂等多种药物,还凑巧弄出了催情致幻剂、吐真剂,被柳云舒戏称为“药师”。
不过,他还真没想过研制降低性欲的药,提议柳云舒询问一下宋祺宣。
柳云舒想到宋祺宣对自己那数年如一日的迷恋,不想节外生枝,只能无奈地选择隐忍。
胡丽瑶见柳云舒不愿意与自己亲热,危机感更甚。
她向父母诉苦,得了个变相逼婚的主意——订婚。
她兴冲冲地约见柳云舒,提出在对方20岁生日宴会上举行订婚仪式的想法。
柳云舒哪肯乖乖被胡丽瑶套牢,以年龄太小为借口拒绝了。
不过,为了安抚住胡丽瑶,他将订婚时间放在了22岁生日后面。
胡丽瑶沮丧地回到家,哭闹着要整容。
她知道自己除了家世,各方面都配不上柳云舒,心里总有自卑感。
她听说过有人背地里骂她老牛吃嫩草、牛粪坑鲜花,心里安慰自己那些人是嫉妒,可是,心理阴影还是留下了。
胡鹤毅见柳云舒在女儿生日宴会上表现得那么识时务,以为两人这事就算是敲定了。
现在发现这小子得了女儿的心又不愿意被套牢,心里有点恼火。
他其实并不赞同年轻人婚前发生亲密关系,对柳云舒的洁身自好是认可的,不过,他理解女儿的恨嫁心理,也知道这个女婿比较抢手,便不再拘泥于老观念。
见女儿为了柳云舒这个混小子竟然要整容,他彻底火了,打电话质问柳光烈,向对方施压。
柳光烈正指望攀附胡家,自然乐意两家订婚。
他表示,柳云舒推拒订婚是因为年纪小,对婚姻有点惧怕。
他请求胡鹤毅给予柳云舒一段时间适应,保证会尽快帮助儿子调整心态。
胡鹤毅知道不能把事情做绝,便大人大量地宽限了时间,将订婚日期推迟到2004年春节。
柳光烈感激不已,恭维之语张口就来,把胡鹤毅哄得恢复了笑脸。
结束通话后,他连忙致电柳云舒,告知对方订婚日期。
柳云舒见这人没经过自己同意就定下了如此重大之事,当即恼了。
“你把唯一的儿子卖到行长家里,不觉得卖贱了吗?”
27.行善
“胡说什么!”柳光烈训斥道,“胡丽瑶除了年龄大点,其他条件都很好。”
“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胡丽瑶哪点跟我般配!”柳云舒讽刺道,“你根本就没有良心吧,为了往上爬,连儿子都能拿出去卖!”
“放肆!”柳光烈怒吼道,“事情已经定了,没有你反抗的余地!”
“柳光烈,你别惹毛了我,到时候落个鸡飞蛋打!”柳云舒厉声警告,“我的婚事,轮不到你做主!”
柳光烈正想教训一下这个孽子,发现通话突然中断。
他立即重新拨打电话,却再也拨不通了,气得挥手砸了电话机。
柳云舒原本打算跟胡丽瑶周旋个一两年,搅黄了周家的联姻计划后就寻机脱身。
没想到,胡家竟然猴急到如此地步,让他毫无转圜余地。
如今看来,他不能光从胡丽瑶这边着手,还得想办法抓到周彦珂的把柄,断了其联姻借力这条捷径。
假如现在的周彦珂与前世的兴趣爱好一样的话,他肯定玩过不少美少年。
只要将他与美少年纠缠的不雅照片流出去一两张,让千金小姐们对他存疑,他就别指望心想事成。
在贴身保镖的介绍、安排之下,柳云舒与一位私人侦探见面密谈,高价委托对方搜集周彦珂及其家人的把柄、罪证。
谈完回家的路上,他正努力回忆前世周家的种种恶行,忽然想起前世碰巧知道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