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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by温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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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诓骗苏澈自己打算与他重修旧好,要救他离开慕容成身边,也是难得那苏澈明明被他抛弃了数次,还同从前一样对他一往情深,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等苏澈逃出郡王府后,再安排苏澈同宁渊巧遇,加上早就串通一气的万明在边上煽风点火,就算宁渊看出了中间有古怪,出于脸面问题也不得不将同为苏澈的周人救下,带回驿馆。

在他眼里,宁渊这小子素来刁滑狠毒,肯定不会相信这一切是偶然,势必会以为那苏澈是他司空旭故意安排去接近他,打算行那陷害之事的,想必会对苏澈威逼利诱一番,以期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阴谋。

可惜苏澈本身就是一枚棋子,又哪里能说得出什么阴谋,到那个时候,宁渊问不到想要的东西,而且猜忌之下,他也不可能胡乱将苏澈留在身边,那么倒有极大的可能直接将苏澈“处理”掉。

当然,就算宁渊不这么做,他也会让自己安插在驿馆里的人手暗地里下手让苏澈消失,到时候,再将金城郡王请上门来,不愁不能扒下宁渊的一层皮。

司空旭自以为自己这番计中计布置得玄妙非常,只等宁渊往套里钻,所以当昨天夜里,当有消息传来宁渊当真毒死了苏澈,并且将尸首丢进驿馆内的枯井之后,他实在是喜不自胜。

现在,只要自己戳破宁渊的谎言,那对方可就要好好承受一番金城郡王的怒火了。

在燕京的地界上,他相信此事司空玄根本没资格过问,而素来狡诈的宁渊,这次就算他能用舌头开出一朵花来,作弄掉了金城郡王的人,以他的身份,除了乖乖伏诛,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这位是……”宁渊听见司空旭的声音,仿佛像才注意到他一样转过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道:“我倒是谁,原来是四殿下……哦,不对,陛下已经下旨将你革除皇籍,贬为贱民,举朝上下的缉拿你,没想到你居然是跑到燕京来了。我虽然与你的确有一些鸡毛蒜皮的旧怨,可没有一桩与那苏公子有关系,我又何必要找他的麻烦?”

司空旭冷哼一声,已然看出来宁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了,索性也不再与他废话,转而对慕容城道:“郡王,小人觉得苏公子到底在不在这驿馆里,还是招来驿馆内的下人询问一番比较妥当。”

慕容成点点头,立刻差人将这驿馆内做事的奴仆全都唤了出来,反正他一开始就让士兵将驿馆围起来了,也不怕人跑掉。

宁渊瞧见周围的士兵得了慕容成吩咐,开始前往驿馆内拿人了,什么都没说,转而走到司空玄背后,安静地站好。

司空玄也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这一幕,宁渊已然告诉过他,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奇怪,更不要插手,作壁上观就是,他也乐得轻松。

驿馆内的下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唯唯诺诺的在那些士兵的呵斥下鱼贯而出,在众人面前站成两排,连头都不敢抬,不过拘人的士兵也守着忌讳,拎出来的都是驿馆内原本的下人,至于司空玄一行从大周带来的仆役,却一个都未动。

见人都出来了,司空旭也不耽误,立刻开始帮着慕容成询问起了苏澈的下落,结果一通话问下来,那些下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出声的。

见状,慕容成的脸色阴沉下去,“你们连驿馆内有没有多出一个人来,都不清楚吗!”

“回郡王殿下的话,昨天驿馆内的宁大人的确是带了位公子回来,可那公子一直是宁大人安排的,也没让咱们这些下人多搀和,至于那公子的去向,咱们也确实是不知道啊。”说话的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也是这驿馆内的管事,管事一开口,大半下人都附和着点头。

“难道就一个知道的都没有?”慕容成扫视了人堆一圈,目光忽然顿在一名下人身上。

那下人眼神不断闪烁着,表情也唯唯诺诺,好像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慕容成立刻伸手一指,“你,出来!”

你下人见慕容成指着自己,立刻吓了一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郡王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郡王饶命,郡王饶命!”

这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作态再明显不过了,不待慕容成说话,司空旭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一步上前,呵斥道:“你必然是知道些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我……我……”那下人的表情十分慌乱,似乎想要说,可是又很为难的样子,司空旭也不客气,“来人,将此人拉下去杖刑,打到他肯说为止!”

“不!不要用刑!小的说!小的什么都说!”听见用刑二字,下人的脸色刷地白了,屁滚尿流地一面磕头一面道:“小人,小人不是有意要隐瞒的,而是实在是太害怕了,大人饶命……”

“你无须害怕什么,从实招来便是,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司空旭趁热打铁地问:“你是否知道郡王殿下要寻之人的下落。”

“小的确实知道,昨日那位被宁大人带回来的年轻公子,现在已经……已经……”他胆怯地朝宁渊的方向瞟了一眼,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道:“那公子现在已经死了!”

周围立刻静成一片,慕容成的表情立刻难看无比,万名眼里尽是幸灾乐祸,司空玄则满脸意外,宁渊依旧无动于衷,至于司空旭,嘴角则勾起了一记隐晦至极的笑容。

“死了?”他将那下人的话用一种震惊中带着上扬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你若是知道各种详情,便快些道来,免得要受那皮肉之苦。”

下人将头点得像拨浪鼓,立刻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

“昨天夜里,小人原本是起来上茅厕的,可是路过后院的一座阁楼,见楼里还亮着灯,似乎没人睡觉的样子,小人听管事说那楼里住着的是宁大人带回来的一位客人,便想顺路凑过去问问,看那位客人是否要用些茶水宵夜,结果刚走到门口,小的听见屋里有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出来,好奇之下,就凑着门缝朝里看了看,结果,结果小的看见,宁大人带着两个手下,正押住那苏公子,在往他嘴里灌着什么的样子,而苏公子挣扎了两下后,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说到这里,那下人身子还跟着抖了一下,仿佛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十分恐惧般,“小人当时就给吓破了胆,唯恐被屋子里的人发现,立刻跑出阁楼躲了起来,然后又看见宁大人和那两个随从一前一后出了阁楼,其中一个随从的肩膀上还扛着个人形麻袋,小人见那几人并没有一路走,担忧之下,悄悄跟在了那个扛着麻袋的随从身后,结果又见着他直接将麻袋,扔进了驿馆后院的枯井里,还自言自语了一句,说既然敢惹宁大人,就活该有这样的下场,小人这才知道,那苏公子被灌的十有八九是毒药,然后为了毁尸灭迹,他们才会又将尸首装进麻袋里,又扔到井中……”

225、

说完这一大通话,那下人才长出了一口气,仿佛还心有余悸一般,“别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司空旭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那位苏公子已经……死了?”随后,他又震惊地回头看着慕容成。

“郡王,你切莫相信这人的话,下关昨日与宁大人一直呆在一起,感觉下来宁大人性情十分随和,绝对不是草菅人命之人,这里边应当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万明端着一副好人的脸道。

司空旭却一面摇头一面带着冷笑道:“误会?我看未必!万大人你只是同宁大人接触了一天,如何能知道他的那些狠毒手段,在下对此却十分了解,若不是这位宁大人从前的多番陷害,以在下的身份,又何以颠沛流离到燕京来才能苟且安生。”

之前只呆在一边旁观,并未发一言的司空玄听到这里,却是忍不住了,对着司空旭开口道:“司空旭,我瞧你这脸皮实在厚比城墙,你与那庞松沆瀣一气,做了多少错事,简直数也数不清,将你革除皇籍,列为我大周的罪人也是父皇亲笔所下的旨意,如今你能在燕京苟且偷生,不知反省便也罢了,居然还将自己之过尽皆怪到别人头上,当真可笑得很。”

司空旭早已成了逃犯,就算他曾是司空玄的兄长,司空玄也一点不客气,对他直呼其名不说,一番话说完,好像还不解气,也无视司空旭铁青的脸色,又对着慕容成继续道:“虽然这么说有些唐突,可司空旭此人犯下过滔天大罪,乃是我大周通缉在册的逃犯,想来郡王应当也知道他的来历才是,将此人留在燕京,对于大夏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不如交予我等羁押回去让其伏法如何。”

“此事本王可不能做主。”听见苏澈有可能已经被毒死了,慕容成表情自然变得不太好看,那苏澈无论是从皮相身段上,还是侍奉技巧上,在他豢养的人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他还没品尝过瘾,自然不舍得,可面对司空玄,碍于对方的身份,他还是绷着一张脸道:“司空公子能留在燕京,那可是太后娘娘的吩咐,纵使他从前在大周是罪犯,可这里是燕京不是华京,熙王若是想要拿人,得先请示看看太后答允不答允。”顿了顿,慕容成继续道:“何况本王此番过来也不是同熙王殿下商量这种事情的,本王就问熙王一句,方才那仆从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本王那名姓苏的侍从,现下可是死了?”

“这件事,我就不知了。”司空玄摇摇头,同时看向宁渊道:“宁大人,那苏公子是你带回来的,难道人真的死了不成?”

“自然是没有的事,下官也不知那奴仆是受了和人唆使,竟然能红口白牙地泼出这种脏水。”宁渊一句话便推得干干净净。

慕容成冷声道:“哼,有没有这种事,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本王直接差人在驿馆中搜一搜便是,想来熙王也没有意见吧。”

司空玄点头,“自然没有意见,此处原本也是夏人的地方。”

慕容成也不客气,当下又吩咐几名士兵,入驿馆内搜查起来。

“宁大人,虽然这么说有些言之过早,不过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若那位苏公子真出了什么事情,而你在这里硬撑着不说实话,是半点好处都没有的。”司空旭不冷不热道:“我若是你,要是弄坏了郡王的心爱之物,早就跪下讨饶了,兴许郡王开恩之下,也不会当真为了一个奴才来过分为难你。”

被司空旭这番讥讽,宁渊居然只是抬了一下眼睛,并没有出声,好像根本没有兴趣与他做口舌之争一样。

看到这一幕,司空旭也不再说话,反而揣出一幅看好戏的表情,似乎要等着宁渊遭殃。

一旦苏澈的尸首被抬出来,以金城郡王的脾气,宁渊身处这燕京之中,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片刻之后,几名入驿馆内搜查的士兵果真抬出来了一个一人大小的麻袋,咚地扔到众人眼前,单膝跪地道:“启禀郡王,属下等从驿馆后院的枯井里发现了此物,便立刻带出来了。”

之前指控宁渊的下人也立刻道:“没错,就是这个麻袋,苏公子的尸首就在里边!”

听见这话,司空旭眼前一亮,脸上却迅速换上一抹哀色,对慕容成道:“人死不能复生,郡王莫要太难过。”

万明也捂着胸口,一脸悲戚道:“分明昨日还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何会变成这样,早知道昨日我便先一步将人救下,也不至于发生这种惨剧,苏公子当真可怜,就算他不是从郡王府出去的人,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居然就如此断送了,难道在大周,有权有势之人可以随随便便草菅人命不成。”

这两人一唱一和,演得唯妙唯俏,仿佛当真为麻袋中的“苏澈”十分难过一般。

“竟然真的死了!?”慕容成终于忍不住恼怒了起来,冲司空玄斥责道:“熙王,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结果还不待司空玄与宁渊说话,带着麻袋出来的几名士兵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领头一人才吞吞吐吐道:“郡王殿下,属下话还未说完,其实这麻袋里……装的并不是什么尸首。”

此言一出,无论万明还是司空旭,表情都僵在了脸上,至于那个一口咬定麻袋里装着尸首的下人,则一愣一愣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

“你说什么?”慕容成脸色缓和了些,问道:“这麻袋里装着的不是尸首?”

“属下们就算再无用,扛着这麻袋一路过来,也不至于连里边装着的是尸首还是其他东西都分不清。”那士兵一面说,一面解开了绑着袋口的绳子,露出麻袋里装着的东西,果然,里边装着的哪里是什么尸首,不过是一些废弃的衣物和破铜烂铁。

“这不可能!”那下人见慕容成将狐疑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尖叫一声,“我分明看见那位苏公子被毒死了,装进麻袋后被扔进了井里……是不是你们找错了地方,或者拿错了东西……”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士兵一声冷喝打断,“我等将整个驿馆都搜了个遍,后院里就只有一口枯井,枯井里也的确有这么一只麻袋,说我等找错了东西,怎么不说你一开始就是在说谎蒙骗郡王殿下!”

士兵对待慕容成自然是恭敬非常,可对于那些地位比他们还低的驿馆下人,自然没有好脸色,一句话说得粗鲁无比。

“我没有说谎……明明……明明……”下人心中一寒,只能咬牙道:“我知道了,尸首也许被人从井里换了出来,不在井里,那就一定在驿馆内的其他地方……”

这下人原本以为尸首是被宁渊提前嗅到了风声,偷梁换柱了,正打算让那些士兵详细搜查整座驿馆,却在这时,从人群外边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郡王殿下!”

所有人都循着声音转过头,见着从驿馆最外围的地方,一名年轻秀美的公子顺着路走了过来,身上穿着一身朴素的长衫,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包袱,正有些惊讶,又有些害怕地望向这边。

瞧见那公子的脸,司空旭表情瞬间凝住了,那名还在喋喋不休的下人也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苏公子?”宁渊眉毛一扬,朗声道:“你这是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你这一走,险些给熙王殿下闹出一场风波来。”

没错,这忽然出现的人,居然就是原本应该被“毒”死了的苏澈。

可看他现在红光满面,浑身干干净净的模样,分明是个活得不能再活的人,哪里有半点吞过毒药的样子。

苏澈直走上前,先向司空玄与宁渊行了一礼,才转而对着慕容成跪了下去,用有些胆怯的语气道:“小的拜见郡王。”

慕容成冷哼一声,“我还道你当真是死了呢,胆子不小,居然敢趁着本王不在府中时偷跑出府,你应当知道若是本王发怒,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吧!”

“小的知罪,甘愿领罚。”苏澈却没有为自己辩驳,说出来的话反而让慕容成为之一愣,“的确是小人太不识抬举了,郡王对小人这样好,小人却如此辜负郡王的厚爱,实在是自责不已,原本今日一早便要回去向郡王请罪的,可惜身上的衣衫因为昨日遭了些变故变得残破不堪,故而先行去买了身新衣裳,再回来向收留一晚的宁大人辞行,不想郡王却先到了,劳郡王挂心,实在是小的的不是。”

说完,苏澈又十分乖巧的磕了个头。

这回倒换成慕容成云里雾里了,苏澈自从进了他的郡王府,样貌的确是他所有娈宠里出挑的,服侍人的功夫也可圈可点,但慕容成看得出来苏澈在服饰自己时多少有些敷衍的情绪在里边,脸上的笑容也十分牵强,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婉转自然,因此这次苏澈偷跑,慕容成虽然震怒,却并不奇怪,还想着一旦将人抓回来,务必要用心教调一番,怎么都要叫那小子死心塌地跟着自己才好,结果他的教调还没开始呢,眼前的苏澈却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对自己如此毕恭毕敬,完全就是一副要心甘情愿服侍于他的态度,如何能让慕容成不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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